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雕龙剑-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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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山离开吴育奇,把情况向守候在船下的邝自珍说了,两人高高兴兴地回来了。
钟福山和邝自珍进了正房大堂坐了,身后的神龛上,供着武圣人关公的灵位。钟福山吩咐人去把他儿子钟海棠找来。
钟海棠怯生生地来到门边,想进又不敢进,只好候在门外。
“进来吧,我的宝贝儿子。”钟福山第一次和颜悦色地说。
钟海棠蹑手蹑脚地走进堂屋,爹爹放下架子,他反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知爹爹为何有如此大的变化。
“你说说,百步拳的崔盛公如今在哪里?”钟福山对儿子说。
“爹爹是想考我?”钟海棠说,看看他爹爹,又看看邝自珍,一下变得神气起来。
“对啊,你就当是一次考试吧。你要考好了,爹爹给你安排前程。”钟福山说。
“那还容易回答?他跟着邝校长走了。”少年钟海棠说。“他不可能去别的地方。”
“我想知道他如今在哪里。这很重要。”钟福山说。
“他一人留在了邝校长去的地方。钟海棠脱口而出,非常自信。
钟海棠说出这一番话来,让邝自珍深感有趣,小小少年郎,就像一个得道高僧,说出的话不多,却又机警,耐人寻味。其实,钟海棠运用了一种严密的逻辑推理方法,他的话无伦你从哪方面去理解都可以。这是他根据自己的观察、思考所做出的判断,糊涂的人很容易上当,以为他真的先知先觉。柳江一战,吴育奇深受重伤,崔盛公也输得很惨,在这种情况下邝自珍不见了,十有*是为她师哥吴育奇寻医问药去了,而崔盛功的消失,也很可能有求于邝自珍,自然纠缠邝自珍去了。而现在邝自珍回到柳江了,但崔盛功并未回来,不外乎是被邝自珍制服了,把他丢在某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了。
钟福山与邝自珍相视一眼,见她微微点头,似有赞许之意,不由回头注视着儿子,表情越来越严肃。“我再问问你,那崔盛公以后还能危害武林吗?”他说。
“我早看过他的面相,这崔盛公势必成为武林的大魔头。他缺的只是机缘。易经曰:“夫玄武拱北,朱雀峙南,青龙蟠东,*踞西,四势本应四方之气,而穴居位乎中央,故得其柔顺之气则吉,反此则凶。我进来夜观天象,西方*七星,奎、娄、胃、昂、毕、觜、参,突显夺目星光,与东方青龙争辉,一直未见其柔顺隐身,应在了崔盛公的身上,此人一旦重返人间,必成大患。”
邝自珍霍地站起来。“依你之见,对此魔该如何是好?”
“降魔伏妖需火焰,这是目前不得而为之的事情,以后还须另找物事镇邪。”钟海棠说。
“这孩子讲得头头是道,让人不由得不服。总之,我是信了。”邝自珍说。“我看能否把自己这双手练成火形手,虽然艰难,总比到时候没有招数抵挡魔头强。”
钟福山一听邝自珍要自创火焰功以镇魔头崔盛公,肃然起敬,站起身来向邝自珍拱手说道:“邝自珍有如此义举,我替武林谢谢邝女侠了。”
“爹爹不用担心,”钟海棠说,“一物降一物,我钟海棠虽不是*崔魔头的人物,有我在,给爹爹指点迷津,决不至于让爹爹方寸大乱,那崔魔头又岂能横行霸道?”
