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素手天下-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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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恩慈又不是个善的,等她生下慕家的长男,恐怕自己的地位更不如从前,难道她就不矛盾,不害怕么?
这些她都忍了!
此时同床共枕的夫君句句有意指责于她,难道连这点信任都不与?
“二叔莫要动气。”汐瑶见苏月荷几欲落下泪来,便上前扶着她,对慕坚解释道,“早先刚过辰时,我听闻二哥哥来了,便前往花厅去见,当时张姨娘也在,我想着早晨寒气未散,就吩咐宋嬷嬷陪姨娘回梅园休息,不曾想人还没走远,就听外面喊了起来,那会子二叔母并未在场,姨娘身边也只有宋嬷嬷从旁照料着,眼下救人要紧,至于其他的,等大夫出来再说罢。”
慕坚听她说得有理,又觉方才语气过重,沉了口气,再没有说话。
苏月荷早就心力交瘁,不愿解释什么,淡淡将自己被汐瑶扶住的手臂从她双手里抽离出来,与之疏远了距离。
这细节被伺候在旁的四婢见了,互相暗中交换眼色,不屑不诧极了!
大姑娘处处为她着想,她还不领情!
真真叫人冷心啊
汐瑶倒觉得无所谓,她早就知道苏氏的想法,而今收拾张恩慈全为她慕家的将来,再说直白些是为了她自己。
其他人要如何想,她是管不着了。
紧迫的气氛中,只听见张恩慈的痛喊声越发的小了下去,这更让人忧心,也不知道她还能挨多久,挨不挨得过去。
不多时,见正屋的门被人从里头打开,正用粗布擦着手的大夫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外面的人以慕坚为首,连忙迎上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他对慕坚叹声道,“哎呀,遭罪遭罪慕大人,恐怕此事要报官府处理了。”
他刚说完,屋中便传来张恩慈嘶声哭喊,“我的孩儿啊——”
众人惊心望去,随着那不住的劝声和哭声,宋嬷嬷从里面跌撞着快步行了出来,老脸上眼泪纵横,跪扑到慕坚跟前,哭求道,“老爷要为我家小姐做主啊!小姐遭歹人落毒陷害,已成型的男胎就这样胎死腹中,苍天有眼,定要将那恶人碎尸万段,为我家小姐讨回公道啊!!!”
成型的男胎足足已有六个月,被大夫从张恩慈腹中取出时,早就经没了呼吸,据大夫所言,因是误食了水银,才导致了小产。
慕汐灵闻言哭泼得厉害,与宋嬷嬷一道绝然闹着要报官。
下毒一说落实,不止苏月荷,就连慕坚看汐瑶的眼神都带着挥之不去的怀疑。
张恩慈失血太多,又悲愤过度,哭了一阵就晕厥在屋中,不省人事。老大夫忙又折回去看,一时间慕府上下被搅成乱麻,人心惶惶,怕自己被祸及,下毒可不是件小事!
府上好些有经验的婆子当时都亲眼瞧见了的,没了气儿的婴孩因那水银毒,取出来的时候黑紫的通身还在滴着黑血,骇人得不得了!
有个丫鬟只看了一眼,当即吓得晕了过去!
祸不及无辜孩儿,无论下手的人是谁,那心可当真太歹毒!
慕坚命管家把下人召集起来,他要亲自审问,没多久花厅外便跪满了一片诚惶诚恐的家奴。
只令人没想到的是,此时沈瑾瑜还耐性的坐在厅中饮茶。
听闻梅园发生的事,他先是表以心情,又使了随行的小厮到驿站,将常年随他们一道在外的塞外名医请来府上给张氏姨娘瞧瞧,礼数都做周全了,见他没有要避讳的意思,又想汐瑶是他表妹,他留下来照顾也是应该的,便是顾不上那么多,开始严查下毒之事。
慕坚吩咐府上任何人不得善擅自出府,若有违此令,就当同谋送官府处置。
厅中跪着的都是平日贴身伺候张恩慈的人,还有早上与她有过接触的,一个个颤巍巍的埋着头,听候发落的受怕模样。
苏月荷坐在慕坚身旁,不时看向与沈瑾瑜坐在左侧的汐瑶,想来不止她,恐怕这儿多数人心思里早就将她当作凶手看了。
唉
默然叹息了声,苏月荷对自己气恼得很,她身为当家主母,怎能凡事寄希望于外人?
