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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非剑-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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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冰莹不禁又红了脸道:“我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你,粗茶淡饭的,真是不好意思!”
  龙九霄“噗哧”笑了,然后着意地看她一眼,随即垂下眼睫去,那双平日星辰般清亮的眼睛在浓密的睫毛下迷蒙得一如江南的烟雨,他顿了顿,突然道:“你知道你做饭的样子很好看么?”
  越冰莹微微一怔,不觉又晕染双颊。
  可是龙九霄却又抬起眼睛看着她,若有所思地道:“很奇怪,我总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而且,你做饭的样子,好像也很熟悉!”
  越冰莹的身子蓦然僵住,脸色一下子白得几乎透明——除了已经过世的母亲,见过她做饭最多的人,就是谢轻尘了!
  “我说错什么了?”龙九霄微微一蹙眉尖,轻声问道。
  “没、没有!”越冰莹回过神来,忙摇摇头道。
  “那你的脸色为何突然变成这样?”
  越冰莹把洗好的菜从盆子里捞出来,顿了顿方道:“我想起我哥哥,从前做饭的时候,他总是在身旁陪着我,而且,有时也会像你这样子看着我!”
  龙九霄眼底升起一抹好奇的神色:“他真的很像我么?”
  “不,不只是很像!”越冰莹吸了口气,看着他愕然的神情,终于黯然道,“我觉得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可是我问过我娘了,她说我没有双胞胎兄弟!”龙九霄认真地看着她。
  越冰莹看着他疑惑的眼神,只觉得心头一阵酸楚:她能跟他说什么呢?说自己觉得他就是谢轻尘?他会怎么想呢?他会觉得自己是个疯子还是个骗子?
  
  第二日,越冰莹分外忙碌,因为发热的人越来越多,而且昨日来诊治的人中居然有一个在半夜就死了。
  越冰莹已经没有功夫到各家去看病,大家只好把病人抬到她这里来。
  越冰莹一边叫大家给发着高热的病人不停擦拭脸庞和身体退烧,一边忙着配药煎药,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虽然此时才是三月中旬,门外还飘着蒙蒙细雨,可是如此的忙碌却叫越冰莹仿佛置身炎炎六月一般,汗水从发际、额头和颈项间不住地流下,湿透了薄薄的春衫。
  突然有一滴汗珠流进了眼里,眼睛立即又酸又涩睁不开来。
  “哎呀!”越冰莹忙放下手里的药草,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可是不管用,眼睛还是睁不开。
  就这样手忙脚乱的时候,旁边有人把一条浸湿了的手巾塞进她手里,越冰莹忙用手巾擦净了眼睛,这才看到那只手还在自己手边等着取回手巾——湖绿色的锦缎衣袖,衬得那只修长的手更加白皙如玉!
  越冰莹不觉一怔,回过脸果然看到龙九霄嘴角那抹春风般的微笑:“龙、龙公子?”
  龙九霄“噗哧”一下忍俊不禁:“为何每次都这样,一见我就变得结结巴巴的?”
  越冰莹红了脸,可是心里却全是说不出的欢喜。
  “今天很忙啊?”龙九霄轻声道,“怎么这么多病人?”
  “瘟疫!”越冰莹把声音压到最低说道。
  龙九霄嘴巴张得圆圆的做了个“哦”的口型,一副“明白了”的神情,却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越冰莹看着他格外清亮的眼睛,不由微一失神,可是马上又想起什么,忙急急地道:“这么多病人,你还是回家去吧?对了,我这里有配好的药,你拿些回家煮水喝,这些日子就不要在外面乱跑了。”
  龙九霄偏偏头看着她,微笑道:“我身体好,不害怕!倒是你啊,这么忙,怕是吃不消吧?”
  “我是郎中啊!”越冰莹又忙着低头配药了,一边道,“总不能见了病人先躲起来吧?再说,我喝了预防的药汤,不会有什么事的!”
  “啊!对!”龙九霄点点头,戏谑地笑道,“我忘了,你是神医来着!”
  越冰莹哭笑不得,斜了他一眼,便忙着去给众人分发配好的药了。
  “越神医,”龙九霄一边帮她分药,一边道,“你生意太好,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不如你雇个学徒如何?”
  越冰莹愕然:“你叫我现在去哪里雇什么学徒?”
  “笨!”龙九霄摇摇头,“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么?”
  越冰莹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不觉笑了:“只怕我雇不起!”
  “不不不!”龙九霄道,“在下仰慕神医久矣,可惜拜会无门,今日总算逮到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还望神医不嫌在下愚笨才好!”
  越冰莹看着他明明满眼戏谑的神情,嘴里却偏偏这样一本正经故作谦逊,不由笑了,半日的忙碌与烦躁不知不觉消于无形。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天雷狗血
其实我觉得是在给小越幸福诶
还是小白知我心,嘿嘿




