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朕的奸臣-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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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礼官们便神色怆惶的来到了董府。
礼官,是朝廷司礼仪之官,共尚书一人,侍郎二人,大夫二人,五个人深夜突然被皇上传唤,吓得从床上爬起来,丝毫不敢怠慢,正了衣冠。立马奔了过来。
董大司马府,大厅内灯火通明,皇上微服端坐在正位上,宁王同样的微服,坐于副位,大司马只着中衣,跟一身绛色袍子的卫大将军垂手立在一旁。
屋内竟无一仆从侍候,四人神色各异,气氛十分的诡谲。
礼官们行色匆匆而来,在厅外正一正衣冠便连袂入内跪拜皇帝。齐声道:"臣等,叩见皇上!"
刘陵抬手,缓缓开口道:"平身吧。跟朕说说,何谓婚礼?"
众人起身。
面对皇上的询问,礼官之首,礼部尚书立刻娓娓道来:"回皇上,婚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男子重之,是以婚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皆主人筳几于门外。入揖让而升,听命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入揖让而升,听命于庙,所以敬慎重正婚礼也。"
刘陵道:"婚礼果真是很慎重的啊。"
礼部尚书道:"婚姻是人生的大事,关系着两户人家的结合,故两家缔结之礼。理当慎重之。"
刘陵接着问道:"那么在寺庙内成亲,可符合我朝之律法?"
礼部尚书道:"寻常百姓人家。或者家贫,或者遭遇灾难,或者是因为信奉宗教的因素等等诸多原因,百姓们并不一定会完全的遵从繁复的古式婚礼,从而简之的大有人在,在寺庙成婚极少见,不过只要符合仪式,臣认为也是可行的。"
听到『可行』一词,刘陵登时横眉竖目了起来,失声道:"在寺庙成婚,你认为可行?你认为合法?我朝之律法,可有寺庙成婚这一项?"说着,一对利眸竟冷冷的扫过众礼官,一付很想铲除异己的模样。
礼官们见状,吓得浑身一凛,应对上一个不小心,很可能真的会被皇上给铲除异己了。皇上深夜传唤本来就不寻常,情况果真不对劲啊,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的应对。礼部尚书挘粧{额上的冷汗,吱吱唔唔道:"关于寺庙成婚这事。,这事。"
正好,五位礼官当中有一个是新来的,新官初任,眼色极不好,他见礼部尚书吱吱唔唔,便果断的认为礼官之首老糊涂了,面对皇上的询问居然答不出话来,有损司礼仪之官的专业,于是他赶忙做揖道:"启禀皇上,世人们嫁娶,本就是风俗,风俗便是民风民俗,所有的礼仪,都是根据风俗演变而来的,各地方嫁娶的方式各异,并没有硬性规定,非得遵照那一种模式来进行,于寺庙内成婚,有人主婚,有仪式,完成婚礼,这桩婚姻便生效了。就连入户口之事也能于婚后补办呢,并不影响婚姻的效力。"
话才刚落,便听闻"啪"的一声巨响,但见皇上重重的往桌上一拍,脸色有点儿难看。
拍桌,绝对是代表翻脸的意思
他是皇上,比谁都跩的,让比谁都跩的皇上翻脸,绝对会发生很不好的事。。
那名眼色极不好的新任礼官,心里陡惊,立马闭上了嘴。
这时,但见坐在一旁的宁王刘骥提出质疑,他缓缓的开口道:"一桩合法的婚姻,有主婚人,有仪式,地点在寺庙,本来是无可置喙,可寺庙的住持可是位出家人啊,出家人是绝于红尘俗世之外,此等身份之人所主持之婚姻是否真的合法?本王认为得『重新商确』?"
