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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部分

独步天下(五周年修订版)-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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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雪了!”门帘子掀开,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跑了来,“外头下大雪了!”
  我不禁一愣。
  “好事啊!这是吉瑞之兆,再没比这更好的事了。老天爷也来祝贺我们格格新婚大喜呢。”
  我点点头,不觉笑了:“我喜欢雪”如果在现代,是否应该穿上洁白的婚纱呢,只是不知道皇太极穿上西装会是什么样子。
  雪下得极大,到得午夜时分,地上已是厚厚的积了一层,送亲队终于开始行动起来。穿戴妥当,换上大红嫁衣的我,头上顶了大红喜帕,由喜娘扶着颤巍巍的上了马车。
  车轮在雪地上碾过,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我依稀听得城门打开,车队进入了盛京。深夜似乎格外的宁静,我轻轻嘘了口气,突然一阵整齐划一的蹄声打破了这份宁静,街上乱哄哄的响起阵阵欢笑声。
  “格格!”喜娘在窗外低声叮嘱,“姑爷家派人来接您啦!”
  车帘子打开,我感觉有人靠近,然后一双胳膊把我从车里抱了出去。我嗅了嗅鼻子,这人身上有股烟草味,原来是我的“哥哥”吴克善。
  他抱着我走了十来步,停下,沉声说:“我把妹妹送来了。”
  对面有人应了声,黑暗中感觉自己从一双臂弯中被移交到了另外一双强壮的臂弯里。这是谁?是皇太极来接我了吗?
  “你放心”声音低醇如酒。
  我猛地一颤,怎么是他?怎么居然是他?
  “有劳大贝勒多费心了。”
  代善轻柔的一笑:“应当的。”说完,抱着我稳稳的转了个身。
  我耳朵边上嗡嗡直响,像是盖头里钻进来无数蜜蜂。真的是代善真想不到居然会是代善来迎亲!
  迷迷糊糊间也搞不清是什么时候代善把我放下的,等我回过神时已经坐进了一顶暖轿内。轿子晃晃悠悠的继续走了半个小时,这才停住。
  “咯”地声轿子被放到地上,我觉得脚冻得有些麻,微微跺了两下,窗外喜娘的声音立即传来:“格格莫要急啊。这是规矩咱们已经到宫门前了,姑爷家要扳扳新娘子在家时的格格脾气,自然不会那么快来应门的”
  “咝”我呲牙吸气,这算什么破规矩?在现代可只见有新娘不开房门,伴娘隔门索要红包,急死新郎加伴郎的规矩。这满人怎么那么麻烦?扳脾气,其实说白了就是给女方使下马威吧?
  我有些不满的噘起了嘴。
  “嘎吱——”厚重的门板开启声,一片着急的喊声一连迭的传出:“快!快!快进去!”
  “怎么回事?”喜娘迷糊的嘀咕,“这憋性儿不是得憋上一会儿的么?”
  “憋什么呀!”有太监的声音尖锐的响起,“我的嫲嫲,大汗在里头听说新娘子在门口憋性儿,差点儿龙颜大怒,下令说若是冻坏了福晋,就要了咱们的脑袋。”
  “可是不憋性”喜娘张口结舌。
  “还憋个什么劲呀,大汗说了,这位新娶的福晋,谁敢给她憋性儿,就是给大汗使性儿”
  我噗哧一笑,若非要保持住该有的端庄仪态,我早在轿内笑翻了。
  轿子被平平稳稳的抬进了大门,先还听喜娘咋咋呼呼的小声惊叫,到后来竟是再没听到她半点声音。轿子走了一阵,忽然有些倾斜颠簸,我略略扒住轿身,心里已有了答案——这估摸着已经到了翔凤楼前了,轿夫们正抬轿上阶梯呢。
  想到这个翔凤楼,心中不禁又是一阵甜蜜的悸动。
  临分别前,皇太极曾对我说,为不忘雌雉之恩,特下谕旨把皇宫最高建筑,后宫门庭的三重门楼命名为“翔凤楼”!并且还玩笑说,要把那只雌雉供养在楼内,不容他人亵玩宰杀。
  穿过翔凤楼,便听得丝竹之声喜气洋洋的闹腾起来。我越发的紧张,虽然心里念了一百遍皇太极的名字,可手心里仍是兹兹的往外冒汗。
  鼻子里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烟熏味,我皱鼻屏息,差点控制不住鼻头发痒打喷嚏。
  “新娘下轿——”
  心里一个咯噔。来了!我马上就能见到皇太极了!不由一阵兴奋,摸瞎似的抓着喜娘冰冷的手腕,一步步的往轿外挪。
  轿帘完全敞开了,我从盖头底下能清晰的看到一片晕黄明亮的火光,轿外空地上的积雪已经扫尽,连着轿身铺着一幅明黄色的御用地毯。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脚踩上那幅黄毯。
  “咻——”破空之声扑面传来,我神经线猝然绷紧,下意识的就想往外头冲,却没想胳膊被喜娘紧紧拽住,无法动弹。
  “别动啊,格格。”
  吋!有东西撞在了轿门顶上,然后落到黄毡子上。
  是枝箭!一枝早已去掉箭镞的苍头箭!
  咻——吋!
  又是一枝!
  接连三发,我瞪着地上躺着的三枝箭,眩晕的晃了晃身子。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射轿门?哇靠,这要是射偏了少许,即使是苍头箭,也会让人伤筋裂骨的!
  我吞了口干沫。惶惶不安的想,接下来还会有多少恐怖的事在等着我?天哪,结次婚真是太麻烦了!
