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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部分

八千里路云和月-第208部分

小说: 八千里路云和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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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个家庭在一夕之间家破人亡,支离破碎;许多人的生命在一夕之间阴阳两隔;还有更多的人的命运因此而改变了应有的轨迹无数在一夜之间失去亲人、爱人与朋友的人们,不得不在新年到来的时刻,迎接这样一个惨痛的时刻。
  还来不及擦干眼泪的人们等在报社的门口,抱着最后一线希望,等待着公布最新的生还者名单;人们运用一切能够想到的办法,发动了一切能够发动的人和物,重金搜寻海面上最后的生还者、遇难者的遗体和遗物;人们期盼着那些被列在死亡名单上的亲人们,朋友们,并没有真的死去,只是他们被冲到了舟山无数的小岛中的一个,他们都还活着,只是还没有被找到
  
  韩婉婷在家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背后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怎么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怎么会?本来她就是要坐这班船去台湾的,没想到,它竟然在刚出吴淞口没多久就沉没了!那,那不就意味着,原来要坐这艘船的她们都幸运的逃过了一个死劫?!
  想到这里,她额头上的汗不禁涔涔的从额角滑落。她咽了口唾沫,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小宇,一下子扑到了他的身边,抓起了他的小手,轻轻的握在手中,忍不住亲了又亲。是的,小宇是她们的大恩人!是小宇救了她们啊!
  如果不是小宇的突然发病,她们这些人大约全都和那艘船上近千的旅客一样,葬身在冰冷大海之中!此生,她将再也无法见到深爱的丈夫,她的女儿也将永远见不到最爱她的爸爸。她将要带着对无数人的思念与愧疚从此长眠于海底!
  那天她和忠叔一起匆匆下船,坐车送小宇去医院。接治的医生诊断,小宇得的其实不是绞肠痧,只是急性阑尾炎,不用开刀,只要挂瓶药水,打个针,吃点药,多休息几天就可以恢复健康。当时,她总算松了一口气,却不料,等她回到家,竟然见到家里一屋子的人。本来该去台湾的人,全都没有上船,一个个的都跑了回来。
  思平早已经在念卿的臂弯里睡得又香又沉,秀云一脸的愧色,何妈则是满脸的惋惜。等她在三个人的话语中将前因后果都弄明白了之后,倒不觉得生气,只是有些哭笑不得。原本只想着那次的错过,又要过上许多时候才能再见到逸之了。那时,她哪里会想到,她们无奈的错过了船期,浪费了金钱,却幸运的躲过了大劫!
  “妈妈”
  身后传来思平含混不清的叫声,她回过头去,就见念卿拉着刚睡醒,还睡眼惺忪揉着眼睛的思平,正站在房门口。看着两个孩子,看着他们鲜活的在自己的眼前,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劫后余生的大幸让她禁不住跑过去,紧紧的抱住了他们的身体,眼泪止不住的从脸上滑落。
  她抱着思平柔软而幼小的身体,闻着她身上的奶香,一阵阵可能曾经失去孩子的后怕让她将孩子的身体越抱越紧。小家伙哪里知道此刻她母亲此刻激动的心情,只是被母亲过大的手劲勒得很是不舒服。于是她“嗯嗯”的轻声叫着,扭动着身体,挣扎着,不断的朝念卿的身后躲去,想要挣脱母亲的怀抱。
  念卿尽管也被她抱得有些不舒服,却并不挣扎,反而认真的对着她说道:
  “阿姨,是思平救了我。如果不是她发现船体歪了,我想,我一定不会下船的。也许,我今天就不会站在你面前,而是葬身大海了。”
  韩婉婷泪眼朦胧的抬起头来,看着面容沉静的念卿,哽咽着摇头道:
  “不要紧,什么都不要紧。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只要我们都还在一起,只要我们都还在一起”
  “妈妈,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爸爸?”
  思平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从念卿的身后探出半个身子,对着母亲娇娇的说道。一语惊醒梦中人,她的话顿时提醒了韩婉婷。是啊,她和孩子们临时下船的事情,远在台湾的逸之肯定不知道。如果他看到了这则新闻,肯定会以为她们都出了事,一定会急得发疯的!
  要快,一定要赶快想办法通知他,告诉他,她和孩子们都还好好的活着!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太平轮沉没的事件尚未平息,很多人都还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之中。新年刚过不久,时局也变得越来越危急,国,共之间的战事已经紧张到了一发千钧的地步。全国各地的国军相继被中,共南下的解放军歼灭,还有各地陆续不断起义与投诚的国,军加入共,军,使解,放军的军事力量越来越强大,同时让国,民党军事状况更如雪上加霜。
  由于前线国军兵力与解,放军兵力越发悬殊,于是,孙立人负责在台湾训练的新兵,尽管尚未完全训练完毕,但情势所逼,也由运兵船陆续运送到了大陆各地的前线,投入战斗。从大陆军情紧急开始,在台湾的孙立人从前线传回的战报中已经预感到了大陆可能不保,因此,加强了新兵训练的强度与速度,在为台湾这道最后的防线力量做准备。
  韩婉婷将全家平安的消息在太平轮出事后的一个星期方辗转送到狄尔森的手中后,一直紧绷了许久的神经刚刚松下,他尚未来得及松口气,便投入了前线紧张的兵力运转中去。他本打算寻个机会回一次上海,将妻女等人一并接到台湾,却不料被紧急的军情所耽搁,无法离开,只能强压下满心的担忧,写信让韩婉婷尽早来台。
  在台湾尚未完全训练好的新兵被一批批的送往大陆,而在大陆的国军则大批大批的或败于共,军,或投诚起义,前线兵力越来越不足。前线兵力的不足,迫使很多地方在军政部的要求下,四处搜捕年轻壮丁送上前线。一时间,民间被国,民党抓壮丁的行为搅得人心惶惶,怨声载道,民心尽失。于是,人们越来越痛恨国,民党的统治,期盼着解,放军的到来。
  俗话说:得民心者得天下。共,军凭着这股越来越壮大的民心与战场上无可逆转的锐气之势,一路所向披靡,势如破竹,逼得国军的防线一退再退,已经退到了长江以南。仅能勉强凭着长江天险,与已经占据全国大半江山的解,放军隔江对峙。眼看着大势已去,大好河山仅存半壁,蒋介石为了力挽狂澜,想通过谈判的方式,与共,产党划江而治。
  
