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里路云和月-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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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些,韩士诚望向狄尔森的目光中便又多了几分狠贽。他看着女儿,看着女儿平静的几乎看不到一丝情绪起伏,甚至从她脸上连一丝悔意与忧惧之色都看不到,他不由得气得火冒三丈,颤抖的手指指着女儿,怒不可遏的斥道:
“韩婉婷!韩婉婷!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看看你自己的样子!成何体统?!你到底还有没有身为韩家人的自尊和自觉了?你这是干什么?我问你是想要干什么?啊?我让你读了那么多的书,难道是让你就为了和这种男人在一起的吗?难道就是让你不惜欺瞒我和你妈妈,让你抛下一切,厚着脸皮在这里倒贴男人,还是替这种半死不活的男人端屎端尿的?”
韩士诚口不择言的气话,尖酸而刻薄,如同一枝枝锋利无比的利箭一样齐齐的射向韩婉婷。韩婉婷顿时面色一变,站起身来,直视着父亲的双眼,毫不客气的回答道:
“爸爸,请注意您说话的用词。您是我的父亲,作为您的女儿,您想要怎样骂我、打我,我都不会说个不字。但是,他是这个国家的抗日英雄,他值得这个国家的任何一个人尊敬。您也是饱学之士,学富五车,相信您应该能够懂得如何去尊重一个英雄,一个为国受伤的战士,而不是用那样难听的话来侮辱他!”
“好啊,好啊,翅膀长硬了是不是?你觉得自己很厉害了是不是?敢这样跟我说话了?你为了他,竟然敢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了是不是?”
“尊重本来就是相互的,况且,我只是在向您提出一个建议,阐述一个事实,我并不觉得自己这样说话,是对您的忤逆。”
女儿不卑不亢的回答让韩士诚噎得一下子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勉强压住了已经在火山爆发边缘的脾气,指了指床上躺着狄尔森,又指着韩婉婷,一字一句的说道:
“好,好,好!他是不是英雄,包括他的死活,我不想管。但你是我的女儿,你的事情我必须管。我问你,五年之约,你记得吗?当初你既然答应了穆然,答应了给他五年的时间,就不应该轻易食言!你也答应了这五年时间里和我们呆在美国,不回中国来,更不会和这个混蛋见面。这是你,还有我们韩家,对穆然,对林家的一个交代,一个承诺,你懂吗?
我们已经对不起林家,对不起穆然,你怎么可以再这样背弃诺言,背弃为了你而受到巨大伤害的穆然!你是不是想让我在林家人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一辈子良心上受着谴责才高兴?才安心?
这次要不是穆然拍电报到美国,告诉我这件事情,我和你妈妈都还被蒙在鼓里,都还以为你还在东南亚尽心尽力的为抗日慈善事业努力工作。谁会想到,你竟然会偷偷跑来中国,和这么个流氓阿飞又混在了一起!
韩婉婷!你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你不要告诉我,你这辈子就打算和这样一个废人一起生活!我如果听见了那样的话,不是我的耳朵出了毛病,就是你是在发神经病!”
父亲的话音刚落,韩婉婷的脸上就浮起了鄙夷的神色,鼻子里发出轻蔑的冷笑声:
“哼!果然是他!我就知道!背后告刁状的卑鄙小人!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穆然是为了你好!不识好歹!只要是个还稍微有点头脑和理智的人,都不会看着你做傻事而无动于衷!幸亏有穆然告诉我,我和你的这些叔叔伯伯们才来得及在你犯下无可挽回的大错之前把你拉回来,免得造成你的终身遗憾!”
韩士诚的话音刚落,他的堂兄,中央政府行政院的副院长韩士诫眼看着这父女俩再这么说下去,恐怕要把局面弄僵,于是连忙插嘴劝和道:
“好了,好了,三弟,你也消消气,不要动怒。婷儿年纪还小,总有许多不懂事的地方,你怎么能跟她这么较真呢?来,来,坐下歇会,我和婷儿好好说。她从小就很听话乖巧,自然是明白我们的心意的。不要急,不要急。
婷儿,你啊,不要意气用事。长辈们这么苦口婆心的,也是为你好,怕你将来受苦。你是个聪明又懂事的孩子,应该要体谅和理解我们的苦心啊!”
“是啊,孩子。古话说,人不轻狂枉少年。年轻的时候,谁没有犯过一点大大小小的错呢?但是,犯错不要紧,重要的是知道有错就改。长辈们不是不近人情的,我们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也能够理解你们年轻人的心情。但是,正因为年轻,对生活没有经验,所以就很容易头脑发热,很容易犯错,这个时候就需要作为长辈的过来人,在关键的时候帮你们校正方向和路线,免得让你们行差踏错啊!”
