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霜寒2-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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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怿暗暗一吐舌头,哥哥在吃萧然哥哥的醋?他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原来哥哥也会吃醋,原来哥哥也有这么小心眼的时候。
泽悦见弟弟脸上有促狭的笑意一闪而过,伸手拧了一把他的脸:“你在腹诽什么?是不是现在皮肉不痛了?”
泽怿吓得连忙低头:“小弟不敢。”
泽悦摸着下巴看着他,你还撑得住么?还要继续舌战下去么?
泽怿见哥哥的表情十分窝火、憋屈,连忙扶着地站起来,微微躬身道:“哥哥旅途劳累,好好休息吧,小弟也回府去了,明日一早小弟就进宫来,陪哥一起去晴芳洲。”
“不用走了,你这样子还能走得了么?今晚在宫中住下吧,我现在马上传令蒹葭宫的宫女来,好好审问她们一番,呆会儿我们兄弟一起用晚膳。”
泽怿答应一声,先一瘸一拐地进了内室。泽悦终于解放了他的屁股,站起来命侍卫去传蒹葭宫的宫女过来。
三名贴身伺候云紫诺的宫女一起跪到泽悦面前,人人战战兢兢,唯恐受到责罚。泽悦挺拔的身躯站在她们面前,张扬的眉目间略有凛然之色,但语声仍然温和:“你们王后如何失踪,给孤详细道来。”
三人面面相觑,几乎紧张得流下泪来,细细的声音一齐答道:“大王恕罪,奴婢不知……”
泽悦气得差点昏倒,竟然和弟弟一样的答案!偌大的人失踪,她们这些贴身宫女竟然不知!正欲发火,心头忽然掠过一丝悸动。紫诺,难道……
????????????????? 第九十五章 骨肉
遣走宫女,泽悦有些神思恍惚。走进内室,看到泽怿趴在床上,眉心紧蹙,一双漂亮到妩媚的眼睛里满是迷离的神采,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沉思。听到他进来的声音,泽怿抬起头,看清兄长脸上的表情,他的心里隐隐闪过一丝悸动。
哥哥是不是已问过宫女?是不是得到了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是不是也开始害怕、开始怀疑?他一向骄傲、洒脱,万事都不放在心上,但一旦触及他心里最柔软、最纤细的地方,他会怎么样?
“哥哥在想什么?”他看着泽悦的眼睛,那双眼睛深得让他看不到底,里面隐隐透出寒意。这样的表情,泽怿在哥哥脸上看到过几次,那是在朝堂上,当他表现出杀伐狠绝的帝王霸气时才会有的表情。没有刀剑一样的凌厉,却如千年幽潭下泛起的寒意。
泽悦向他走来,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弟弟,你在浥国时没有见过紫诺?”
“是,小弟已经向哥哥禀报过,小弟以前从未见过她,她可能是舅舅找的江湖杀手。”泽怿觉得脑子里有些晕晕乎乎,连日来的忧心、疲倦,加上刚刚被责打,使他身心俱创。一歇下来就觉得筋疲力尽,头很胀,太阳穴里很疼,看着泽悦的目光越发朦胧。
泽悦咬了咬牙,难道紫诺有什么东西被兰殊要挟在手中?难道她恢复了记忆,想起被兰殊要挟的事,不得不重新为他做事?
他看向泽怿:“你有没有怀疑紫诺?”
“我……”泽怿避开泽悦的目光,“哥哥喜欢的人,小弟不会怀疑的……”
泽悦眉心一动,忽然明白了什么,走过来抬起泽怿的下巴:“你跟我顾左右而言它,就是不肯对我说出真心话,是不是?你明明是怀疑紫诺了,你认为她是自己离开的,甚至……还劫持了父王?”
