红粉干戈-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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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天虹顿时记起她便是半路上突然出刀削腿,其后又指点道路的那个青衣女子。当下冷冷道:“鄙人是桃花派平天虹,姑娘贵姓?”
他只待对方回答后,便告以此来目的,谅她当可了解,自己对阿云的心情,予以解释。
但那青衣女子却没有回答。
过了一阵,屋外步声传来,接着便是一个女人的口音道:“堡主已收到讯号,并且复示马上就赶来。”
青衣女子道:“知道了,你去巡视一番。让大家小心些。不久前本堡曾经受袭,这个人大概是对头之一。”
那妇人应了一声,退出屋外。
平天虹道:“鄙人并非侵扰贵堡的对头,事实上,我识得贵堡一位姑娘。”
青衣女子插口道:“你最好不是与敌人同党,否则你就惨啦,其他的话,等堡主驾临再说吧!”
平天虹没奈何,只好闭口,忽又想起一件事,问道:“这儿既是墓地,何以设伏防守,如临大敌?莫非早已晓得本人将要来此?”
青衣女子道:“这儿是本堡戒备最森严的禁区,本堡的人死后皆埋葬于此。每个人都不免有点珍贵首饰等物,规矩是悉数殓葬棺内,许多人都晓得这条规矩,生出觊觎之心,曾经发生过挖墓开棺之事,本堡其后日夜派不少人手,四下设伏防守。凡是侵人墓地之人,一概格杀无论。”
平天虹听了这话,却也不能不信,沉默了许久,他才徐徐道:“姑娘可认得李巧云么?”
青衣女子啊了一声,道:“你叫平天虹,就是墓上刻着的那个名字么?”
平天虹道:“不错,看来我将被贵堡生葬于此了,是也不是?”
青衣女子默然半晌,才道:“是的,这也是本堡规矩,唉!云姑娘不是不知道本堡严规,既然识得了你,便应遵照传统,立刻向堡主辞别,远远离开本堡才对。”
这回平天虹没有做声,忖道:“这一点倒是我的不是了,阿云前几日就要求我带她远走高飞,我却支吾以应,却不料发生如此痛心悲惨之事。”
第二十五章 采补术柔情蚀骨派
只听青衣女子又道:“堡主立规用意甚深,她说,假如这个男人不肯立时带你远走,可见得定是存有玩弄之心,等他厌了,就会把你抛弃,因此,本堡严禁有男友的人逗留堡内。”
平天虹瞠目难言,暗自忖想自己是不是存有玩弄之心,这个答案使他十分尴尬,因为他显然是不想负起成家立室的责任。
过了一阵,平天虹问道:“姑娘可知道贵堡如何活埋人的?”
青衣女子道:“堡主对这一点倒是很宽大,你若然害怕,那就先点了你的死穴,让你死后,不知生葬之苦,但你如若胆力过人,宁可受那生葬于棺内的痛苦。也可多活片刻,那就活生生放置棺内。”
平天虹心中打个寒颤,竟不知自己将选择哪一种死法。
快到天亮之时,外面响起了纷沓步声,接着听到不少人参见堡主之声。
平天虹晓得大限已临,反而平静下来。
忽听何心寒的冰冷声音说道:“平天虹,算你有本事,虽然逃得出本堡的石牢,但想是阿云不舍得你,所以把你带到此地来,嘿!嘿……”
平天虹道:“何堡主,我目下看在阿云份上,虽然遭你处以生葬之刑,却也不愿破口辱骂,你最好速速行事,不要多说了。”
何心寒沉默了一下,才道:“这话有理,既是如此,你可说出想失去知觉入棺,抑是就这样放入棺内?”
