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转纱窗晓-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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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添油加醋,你听了也别往心里去,横竖咱也不和他们一处过一辈子!”
我愣住,怎么忽然说起这个?小德子续道:“在咱们心中,你绝对不是水性杨花的轻薄姑娘,是仗义情真的好朋友,你别管别人怎么说!”
我静思片刻,想起方才脑中迷糊一片,转个不停,就是水性杨花这些词儿,大概是说漏了嘴。遂笑嘻嘻道:“也就是一时心中有些不平,没事儿,过一阵就好!”宫里有关我的流言肯定不少,我却从没听过,兰叶、王公公他们从不在我面前提。这些人待我,没得说。
从宁寿宫出来,我与小德子往惭净堂而去,走到半路,我笑道:“小德子,方才你可是招惹我了,现下,你得补偿。你去乾清宫找兰叶,让她把我带回来的蒙古酒给你一坛,你取了来,咱们边干活,边喝一点儿,如何?”小德子嗔怪道:“就知道喝酒!”话虽如此,已朝乾清宫方向而去。
紫藤架下,筛落着满地的枯黄,斑斑驳驳。一叶落而知秋,现在已是叶落满地了,不用费劲去感觉,秋寒就已经沁骨。握着花锄的手不停地颤抖,一个小小的坑费去足足一刻钟功夫。
竹笛一折为二,五色粉蜡笺,现在应该称为六色血蜡笺,撕到碎无可碎,面目全非。埋进坑中,再掩上枯叶与黄土。从何处开始,就应该在何处结束。葬心。从此让这一切不见天日。
这个皇宫里会有纯真的爱情,只是我天真的以为。
爱情在这里,杀人都不会眨眼的这里,不仅仅是奢华的一件事,且是令人绝望的一件事。爱,也绝望,不爱,也绝望。爱,前途茫茫无望,不爱,生命黯淡无光。
只有心如铁,才能快乐。
丘处机牛鼻子老道如是说:要离生灭。把旧习般般,从头磨彻。爱欲千重,身心百炼,炼出寸心如铁。
旧习般般,从头磨彻。是要点,毁了习惯,才能毁了性格。
这大清皇宫中其实只有一种男人,太监。一种是肉体上的被阉,另一种是精神上的被阉。他们都不是我的良人。我一定会记住,我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采薇,你是不是有心事?”小德子递酒给我,关切问道。
“没有,就是想酒喝,因着病,好些日子没喝了!”我咕嘟咕嘟牛饮着,清咧中带着醇香的辣,这是草原的味道,奔放!
小德子的脸在眼前渐渐恍惚起来,我晃一晃手,发现自己的左手居然有十根手指。我大骇,前世今生都不曾醉过,号称“酒精”的我,今天居然才喝了半斤就歇菜了?
神志渐渐不甚清明,最后一个念头:今天干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儿,且放纵一回,明天我就会清醒,从此不再糊涂。
最后一句话:“小德子,照顾我。”他一定会安全送我回去。
梦转纱窗晓 正文 第69章 身如舟
章节字数:6563 更新时间:07…09…06 12:34
宿醉的代价,就是头痛欲裂。醒来后嘴里尽是干涸苦涩的味道,仿似嚼着一大把黄莲,偏偏只准你细嚼慢咽,不能囫囵吞下,那苦,于是悠远绵长。或许,也是心境的写照。
心神恍忽间忆起昨晚的梦,模模糊糊,虽不能清晰连贯,却有些记忆犹新。羞恼出一身冷汗,我怎么能变成那样?旧梦不堪回首宿醉中。
这样的一个梦让我心惊,亦心凉,我不能纠缠在这样爱恨复杂的情绪中,我不能变成或摇尾乞爱的弃妇,或怨天尤人的怨妇。我原本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不是么?只不过是用了一种令人不能接受的方式。既然殊途同归,我何不欣然接受呢?不得不,要不然我要怎么办?
