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金庸世界-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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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早就在树杈处躺着睡着了。
他是听到丁典问他的来历过去,不能说实话,也不想扯谎骗他,因此干脆装睡。但没想到的是,装着装着,居然真的睡着了。丁典见他睡着,轻叹了一声,枕着手臂躺在树杆,望着月色笼罩下的小楼,小楼窗口花影婆娑,他心中七上八下,又是欢喜又是害怕,哪里能像路过这般无牵无挂躺下就能睡着?
他不知道,路过在梦里,迷迷糊糊,置身在一片黑暗中,每次看到这样纯粹的黑,他几乎要打内心深处涌出浓浓的害怕来,下意识就排斥。他这一排斥,黑暗里似乎就多了光晕旋转,变成了黑夜。夜色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那身影极淡,他甚至根本就看不清楚,但凭直觉就能看出来是个女子,如烟如雾,仿佛被夜色遮掩。
那女子有着幽怨的眼神,有着温柔的嗓音:“兰溪,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那轻轻的叹息,真是要将他的心脏都叹出来,好像他是做了什么千不该万不该的事似的。
变成了怎样?路过在梦里回得理直气壮。什么人啊?他怎样是他的事,别人来管什么,还这么说话不干不脆,纯粹给人添堵。
那女子没有再说话,仍旧是一副幽怨的表情望着他,掩在夜雾里,也不靠近,也不远离。半晌,轻忽的身影忽然转身,要融入夜色里消失不见。
“喂,说清楚点!”撂下这种话了救人,也忒不负责了!路过心中气恼,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冲动,他伸手去,要抓住她,结果一抓却抓了个空。
“啊哟!”路过身子一空,叫了出来。紧跟着一顿一扯,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居然悬在半空,这一下把他所有的瞌睡都吓跑了。
“路兄弟!”丁典手一提,又把他给拉了上来,问道:“你做什么噩梦了?”
噩梦?路过一头雾水,他做梦了?这样也能做梦?他甩甩头,竟然想不起到底做了个什么梦,只是心中有着莫名的怅然,然后他忽然发现手里传来奇怪的感觉。
他手里抓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定睛一看,居然是那只鹦鹉。鹦鹉被他抓得死死的,使劲伸着脖子,拼命努力要呼吸。
路过赶紧松了手。鹦鹉“啪”地一声掉下去了,然后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路过生怕自己捏死了它,连忙跃下树去把它捡了起来。却见它耷拉着头,有气没力,好在胸口缓缓有动,还没死。
丁典也跳了下来,道:“差不多一炷香之前,这鹦鹉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回来,然后就歇在你身上了。后来你开始做噩梦,它要叫醒你,就被你抓住了。路兄弟,这鹦鹉还真是聪明,你养了几年?”