平天虹已想了千百遍,都得不到答案,这刻恰是豪气激越之时,冲口道:“大丈夫死即死耳,何须失去知觉,这样就很好了……”
何心寒道:“好一条汉子,就依你的话。”
话声甫歇,两名妇人走过来,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把他举起,这时,屋内那具棺木已开了棺盖,她们将平天虹放在棺内,甚是谨慎小心,似是生怕把他弄伤。
何心寒的面孔出现在棺上,映入平天虹的眼帘。她面色极是冷峻,但却微微露出敬意。
她道:“阿云看上了你,眼力不差,你果然是个人物,现在棺盖马上盖严钉牢,随即就埋在地下,假如你尚有未了的心事,不妨说出来,本堡力之所及,必定替你办妥。”
平天虹定睛想了一下,叹息一声,道:“我身后已没有什么牵挂,家师那边,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鄙人临死以前,却想请堡主不要取那厮性命。”
何心寒讶道:“这话怎么说?”
平天虹道:“因为那厮不是恶贼同党,他就是这一届金鳌大会的魁首王元度,有史以来第一个通过密室量才这一关的高手。”
何心寒冷笑一声,道:“他虽是天下第一高手,来头很大,但擅入三禁堡,仍须处死,哼!你不妨瞧瞧我敢不敢杀死他。”
平天虹道:“在下深信何堡主敢杀他,并无一丝一毫的怀疑。”
何心寒道:“若是如此,你为何出言激我?”
平天虹道:“在下既然死定,何必还出言相激呢,只缘这王元度的一身武功,乃是举世罕有,而且是个英雄豪杰,是可以相信得过的人。”
何心寒更弄不明白,道:“任你如何夸赞此人,我也不容他活命。”
她沉吟一下,又适:“你既然知道是他,为何不早告诉我呢?却在这时罗嗦起来?”
平天虹道:“在下初时有点妒恨他,所以努力要自己相信他是不夜岛之人,但现在忽然清醒过来,想起他一些舍身为人的侠义行为,深觉此人决非淫贼同党,于是动了一念……”
何心寒摇头道:“你不必替他求情了,本堡禁例万难更改。”
平天虹道:“但在下并非要何堡主白白放掉他,而是要他死在另一处地方,同样的一死,却大有贵贱高下之别。”
何心寒若有所悟地凝目寻思,平天虹又道:“堡主已猜到了,不错,咱们让他到不夜岛去死,那不夜岛乃是天下间出名的奇险所在,谅他到了不夜岛,也难活着回返中土。”
何心寒沉思良久,才道:“现在我还拿不定主意,等我决定之后,定在墓前相告,现在你想想看,还有什么遗言没有?”
她语气突然变得十分冰冷无情,一听而知她的决心不可动摇。
平天虹心中叫一声罢了,双目一闭,道:“没有了。”
但听隆地一声,棺盖已经盖起,接着便听到敲击铁钉之声,当当地响着,一记记有如钉在他心头一般,直到此时,他才忽然大为惊恐,感到死亡的恐怖,然而他已被钉牢在棺木之内,全身又不能动弹,除了在这一个黑漆漆的棺木中之中等死之外,已不能再做任何的事。
何心寒监看着手下针牢棺盖,自言自语道:“这厮骨头倒也够硬,竟不会狂呼大叫……”
这时,几名健妇人室,两头套上绳索,抬了起来,走出石屋外。
天色已明,但太阳未出,树丛上和草尖露水凝珠,闪闪有光,那四健妇踏着含露的草,把棺木抬到坟边,两头用绳索吊住,慢慢放入洞穴之内。
这具棺木旁边另有一个,并排躺在地底,众妇一齐动手,把泥土拨入坑洞内,不消多久,已填满了坑洞,并且高耸起一堆,在这一坯黄土之前,他们树立墓碑,何心寒和另外三个年轻女子默然望住这座坟墓,久久没有做声。
何心寒一行十余人离开坟场,向三禁堡走回去,一路上,人人都为了参加生葬一个男人之事,心情奇异动荡,谁也不想开口,在何心寒背后的蓝芳时,她完全不曾想到平天虹,一颗心直想着堡中的一个人。
快到门口,何心寒突然向蓝芳时适:“阿芳这一次的奇谋妙计,果然大收神效,着实把那厮戏弄了一番,嘿!嘿!嘿!,他还以为当真逃得出咱们三禁堡呢!”
