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这职位-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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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小鸾闹着小腹不适,他怕胎儿有闪失,就不敢在去搅闹,是以直接奔婉儿房中去了。
走到婉儿屋里,却静悄悄的,丫鬟小梅正收拾床铺,抬头见是三爷,道:“主子出去还没回来。”
贾成仁诧异道:“你主子这早晚出去哪了?还不回来。”
小梅道:“听见说去那位姨娘屋里,烦她打络子。”
贾成仁这时心痒难受,也等不得,就出去屋子,站定,想了想,便朝小鸾的屋里去了。
次日早,佟姨娘过上房请安,正巧碰上邹姨娘从另个方向过来,老远见她便扬声喊道;“妹妹。”
佟姨娘早看见她,停下脚,邹姨娘赶上来,表情神神秘秘的,小声道:“我才过来路上,有俩丫鬟好像说,昨晚出事了。”
佟姨娘一愣神,眨巴下眼睛,瞅瞅她,道:“出什么事了?”
邹姨娘看看左右无人,自己和佟氏的丫鬟在后隔段距离跟着,不敢上前,怕那句不该听的听了去。
邹姨娘方小声道;“好像是鸾姑娘屋里。”
佟姨娘想:这小鸾得爷宠,能出什么事。
二人快步进到上房院落,上来台阶,太太的丫鬟唤作兰芝的,道:“太太不在,二位姨娘请回吧。”
邹姨娘原来是三爷屋里人,也是家生丫头,因此和这些下人们熟稔,便上前两步,附耳小声问:“听说鸾姑娘屋里出事了?”
兰芝素爱饶舌,悄声道:“半夜里鸾姑娘就闹起来了,说是胎儿不好,这不睡到半夜,就有人砸门,太太起来一问,说要请大夫,后来大夫来了,好像说胎儿保不住了,太太一早起急忙赶过去了。”
佟姨娘偏脸看邹姨娘面上一喜,悄悄问:“好好的,怎么胎儿就落了?”
兰芝笑得暗昧,脸色微红,悄声道:“昨儿爷喝多了酒,就去了鸾姑娘屋里,早上太太找鸾姑娘屋里的丫头过来,我偷听见说,爷酒闹的,合着跟鸾姑娘折腾好几个时辰,丫鬟隔着门,就听屋里鸾姑娘浪声叫,后来没声了,半天,就听见爷差声唤人,那丫鬟进门一看吓傻眼了。”
说到这,声儿又压低得几乎听不见,脸似红布,伏在邹姨娘耳边,道:“就见鸾姑娘脱得溜光的身子下一摊子血,脸白得像张纸,爷吓傻了,光着身子,直直站在床前,那物件耷拉着,小得像几岁的幼童。”
邹姨娘和兰芝叽叽咕咕笑着,脸姗姗红起来,笑啐了口,佟姨娘隐约听得几句,心想:这叫兰芝的丫头一定是贾成仁收用过的,不然怎会把这没羞臊的事拿出来学,这不出二日,贾家上下就会传遍。
兰芝又道:“爷昨晚喝多了,来上房,太太让给爷做了醒酒汤,送爷去婉儿姑娘房里,婉儿姑娘偏赶上不在,就去了小鸾姑娘屋子里。”
事情前因后果大体知道了,二人离开上房。
佟姨娘看邹姨娘眉飞色舞高兴劲,暗叹,大宅门有几个良善好人,只怕好人入了这染缸里,拎出来也变了颜色。
她有点同情小鸾,好不容易要熬出头,却一场空,打击可想而知。
和邹姨娘分了手,走到园子角门,她忽地想起昨晚见到婉儿,婉儿大晚上的去了哪里?如果婉儿在屋里,小鸾不就没事了吗?