钟海棠最后一番话说得极为得体,钟福山抑郁的情绪一扫而空。“好一个先知先觉的刘百温!我有如此儿子,何患一个崔盛公。”钟福山对儿子称赞道,继而陷入沉思,当他重新抬起头时,神情变得非常坚毅。“可爹爹不要你当一个依附他人的刘百温,爹爹要你当一个能够主事的刘百温。今天有你邝姨在此作证,给我跪下吧。”
钟海棠愣愣地望着爹爹,扑通地跪下了。
钟福山转过身去,在关公的灵位前,给关二爷上了一炷香,抱拳对关二爷说:“圣人在上,我钟福山闯荡江湖几十年,立下这龟寿堂基业。我育有一子,叫钟海棠,求圣人在天之灵保佑,以后龟寿堂的堂主就是钟海棠了。儿子,给圣人上香吧。”他双手搀扶起儿子,把一炷香塞到儿子颤抖的手上。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江上腥风(11)
鹧鸪洲上,崔盛公身形一晃,脱离与吴育奇的接触,远远地跳一边去了。“说来话长,我倒是真该感谢邝女侠。”崔盛公望着发呆的邝自珍瓮声瓮气地说,见邝自珍未作理会,“邝女侠,我要好好谢谢你。”他又大声补充了一句。
“你要谢我什么?”邝自珍的回忆被打断,聚拢精神,望着跑一边去的崔盛公,也提高了嗓门说。她以为崔盛公在十万大山被困了三年,一定恨死她了,听了崔盛公的话,心里一暖,这崔盛公还有一点人味。
崔盛公从袍袖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竹筒,神情古怪地说道:“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吗?想尝尝吗?”
“从十万大山带出来的美味?”邝自珍说。“你还能有好心肠让我们品尝美味?”
“然也,然也。这是我三年来的心血结晶。为了驯服它们,让它们听懂我的口哨,我受了多少皮肉之苦,它们啃我,我也吃它们,总算练成了百毒不浸的身板,它们也拿我不可奈何。大家都尝尝,我家里还有许多。它们会繁殖,生生不息,吃不垮我。”崔盛公说了这么一大堆话,伸出二根指头,“卜”地一声,把竹筒朝众人弹来,经那指力一弹,竹筒在空中脆裂开来,从筒里飘出一片红色的云雾,阳光下,在空中散开了,分外悦目。
“这是什么宝贝?何时学会了玩这些高雅的情调?”邝自珍说。
“亏你还常常进出十万大山。这是我从十万大山带出来的红蚁王,天下蚂蚁都不是它们的对手,估计各位也不是它们的对手。我崔盛公今天秉承天意,要与各位做个了断。”他讲得很得意,很张狂。
邝自珍仔细观察,那团飘逸的红云果然是由一粒粒飞蚁组成。邝自珍心中骇异,因为当年万山奶奶告诉过她,十万大山里有一片四色蚂蚁国,千万不要去招惹。“崔盛公果然没有好心肠,指望你立地成佛,几乎是不可能想象的事情了。”她说。
崔盛公把拇指和食指插进嘴里,发出一声响亮的口哨,那片片红云由中抽出一条红绳。直奔正在说话的邝自珍。邝自珍知道不妙,大声喊起来:“洛容学校的弟子们扯火,都给我把火扯起来。”邝自珍自己的双掌里立时青烟袅袅了。
崔盛公哨音一变,打了一个长长的响指,那红绳立马围绕邝自珍上下盘旋,似乎在锁定目标。邝自珍全身“嘭”地腾起火焰,那条红绳极其灵敏,向外扩展了许多,再不敢近身相逼,而且红绳已经变成了红线,想来许多飞蚁扑火,死伤无数,就是这样,由红蚁组成的红线仍然远远地绕着邝自珍逗起圈子。这时,其他的女子们也都双掌冒出烟来。
崔盛公一旁捶胸顿脚,深怪自己托大了,应该一上来就痛下杀手,但那样以来,让邝自珍等死得不明不白,岂不是少了杀人的乐趣?现在已经收不回红蚁了,只有狠命一搏。他急促地吹起口哨,那条红线不见了,全部散开了,这是崔盛公驾驭红蚁王最厉害的招数了,让红蚁各自为战,其实是恢复了它们的本性,他自己也控制不了,撒腿就跑了。百步拳一干徒众见掌门师傅都跑了,也都呼啦一下子跟着跑了。崔盛公边跑边回头看,身后的情景顿时使他惊讶万分,邝自珍和她的学生等手牵手,三两成排,身上的火苗呼呼往上直窜,往来如飞,构成了一排排火阵,四面合围,显然是要把他的红蚁王一个不剩地烧死呢。