说到底,汐瑶也是武安侯府大老爷家的,不能因为她的软弱,就事事由着这丫头在慕府乱来,现今闹出那么大的事,她难辞其咎。
张恩慈这一胎若是女的还好说,偏是个男婴,此事一旦查出真相,真不敢想象那后果
可不知怎的,苏月荷这会儿的心情又极为复杂。
一方面,她对张恩慈丧子感到惋惜,可另一方面又无法忽略不知何时打了死结的心,就在听到她孩儿不保的那一刻彻底的松动了。
由是不经怀疑起自己来,莫不是她始终都是那么期望的?
还是该说,女人的天性便是如此?
但无论今日结果如何,往后不管是张氏还是汐瑶,她都不能在听之任之,而且她必须快些在府中将她主母的声威树立起来才行。
想着,再打眼望了那群跪着的奴才们一会儿,苏月荷才严声问道,“今早服侍姨娘起身的是哪个?”
凝香立刻腿软的弯膝跪下,慌张的回道,“回、回夫人的话,是奴婢早先伺候姨娘洗漱的,之后姨娘听说沈家二公子来了,便由宋嬷嬷陪着来这花厅,前后未曾在园子里用过早饭,下毒的人绝、绝不是奴婢老爷明察啊”
得她唯唯诺诺的回话,苏月荷眼色一挑,当即露出厌恶,“又没说下毒的人是你,你慌个什么劲?”
凝香是张恩慈带入府最不成器的,当初打的是什么主意,府上无人不知,苏月荷对她毫无好感可言。
这么一吼,她忙连呼吸都要屏住,双肩颤个不停,只瞧那胆小怕事没出息的样儿,哪里有毒害主子的胆?
“早上你们主子吃过什么,喝过什么?宋嬷嬷,你来答。”
慕坚问罢,已经收拾好情绪的宋嬷嬷便跪直了答来,道,“回老爷、夫人,今早小姐只同往常一样,吃了半盅每日都要温补的鸽子汤,这汤每天都是老奴寅时起身,亲自煎煮,不管用料还是火候,都不加其他人手。”
大夫和沈瑾瑜的名医都在那盅鸽子汤验出少量的水银,便是那一丝毒性,让张氏小产,腹中胎儿被生生毒死!
宋嬷嬷乃张恩慈的乳娘,断不会加害于她,她却又对熬制补汤的过程说得极其肯定,当即让慕坚陷入深思,“你的意思是,这当中不可能被人落毒?”
“这可就难说了。”宋嬷嬷话锋一转,侧头向汐瑶看去,“恕老奴说句大不敬的话,前几日大姑娘因才子宴一事,与我家小姐多有冲撞,这在府上早就不是秘密,大姑娘身边尽是能人,手段又了得,许是”
“宋嬷嬷!你好大的胆子,自己伺候主子不周,竟冤起我家姑娘来了!你可有证据?”不及她说完,粉乔狠厉的喝了过去。
“是老爷要老奴回话的,老奴岂能有所隐瞒?”宋嬷嬷沉着的跪在地上,面无涟漪,却语气肯定的说道,“这府中都是熟脸人,大厨房中成日来去统共就那么几个丫头婆子,虽小姐所用的食材都是老奴在打点,也不可能时时紧盯着,会不会有人在当中做了手脚,真得仔细查上一查了。”
“父亲,母亲!灵儿也有话要说!”
好不容易安定下心神的慕汐灵也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厅中向主位上的那二人跪下,“灵儿也觉得大姐姐是下毒之人,自我与娘亲入府之后,母亲宽厚,视我与娘亲为一家人般悉心照料,只大姐姐屡次刁难,先是借幽若寺玄林法师的箴言压低娘亲的身份,再阻挠我前往国子监上学,才子宴上,设计我嫁与宋成远,灵儿实在想不出,除了她之外,还会有谁能有这般狠的心肠和能耐!”