别无选择。我选择坚强。不屈。谁也别想让我放弃自我!乞求或施舍得来的爱,我不屑一顾。
暗流涌动,皇宫里人人自危,惶恐不安。我的两位师傅,分别对我耳提面命,不许我多管闲事。我暗暗好笑,我真的是“祸精”么?也许是。只不过,我知道了结局,于是多了几分淡定。
我的生活变得空前忙碌,除去份内的三份差,康熙爷每隔几日就要召我与他“布库”。时间都是在深夜就寝前,我与他,各自施尽全力,毫不留情。我总是被重重地掀翻在厚毡上,不痛却很“快”!偶尔,我施以巧劲也能将他摁倒在地,于是,两个人都越发来了劲儿。他心中不畅,我亦心怀郁闷,布库成了我们渲泄的方式。
这是一场无奈的战争,他们也许不知道,我却清楚无比,这场战争没有赢家。死的死,囚的囚,有的人流芳百世,有的人遗臭万年,皆是空留遗憾,徒有虚名。他们一定不会快乐,就像康熙爷,他囚禁了两个原本最受宠的儿子,太子与十三,在旁人眼中,他是狠厉而绝情的。而我,却见到了他的挣扎与痛苦。不然,他何以会摒退众人,留下我这个肯拼命相搏的野丫头,用汗水与体力上的辛劳泄去心中苦闷?劳心与劳力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皇上也开始认识到这一点。我却是早已领悟。
每一回大汗淋漓后,康熙爷总会赞一句:“有长进!畅快!”我亦笑眯眯回应:“在实战中进步,痛快!”除此之外,再无多言,他显然丝毫不愿意我知道的更多。我亦然。
时间被占得太满,于我而言,这是一件好事。
…
这一日,康熙爷从太和殿回到乾清宫后,在南书房中习字,左手,这位可怜的父亲被儿子气得中风,右手暂时失去了功能。听兰叶说,康熙爷废太子之时,涕泪交加,一连六夜不得安寝。我大吃一惊,平素喜怒不形于色的康熙爷居然如此失态,可见得是伤透了心。
运笔之势行云流水,字迹却有些歪歪斜斜。我抬眼看向李德全,他神情中透着难得一见的惶惑。我暗忖,只怕是今日朝中又发生了些困扰之事。
外面忽然一阵喧哗,急促的脚步声与叫嚷声后,以九阿哥与十四为首冲进来一帮人。我一惊,南书房向来不许人随意进出,这是怎么了?急忙向门外退去,这种场合不需要我的存在。迎面撞上四阿哥,神情冷峻之极。我又是一惊,在这样的场合重逢,尴尬更甚。不由得退回脚步,挨着李德全垂手而立。再想出屋已是不能,更多的人涌了进来。康熙爷的儿子们除去被囚禁的那两位,一个不落。屋外侍卫与太监们也不甘落后,纷纷进来“护驾”。
康熙爷掷下手中之笔,喝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不知道南书房的规矩么?你们眼里心中可还有朕这个皇阿玛?”
九阿哥叩首道:“皇阿玛,儿臣此来是为八哥求情,八哥并无妄求储位之心,望皇阿玛明鉴,重新定夺,万不可锁系囚禁。”十四亦上前一步恳切道:“皇阿玛,儿臣愿以性命担保,八哥绝无此心。”
我一愣,八阿哥被锁系圈禁?不是雍正年间的事么?却听康熙爷厉喝道:“你们两个要指望他做了皇太子,日后登基,封你们两个为亲王么?你二人如此行事,是自以为有义气么?朕看都是梁山泊义气!一身匪气!哪里有半点皇子的礼数规矩?”
十四居然呛声:“儿臣等并非自以为有义气,不过是兄弟手足友爱之情罢了!儿臣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弟们被囚禁,从此一生不得自由,郁郁而终!皇阿玛今日若非得将八哥囚禁,儿臣也无法,只能一死以谏言!”说着,从袖中取出一铀彩小瓶,状若毒药,放在唇边,一脸义无反顾的样子近乎悲壮,眼眸中闪动着倔强的光芒,直直迫视着康熙爷。
九阿哥依葫芦画瓢,亦取出一小瓶。他们竟是有备而来。我大骇,这与“逼宫”有异曲同工之罪。他们居然威胁康熙爷?