“一群妖女,全是一群妖女!”崔盛公怒不可遏地骂道,骂完以后,他像一个泄气的皮球,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他又输了,但他很快跳起来,怕吴育奇缠住他算账,没命地逃了。他身后响起清亮的竹笛声。该死的吴育奇,他在心里骂道。
崔盛公逃得狼狈,众女子笑得好不开心。
“禧禄和小宜,你们过来见过师伯。”邝自珍说。
吴育奇坐在高高的树干上吹笛。崔盛公一拿出竹筒来,他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早就跳到树上躲开了。他吹出的笛声实在*,唤起大家无限的遐想。
“我一直盼着见到师伯,今天终于如愿了。”禧禄说。“我和宜妹妹曾经在东门外的柳江边上等了三个夜晚,也未能见到师伯,听到江上传来的笛声,当时的感受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是什么感受?说来听听。”笛声停止,吴育奇眼睛望着孟禧禄。
“师伯的碉楼龙船顺流而下,”小宜抢着说。“当时见了无数提刀握剑的人蹿上龙船,还以为是打劫官府的强盗。”
吴育奇嗬嗬大笑,笑声里有金石之音,使空气震荡。
邝自珍说:“我的学生口没遮拦,想到什么说什么,师哥,你不要介意。”
“难得,难得。稚子之心,才有稚子之语。”吴育奇一迭声地赞道。“不过,师妹,你可千万别让他们屈在柳州了,读万卷书,还得行万里路才是。”
“你说这话该不是想差遣我的学生为你效劳吧?”邝自珍说。
“呵呵呵呵,”吴育奇笑得更响亮了。“知我者,邝师妹也。现如今我手上确有一件棘手的事情,需要劳动劳动邝师妹。”吴育奇说,从怀里掏出一张蓝色绢布,随手掷给邝自珍。
邝自珍接过来。展开一看,见上面写着无数陌生人的名字,每人名字后都写着捐银一千两或二千两等等。绢布下方另附了一段写给邝自珍的文字。邝自珍读完,才知道这么多年师兄和他的雕龙帮干着一番前所未有的事业,一直保护着往来于龙城的商人们的生意,做着赚一赔十的担保买卖,但凡商人们的船沉了,或被抢了,诸如此类的天灾人祸,雕龙帮一律拳赔;反之,雕龙帮则从商人们做成的买卖中按货物的总值抽取一成作为酬谢费。
邝自珍开心地嚷起来:“禧禄,小宜,你们赶快拜了树上的大侠为师吧,跟了这吴帮主你们才能修成正果。”
吴育奇不解地说:“难道我当他们的师伯,就不愿为他们操心吗?”
邝自珍一手牵一个,拉着禧禄和小宜站在吴育奇所在的树下。“算了吧,我早看明白了,这两孩子是想拜你为师的,想收徒的人呢,虽然高高在上,喉咙里早已伸出五爪,彼此相见恨晚,我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你们逞心如意。”她说。
宦小宜说:“校长,你可冤枉我了,三郎也没有想到另换门庭。”小宜挣了挣,哪里能够从邝自珍手里挣脱。
“傻丫头,什么冤枉不冤枉,眼前的高枝不攀,跟我一个糟老婆能有什么出息?”她压住两个徒儿,手上微微使了三成内力,禧禄和小宜不由得跪下来,向着树上的吴育奇拜起来。
“呵呵,承蒙师妹割爱,我就收下他们了。”吴育奇说,像一个孩子似的在树上手舞足蹈起来。“凤凰来栖,麒麟环伺,便胜却人间无数,呵呵呵呵。”
十一,贵阳新聚义(1)
孟岱年和蜀道双侠到了贵阳,进了“瑞生酒楼”坐下,叫来酒菜,才喝过三寻巡,七、八个大汉撞将进来,在他们相邻的一张饭桌坐了,一迭声地吆喝酒楼主人:“快快拿饭来,我们要赶路!”
“这金大万已经先我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