『重新商确』?宁王暗示得很明白,卫大将军的婚姻得撤消。
出家人主婚,当然合法啊,和尚也是人哪。
礼官们却噤声不敢言。
入朝为官的大小官员们,各个都明白,皇上跟宁王是死对头,这两个死对头居然在此刻,迅速的结为同盟,连手作贱,打算拆散了皇太后爱侄卫大将军的婚姻。
皇上耍无赖,宁王居然助纣为虐。
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表演刚正不阿,捍卫礼法,无疑是在送死。
刘陵冷声道:"朕深夜传唤,是要问个明白,我国律法之中,究竟寺庙成婚是否合乎法制,朝廷对于仪制、命令、法规之解释,皆影响着黎民百姓,不得不慎,朕给尔等二刻钟的时间研究,稍候再禀。"
不得不慎,却只给二刻钟?
皇上不是要他们认真的研究律法,这是在逼迫就范。那二刻钟,只是让他们研究『就范的说辞』,回复的言辞,不仅得符合圣意,还必需合情合理,好将来传出去时,不影响皇上的英名。
礼部尚书冒着冷汗,领着众礼官作揖道:"臣等,遵旨。"
说着,便退到厅外。
*
五位礼官齐聚在董府的长廊上,各个脸色黯沉,周遭一片冷寂。
礼部尚书眉头紧蹙,眸光缓缓的掠过众人,然后低沉的开口道:"众位同僚,你们认为得罪皇上,跟得罪太后,那一个会死得比较快?"
"礼官居然也会掉脑袋?"那位新任礼官听得上司礼部尚书此言,立马吓得颤声道:"我可是我家的独苗啊,我娘说,管工程的官,肥水多,生活滋润,却风险极高,容易掉脑袋;当了礼官,司掌礼仪,受人敬重又安全,千古以来,那里有礼官掉过脑袋的啊?"
另一位礼官瞪了他一眼,冷冷说道:"刚刚,你差一点儿便光荣的成为盘古开天地以来的第一人了。"
新任礼官鸣咽了几声,垂下了头,低声道:"究竟,那厅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啊?我可能得死得不明不白了。"
另一礼官开口道:"皇上深夜召见,竟是为了太后的侄子卫崇文与董司马的婚事,听刚刚的话锋,董司马私下与卫将军在寺庙成婚了,这一对,原本就是钦赐的婚姻啊。若我们合议起来,认定婚姻无效,合了皇上的意思,那便是让太后不高兴了。若在二刻钟之后,让皇上不高兴,我想,咱们以后也没有机会开心了。"
"皇上跟太后都是万万得罪不得的啊。"礼部尚书长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此事难啊!难啊!难啊!"
新任礼官心想自己才刚上仕,却仕途黯淡,忍不住伤心的挘粧{泪道:"我自已没官运就算了,这回倘若幸运脑袋没掉,最多回乡种回。可那里有成了婚却又无效的事啊?不知道人家夫妻可圆房了没,若圆过房,又遭到撤消婚姻,那女子将来还如何能嫁人啊?"
另一个礼官道:"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董司马不当女人,她当男人当得挺好的,一直以来,我还以为。啊,对了,圆房!董司马跟卫将军可圆房了吗?"
圆房?!
闻言,礼部尚书黯淡的眼神顿时明亮了起来,一线生机在眼前彷佛透着万仗四射的光茫。
他捋着须,微微笑道:"唯一保命之方,就是把问题丢回给皇上!"
*
二刻钟一到,五位礼官依命入厅。
刘陵抬眸,看着众礼官道:"说吧,尔等可是仔细的讨论律法跟礼制了?你们身为职掌礼仪之官,现在,告诉朕,在寺庙成婚,是否合法?"
礼部尚书作揖道:"启禀皇上,在寺庙成婚,只要符合婚礼仪式,原则上是合乎律法的,若朝廷将其解释为不合法,断然撤消此婚案,对百姓们恐怕会造成无法适从的影响啊,百姓们会怀疑在寺庙成婚不合法,那么在宗庙成婚是不是也将会被撤消婚姻?那么在私宅成婚的是不是也得请官媒来证婚,以防万一。。百姓们无从适从,是会造成纷乱的,婚姻纠纷徒然增生,民之不安,国之将乱。"
。
133 你真他马的坚强狠毒又无情
刘陵抬抬手,略显不耐烦道:"说重点便是,癈话省略。。。。。。。"说着,又突然补了一句,"对了!朕今日心情不太好。"
威胁!