说话的,是韩婉婷的另一个叔叔,时任广东省财政厅厅长、中央银行监事的宋子良。宋子良是几位堂兄弟中年纪最轻的,早年也在美国留学,因此谈吐语气措辞相较于他的堂兄们,更显得亲近温和。他慢慢走到垂头不语的韩婉婷身边娓娓道来:
“婷儿,像你这样的情况,其实也不是先例。门第不想当的男女相爱,自古有之。你也是读过许多古书的,应该明白,像这样门第不配的爱情,最后有好结果的又有多少呢?十之里,连一二都没有啊!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的爱情,都会以爱情悲剧收场吗?那是因为他们的生活方式和生活背景太不相当了。有句成语还记得吗?齐大非偶啊。”
“孩子,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看着你从一个小小的婴儿长成今天这样漂亮的大姑娘,你知道我们的心情是怎样的吗?我们只希望将来能有一个优秀的男人来照顾你,爱护你,保护你,能让你永远快快乐乐的。你不喜欢穆然,不想和他结婚,OK,当然没有问题,叔叔可以帮你找一个比他更优秀的男孩子,因为那样才配得上我们的婉婷。
但是,那个男孩子,绝对不是他!你明白吗?如果他是个手好脚好的健全人,他还可以凭着自己的双手干出一番事业来,为你打拼出一个天下。但是,你看他,容颜尽损,身有残迹,就算他是抗日英雄又怎样?抗日英雄抹去了光环之后,还是一个要吃饭喝水上厕所的普通人,而这个样子的他,已经不是一个普通人了。
不要说为你拼出一个天下,就是给你一个正常的家庭都是不可能的事情。难道,你要用你宝贵的青春来陪伴这样一个残废之人吗?难道,你真的准备放弃自己要拿普利策大奖的愿望,甘愿让渊博的学识就这么一点点的烂在自己的肚子里,成为最漂亮的一种陈设吗?
婉婷,听叔叔的话,离开他吧,不要再固执下去了。如果你觉得对他心里过意不去,还是放不下,担心他未来几十年的生活,OK,没有关系,叔叔出钱,出一大笔钱,找人专门照顾他,料理他的饮食起居,每个月都给他生活费,保证他衣食无忧,一直到他寿终正寝。只要你点头,我可以马上叫人去操办这个事情。你觉得怎样?”
宋子良与韩士诫你一言,我一语的轮流上阵,劝说着,可谓入情入理,有理有据。但韩婉婷还是低着头不说话,脸上带着让人摸不透的平静之色。韩士诚在旁边等了许久,终于耐不住性子,蹭的一声站了起来,禁不住提高了一些嗓门,大声道:
“韩婉婷!几位叔叔伯伯为了你的事情,特意放下了那么多的公事,不远千里的跑到这里来看你,你到底明白了他们的苦心了吗?他们的话,你都听见了没有?不要以为低着头不说话,我们就拿你没有办法!今天我们来,就是打算要带你回去的!
不管去哪里,美国也好,欧洲也好,哪怕是去重庆,总之只要你离开这里,今后再不和这个混小子来往,那么,过去的事情,我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连你叔叔说的,给他一大笔钱的话,我也可以同意。这,已经是我可以做到的底线了,其他的,没有商量!”
“如果我坚决不走呢?”
韩婉婷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父亲,目光坚定而刚毅。
“不走?那么,从今以后,我韩士诚,就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儿!你就再也不要走进我韩家的大门!我和你,脱离父女关系!你的死活,将来,一概和我无关!”
“您,一定要这样逼我吗?”
“是,我就是这样逼你了!要么跟我们走,回去过无忧无虑的富裕生活,要么,就是继续留在这里,和这个废人一穷二白的过一辈子,你自己好好考虑。你的眼前只有这两条路可以走,没有第三条!”
韩士诚口气生硬的说得异常坚决,不给女儿留半点余地,也不给自己留半条退路,让旁边的两位兄弟听得直跳脚。他们屡屡相劝,好话说尽,想让双方都各让一步,不要把事情推到完全不可挽回的地步,可韩士诚却丝毫不听劝说,不肯退让半步,非逼着女儿当场表态。
然而,他却忘记了,自己的女儿承袭了他的骨血,也承袭了他的性格。看似纤弱的骨子里,却有着普通女孩所没有的坚持和坚决。沉默良久之后的韩婉婷,挺直了腰杆,笔直的站在狄尔森的床边,目光沉静的望向父亲和她的叔叔伯伯,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不走!我要和他在一起。”
说罢,她“扑嗵”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对着已经呆若木鸡的父亲一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伏倒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声音中带着微微的颤音和哽咽:
“请父亲大人恕女儿不孝,今后无法尽孝床前。今生的养育之恩,今生恐难以回报,唯有来世结草衔环,做牛做马再报答父母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二章
春末夏初的一天,韩家的亲戚朋友们都被一则以最大版面刊载在中央日报上的“启示”所震惊。启示的内容是,韩士诚正式宣布,自即日起,与女儿韩婉婷脱离父女关系,并取消其财产继承权。从今以后,各安天命,互不相干。
启示刊出后,不但引发了韩氏家族亲朋间的极大震动,更是立刻引起了社会各界的议论与猜测。由于当事人双方都保持了沉默,知情人也都闭口不言,加之韩家特殊的身份背景,更让这件新闻像发了酵的老酒一般,越陈越香,想要追逐挖掘出背后真相的好事者也越来越多。一时间各种小道消息满天乱飞,沸沸扬扬,甚嚣尘上,就连平时被议论最多、最重要的军国大事、战役进展等也都被人们暂时的丢在了一旁。
众所周知,韩家是高门大户,与“四大家族”的关系极为密切,像极了《红楼梦》中的“贾史王薛”,荣损与共。韩家子弟多在政、商两届涉猎,在政府中任高官的不在少数,且与四大家族间的子女大多互有嫁娶,结为姻亲,更与上流社会中的名门巨富家族多有来往,交情非浅,地位非同一般。
很多韩家亲朋多年前就知道,韩士诚的女儿婉婷已与沪上名门望族林家的公子林穆然定下婚约,只待一双小儿女成年后便举行婚礼。可是许多年过去,小儿女俱已成人,却依然没有听说两家准备举行婚礼的消息。
几年前,忽然又有传言,说刚回国不久的韩家女儿看上了一个地痞,坚决不愿与林家公子成婚,一度以绝食抗争,要求取消婚约。当时众人固然都不太相信这样可笑的流言,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