路过没好气地把鹦鹉提了起来,道:“是,聪明,聪明到连话都不会说。”
鹦鹉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挣脱他的手指,扑腾扑腾飞上树去了,然后把头昂向一边去,作出一副不理人的姿态。
路过有心也显摆,轻轻一跃,跳上树枝。那鹦鹉见他居然追了上来,诧异地瞪了他半晌。路过得意一笑,抱着双臂好整以暇让它瞪。
鹦鹉又往上飞了一级树枝。路过微微一笑,又跃了一层,仍旧追着它。鹦鹉似乎是看傻了眼,不敢相信地又瞪了他一会儿,又展翅飞上更高的一层。
路过衡量了一下着高度,有些迟疑了。但也没迟疑多久,他再次跃起,在对面一根相对较矮的树枝上借力停了一下,又飞到鹦鹉所在的树枝。总之,他就是表明,非追着它不可。
鹦鹉毫不示弱又往上飞,扑腾扑腾,翅膀刻意扇得非常响,最后停留在一根枝头上,俯瞰着路过,挑衅又得意。
路过这下真傻眼了。那树枝的高度,要跳上去不是难事,难的是那树枝撑得住一只鸟重,却撑不住一个人重。
这鹦鹉,果真是聪明,就是可惜了天妒鹦鹉,不能说话。若能说话,恐怕会让人以为是精怪杀了来研究了。
路过也瞪了它半晌,忽然又微微一笑,作势往上跃去。那鹦鹉见状,紧张地立刻扑腾扑腾地张开翅膀朝他飞了过来。路过一伸手,不费吹灰之力,又抓住了它。
鹦鹉在他手中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不出一会儿了解了自己处境后,又愤怒了起来,用力拍打着翅膀,抗议地叫他松手。
路过摸了摸它,让它顺顺毛,道:“你若不下来,我就真往上跳了。放心,这树也不怎么高,顶多摔断腿而已。而且是我自己要跳的,摔断腿我也不会怪你的。”
他当然不会说,底下站着丁典,摔不了他。
鹦鹉的气焰矮了下来,停止了扇翅膀,一双因愤怒而又黑又亮的小眼睛也暗淡了下来。
“这是在做什么?”丁典窜上树来,非常好奇地望着路过和他手里的鹦鹉。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居然感觉到刚才鹦鹉飞下来是要救路过,结果却被他抓住了。
路过笑着松了手,道:“没什么,它在生气。”
鹦鹉扑腾又飞走了,歇在高处树枝。路过伸出手悬空。那鹦鹉瞪着他,似乎昂首骄傲地坚决不理他。僵持半晌,路过轻叹一口气,要把手收回来,鹦鹉却腾地一下又飞了下来,落在他手上,却还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丁典瞪着这一人一鸟,叹为观止,问道:“路兄弟,这鹦鹉你养了多少年?”
路过回想了一下,当初在乾隆的皇宫,这鹦鹉似乎是出生没多久连飞都不大会飞,就掉了他身上,然后从此认定了他是主子,一直跟着。本来他对只哑巴的鹦鹉没兴趣,都是程灵素在照顾,结果后来慢慢相处中,发现这只鹦鹉居然能听得懂人话,还会有类似人的情感表达,甚至在他危难时刻居然能想到找人来救命。他觉得新奇,就一直带在身边。
没想到,这次他换坐标后,这只鹦鹉居然也跟着换了过来,他心里对它自是不一样了。若说以前待它不过是一只聪明的宠物,在这里这的几日相处,却是已经当它当作同伴了。
谁叫这同伴还有着能出奇招的妙用?就只可惜,跟他似乎有些道不同。哎,他不过就是利用它,让它察觉他们在凌府中遇到了凶险,于是跑去朝水岱等人报讯,示意他们在凌府遇险,骗了他们进凌府来,好让外头守着凌府围墙的人撤去罢了。
怎么它居然还跟他气了这么久?
路过漫不经心地答道:“有些年了。养得都要骑到我这个主人头上来了。”他摸了摸鹦鹉头颈处的小绿毛,道:“好啦,气也气了这么久。这些天你上哪儿去了?”
鹦鹉当然没办法回答他的话,脚底下却忽然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娇嗓:“神仙叔叔!”
路过吓了一吓,差点就要摔下去。怎么水笙会在这里?
底下站着的正是水笙。她昂头看着他们在路上,也轻轻跃起。她步履轻盈,轻功居然比路过还好一些。路过心中那一丝得意,顿时烟消云散了。
“别上来了,我们正要下去。”他制止了水笙,同丁典一起跳回原处,仍旧对着凌霜华的阁楼。水笙正好跃到这高度,过来与他同坐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
“神仙叔叔,我就知道你没事!那个凌大人哪有本事擒得住你?”水笙笑眯眯地说着,崇拜无比,道:“你怎么这么天都不来找我们?要不是小鹦鹉,我说不定现在还在睡觉,见不到神仙叔叔啦!”
