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则为妻奔为妾-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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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可是为凌氏之事?按说凌家本该立即处斩,但弟劳苦功高,朕就是等着卖你一个大人情。”
奉直感动的连连磕头:“凌氏被休弃,已回凌家,按律已是罪妇,臣不敢有非份之想,但与她夫妻一场,不忍见其落得如此下场,已临时所作所为,已不配为臣之妻,不过是想她生活有所着落、安份终老而已,求皇上成全!”
李潜点点头:“朕有负弟之所托,失去了云氏行踪。这个要求朕准了!凌家乃钦犯,持朕手谕才能相见!”
说完飞快写下手谕递给奉直,奉直连忙谢恩退下,一看时辰还早,命碌儿带着银子去赎琴音和书香,自己赶往诏狱。
阴暗污浊的诏狱里,凌氏男女人犯分开关押,崔姨娘与王夫人已经到了这里还不肯互罢甘休。王夫人看着崔姨娘没几日就被折磨的美貌与风情全无,头发散发,衣衫污浊,焉然一个憔悴的老妇,想起这个出身下贱的女人凭着美貌和心机,生了独子不说,还占尽了丈夫的宠爱,在相府里比自己这个嫡妻还要风光,她生的贱女儿也被自己生的嫡女还要高人一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看着沦为钦犯还自恃高贵的凌意可,脏污的衣衫拉得平平整整,正坐在草堆上发呆,心里一阵冷笑。
“呵呵呵,你就是生了儿子有能怎样?可惜还没长大就要给咔嚓一刀,还不和美生一样?你就是生了美貌的女儿又能怎样?被人休了不说,也是咔嚓一刀,还不和没生一样?看你到时怎么哭得过来?你这个家生子出生的贱女人,一辈子费尽心机算计我又能怎样?我没有儿子得不到相爷的家业,你有儿子不一样得不到?你生得美,相爷宠你又怎样,你看看你一辈子都过得什么日子?相爷对你可是一辈子都犯恶心呢!”
王夫人得意地骂道:“相爷一辈子恶心我又怎么样?我的女儿虽不是皇后和王妃了,好歹还是衣食无忧的瑞国公夫人,正带着外孙子在皇陵里逍遥呢,可是你的儿子不但要被咔嚓了,还是个人尽可夫怀了孽种的淫妇!”
崔姨娘气极,这几天的怒火全部暴发出来,扑过去两人就撕打起来,凌相在不远处的牢里听见了,气得大骂不止,崔姨娘不如王夫人健壮,很快落了下风,连忙喊女儿和琴音帮忙,凌意可怒极,大喊一声:“好了!都给我住手!死期临近,你们还争什么争?要争以后在阴间慢慢争去!”
两个人这才醒悟过来,慌忙整理撕烂的衣衫,蹲在地上哭起来,凌意可无比痛苦地捂住脸,哀哀地低泣着。
同样一身脏污的琴音作在她身边不敢言语,眼神闪烁,半天终于看不下去了,轻声劝道:“小姐别哭,说不定还有希望,总没到最后的时刻。”
凌意可仍然低泣着:“与其在这里受辱,还不是当时就干干净净地死去,我好恨自己,听到外面喊抄家,为什么不立即自尽?还非要等被关进这个脏地方受尽折磨后挨一刀?”
琴音仍然苦苦相劝:“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皇上如果想杀我们早就杀了,还能等到现在?”
凌意可痛苦地摇摇头:“就是不杀,不是被流放千里就是官卖为奴,身为男子还好些,也许会有出头之日,像我们##年轻女子,很可能还会被卖到脏地方,与其受那种侮辱,还不如死了算了!”
王夫人听见轻蔑地骂道:“你和你娘那种出身下贱的女子,只配被卖到那种地方千人骑万人压,那才是你们喜欢过的日子!”