蓝芳时道:“错非是师父,谁也不敢接纳这种计谋,事实上平天虹有很多机会可以逃走。”
她深吸一口气,才又道:“师父,您打算如何处置王元度?”
何心寒望了她一眼,缓缓道:“我还未决定,他是否与你父亲很有点关系么?”
蓝芳时道:“这个我可不管。”
何心寒道:“依你之见,想把他怎样?”
蓝芳时道:“最好我们亲自动手也把他活埋了,免得他还有活的机会。”
何心寒凝视着她,道:“这话可是出自你真心?”
蓝芳时感到有点奇怪,道:“自然是出自真心了。”
何心寒颔首道:“很好,除了王元度之外,还有那个百钱庄钱万贯,也让你一手活埋,做完之后,我有一件极重要之事告诉你。”
她提到钱万贯之时,蓝芳时神色不变,原来她并非现在方始知道此事,当在三禁堡被几个蒙面敌人侵犯,焚屋杀人之时,何心寒发动全堡力量,苦苦对抗之时,钱万贯忽然出现,出手相助,很快就击退了强敌。
钱万贯乃是见到火光,才赶得来瞧瞧,出手之后,做梦也想不到何心寒竟然如此乖戾古怪。
蓝芳时没有让钱万贯发现自己,但她可真被此人的出现,弄得十分激动不安。
何心寒摒退旁人,和她一起走入一间密室之内,说道:“为师看了这次你收拾平天虹之事,甚是宽慰,因为本堡终于找到一个足以承继堡主之任的人了。”
蓝芳时讶道:“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心寒道:“你瞧了一件东西,就知道为师是什么意思了。”
她拿了钥匙,打开铁箱,从箱内取出一个锦盒,很慎重地放在床上,揭开盒盖,只见盒内有两个拳头大的玉瓶,分放在盒角,在盒子当中,却摆着一本厚厚的画册。
何心寒缓缓道:“这两个五瓶一是缩骨散,一是解药,乃是本堡重宝,天下无双,这个你早已知道了……”
蓝芳时道:“徒儿在师门多年,岂有不识本门至宝之理呢?”
何心寒道:“其实这缩骨散只是药性厉害,天下难有解得之人,以及使用之时十分方便,是以称为本门至宝,其实这缩骨散比起这一本秘籍,真算不了什么…·”蓝芳时大为惊讶,凝目向盒中的绢册望去,册面上并无字迹,是以瞧不见里面记载的是何物事。
何心寒又道:“这一本绢册,里面记载得有好多种上乘的武功绝学。我今日将之传给你,十年之后,你或可成为天下无敌的高手。”
蓝芳时茫然适:“既是如此,师父何以不修这本秘籍中的绝艺神功?”
何心寒道:“原因有三,最主要的是为师已非处子之身,所以这一辈子也休想练得成功;第二点,修习这等上乘武学,不但要有好友护法,亦须有练功的环境,咱们三禁堡这数年才扎稳了根基,在数年以前,本堡时时有敌人侵扰,为师焉有机会苦修绝世神功呢?”
她停顿了一下,才又道:“第三点,这本武学秘籍乃是武林中一个大祸根。这一次你如非发誓不返日月坞,为师亦不敢让你得知此秘。”
蓝芳时只听得目瞪口呆,心知这一本薄薄的绢册,一定关系极为重大,所以师父连徒弟也不敢轻易信任而泄秘。
何心寒道:“二十多年前,那时候你还未出世,武林中为了一本从古墓中发掘出来的武功秘籍,掀起了滔天波浪,武林各大门派以及无数奇人高手,为了想夺得这一本秘籍,不知耗去了多少身心气力,多少英雄人物也因之而丧生,最后,被一个学过一点武功的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