泽怿不语。
泽悦放开他的下巴,心里百味横陈,一时僵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原来弟弟是不肯说出他怀疑的事,不肯伤自己的心,所以才简简单单用“小弟不知”四个字来回答他。而他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狠狠打了一顿。
原来愚蠢的是自己,冲动的是自己,原来因为爱,自己变成了眼盲耳聋之人。紫诺,怎么会这样?你美得不染人世纤尘,你那样依恋我、那样信任我,纵然失去记忆,也把自己完完整整交给了我。可为什么你突然消失了,难道就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内,你的世界整个儿改变了?你还怀着身孕,怀着我们的孩子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样的猜疑真是要令我生生疯掉!
好久,泽悦才清醒过来,轻轻叹口气,慢慢蹲下身,看着泽怿的眼睛:“弟弟,对不起,我罚错你了。”
泽怿一震,看着泽悦眼底慢慢溢满纠结,目光也变得黯淡下来。他心痛难忍,连忙摇头道:“不,没有,是小弟的错,是小弟疏于防范,才导致嫂子与父王的失踪,哥哥没有错。”
泽悦拍拍他的肩,放柔了声音:“现在还痛得厉害么?”
“不,用了凝霜膏,好多了。”
当晚泽怿留在若熙宫,兄弟二人同榻而眠。半夜里泽怿发起烧来,身上滚烫。泽悦起来为他找御医、熬药、喂药,折腾了一宿,到天亮时自己也撑不住倒下了。
本来打算天亮后就去晴芳洲察看,因为这一病,两人都没起来。兄弟俩一起卧病在床,奏折统统送到若熙宫来。大臣们知道大王返宫,都欣喜莫名,可是大王回来第一天就病倒了,连龙颜都没见上,只能望宫兴叹了。
下午好一点,泽悦起床,揉着昏沉沉的头翻阅奏折,臀部不痛了,想来弟弟身上也好得多了。只是那小子病得比较厉害,一直昏睡着。泽悦暗暗叹息,并且充满歉意。这阵子辛苦他了,又要处理国事,又要关心后宫,还偏偏遇到这么大的事,自己回来还要责罚他。
正想着,侍卫统领元贺进来,单膝跪下:“禀大王,宫外有浥国使者求见。”
泽悦一愣:“是什么人?”
“是以前混入王宫,充当侍卫统领的浥国‘飞鹏将军’池渭。”
“哦,是他。”泽悦的双眸微微眯起,一丝犀利而冰冷的光芒从他眼里掠过,唇边却缓缓勾起有趣的笑意,“很好,果然是他,果然来下战书了。请他进来!”
池渭空垂着一条左臂,看来比五个月前消瘦了一些,可眼睛依然炯炯有神,进来后深深一躬:“池渭参见泽悦大王。”
“池将军,好久不见,看来精神不错。”泽悦摆摆手,“池将军请坐吧。”
“谢大王。”
“怎么,是我那位舅父大人想起他的两位外甥,托你来探望?”泽悦微微挑起眉梢,那双魅惑已极的眼睛里含着淡淡的讥诮,脸上的表情揉和着冷傲与妩媚,两种极端的表情出现在同一张脸上,竟然看得池渭遍体生寒。
他坐不住,站起来躬身道:“我家大王命在下送来一封邀请函,请大王于九月初八前往浥国,我家大王设下国宴,欲与大王共叙甥舅之情。”
泽悦在袍袖内握紧五指,果然是他挟持了紫诺与父王,专门等我回国才来下书!兰殊,你这卑鄙小人,苦心经营二十年,想利用我弟弟夺取泽国江山,可惜到最后功亏一篑。你竟不死心,还要再起祸端。觊觎泽国江山,就堂而皇之地兴兵来犯,总是搞这种阴谋诡计,你都不嫌烦!
