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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旧人面新桃花-第61部分

小说: 旧人面新桃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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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负手站在我身后,神情是难得的平静。

    “明日过江,你可有信心?”

    我不语,只瞅了他一眼。他见我不答话,又走近一步,勾唇一笑:“为兄不是说了,切莫担心。若是没信心,多看看为兄,这不就信心百倍了?”

    “噗”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到,笑道,“表哥说的是,只要有你在,这数十万大军都是信心百倍。连那战马都不例外。谁让表哥您是天生丽质,倾国倾城呢。”

    他闻言只“呵呵”地笑,丝毫未见不悦之色。

    “哪里哪里,不及表妹。”

    我俩对视一眼,最终在江边放声大笑。

    “表哥,谢谢你。”我笑够了才开口道谢,第一次如此真诚。

    也只有他,能让人在如此严峻的形势下还能将气氛调节轻松,只用三言两语。

    他亦收了笑,在我身边立定,沉沉道:“不必。主帅心情好了,我们这仗的胜算才会大一点不是?”

    我抬头,迎面有风吹来,明明是初夏,却觉得一阵寒意上身。忍不住抱了抱手臂,片刻后身上便披了一件披风。

    “夜深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他皱皱眉,关切道。

    他这一说,我倒真觉得困顿万分。淡淡应了声好,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打了个哈哈,便往回走。

    他也跟在我身侧,二人一路说说,分析下如今形势,很快就回到了主帐。

    “萦儿”在我掀开帐帘,猫腰要进去那一刻,听到许慕隐的唤声,不是“表妹”也不是“主帅”,而是久违的“萦儿”。身形微微一顿,回头看他,目带疑惑。

    他顿了顿,俯身下来,手指要触摸我的脸,我习惯性地往后一缩。他微微眯了眼,旋即笑道:“还是像以往那样,像只带刺的小猫儿。”

    我没好气地哼了哼:“无聊,我困了,去休息了。”

    身后有轻笑传来,在我即将进帐的那一刻,听到一句问话。

    “明日开始,即将与文衍相对,势必你死我活,你可做好准备?”

    在听到那久违的名字时,呼吸还是情不自禁地一窒,低声回了一句:“我们在几年前就已经站在敌对的位置上了,又有什么准备与不准备的?”

    我与文衍,迟早会兵刃相见。

    我现在只祈祷他莫伤了我父兄,不然我上天入地,倾尽全力也不会放过他。

    进了帐,躺在榻上,想翻翻兵书,却抵挡不住阵阵困意,偏偏嘴巴还淡得不行,总想吃点甜的。

    真是奇怪,我这几日夜算不上过度操劳,为何身子总觉得犯懒,提不起劲来。

    而且对以往最爱的那些烤肉和美酒统统都失去了胃口,平日里最不喜欢的甜食,倒是分外想念的很。

    尤其想念那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想起来就流口水。

    唉,果然当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王妃,现如今在这入目皆是汉子的军营,只觉压力被增。想吃串冰糖葫芦都没有人可以使唤啊。

    我靠在软枕上,眯着眼,幻想着已经到嘴边的冰糖葫芦,那红红的山楂用糖衣裹着,晶莹剔透,诱得不行。

    就这样想了一夜的冰糖葫芦,现实吃不到,也只有在梦中饱饱口福了。等过了江,非要折腾许慕隐这只狐狸给我取搞几十串冰糖葫芦吃个够本。

    他是狐狸,搞几串冰糖葫芦,应该是再简单不过了吧。

    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念想最终还是成了空想。

    我从未想过,他会以这种方式离开。

    当他倒下的时候,我捂着他胸口的汩汩流出的鲜血,整个人都在颤抖。

    “傻丫头,我还没死,你哭什么?”他苍白着脸,扯了扯嘴角,似是想笑。

    我这才发现自己脸上已经是一阵凉意。虎着脸想要扶起他,狠狠道:“不准胡说,本帅只是被风了迷了眼。”

    “呵呵呵”他似乎是抑制不住,偏还要调笑一句,“看到表妹你为我落泪,我这剑受的还是真值得。”

    “不许胡说!”我几乎是怒吼出声,可惜声音都是颤抖的。心底有巨大的恐惧弥漫,快将我整个人吞噬。

    他闭了闭眼,重重喘息一声,我只觉身体一重,已经被人推倒在地,上方沉沉,传来闷哼声。

    定睛一看,在看到他背上新加上的两只利箭,恐惧在这一刻变成了绝望。

    利箭穿心。

    他为了护我,再次以身为盾,生生受了暗箭。

    “是为兄自私了,可是能这样与你亲密,看着你为我落泪,即使是死,我也觉得是幸福的。”

    我记得他手指温热,带着微微的血腥滑过我的脸庞,为我拭去泪水。

    “我只是难过我只是难过,不能在一旁陪你一起老”

    泪落,他的手指终于滑落,那细长好看的的狐狸眼,微微启开,却再无潋滟神采。

    怀中的躯体明明还带着温度,为什么血却渐渐凉了下去。

    我瞅着这张俊美无俦的脸,依然难以置信。

    那个曾经喜欢眯着狐狸眼,带着戏谑笑意捉弄于我的许慕隐,竟然真的就这么轻易地走了?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这是谁的声音,如此沙哑,如此哀伤?是我的吗?

    我是天不怕地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沈萦啊。

    我拿过他手中呜呜铮鸣的飞星,握紧手中的流彩,抖了抖双剑,起身冲入激战中。

    “给我杀——”

    厮杀呐喊声阵阵,战鼓隆隆。

    我如一头已经疯了的野兽,双手持剑。

    我要为许慕隐报仇,为我所有在战争中失去的弟兄们报仇。

    文衍,我要你血债血还!