崔姨娘听见又要过去撕打,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一个个又怕又盼,怕的是开门后要带她们去送死,盼的是说不定皇上心意变了有了生机,全都眼巴巴地趴在木栅栏上往外看着,凌意可依然头也不回,绝望坐在草堆上伤神。
奉直刚刚走到阴暗潮湿的诏狱门口,就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骂声好狱卒的喝骂声,心里一紧,加快了脚步,因他身份显霍,又手持皇上手谕,诏狱监管毕恭毕敬地带着路,进了门,一阵霉烂臭味扑鼻而来,再加上影影绰绰的灯光和不绝于耳的哭骂呻吟声,仿佛走进地狱。
监管直接带他来到关押凌意可的牢前,鞥之忍住不适往里看着,趴在木栏上的王夫人和崔姨娘同时看见了他,王夫人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崔姨娘惊喜交加,奉直衣着分明已身居高位,说不定是来救她们,即使不能救自己和儿子,把女儿救出去也好,能活一个是一个。
“可儿!可儿!快过来,你看谁来了!有人来救你来了!”
琴音面上一喜:“小姐快起来,一定是公子来救你了!”
凌意可悲喜交加,腾地站起来走到木栏边,外面霍然是衣着鲜明、气宇轩昂的奉直,和他相比,自己是那么污秽卑贱,憔悴支离不成人形,她忍不住哭了两声转过头去,死活不再看奉直。
奉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不出心里是什么自刎,可是这里实在呆不下去了,得赶快走,真不知凌意可那么讲究的人怎么受得了?
“娘子,我是求了皇上手谕来接你出去的,这里污秽,我们快走吧!”
凌意可冷笑几声:“我已被公子休弃,请再勿称我娘子!”
秦愿你急得忙说:“小姐,公子好心来接你,咱们还是出去再说吧!咱们已经习惯了,别熏坏了公子!”
这时牢门已经打开,崔姨娘赶紧把她往外推:“快走吧,别傻了,有什么话出去再说吧!”
奉直已被熏得昏昏欲吐,赶紧说:“我好不容易才求得皇上同意,你别磨蹭了,咱们快走吧!”
凌意可泪流满面,不由分说,已被崔姨娘和琴音掀了出去,监管正要锁门,琴音可怜巴巴地趴在门面喊了一声“公子”,奉直这才反应过来她居然也在这边,看看琴音,不忍地对监管说:“这个也放出来,有什么事我担着!”
监管不敢得罪他,迟疑片刻放出琴音,门很快锁上,凌意可这才意识到娘还关在里面,顾不得地上脏,扑通一声跪下苦苦哀求:“意可不敢奢求救出爹爹,但是弟弟年幼,娘已年长,求公子想法救出他们!意可愿做年做吗报答公子!”
奉直为难地说:“皇上答应赦你已是不易,放出琴音我还需去请罪,再多的人不可能了!”
崔姨娘赶紧劝女儿:“可儿快走,别管我们,诚儿是凌家独子,当然不会被放过,娘已老,活不活无所谓,只要可儿好就行!”
凌意可拉着琴音跪下朝父亲母亲的方向各磕了三个头,跟着奉直就要走,王夫人忿忿不平地说:“于公子,你救这种女人做什么,你可知她做过什么事?”
她还正待说,崔姨娘惊怒之下抓起一把脏污的草就捂住她的嘴,两人撕打开来,奉直赶紧带两人离开了。
外面早已停了一辆马车,车夫看见两个脏污的女人愣住了,凌意可和琴音怕被更多的人看见,赶紧上了马车,奉直喝了一声,车夫才醒悟过来,赶紧起程。
马车一直驶到一座小宅子面前,奉直带她们进去,里面迎出来几个仆妇,二话不说就带她们去洗浴,奉直瞪了约半个时辰,梳洗干净换上新衣的凌意可和琴音出来了,虽然仍是虚弱憔悴,但却变得清爽干净,楚楚可怜,见了奉直就要跪,奉直拉住她们:“你们在里面受了苦,咱们又不是外人,出来就不要讲这些俗礼了!我现要去宫里赴宴,你们吃过饭好好歇息,这里已经租下,你们先住一些时日再做打算!”