路过扫了一眼歇在肩头的鹦鹉,心中暗骂,原来是它出卖了他。没想到他担心丁典会被发现,结果先暴露的居然是自己。这下被水笙知道了,还真是有些难办。
第五十六章 深明大义的凌霜华
丁典道:“凌小姐怀疑凌退思关押了我们,想偷偷救我们,结果被凌退思发现了。父女俩吵了一架。”
宝藏之事传得沸沸扬扬,凌霜华居于闺中也听到了些。丁典与路过在自己家里失踪,父亲又的确是在找大宝藏,这让她如何不怀疑自己父亲?偏偏凌退思一口否认,就算与整个江湖为敌也不放人。父亲身为朝廷命官,有官兵把守府邸,江湖人无可奈何,凌霜华心里过意不去,便想出自己偷偷把人先找出来的法子。白天府里人多,她没办法行动,因此才找了晚上,与丫鬟一起行动。她不懂武功,笨手笨脚地行动,结果可想而知了。
凌退思确实没有扣押住丁典与路过,莫名其妙地被整个江湖当成眼中钉,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如今连自己女儿都不相信了,这口气如何能咽下?一怒之下直接命人将她送回阁楼,禁足关了起来。
“你不救她?”路过听丁典说着,有些好奇。虽然丁典没出手,他很是欣慰,但也觉得不可思议。
丁典颓然道:“她身边一直有人,没机会出手。”
路过宽了宽心,又有些惭愧,真是有些对不起凌霜华跟着受此无妄之灾。
“丁兄弟,明日她看到那盆花,就会明白错怪了凌退思。你既然已经见到人了,我们就走吧。不然等明日她去向凌退思道谦,我们就走不了了。”
丁典道:“区区一个翰林我还不放在眼里。路兄弟,你若担心就先走吧。现在江湖上找的都是我丁典,你跟着我只会受牵累。《神照经》的练功之法我已跟你说了,你的悟性犹在我之上,就算没有我指导,也必然能成功。”
路过虽然处处利用着丁典,但是对这样一个君子之人,他也是真心当朋友对待,否则也不会任由他来给凌霜华送花暴露自己了。丁典说的他也有想过,但想归想,当丁典自己主动提出来时,他心里却是惭愧又感动。
想到丁典可能的结局,他忍不住提醒道:“丁兄弟,你与凌退思势成水火,凌退思不会放过你。凌小姐对你纵有情意,但她父亲不好惹,你若与她纠缠,将来会连命也丢了。就算这样,你还是要坚持下去?”
丁典叹了一口气,道:“路兄弟,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这么多年我痴迷武学,又爱浪迹江湖,没有心思结亲,也从未对哪个姑娘起意过。但自从见到了凌小姐……我这一颗心就不是自己了,她若愿看我一眼,我就是死了也甘愿。”
路过沉默了。丁典都说了死也甘愿,他若非要为了救他性命而让他放弃凌霜华,是不是有点把自己的意图强加给人了?
哎,自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爱情故,两者皆可抛。
丁典的价值观与他不同啊。
“既然如此,兄弟一场,你既然放不下凌小姐,我路过虽然怕死,但也做不出来抛弃兄弟自己逃命的事。凌小姐是个好女孩,你……哎,我祝福你们吧。”
丁典背负着“连城诀”的秘密,顶多就是再被凌退思用计关起来。以前丁典是一个人,只能认栽倒霉。现在有了他这个兄弟,他总是得帮上一帮的,就算报答丁典的“授业之恩”了。
天渐渐亮了,晨雾渐起,鸟雀儿叽叽喳喳地欢呼起来。
丁典一眨不眨地望着对面阁楼窗台上的花,看着它们一瓣一瓣舒展开来,开得安静秀气。
阁楼的窗户缓缓打开了,一张清丽绝俗的脸出现在花的后头。凌霜华看到花惊了一声,后面丫鬟立刻来问:“小姐,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