  轿外的温度明显要低许多,可身上的新娘嫁衣并不厚实,我冻得瑟瑟发抖。转念间听见司仪的声音又在那高喊:“跨火盆!”
  眼前顿时被人搁下一只炭烧的火盆来,我当时感动的真想蹲下地去烤火。可是喜娘绝对不会乐意,她死死攥着我的胳膊,硬拖着我迈过那盆暖意融融的炭火,我只得可怜兮兮的跟着她的脚步继续往前走。
  就在我冻得牙齿忍不住上下打战的时候,我终于被一群仆妇簇拥着带进了一间暖房,热气迎面扑来。我松了口气,这算到哪了?该是新房了吧?阿弥陀佛,总算可以歇一会儿,不必再折腾了。
  奇怪啊,刚才明明还好多人的,现在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了?
  我好奇的晃动脑袋,折腾了半夜,早已累得又睏又乏,特别是头上顶着的珠钗头饰,实在是太沉重了,压得我脖子酸疼。
  又独自沉闷的坐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没人答理我,我也搞不太懂这婚到底是怎么个结法,有心喊人偏有不敢,这万一张嘴乱叫坏了规矩,那可就给皇太极丢尽了脸面。于是只得硬撑着,继续呆坐,也不知过了多久,渐渐的眼皮开始不听使唤的耷拉,脑子里一阵清醒,一阵迷糊
  “格格?!”有人在耳边不敢置信的扯着嗓子尖叫,“天哪,格格!您怎么睡过去了?”
  “啊”我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大红喜帕早不知道丢到哪去了,我正侧卧着趴在一张柔软的裘皮上,“啊什么事?可以吃早点了吗?”
  “噗——”身前一大群人发出一阵哄笑。
  我这才完全清醒出来。
  坏了!眼前的人我一个都不认得,只见喜娘的一张脸绿得像是屋顶的瓦檐:“格格!”我瞧她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更像是在想一把掐死我了事。
  我急忙坐直了身,对面有个小丫头脚步轻盈的走过来,蹲下身替我把压皱的嫁衣给细心的捋平了。
  我顿生好感,不由冲她咧嘴一笑。
  “主子,奴才名叫乌央,是大汗指派奴才过来服侍主子的。”
  乌央我眨了眨眼。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女孩子,骨子还透着清新的稚嫩,一张娇嫩如雪的脸上充满了纯真,眼波灵动,清澈如水。
  果然是个讨人喜欢的丫头。
  “格格!”喜娘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耳边,小声抱怨,“您这正在坐福呢,怎么可以睡过去呢?”
  我顿时大窘,眼珠一转,已看清此刻自己正坐在一座军帐之中——女真人成亲,因时逢战乱,往往有把新娘直接送到军营中成亲的习俗。久而久之,坐帐之习竟也演变成了婚礼的一个步骤。
  这个坐帐,也称之为坐福,其实这些大致婚俗我都知道的,怪只怪我只见过太多次别人的婚礼,没真正实践过。
  好在我身份尊贵,喜娘虽有埋怨也不敢当真给我摆脸色,于是重新招呼满帐仆妇嬷嬷过来伺候我洗漱、用膳。
  我饿了一晚,正欲放开肚子好好吃一顿,却没想胃里才垫了三分饱,喜娘就果断的命人将早膳撤去,吝啬得连水都不给我喝上一口。
  “这”我瞪着那些糕点,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这是为了格格好。”喜娘将喜帕子重新给我顶上,扭头吩咐乌央,“你在门口候着,格格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管叫人。”
  一时脚步走悉悉窣窣的往帐外走出,我端端正正的坐在帐内,纹丝不动。原想也许过不多久,皇太极就该出现了吧。可没想这一坐,就是足足坐了三个时辰。
  我先还稍稍改动姿势,到得后来,无论怎么挪移,我的屁股都已麻痹得失去知觉。
  天啊!这哪是坐福啊,简直就是坐牢啊!
  麻痹的感觉沿着尾椎骨一直曼延至脖子,加上时近晌午,我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手足发软无力,正要像座泥像般往后轰然倒坍时,帐帘子一动,乌央甜甜的喊了声:“都台嬷嬷好!”
  “哟,这不是乌央丫头么?”有个慈祥的声音响起,“乌央长得越发标致了”顿了顿,脚步声靠近,行蹲礼,“老奴给福晋道喜了!”
  “快免礼。”喜帕遮面,我虽瞧不见这位都台嬷嬷是个什么人,却也隐约觉得她身份不简单,绝对不是个普通的奴才。
  正思忖间,头上一轻,遮面的盖头竟被拿走,我错愕的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张满脸皱纹的老妇,年纪总有六十了,脸圆圆胖胖的,颇有富态。笑起时,双眼微眯,给人一种亲切感。
  “主子!这位是特地请来给您梳头的老嬷嬷。”乌央细心的解释,“都台嬷嬷是大汗长姐东果格格身边服侍的老人了,福寿双全,由她给您梳头开脸,最合适不过!”
  “乌央丫头的小嘴真甜。”
  东果格格好久远的一个名字!久远得几乎我都快把她给遗忘得一干二净。她,还活着吗?过得好不好呢?何和礼过世那么久了,她是否仍是倔强得不肯改嫁他人,宁愿孀居孤守一世?
  其实,努尔哈赤的几个女儿似乎嫁的都不怎么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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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格格
  “福晋!”
  “主子!”
  “啊?!”猛地回过神,眼前是两张放大的脸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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