57

机不可失 。。。 
 
 
  此后数日,龙九霄日日来给她帮忙。他每天天一亮就来,直到太阳落山才回家。
  越冰莹看病开方煎药,帮着照顾病人,龙九霄则帮她抓药。
  令越冰莹惊讶的是,他记性奇好,不过半日,就已然娴熟得仿佛这是他家的药铺一样,闭着眼都不会找错药。
  越冰莹蓦然想起当日在塞外草原教谢轻尘说蒙语的情形,那样奇好的记性实在是她生平仅见——一下子就又觉得心头仿佛被狠狠地刺了一刀似的,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不由呆呆地看着龙九霄忙碌的身影失神:哥,怎会不是你呢?可是,明明还是如此记性奇好,为何却偏偏说自己记性不好?莫非,你当真全然忘记了过去?
  “越姐姐——”一个女孩子的哭泣打断了越冰莹的思绪。
  “大丫儿?怎么啦?”越冰莹惊讶地看着那满面泪痕的小姑娘,这个孩子的母亲三天前也去了,现在只剩下她和弟弟两个人相依为命。
  “水生刚刚又没了!”大丫儿放下手中的篮子,说着就哭出声来。
  越冰莹眼圈一红,不由也掉下泪来:水生是大丫儿邻居家的孩子,那张天真可爱的脸庞又在她眼前浮起。水生是昨晚开始病的,不想今日就已经没了。虽然这几日天天看到和听到这样的事,可是越冰莹还是每次都忍不住会难过万分,觉得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
  “大丫儿,二伢子怎样了?”
  “二伢子今天好多了!”大丫儿哽咽地道,“我怕你忙不过来,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
  “姐姐有人帮忙了!”越冰莹继续给地上那个病人擦拭额头,一边道,“大丫儿,你回去照顾二伢子吧。”
  大丫儿看一眼同样忙得不可开交的龙九霄,点点头道:“姐姐,这是我刚刚煮的粥,你和龙公子趁热吃吧!”
  “大丫儿!”越冰莹伸出手,摸了摸这个懂事的孩子的头,眼泪又一次濡湿了眼眶。
  大丫儿伸手替她拭去眼泪,道:“姐姐,我回去了,你们别忘了吃饭!”
  “嗯!”越冰莹点点头,看她抹着眼泪走了。
  