宋嬷嬷一开口就将矛头直指汐瑶,更有慕汐灵不管不顾旧事重提,偏那女子全不为自己做解释,还抬手将欲为她辩驳的粉乔挡了回去。
这下当真让慕坚和苏月荷为难。
虽他们心里都觉着是她,可眼看皇上南巡在际,他慕家当真丢不起这个人,更不能在此时生出如此大的变数。
况且张恩慈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依着宋嬷嬷和慕汐灵一闹,若不深究,也许会惊动河黍张家。
真叫人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汐瑶,你可有话想说?”犹豫了片刻,苏月荷试探的问那人儿。
心思里想着,若是她能自己认了,他们也好从轻发落不是?
“二叔母希望瑶儿说什么呢?”汐瑶淡声反问,早就对她这叔母不做期望。转而,她看向满眼恨意望着自己的慕汐灵,从容的脸孔兀自溢出淡薄的浅笑,温声说道,“当日我前往幽若寺为爹爹上香,得玄林法师赐箴言,二叔与二叔母不也没有反对么?大师的箴言我怎可能刻意造假?”
事情过了那么久,就算是她慕汐瑶有意,不也是得了苏月荷的首肯的么?
再者,出于什么原因,她已不想多说。
“下令让三妹妹在家闭门思过的是二叔,也全因你当日在国子监口不择言,才会有此下场,汐瑶自认没这魄力,且是我说了不许你做的事,你就当真不会去做了么?至于才子宴”
说起这件,汐瑶脸上的笑意更加深长了,“莫不是三妹妹已经忘记,是你得了袁皇贵妃的暗示,施计用翡翠镯子引宋成远来庙堂见我,我不过为求自保,让他在皇后娘娘与众人的面前说了那番心仪你的话而已。你外祖母与纳兰皇后乃堂姐妹,袁皇贵妃怎可能给你小恩小惠?你真以为皇后娘娘没看穿你我的把戏么?若我那天不这样做,待你那点伎俩被拆穿,就不止赐婚那么简单了,你连这点都想不通透,今日硬是把黑的说成白的,过错都由我慕汐瑶担待了,那么张姨娘被落毒一事,还需所谓的证据吗?不若将我五花大绑,直接送大理寺查办,还省些功夫去。”
她盈盈起身,缓步走到厅中,正对慕坚夫妇,已然心灰意冷,面色清冷的说道,“既然宋嬷嬷觉着有必要查,那就请二叔与叔母做主,派人到大厨房查个清楚吧。”
“老爷——”
厅外一声孱弱的娇呼,张恩慈由着两个婆子扶着行了进来。
她一身素衣,面色苍白无血,才半日功夫,连眼窝都深陷了一轮,瞧着便是一阵风都能将她吹得灰飞烟灭。
见她行进,慕坚与苏月荷都动了动身,慕汐灵更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冲到她面前将她扶稳!
不料她却急急说道,“今日一事与大姑娘无关,老爷夫人莫要再冤她了!”
“娘,你在说什么?!”
听张恩慈一言,慕汐灵简直不可思议!
她刚吃了亏,却又不难看出爹爹还有苏月荷,抑或者这府上的任何人,都已经将慕汐瑶当作下毒的凶手,为何娘却拼了命维护?
“灵儿!你闭嘴!”张恩慈强忍不适,严声喝斥女儿,“快向你大姐姐道歉!”
“不必了。”汐瑶淡淡然制止道,“事已至此,还是查清楚的好。”
“无需再查!”张恩慈强忍着一口气,极力阻止,“此事乃我咎由自取,听人说将水银掺入胭脂中使用,可容颜常驻,却忽略它的毒性,以至于痛失孩儿,老爷,是我不好,你要责罚便责罚于我,莫要再冤枉大姑娘!”
说罢她便让扶自己来的婆子将她平日用的水粉呈给慕坚看,那凛然的表情更果决非常,突然之间就成了府中唯一对慕汐瑶信任的人。
她两个针锋相对,甚至才子宴当晚还动了手,这连京城的孩童都知道,这会儿得她为其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