  就在国共两党第三次开始和谈的时候,韩婉婷已经在千方百计的想办法离开上海。只是,时局乱得不成样子,人人自顾不暇,想要求得一张前往台湾的船票更是难上加难。一时间,她竟没能找到离开的机会。
  随着解放军离上海越来越近,从上海撤离的人也越来越多。驻沪的各国领事馆纷纷向本国侨民发出了离沪的通知,各国的军舰也成为了护送本国侨民离开的交通工具。
  除了部分起义的空军,仅存的空军飞机除了要在战场上投入战斗外,各地的用于邮政的民用飞机几乎都已经被征用,用来运载国民政府的机密资料与物资。加上部分飞机还要替蒋宋孔陈四大家族的人运送私人金银细软等,因此,这个时候,即便有再多的钱,也不一定能买到一张离开上海的飞机票。于是,大部分没有汽车的人,只能通过船只与火车逃离上海。
  上海的各个码头上,每一条南下的船都被逃难的人们挤得水泄不通,人们拖家带口,带着所有的家当,拼了命的要挤上船,仿佛只要挤上了船,就得到了活下去的机会。人们对每条船压得低低的吃水线视而不见,似乎就在不久前发生的因为严重超载而沉没的太平轮事件根本在每个人的心中无足轻重。在很多人的心里,太平轮的沉没固然是个悲剧,却根本无法与共,产党的到来这样“可怕”的事情相比。
  火车站内,每列火车的车厢里,车厢外,车顶上,几乎也都挤满了人。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刻,仿佛每个人都成了英勇无畏的勇士,他们明知只要一个不小心,只要稍微的打个盹,就有可能从火车顶上摔下去,摔成肉泥。但是,面对解,放军的浩荡大军,惧怕红色主义的他们依然奋勇的挤上列车,爬上车顶,追随着国军南撤的步伐,一路南下。
  时间就在等待离开的焦灼中飞快的逝去。4月20日,国民政府拒绝接受《国内和平协定》,国共之间的谈判宣告彻底破裂。百万解放军就集结在长江沿岸,就等毛泽,东的一声令下,大军就要挥师渡江,直捣金陵。
  共,产党并没有给蒋介石更多的喘息之机,很快,4月21日,毛泽,东与朱德一声令下,解,放军发起了渡江战役,在长达1000里的长江战线上,共,军用老百姓的木船和帆板小船强渡长江,一天之内,竟强渡了30余万人。国军负责防守江阴要塞的7000余官兵也在这个时候投诚起义,国,民党用来抵御共,产党的沿江防线全线崩溃,南京已经岌岌可危。
  情势已经燃眉,南京周边无险可守,眼见解,放军就要攻入南京,蒋介石急令国民政府立刻迁往广州,总统府迁往上海。蒋介石在4月22日飞赴杭州,召集李宗仁、何应钦等人商讨大计。此时,淞沪警备司令部宣布上海进入战时状态,实行全面军事管制。
  眼看着上海的局势越来越恶劣,还没能离开的韩婉婷更是焦急的不知所措。她原本可以通过美军的军舰,以侨眷的身份离开。但是,那意味着她只能带走自己的女儿,却带不走其他人。为了念卿、小宇,还有秀云,她选择了留下。因为她答应过他们,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于是,最后一艘美军军舰在解放军渡江那天离开了上海。
  她想过坐火车南下广州,转道香港再去台湾。但是,她有一大家子人要带走,有老有小,眼下局势危急,火车票一票难求,即便她动足了脑筋,花再多的钱,也弄不到那么多车票。乘飞机离开已经没有了希望,由水路离开却因为来往台湾与上海的船越来越少而不得不作罢。此时此刻,看着家里的老老小小,听着广播里传来的坏消息,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办法离开上海。
  就在她急得不知所措的时候,4月23日,解,放军进入南京,占领了总统府。当她从电波里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尽管早已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感到了唇亡齿寒的恐慌。南京一失,意味着百公里外的上海就快要成为共,产党的囊中之物。如果再寻不到机会离开,恐怕将来再要走也走不了了。
  
  四月底的上海,空气中已经有了初夏的几分气息。但,时局却让韩婉婷感到了犹如酷暑般被炙烤的难耐。南京沦陷后的一个晚上,韩婉婷的家中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这个人,就是韩婉婷许久未曾联系林穆然。
  这天夜里,下着滂沱大雨。林穆然没有穿雨衣,显然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没有丝毫的准备,一身军装被淋得湿透。当他被佣人请进客厅的时候,身上还在不停的往地板上滴着雨水。
  在辗转反侧中刚刚入睡的韩婉婷被佣人叫醒,披着外套,匆匆从二楼下来,见到如同落汤鸡一样满脸灼色的林穆然,很是意外,却也顾不上多问,连忙招呼下人寻来干毛巾想让他擦干。黑着脸的林穆然却飞快的拦住了她,伸手抹了一把被雨水淋得湿透了的脸,四下看了看,带着几分疾言厉色的脱口而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没走?难不成你要留下来迎接共,产党?一开始我还不信,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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