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无长兄-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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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听听动静,屋子里似乎只有熟睡的花木托,并无别人。
这么个人家,除了小孩居然全都醒着,而小孩熟睡了一般很难吵醒,心中大喜的燕七刚叫了一声“好”,揭开大片瓦片正准备从房顶跳下,就听见那熟睡的小男孩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魔音穿耳般的哭叫声响彻整个房间,已经纵身准备跃下的燕七被吓得脚下一滑,哗啦啦踩破了一片屋瓦,弄出好大一番动静落了下来!
花家原本就小,花木托是孩子,家中大人一直悉心照顾,若不是花母生病,晚上一定是和父母一起睡的,他赫然大哭,从贺穆兰到花弧袁氏,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立刻朝着他的房间奔去!
“莫担心莫担心,他只要一个人睡,晚上总是魇着,一定是魇了撞翻了什么东西,切莫……”
花弧一边走一边还安慰女儿,可是贺穆兰却面色凝重,之前还是快步,到最后竟疾奔了起来!
听着声音,明明是什么东西从高的地方落下,绝不会是撞翻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能从高处落下?总不会是只猫吧?
贺穆兰冲入弟弟的屋子,只见得屋子里突然出现了一条黑影,正落到地面!
月光顺着房顶的大窟窿落下,照得房内一地残瓦木屑,显然来人是破坏了屋顶跳下来的。
“哪里来的贼子!”
贺穆兰一声厉喝,拔出腰间的磐石就掷了出去!
磐石何其沉重,被投出去的时候犹如一块石墨般旋转着飞出,只要被它砍中,即使不死也要重伤。
燕七刚落地,正是旧力刚卸新力未生之时,却见催命的重剑朝着自己的腰部腰斩而来,立刻一个伏地避开磐石的袭击,等那剑从他头顶飞过再鲤鱼打挺起身,贺穆兰已经夺步冲到了弟弟的床前,一把抱起了花木托。
“掌灯!”贺穆兰大叫一声,隔壁屋子跑来的陈节立刻从胸襟中掏出燧石和火折子点着了屋里的灯,一时间屋内大亮,那从地上爬起来的燕七夺门而入,向着袁氏房间的方向跑去!
此时贺穆兰的怀里抱着哇哇大哭的花木托,花弧只是一个残疾的老头,花平见势不妙伸手去挡,却见一道寒光乍起,若不是他闪避的快,他的脑袋就已经被削掉了!
好快的剑,虽没看清贼人的面目,他也从这把剑上认出了是早上那个燕七!
“他居然还敢来!”
贺穆兰也看到了他的脸面,此时也顾不得花木托了,只把他往陈节手中一抛,顺手掠了陈节腰上的佩刀,就直追燕七而去。
可怜袁氏正在屋子里担心儿子的情况,就见一个男人凶神恶煞地冲进屋来,提着长剑当胸便刺!
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只能顺手捞过床榻边的药罐,兜脸对他砸了过去。
那男人抬手一剑就劈开药罐,浑黑的药汁泼洒而出,袁氏吓得缩到墙角,脸上被溅了几滴药汁还以为自己是被刺到出血了,吓得没命的惨叫!
燕七最爱听的便是这种惨叫,正欲抬手再刺,却听到脑后劲风大作,连忙返身以剑相抵。刀剑一个碰撞,立刻撞出金色的火光来,照的两人纤毫毕现。
“这人好大的力气!”
“这人好快的反应!”
贺穆兰原想着燕七注意力全在袁氏身上,脑后破绽全出,只要一劈立刻得手,花母之危也解了,谁料这一刀却劈到了他反手抵过来的剑上,这样的反应速度,这般刁钻的接招方法,此人果然有些本事!
此时却不是夸赞别人本事的时候,知道这人是个杀手,而且是冲着花家人来的,贺穆兰招招毫不留情,只朝着他必死之地攻击。贺穆兰心中将这人恨极,又知道他是刘宋来的奸细,每一刀都用足十分力气,饶是燕七的武器是极好的神兵,噔噔噔噔几十招过后,一刀一剑全部碎裂了开来!
贺穆兰在战场上武器损毁是常事,刀断了立刻抛之不用改为双拳。可怜燕七一生之中遭遇不少对手,哪有过这样纯用蛮力就把他逼得如此窘迫之人?剑客没有的剑,就如同文人没有了笔,美女没有了脸,当下左支右拙,硬生生接了花木兰几拳,一口血吐了出来!
他心中大骇,知道今日无论如何是杀不了人了,再见屋子另一角有一窗子,窗子封的死严,旁边通着一个角门。
他想着自己无论如何也跑不到那角门了,干脆身影一纵,立刻朝着窗子飞奔。
燕七的轻身功夫不弱,这一点上贺穆兰却是不及他,只见他身影一晃,原地只留下几道残影,等贺穆兰追到那床前,燕七立刻护住头面不管不顾地朝着窗子撞了出去!
“那边是……”
“噗通”一声,燕七跳出窗户,立刻落入一处臭烘烘黏糊糊的地方!一时间,有无数奇怪的动物朝着他浑身上下乱拱,他正准备推开某一只,只觉得背后一阵大力袭来,竟被那动物给拱到了!
他这一倒不要紧,无数湿乎乎的怪东西在他身上到处乱碰,还有一个沉重的身子踩到了他的背上,将他压的站不起来,活生生给这一群东西包围到无计可施。
“哄哄哄哄……”
“哄哄……”
它们欢快地在他身上拱来拱去,又将他压在丰/乳/肥/臀下,四处乱舔。
“……那边是猪圈……”
袁氏已经被吓傻了,一怔之后顿时指着女儿尖叫:“木兰!快去救我们家的猪!我们家的猪下个月就能宰了!”