“池将军,请回复贵王,孤刚从穆国回来,积压了无数国事要处理,恐怕近期很难腾出时间去拜访他。”泽悦懒洋洋地道,“若是他想叙甥舅之情,便请他来泽国一趟吧。”
池渭微微一笑:“大王,此宴攸关重要,恐怕大王看信之后,会对它非常感兴趣的。”说罢从袖中取出国书,双手奉上。
泽悦见那信封鼓鼓囊囊,显然里面不止一封信。他接过拆开,从里面取出一束头发,还有一个澄碧色的玉佩。他脸色一变,薄唇一抿,唇角的线条中瞬间流过一丝杀气。这玉佩是父王常用之物,头发显然是紫诺的。
兰殊的信写得很短,但很客气,无非说甥舅之间多有误会,希望找机会增进感情,并且好久未见怿儿,万分牵挂云云。
如果不是池渭在眼前,泽悦会立刻撕了那封信。可他压下心头的冲动,只是淡淡一笑:“兰殊大王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令孤深为感动。好,请回复贵上,孤准时赴宴。”
等池渭离去,泽悦走进内室,发现泽怿已经醒了。泽怿起身下床,想给泽悦行礼,泽悦连忙摆手制止:“就你我兄弟在,不必多礼。”
“哥哥,果然收到了舅舅的信?果然是他掳走了嫂子与父王?”
“正是,你都听到了?”
泽怿点点头,忽然向他跪了下去:“哥哥,小弟有个不情之请。”
泽悦皱眉:“身上还病着呢,又行这么大礼做什么?还不起来。”
泽怿却不起来,抬头看着兄长,恳求道:“请哥哥容小弟奏请。”
泽悦无奈,和声道:“你说。”
“哥哥身份尊贵,岂能轻易冒险?舅舅阴险狡诈、手段过人,恐怕对哥哥不利。请哥哥允许小弟冒充哥哥前去赴宴,哥哥留在宫中坐镇。”
“你……”心里涌起一丝钝痛,泽悦含嗔地看着泽怿,“傻小子,难道你的命便不是命么?我怎能让你代我冒险?”
“哥哥。”泽怿伏身叩首,“哥哥是天命所归、泽国之主,小弟无论为弟为臣,都有责任保护哥哥的安全,求哥哥应允了吧。”说罢重重磕头。
泽悦只觉得心头一暖,眼里泛起潮湿的雾气,俯身去扶泽怿,沉声斥道:“我俩骨肉相连,祸福与共。你的痛便是我的痛,你若出事,我又怎能安心得了!我做哥哥的,难道还能将弟弟推入火坑,自己独善其身?再说这样的话,看我怎么教训你!”
责备的语气中分明藏着无尽的宠爱,泪水不由自主地涌进泽怿眼眶。心中暗道,哥哥,你这样疼我,我却怎能看你涉险。不如修书把萧然哥哥请来,有他在,我心里也可踏实些。纵然哥哥生气罚我,我也心甘情愿。
????????????????? 第九十六章 避嫌
怀霈在靖王府安居下来,萧然为他请了西席,回到家又教他一些强身健体的武功。怀霈原是有武功根基的,六岁开始跟怀璧学了些,可怀璧忙于军务,又不住在宫中,教授的机会很少。怀霈自己好学,央求父亲请师傅教他武功,可惜才学了没多久便遭遇国破家亡的惨剧。
萧然有心栽培怀霈,将他培养成文武全才的国之栋梁,可一方面担心萧潼反对,另一方面又希望怀霈能平平安安度过此生,所以权衡再三,还是摁捺住爱才之心,只在诗文上多下功夫。
怀霈却也十分乖顺,事事听从萧然的安排,从无异议。每日晨昏定省,敬萧然、秋若水如自己的亲生父母,还经常照顾萧寒烟,教她读书写字。寒烟冰雪聪明,记性极好,诗词一学就会,虽然还不懂其中滋味,可学起父母吟诗的口吻来惟妙惟肖,常常逗得怀霈露出会心的微笑。
秋若水见兄妹二人关系密切,宛如亲生,心中也是十分宽慰。
日子过得安静而惬意,萧然日日上朝,在兵部与军营两头跑,还时不时进宫去为萧潼批阅奏折。生活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只是两人之间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萧然在大哥面前少了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