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谣-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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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有点期待回到肉身里,这样就能知道以前的记忆了。”白暇越说越兴奋,半句都离不开时越,果然下句就又把时越捡了起来,“时越说我丢了的记忆,回到肉身以后都会找回来。”
***
如果说寻念当时还不太相信白暇说得话,那么现在不信已经不行了。
白暇说着说着似乎是觉得累了,幻影也有点不稳定,紧接着,她就化成一缕青烟飘到木匣里去了。
眼前的事实,总告诉她,要学会面对真相。
她现在不为别的,就为了她居然跑到宫里的房间来了,这样让九思怎么找她才好。本来在河里还是很好找的,这回倒是好,完全被隐藏起来了啊。
要是能变成人形,偷偷跑掉就好了。寻念这样想着,但也只能想想,随后无奈的摆了摆尾巴。而这时候,她突然记恨起了把她丢到王宫里的宁祎,并且开始游一圈骂一次他,再一圈再骂。
入了夜,寻念还不想睡,就继续在小盆里到处游。白暇的房门被推开,两个人影站在门口小声嘀咕着什么,寻念紧张的屏住了呼吸,蹲在小盆里不动了,不过一会儿,另一个人匆匆的走了,门口只剩下一个影子。
那人不迟疑的迈进了屋,然后轻轻的关合了门,脚步声一直朝里屋来了。
他错过桌上的木盆时,寻念小小的换了一下气,瞧着那人一直没移开眼睛,她猜不到这人是什么身份,但清楚的知道不是九思他们俩,不然是这宫里的人,不然是想行不轨之事的人。
那人进了珠帘,四下翻动了一会儿,似乎是没寻到什么东西,无功而返,路过桌子时候,瞥了一眼木盆里的寻念,随后发现了什么停住了脚步。他侧过身子拿起了小盆旁的小匣子。
这个时候,寻念也终于看清了这人的脸,这人正是白天瞧见的长洹大公子时越。
时越点了灯,拉开凳子坐下。他一脸的疲惫,坐在凳子上揉了一会儿头,才把木匣子打开,拿出了里面的瓷盘。
他伸手把瓷盘递到灯火下瞧了好一会儿,又从腰间拿出一个匕首来,抽出锋利的匕首抵上自己的手指,一刀干净利落,血像雨点一样落在了瓷盘上。
瓷盘有暗光乍现,血液虽往里掉,但丝毫不会凝聚在盘底,而是被忽明忽暗的透明的小孔吸了进去,盘子中央的蝴蝶翅膀也在微微的煽动。
寻念往前凑了凑,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能吸人血的盘子。但她又不敢凑得太近,这么紧的距离,打两下水就会被时越听得清清楚楚。
过了许久,寻念听到木匣子被重新安置好的声音,还有微有凌乱的脚步声。
云深不知处(四)
时越提着玲珑皮灯,没往自己的殿内走,而是走到了河边。
他放下灯笼,随意的坐在河边,压平了一片杂草。水面上波纹荡开,天上的月映在里面。
手指割得太深了,还在流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来,仔细的把伤口包了起来,还系了一个蝴蝶结。
“谁在哪儿?”寂静的夜被突兀的质问声打破。
时越站了起来,堪堪转了半个身子,先前质问的人瞧清了他的脸,脸色一变立马一膝跪地,半响才低声说道,“末将不知是公子……”
“无碍,起来吧。”得到允许,屈将军才立了起来。
时越弯下腰去提玲珑皮灯,问道,“屈将军,在找人?”
“前两日闯进宫里的那个人还没找到。长洹现在闹得人心惶惶,只能宫内宫外的搜。”
“那人有再在什么地方出现过吗?”时越挑了挑眉,问道。
“没有,那日之后就再也没了踪影。”屈将军皱眉回应道。他们在宫内宫外,不知方向的搜了很久,也没搜出什么所以然来。说来现在的情况都有些可笑。
连那人的模样都没瞧清楚,也不晓得是人是鬼。
时越点了点头,提着灯和屈将军擦身而过,抛下一句,“再派人留意两天。”
“是,末将明白。”
屈将军的话音刚落,时越感觉眼前一阵风吹过,再抬眼看,一白色的人影正从他上方飞快的掠了过去。
若是几日之前,时越还只是听说,这回算是真真的看到了。时越看着那白影,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
“抓人!别让他逃了!”
***
大殿外,一行小太监毕恭毕敬的半低着头站着,队末站着的男子显得有些奇怪。他穿了一身米色的衣裳,头发用木簪子定在脑后,右手拿着的折扇,时而甩开时而闭合。
所有人都努力的做成一副不动的画,只有他,不光手动,全身上下都恨不得动一动。
大殿的门被推开,里面的人往出迈了一步,眼角往尾末的位置挑了一下,尖声说道,“进去吧,公子许了。〃
男子这一刻刚好合上扇子,他把扇子往袖子里藏了藏,才跟着方才出来传唤的人往大殿里走去。
走到殿内,用不着别人提醒,脚步就是越放越轻,走到最后都觉得自己虚得快要飘起来。
时越坐在榻上,手里捧着一本书,说话得时候还翻了一页才抬眼打量进殿的人,“你是捉鬼的?〃
时越暗想,眼前这人穿着米色的衣裳,眼睛大胆的盯着自己瞧,右边的袖口里不知晓藏着什么东西,有点鼓。
“是,九思确是来捉鬼的。〃
“你很有底气,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只是有底气没实力。”
“公子让我试试不就晓得了。”九思嬉皮笑脸的说道,说着还朝时越作了揖。
时越还没表示,他身边的小太监第一个不满意了,手指指着九思的脸,质问道,“你这怎么和公子说话呢?”