是他马的明摆着威胁啊。
礼部尚书挘粧{额上的冷汗,接着继续说道:"婚姻,不仅是两姓之结合,最主要还是为了延续血脉,绵延后代,因此夫妻敦伦,至为重要,各朝之律法,皆有夫妻不能敦伦者,撤消婚姻之例。我朝之百姓也有不少这种案例。"
闻此言,宁王心情大好,他端起茶盏,抬眸看着礼部尚书,浅浅笑道:"也就是说,夫妻若尚未圆房,是可以撤消婚姻的?"
礼部尚书作揖道:"正是,若是婚满一年,夫妻未能敦伦者,男女双方皆可自请婚姻无效之诉,尔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刘陵问道:"那么朝廷重要的大臣,私下成婚,这事可合乎礼法?"
礼部尚书恭敬的回话道:"回禀皇上,大臣的婚姻乃是属于私事,此事无法可管,也未曾有过朝廷干涉过的前例,不过,我朝有明订,帝王或储君在订下婚期,迎娶正妻的三个月之内,皇亲国戚是不能抢在皇帝或储君之前成婚的,这是犯了忌讳,冲撞了皇上的婚期,是为大不敬,这事端看皇上如何处置,皇权是握在皇上手上的。"
无法可管的事,便是没有法理依据,仲裁完全是看上位着如何决断。
皇亲国戚抢在皇上之前成婚,是大不敬之罪。
卫崇文不是皇亲,可他是国戚。
刘陵摆摆手,道:"朕明白了,尔等下去吧。"
礼部尚书吁了一口气,领着众礼官。徐徐拜退道:"臣等,告退。"
片刻,退出了大厅。
这时,隐忍已久的卫崇文沉着脸,上前抱拳道:"皇上,夫妻敦伦乃私密之事,未将斗胆,请皇上切莫干涉我夫妻之事。请皇上别忘了,您的一举一动,朝野跟百姓都在看着呢。未将请求皇上远观大局,切莫失矩。"
刘陵冷声道:"朕不过是传唤礼官过来,问了几个问题。难道此举,朕立刻变成了一个事非不分的昏君了?"
卫崇文抱拳道:"未将不敢,夜已经深了,还是请皇上回宫休息吧,皇上大病了一场。圣体刚愈,不适合太过劳累,下次皇上打算驾临董府,请先派人来通知一声,未将必偕同妻子,大礼接驾。"
妻子这个称呼。听在耳里着实刺耳。
刘陵恼火道:"什么妻不妻的?别忘了,董卿还是朕的大司马。一个是大将军,一个是大司马。两个都是朝廷重臣,朕的大婚在即,你身为国亲,是朕的姻亲,居然胆敢私下成婚。冲撞了朕的婚期,朕还没惩处呢。朕打算召开议会。撤了你们的私婚。"
闻言,卫崇文脸色骤变,忙不迭道:"未将与董司马本来就是皇上所钦赐的婚姻,此事众人皆知,仓促的完成婚礼,并不是私下成婚,而是奉了太后懿旨。皇上倘若不信的话,未将愿同皇上前往慈宁宫拜见太后,澄清此事。"
又是拿太后来压他,刘陵一肚子火没得宣泻,他恼羞成怒的拂袖,紧接着疾言厉色的下达了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朕擢升卫崇文为威武骠骑大将军,前往玉门关镇守,护我国土之安全,抗我之西敌,即刻上任,镇守西关期间,未得朕之传命,不得随意返回帝都。"
皇上居然如此意气用事,随意的边疆换将。
"请皇上三思哪!"
这时,董卿终于开口了,她忙不迭道:"镇守玉门关的守将黄老将军,身经百战,对于西敌的战术及当地地形气候,相当的了解。战场将军之调动,关系着西疆之战事与军心,臣请皇上三思,切勿轻易的更改边关守将啊。"
她一直保持着沉默,那是因为她心里明白,皇上怒气正盛,气得人便是她,他气她当时没有听从他的吩咐,不得出城与卫崇文成婚。此刻,只要她开口,在皇上跟前便等同在火上浇油了。
可事关西边战事,她不能再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