倏忽一激灵,难道是,她朝王氏上房看一眼。
若果真如此,王氏手段狠辣,惠姐想到这,一阵凉风,佟姨娘由心里往外冷起来。
18小夫妻置气
贾成仁满脸通红从老太太屋里出来,也没去后宅,径自去前面。
三爷一出去,老太太叹了口气,对单家的道:“你说这老三年纪也不小了,竟糊涂到国丧里闹出这等事,这要传扬出去,若言官参到皇上那里,他这官还能做吗?不只他这官做不了,我贾府都要受牵连。”
单家的道:“经这次事,三爷领了教训,您又下了狠话,三爷今后也不敢在胡来。”
老太太坐了半天,想是累了,往旁枕上歪了歪,若有所思,道:“老三一屋子的妾,怎么会出这事,即便厌弃佟氏,不是还有个婉儿吗?怎么是小鸾,老三明知她怀了孩子。”
单家的转了下眼珠,一下子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不由心中一凛,没敢接下茬。
老太太阴下脸,道:“你去告诉二太太,若有人乱嚼舌根,先就一顿棒子,在发卖。”
这大宅门里屋挨着屋,院连着院,人多嘴杂,不出半日,一阵风似的,阖府就都知道了。
挽香回来学说:“老太太把三爷找去,下人都撵了,娘俩关在屋子里好半天,听说三爷出来时,脸通红,也不瞧人,只闷头快步离开。”
次日,佟氏去王氏上房请安,没看到贾成仁,听王氏口风似贾成仁昨晚歇在书房,没进后宅,王氏脸上现出鲜有的笑容,夫君虽没过来,可也没去哪个妾侍的屋子。
王氏心情一好,用过早膳,就让妾侍各自回房了。
佟姨娘这几日犯了寻思,十来日过去了,大奶奶卢氏总没动静,事就怕拖,一拖二拖就不了了之。
她想还是过去问问,是好是歹,给哥哥有个交代。
佟姨娘叫过挽香,悄悄吩咐道:“你找个由头去大房,看小爷耀哥出没出门。”
挽香不知何故,想了想,回屋拿了扎绣花线去找大奶奶房中的丫鬟荔枝。
佟姨娘无聊拿起本书翻看,没看几页,挽香就回来了,道:“耀哥走了,奴婢亲眼见的。”
佟姨娘换上件薄纱夹衫,烟笼裙,凉快一点,就去大房找卢氏了。
佟姨娘才进院子,有小丫头眼尖,看见,就报了卢氏。
卢氏呆坐房中,才和小爷耀哥赌气。
耀哥这段日子在学里,今儿才一回来,大太太把儿子叫去,痛骂一顿,备述儿媳不孝,让他管教媳妇。
卢氏自婆母把丈夫找去,心甚不安。
丈夫回来,进门黑着脸,往椅上一坐,一言不发,卢氏陪着小心亲自捧茶侍候,可杯子端至丈夫眼前,丈夫却推开她的手,眉头拧着,开口便道:“我忙备考,指望你在家替我孝顺父母,你不但不知孝敬,反惹她老人家生气,是何道理?”
卢氏与丈夫结婚时日短,尚处柔情蜜意,你恩我爱,丈夫十几日未回,她日日盼着,总算等回丈夫,正兴兴头头,小夫妻未及亲热,丈夫一句温存没有,却出言责怪,不觉委屈,预哭状,道:“我哪敢忤逆母亲,晨昏定省,那点做错了。“
贾耀气哼哼地道:“你还说不知道,母亲给瑞香的事,你横档竖拦,不是忤逆是什么?”
卢氏一听,涌上醋意,道:“原来你是想要那丫头,你早说,我不拦你,你要她就是。”
耀哥一听急了,分辨道:“那是我想要,是母亲给的。”
卢氏委屈落下泪,拿帕子捂脸,吸着鼻子,道:“就是你心里想要,怪我坏了你的好事。”
耀哥气结,道:“你蛮不讲理,真不知你卢家是怎么教的,别说我没那心思,就是有,也不为过。”
卢氏一听,更恼了,泪犹未干,态度强硬起来,道:“那你就要了那丫头好了,何必上我屋里来。”
贾耀一听,本来课业重,心烦,在加上母亲劈头骂一顿,本来有气,蹭地立起身,哼了声,道:“我现在就要了她”
说吧,甩袍袖就走。
卢氏看他要走,以为要去找瑞香,忙上前扯住他袖子,低声下气道:“夫君,你一点都不顾念夫妻情意,为妻在你眼里都不如个丫头?”