什么?猪?
贺穆兰抓住被撞开的窗框伸出头去一看,花家角门外通向的地方不是猪圈还有哪里?
难怪那一边的窗子彻底封死了,若是留下一点缝隙,这气味就足以把屋子里的人熏倒。花家地方小,各处设施紧紧凑在一起,猪圈建在后院也是寻常。
贺穆兰同情地看着那个被一群猪“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燕七,再也忍不住心中的荒诞,放声大笑了起来。
“阿母,莫担心你的猪,我看它们玩的正高兴呢!”
第268章 她的陛下
柳元景已经被抓住了,燕七还下落不明。
整个客店被一锅端了,无论是店里的小厮、掌柜还是杂役,甚至连客店中的客人都被抓了起来。
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什么“搜捕令”一说,只要上面下令,你有嫌疑,无论是不是无辜,都要先抓起来细细审讯。
贺穆兰将花平和花克虎打发了回去。拓跋焘虽然是个好君主,但并不代表他对自己的敌人就心慈手软。柔然那么多负隅抵抗的部落主脑袋被砍下来当球踢的事,就是这位看起来“爽朗刚直”的陛下干的。
他们如今对拓跋焘印象大好,可若真看了他心狠手辣的一面,说不定以后心中就会留下不好的回忆,这又何必呢。
贺穆兰是当事人,又要保护拓跋焘的安全,自然是和其他宿卫们一起寸步不离的跟着拓跋焘。
若干狼头也在此次跟随拓跋焘的人群之中,趁了个机会凑到贺穆兰身边,脸色凝重地问:“那汉人之前大喊大叫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贺穆兰没反应过来:“哪句?”
“就是……就是你是女人那句。”
狼头也觉得这话实在是无稽,可一个探子若真是这么造谣中伤他大魏的后起之秀,真是其心可诛了。
贺穆兰还不清楚拓跋焘会是什么态度,当下模棱两可的“啊”了一声,“你也听到了?谁知道呢,我也不清楚他喊那个为什么。”
“他叫的那般大声,我们当时正在外面控制各个路口,虽没进来,也听到了。”若干狼头面有忧色地看向贺穆兰:“你如今风头正盛,连各国的探子都对你虎视眈眈,最好小心点为妙。自古没有死在沙场上,却死在暗箭之下的将军也不是没有……”
“我明白的,谢过你的关心。”贺穆兰心中一暖,看着若干人的这位二哥的眼光也柔和起来:“暗箭伤人总归有限,我会小心。”
若干狼头刻意交好贺穆兰只有三分是爱屋及乌,七分却是因为他看出这一位日后一定青云直上。能让拓跋焘亲自去家里拜访的人,目前大魏只有两人,一个是古弼,一个是崔浩。
这两人是什么人?都是能文能武的权臣。
狼头能在宿卫军中站稳脚跟,混到近身侍卫,若不是惯会审时度势,早就被排挤到边缘了。此时大半为了家族,小半为了自己那单纯的弟弟,他也要拉拢好花木兰,让若干家先留下个人脉关系。
贺穆兰看待人和物都是坦坦荡荡,自然没想到若干狼头心中拐了这么多道,她以为若干人真心待他,他的哥哥也是差不多的汉子,再加上对方是好意,也就欣然接受。
如今像是若干狼头这样想法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就连库莫提和素和君这样的人都不敢小瞧于她,可若真的让她拆穿了女子的身份,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扼腕不已,不敢置信。
将士们封锁了周围四街,又把客店里的人都抓走了,逃出来的燕七藏在一户民宅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忍不住把这户人家桌子上的碗都给砸了。
这一家人也是倒霉,好生生的刚在吃饭,被燕七溜了进来,他也知道杀了人只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只刺伤了这家的女主人,又将她捆了起来,胁迫着男主人和他家的幼子去给他探听消息。
等听到客店里的人全部被抓走了,还有个不知是死是活的白衣人被一群将士押走,燕七恨不得冲出去杀个干净。
他不明白一个好好的护送任务为何会引来这么多人的围追堵截。
都是那花木兰!
‘柳郎君叫我杀了花木兰,我当时一口回绝,如今我保护不力,害的柳郎君生死不知,更是无力回天……’
他只是个年轻人,平日里受游侠追捧,又被达官贵族委托任务经常出入豪门,心高气傲惯了,乍然受到这样的打击,被人调虎离山,心中又是懊恼又是内疚,只想着“我怎么也要给柳郎君报仇才是”。
‘杀了花木兰不容易,可我知道花木兰家,杀了她全家却是容易的。听那跑堂的刺探回来的消息,他家老的老,残的残,一个孩子才□□岁,一剑一个,也好让那花木兰后悔!’
他最擅长的就是杀人,又没什么是非观念,对于胡人更是痛恨,只要一想到花家的亲眷在他剑下痛哭出声,心中顿时产生一阵快感。
‘是了,我还可以抓了花家之人,去要挟花木兰交换柳郎君。’他没想到连魏帝都介入了,只天真的以为花木兰是得了此地的卫兵相助。
他自己是个为了个人恩怨可以不顾家国大事之人,便以为贺穆兰也是那种为了家人会放了柳郎君的人,越想眼睛越亮。
待到了天黑,他思咐着自己的身手在这黑夜里来去无虞,便向这家主人问清了白日里探子们探到的地址,在得到答案后,一剑一个血洗了这家鲜卑人,换了身普通人的衣服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