  李家集本来没有多少人,也不常有外客到来,而此次瘟疫蔓延得很快,因此十来天之后,终于就不再有新的病人了。
  那天中午,最后一个拿药的人是李福根,他是给他娘子拿药的。龙九霄抓药的时候,越冰莹看看医馆里终于没有别的病人,便去做饭了。
  她做好午饭,来叫龙九霄吃饭的时候,却发觉他伏在桌子上,没精打采的。
  越冰莹看到他的脸色,不由一怔:“龙公子,你怎么啦?”
  “可能是累了!”龙九霄对她勉强笑一下。
  “是啊,这些日子你一定累坏了!”越冰莹又着意地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吃饭吧?”
  龙九霄站起身来,取过自己的披风:“我不饿,我要回家了。”
  “不吃饭怎么行?”越冰莹看着他两颊泛上的淡淡潮红,不由担心起来,突然又想起一件事,连忙追问道,“我叫你拿回家煮水喝的药,你到底喝了没有?”
  龙九霄看她一眼,终于摇了摇头。
  越冰莹瞪大了眼睛:“你日日和这些病人搅在一起,怎么可以不喝我给你的药?”
  龙九霄看着她,突然叹了口气,道:“你知道么?我天天来你这里都是瞒着家里人的!”
  “为什么?”越冰莹愕然。
  龙九霄别过了脸,顿了顿方道:“我爹若知道我每天不是在那片林子里打猎玩,却日日跑到李家集做这些事,他——会很生气的!”
  “为什么?”越冰莹更加不明所以了。
  龙九霄仍然没有看她,又顿了顿道:“你不知道会更好些!”
  越冰莹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是在告诉她,有些事他不能跟自己说。
  “我走了!”龙九霄终于又看了她一眼,道,“我的事,你不要告诉外人,特别是那些江湖中人!”
  “江湖中人?”越冰莹一怔。
  龙九霄的笑容虽然有些疲惫,可是却说了一句叫她愕然的话:“你不是想告诉我,你和李家集的这些人一样,不会武功,不知道什么叫江湖吧?”
  她忍不住就又追问了一句:“为什么?”
  龙九霄略有些意外地挑了挑那双好看的长眉道:“什么为什么?”
  “既然你身份如此特殊,那为何还要瞒着家里人,日日来我这里帮忙?”
  龙九霄微微一蹙眉尖,白了她一眼:“你是我见过最笨的丫头!”
  越冰莹一怔,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不悦,竟至于开口骂了自己一句。
  龙九霄已然迈步往门外走去,可是他身子却晃了一下,一把扶住了门框。
  “龙公子!”越冰莹抢上一步,“你怎么啦?”
  “有些头晕!”他蹙起眉头,低低地道。
  越冰莹却已看见他两颊涌起的红晕,连忙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天哪,已是烫得吓人了!
  “你这个样子,回不了家的!”越冰莹忙道,“来,到里间躺一会儿再走,好么?”
  他把头靠在门框上,闭着眼睛不说话。
  “听话!”越冰莹拉住他的胳臂,“你这个样子,会晕倒在路上的!”
  龙九霄终于点了点头,可是推开了她来搀扶自己的手,脚步虚浮地往里间走去,一边道:“麻烦你倒杯水给我!”
  
  越冰莹倒好水过来时,他已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越冰莹在床边坐下来,轻声唤道:“龙公子,喝些水吧?”可是龙九霄只是嗯了一声,就不再有反应了。
  越冰莹心疼地看着他已然烧得通红的脸和紧紧蹙起的眉头,不由暗暗自责怎么没有早些注意他的脸色。当下连忙揽起他的肩膀,给他喂了些水喝。
  越冰莹知道此次瘟疫十分厉害,一个不慎就是人命关天,当下不敢耽搁,一边煎药,一边端来半盆清水,取了两条干净的手巾浸湿,一条给他敷在额头上,一条给他擦拭脸颊脖颈退热。
  而龙九霄已经是神志不清,任她摆布了。越冰莹心下又是担心又是懊恼:早知道他是连药也不喝偷偷来帮忙的,就不该任他天天过来。
  突然又想起问他为何每日偷偷跑来帮忙时,他一脸不悦地白了自己一眼,骂了一句:“你是我见过最笨的丫头!”
  他为何突然那么不悦?为何要骂自己笨?
  越冰莹突然就觉得心猛猛地跳了一下,不由手下微微一滞:难道——
  “不!不可能!”她摇摇头,“越冰莹,你还要这样自作多情到什么时候?”
  可是,他明明亲眼看着一个个病人就那样死去,自己又不能喝预防的汤药,却偏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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