    明明昨日,他还站在我身边,为我解忧。

    当渡江战役打响的时候,许慕隐明明还稳稳地站在我的前方,指挥若定。

    在下船的时候甚至还与我开玩笑说,你看,有为兄在,其实渡江也不是难事。

    那长眉微扬,细长好看的狐狸眼中灼亮灼亮,璀璨耀眼如天边的星星。他手中的飞星流光四溢,衬得他整个人宛若战神。

    如果可以,我宁愿回到我们生疏的时候。

    看他如往日那般问我:“表妹,新婚燕尔,缘何气色如此差?”狐狸眼斜飞,语气一如往常戏谑中带关切。

    俊朗身形隐在那一袭玄色黑袍之下,撑着油纸伞,整个人似乎要融在这雾这雨中,身影模糊,偏偏那五官如刀凿,一双斜飞狐眼,黑瞳中仿若有摄人心魄的力量,能把人吸引进去。

    如今那人,静静躺在地上,再也不会说笑,再也不会嘲讽。

    神情安宁,恰如沉睡。

    作者有话要说:表哥党不准Pia我

    我也写的很痛苦啊,呜呜呜呜

    流了一晚上的眼泪

回旋:峰回路转 师父现?警醒提?

    初夏的夜晚,夜朗星疏,晚风拂过,寒意顿起,尚带着铁锈斑斑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这次强渡虽然我方获胜,但是损失却也极为惨重。

    许慕隐静静躺在我的主帅帐中,胸口放着千年寒玉,神态安详,唇角含笑。

    我站在土丘上,看来来回回正在整理的士兵,神色平静。

    “师父,幸好您来了。”我微笑着对身侧站着一袭青衣的男子道谢。

    在我杀得双目通红,即将失去理智的时候,师父出现在我面前,握住了我的双手,让我平静下来。

    “我一接到潇然那丫头的信就赶来了,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他话虽是如此说着,语气却是相当平静。

    我侧过头看他,老天爷似乎特别优待于他。任时光荏苒,在他身上却看不到任何岁月划过的痕迹。

    他是我的二舅,也是我的师父。

    我离开昆仑山这么多年,从未回去过,而他也从未露面。哪怕是我大婚,快马加鞭叫人递了喜讯,也没见他出现,只得了一把小小的玉佩,说是新婚礼物。

    而我从未知,那一块通体碧绿的玉佩,竟然还有续命保魂的作用。

    “师父,表哥还有救吗?”我将目光投向他,神情平静,心底却忐忑不已。

    他闻言不语,沉吟许久之后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我虽强用禁术将他的心用线缝补起来,又用千年寒玉续着这口气,但只能让他一直这样昏迷下去。”

    他停下来看了我两眼,脸上稍微有了些不忍的表情,道:“他伤得太重,又被延误时机,在此地只会恶化。我还是要带他回雪山,也许还能保住他心脉不断。至于能不能醒来,就要靠他的造化了。”

    “”我看师父的表情,心便已灰了大半。师父说话向来说一是一,不打诳语这点他向来执行得比真正的出家人还要好。

    他的言下之意不必说破,我便已明了。

    即便许慕隐的命保下来了,也不过如现在一般,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言不语,毫无意识,等同于活死人。

    可是就算是这样,也比化成一坯土,或者一瓦罐的灰来的好。

    我无法想象,当我想要找人陪我喝酒陪我斗嘴的时候,却只能站在一个小小的土丘旁,对着冰凉冷硬的墓碑自说自话。

    “师父,你带他走吧。”哪怕是有一线希望,我也要不能放弃。

    师父看了我一眼,道:“丫头,天意如此,何必强求?”

    我摇摇头,自嘲笑道:“徒儿这近二十年的岁月自认活得也算堂堂正正潇潇洒洒,但是唯一对不起的人,怕只有他了。”

    “自你嫁给那燕王之后,他心已死,如今就算救活了他,也不过是具行尸走肉。生死由命,你也是历经战场见惯生死的人,又何必如此看不开?”

    “呵呵呵,师父,您是在劝我放开他,让他就这么去了?”我不由地笑了,手握成拳,却是越来越紧。

    “我虽见惯了生死,但不代表我能麻木。每一次看到我的兄弟们在我身边倒下,我就恨不得倒下的是我自己。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在与裔军对战的三年几乎每日都会发作。都说心痛不是病,痛着痛着也就习惯了,麻木了。”我深深吸了口气,扭过头看底下忙碌的士兵们,沉沉道:“可是我发现这完全是错误的,每当我面对着我的弟兄们一个一个离开我,我的心一次比一次痛得剧烈。可是我是将军,是全军之首,我只能站在那里,一遍遍鼓励大家说,淡定坚忍,甚至连一滴泪都不能掉。我多么想为他们流泪,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自己的命能换回他们的命,而不是捧着冰冷的骨灰,想着在面对他们家中殷殷期盼的亲人时候该如何说辞。”

    “慕隐是我唯一的表哥,这些年来,除了我父兄,便是外婆与他关切我最甚。如今他为我落得如此田地,就算我是私心,但凡他有一线生机,即便是让我拿命去交换,我也甘愿。”

    我吸了吸鼻子,大抵是风大了些,眼角已有酸涩。

    这几天,倒是越发的会感伤。

    师父沉吟了许久,最终才淡淡开口:“若是我带走他,你如何向皇帝和这全军战士交代?”

    我抿嘴微笑,远眺开来:“逍遥侯爷已经战死,这是大家都看到的。如今即将入夏,尸体就算运回京城也会腐坏,也只能照我军中惯例,实行火葬了。”

    我从未研习过易容之术,但是这不代表师父不会。

    毕竟苏潇然的易容术虽然烂了点,也是师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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