康熙爷脸上陡然滑过一丝厉若冰霜的愤怒,自书桌后行出,蓦地拔出一旁随侍侍卫腰间佩刀,怒不可遏:“你要死就死!朕便成全了你!”说着,一步步迫向十四。
屋内众人哗啦啦尽数跪倒在地,不住叩首。十阿哥一边哭喊道:“皇阿玛,十四弟年少轻狂,求您恕了他罢!”十四却不出声求饶,只是执拗地昂头看着康熙爷。
只有我呆若木鸡地站着,傻眼了。九阿哥一母同胞的五阿哥,忽然冲上前去抱着康熙爷的腿,含混不清地哭嚷着,却被康熙爷一脚大力踹开,眼见着手起刀欲落。我一阵慌乱中,被身后一股力道一推,不由得冲上前去,不偏不倚,将康熙爷扑了一个大屁墩儿,恰坐于五阿哥身上,一声哀嚎后,屋内一片鸦默鹊静。的d3
我趴在地上与康熙爷惊惶地面面相觑,二人皆失了措。半晌,康熙爷厉喝道:“你做什么?”我回过神来,绞尽脑汁地措词,忽然见到康熙爷手中的刀,心念一动。颤抖着抚着刀面,嗑嗑巴巴,干笑几声:“呵呵,好刀!好刀!奴婢记得在围场之时,皇上曾赞奴婢救下四阿哥有功,欲赏赐奴婢,奴婢当时答待回京后要挑一样宝物,今日见到此刀,心痒难耐,奴婢大胆求万岁爷赏了给奴婢吧!”的e0
一个人盛怒之时,行为失常,需要些微时间来平定情绪。我此时特意提到四阿哥,就是欲令康熙爷想起,他其实是一位疼爱儿子的父亲,他可以为了四阿哥厚赏于我,就应该能够原谅十四,至少不至于取他性命。
李德全快步上前,伏低叩首:“奴才可以做证,万岁爷当日的确对采薇有此承诺。”我恍悟,方才在背后推我之人,除了李德全不做他人之想。
再拙劣的理由好歹也是理由。你可以不信,却不能不听。若你只能接受结局,也就只能勉强相信理由。我如此,康熙爷亦然,只要他不想杀我,就只能选择相信,至少是表面上的。
康熙爷果然明悟,狠瞪我一眼,沉声道:“来人啊”“皇阿玛,求您开恩饶了她!”十阿哥凄哀的声音。康熙爷顿一顿:“宫女采薇行事张狂,以下犯上,拖至刑堂,待朕发落!”
我心中松一口气,待发落,李德全定会替我周旋。李德全扶康熙爷站起,康熙爷掷下手中的刀:“你既看中此刀,朕就赏了给你!滚!”
我忙不迭拾起刀,灰溜溜随人去了刑堂,一路忿忿,无故又做了炮灰。在刑堂中坐等半天,李德全才带着口谕而来:“皇上罚你倒一个月夜香!”
我气瞪着他,无话可说,倒有几分好笑,康熙爷实在知道我的短处,众人求情,他不欲我受皮肉之苦,便想出这个惩罚。李德全一扯嘴角,苦笑道:“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谁让你平日里就是一混不吝的主儿?今日之事也只有你,万岁爷才能饶得下,若换作他人,天子之怒必朝他而去,命可是保不住了!”
我撇嘴:“师傅您也可以。”李德全叹一口气:“我若去,日后怎能服众?眼下万岁爷身边也离不得我!”我想了一想,的确如此,李德全可算得上是奴才里“德高望重”之人,平日行事亦可为众人之表率,若今日以下犯上,日后再无脸教训他人。
我叹道:“谁让我是您徒弟呢,罢了!”李德全笑道:“过了年,寻个机会让你出宫回家一趟。”我大喜:“再好不过!一个月的苦,我也就受了!您可得说话算数儿!”李德全点点头,欲言又止,我疑惑着问道:“师傅,您平日里不是说身为奴才不能过问政事么?又说要揣一颗平常心,不可有失偏倚,今日怎的?”
李德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