说完交待一旁的仆妇几句转身就走,凌意可渐暗他虽然肯救自己,但是神情言语间只有同情并无什么恩意可言,心里一凉,他对自己仍旧那样罢了,又想起自己做的事,一阵难言的羞愧涌上心头。
可口的饭菜端上桌来,两人咽不下诏狱里粗劣发霉的饭菜,每天勉强吃几口活命,早就饿得发慌,也顾不上形象,慌忙就花刺,桌上的饭菜很快就见了底。凌意可心里一阵苦涩,生下来就锦衣玉食的她,何时这样吃过饭?幸亏奉直不在,自己以前在他面前都是一幅美貌高贵、娴雅大方的样子,若被他看见自己这幅样子,心里会是什么感觉?是同期还是厌弃?
又想起奉直亲求了新君手谕,又不顾诏狱肮脏来救自己,可是却只有同情并无情意,心里一凉,同情能有何用,他若对自己无情,也不过看在夫妻的情份上不忍自己做刀下鬼而已,说不定这座简陋的小宅子、两个仆妇和每月的一点花费,就是自己的一辈子了。
琴音逃出生天,已心满意足,见凌意可仍然眉头紧锁,劝她道:“小姐先不要想太多,公子救出我们就好,其他事情以后再做打算,咱们好长时间没有好好睡过觉,还是先养好身子吧!”
凌意可无奈地点点头,目前只能如此了。
奉直一直打马来到宫门口,碌儿已在那里等他,身边空无一人,见了奉直就说:“公子,没有找到她俩,我问了,他们说登记的奴册中没有一个叫琴音的,书香一家四口早就被人买走了!”
奉直愣住,琴音没有在奴册里是因为跟着凌意可下了诏狱,可书香到底被谁买去?如果找不到她,容儿以后长大了问他要亲娘怎么办?
第五卷 意阑珊 二百四九、宫宴
绣幔重重,红烛如炬,殿旁丝竹清越,堂中歌舞妙曼,宫女鱼贯而入传菜斟酒,宣宗与田皇后高坐主位,下面是五品以上文武百官,几巡酒过后,大家都稍带了些薄醉,气氛开始轻松热闹起来,再加上有歌舞助兴,相熟的官员开始三三两两穿梭敬酒。
奉直做为今天的主角,反倒有些拘谨,他刚入仕才两三年功夫,开始只是兵部低级官员,升职后去禁军中做了个下级军官历练,后来随安王出征边关,与朝中大部分五官以上官员并不相熟,如今虽然品阶高,却因为年龄太轻拜不起架子。虽然官员们挨个敬酒接风,他也只是被动的接受着,怕殿前失态,不敢放开饮,一顿酒宴吃得闷闷的。
一身正式大红凤装的田皇后端着一斛酒慢慢步下玉阶,长长的裙裾拖在身后,额前翡翠金凤步摇华美至极,她身姿纤长,面容清秀文雅,没有盛气凌人之气,反而温柔可亲。她缓缓来到奉直面前,奉直却依然一手持杯,一手拖腮发愣,文武百官见当朝皇后竟然亲自下阶给奉直敬酒,都羡慕地看着,奉直却依然不觉,田皇后轻轻地笑了出来:“将军想什么这么出神?”
奉直恍觉失礼,慌忙站起来见礼,却不小心带翻了金杯,酒浆洒湿了衣襟,顿时尴尬得脸色红透,赶紧告罪:“臣殿前失礼,请皇后娘娘责罚!”看着他毕恭毕敬的样子,年轻英俊的脸窘得红透,田皇后一点也没有怪罪之意,反而觉得很好笑,禽兽递过玉斛:“将军一路征尘,请满饮此杯!”
奉直依旧恭恭敬敬地低着头,不敢正视田皇后,接过玉斛一饮而尽,头上已是一层薄汗,心里盼着田皇后赶快回凤座,他就是在当今皇上面前也没有如此紧张。
田皇后偏偏不依不饶:“满殿皆是为将军洗尘之人,将军却心不在焉,却是为何?”
这个高贵而温婉的女子好像偏偏喜欢和他过不去似的,明明感觉到他的紧张和窘迫,就是不肯放过,奉直只得一再告罪并实话实说:“臣爱子下落不明,心里烦忧,以致凤驾前失礼,望皇后娘娘宽恕!”
田皇后又轻轻笑了,用只有她和奉直能听见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