“好,那就让你试试。”时越笑着应了下来,随即吩咐身边的小太监,“给他现在宫里寻个住处,一日三餐都备好了。”
小太监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如此待你,你七日之内若是捉不着那鬼。你也逃不了干系,便当同党处理掉。”
“好。〃
***
寻念每日就是被白暇逗着玩,或者被白暇和时越两个人逗着玩。
她的身心俱疲,晌午过后,两个人终于牵着手跑出屋外玩去了,没有两个时辰是不会回来的。寻念在盆子里,默默的念着,念着变成人形、变成人形。
关于九思的消息一丁点都没有,而且靠她这个鱼的模样想逃出王宫简直是做梦。她现在最好的计划就是,先变成人身跑出房间,变回鱼跳到河里等待九思搭救。
“变变变,变变。〃
还是肥嘟嘟的鱼,寻念万念俱灰,要老死在这个小盆里了。
“变变变,变变。〃
门口突然砰的一声响,寻念吓了一跳,莫不是那两个人回来了吧,寻念立马在盆子里装起了死。
没想先是一个声音,尖叫几乎要破了音道,“这个很贵的,你赔得起吗?诶哟真是。〃
“公子不会介意的,这样的盘子不晓得有多少个。”
寻念心底荡了一下,这声音有点熟悉啊,连忙把鱼头贴在了盆子壁上,想听得更真切一些。
先前说话那人又责怪了一句,“有多少个也不是你区区一个骗子能摔的。”
“这儿是什么人住的地方啊?啧,这柱上的红漆都掉了好多。”
这回寻念听清了,这不就是九思那家伙的声音,她恨不得马上就喊,告诉九思她就在屋里,这么好个机会。可是九思身边还有别人,而且时越和白暇也快回来了。
她只好选择闭了嘴。默默的猜,也不晓得九思怎么寻到理由进宫里来的,又在宫里待过久。
“这儿啊,好久没人住了,也就没打扫,寻常事儿。”小太监瞅了一眼东缺一块漆、西缺一块漆的柱,不以为然的道,说完立马眼刀飞了过来,“关你什么事儿,什么都想问,还是关心你自己的事儿要紧。”
九思站在这门口,待了好一会儿,直到小太监不高兴的催促,“快点走吧,瞧也瞧不出人来。〃
“哦,走吧。〃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远,而在房间里的寻念,不经意听到的对话,让她有点背脊发凉。
许久没人住的房间。时越每次也都是一个人的时候到这个房间来看白暇,而那天她看到时越和一个人在屋外说话,那另一个人又是谁?
为什么白暇的盘子会吸食时越的血?
寻念的脑子乱哄哄的,一片混乱。混乱的一团线,她现在不知从何处下手。这事本与她无关,可惜被生生的拽到了里面,想不关心都太难。
***
“有没有感觉好些?〃
“嗯,好像能感觉到你的手了。〃白暇惊喜的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上,这一次真的能感觉到温暖。连她本来身体的冰冷都被驱散不少。
“师父说,再有半个月,你就能真的好了。”时越笑弯了眼睛,高兴的说道,嘴角翘起。
“真的?”白暇有点惊讶,但惊喜多于惊讶,都快从眼底溢出来了。
“嗯,到时候就真的能碰到你的手了。到时候,我就娶你好了。听说那时候还是良辰吉日。”
“好啊。”白暇愣了一会儿,笑着回应道,“你和我说好了,一言为定。”
时越背着光,他的眼睛里满满得都是白暇这个人,她真的变得越来越美了,那几乎透明肌肤已经趋近于普通人的触感了,甚至有时候拥抱她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她。
明明是个连身体都没有的她,居然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产生幻觉,觉得拥抱过她、触碰过她。或许某天,他会抱着一团空气,与空气说话。
“嗯,一言为定。〃她把头抵在他的肩膀上,他半抬起来的手臂在虚幻里举了好一会儿,最终无力的垂下。
时越摸了摸皱着的眉头,苦笑了一下。
***
白暇回到房间之后,瞬间就化成了一缕白烟,飘进了小匣子里。时越没进门,看清白暇回了匣子才关上了门,走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寻念趴在盆子边缘处,瞧旁边的木匣子。木匣子上的暗纹突然若有金丝在其间游动,初时通亮,闪得寻念睁不开眼睛,过了一会儿,这光越来越暗,流动的动作也迟缓下来。之后开始忽明忽暗的闪,小匣子剧烈的在木桌上晃动起来,偶尔还夹杂着白暇隐忍的闷哼声。
“白暇,白暇,你怎么了!〃寻念急了,也不管什么别的了,直接冲着匣子喊。
喊了半天,里面的白暇像是听不见一样,匣子的震得整个木桌都开始晃,盆子里的水开始往外洒,晃得寻念也有些头晕目眩。
“疼……好疼……〃白暇的声音从小匣子里传了出来,还带着哭腔。
“白暇,白暇!〃寻念又焦急的叫了两声,听着外面突然响起的脚步声,立马闭了嘴,眼睛还是盯着木匣子看。
木匣子仍旧不停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