贾耀挣了挣,怎奈卢氏扯得紧,无奈道:“我回国子监,常兄等我。”
卢氏才撒了手。
贾耀走了,卢氏越想越伤心,丈夫一味遵从母命,全不顾她感受,竟决绝走了,自己低声下气求,都留不住,不禁伤心落泪。
这时,丫鬟报佟氏来了,她忙擦干脸上的泪,佟氏就进来了。
佟姨娘进门,见卢氏气色不好,眼睛红红的,就知又有不痛快的事,多半因大太太。
卢氏也知她此来的目的,丫头奉茶,佟氏接了,却未饮,含笑道:“打扰大奶奶了,我来就是想问问那日托大奶奶的事可有眉目?”
卢氏看她开门见山,就也痛快道:“有几分眉目。”
佟氏心下一喜,道:“那就谢大奶奶费心。”
卢氏掀开茶盅盖子,撇了下茶叶沫子,袅袅水雾拂在脸上,有点生涩的眼睛好受了点,缓缓道:“可有一件”
佟氏听着,她接着道:“疏通关系很费些银两,不知你家兄可愿意出。”
佟氏忙道:“大奶奶说个数,托人使费自是该出。”
“五百两现银。”
佟氏一愣,心说:这数目不小,依兄长的财力,怕有些困难。
看佟氏沉吟半晌不语,卢氏又道:“不过先拿二百两给宫里的小刘太监,等事成慢慢补齐。”
佟氏松口气,二百两现银不算十分烦难。
就也不问兄长,自己拿定主意道:“就依大奶奶说的,我替家兄做主了。”
这桩生意算成交。
卢氏帮了这么大的忙,佟姨娘心里感激,无以为报,看卢氏心情低落,不好直问,就拐弯道:“耀哥没在家呀?”
提起夫君,卢氏眼圈又红了,赌气瘪嘴道:“才回来又走了,想我这正室无情无趣,也腻烦在家呆。”卢氏这才嫁来没两年,都是婆家人,有苦无处诉,憋闷得难受,言语不免留露出来。
卢氏庶出,生母早丧,嫡母虽良善,怎么也不是亲娘,没刻待她就算不错了,嫁人了,那还好回娘家诉苦,不免顾影自怜。
佟氏明白是小两口闹别扭,耀哥负气走了,卢氏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在她原来的世界,正是父母跟前的娇娇女,撒娇撒痴的年纪,这古代却已成了人家媳妇,侍候公婆丈夫,管一房的事。
佟氏不免同情,无奈遇上大太太这样的婆婆,遂点拨道:“男人是火性,女人是水性,你小夫妻新婚,正蜜里调油,撒个娇儿,使出些温柔手段,凭他是谁,骨头焉有不酥的。”
佟姨娘看这卢氏性子耿直,定然不会哄男人,才说这番话劝导。
卢氏不免又委屈,道:“事事顺着他,何尝违拗过他,可不能由着他性子纳妾。”
佟姨娘想这卢氏未免太生硬,高门大户,男人纳妾家常便饭,不接受又能如何?若真存这心思,不该嫁来贾家,找个小门小户,夫妻两口子过活,心里顺畅些。
佟姨娘看房中无人,二人方便说话,下人都打发出,于是道:“便是哥儿不想,禁不得大太太想,大奶奶即使不愿,也应和软些”。
有些话她不便说出,卢氏未生养,落人口实,小两口在闹下去,保不齐那天耀哥就真想了,这是把自个男人往外推,卢氏没心机没手段,她估摸着日子久了,卢氏一定栓不住男人的心。
卢氏有几分气愤,一时口不择言,道:“婆婆手伸得太长,害得我小夫妻不和。”
佟姨娘暗腹:难怪大太太不得意卢氏,实在是卢氏太不会做媳妇,倨傲倔强,与孝道上欠缺。
婆媳矛盾屡见不鲜,这卢氏耿直,不会转圜,早晚要吃大亏,遂良言相劝道:“我看得出大奶奶爱夫君,婆母纵有不是,大奶奶当包容,常存仁孝之心,日子久了,大太太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