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花女侠-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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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未能转口只见那“白衣少年”高声长啸他的那匹白马本在园中应声而来“白衣少年”一跃上马这马端的是神骏之极!被主人在背上一拍竟然跳过丈多高的围墙只听得密密的马蹄声有如擂鼓霎忽之间蹄声渐远渐隐想是去得远了。众人均是惊诧之极猜不透她何以如此不近情理?
这白衣少年名叫于承珠正是于谦的独生爱女(曹太监知道于谦无子曾对毕擎天言及所以刚才毕擎天怀疑她的身份)。昔年云蕾在于谦家中见她生得可爱甚是喜欢她与张丹枫结婚之后便收于承珠为徒带她到太湖去住了几年学成了一身武艺云蕾和张丹枫不但把玄机逸士所创的剑法倾囊传授给她云蕾还把她的暗器绝技飞花打穴也教了她云蕾初出道时曾仗着这路暗器得了个“散花女侠”的美名如今经过将近十年的熟习精研更是出神入化云蕾有个心思她因自己在江湖上不过两三年便遁迹太湖因此想于承珠不但承继她的武功也承继她“散花女侠”的雅号。
于承珠几年来得张丹枫与云蕾的悉心传授不但承继了他们的武功也承继了他们的气质张丹枫夫妇如今亦不过是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与她的年龄距离不算很大故此她对张、云二人不但是师徒情份而且视同父母视同好友比老父还要亲近得多她是个未经世故纯任性情的少女所以一听有人辱及她的师父在那一霎之间便立刻心情激动竟不管这人是于自己有恩也要拔剑而起了。
这时她已驰出十数里外激动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想起自己刚才的行事不觉一阵迷茫讷讷自语道:“我做得对呢还是不对?”
于承珠心中闷闷策马前行想起那毕擎天的粗旷豪迈自是有一种英雄气慨但总是不能叫自己心折到底是有什么不顺眼之处自己也说不上来。刚才那一剑刺得对是不对自己也不能判定。父仇该不该报如何报法这种种都引起了于承珠思想的纷乱要知她不过仅仅是个刚满十六岁的女孩子别人在她这个年龄可能还不解优愁只知道嘻嘻哈哈地过日子呢而她却遭遇了惨痛的巨变心灵上负上了与她的年龄大不相称的重担。这时她只有一个愿望但愿早日赶回太湖山庄抱着师母痛哭一场然后再向师父请教。
那匹白马本来疾跑如风不知怎的忽然慢了下来于承珠轻拍马背柔声叫道:“马儿呵快些跑吧。”那白马嘶了两声口中吐出白沫定得更慢了。于承珠大是奇怪她从未曾见过白马会这个样子!这匹白马本来是张丹枫的坐骑名为“照夜狮子”乃是世所罕见的宝马端的是日行千里逐电追风于承珠平素只嫌它走得太快想不到它如今竟是一步一步地挨着走连病马也不如。于承珠跳下马背只见白马在嘘嘘喘气口中白沫飞溅于承珠又不懂医马心中大急毫无办法想起这白马从来未生过病又是心痛又是怜惜抱着马头轻轻抚拍柔声说道:“再走几里路吧到了前面的小镇我给你吃个饱饱的再找人替你治病。”那白马似是熟知人意忽地一声长嘶前蹄微屈往时它主人骑它之时它总是这个样子于承珠心中不忍但见那匹马嘶鸣顾盼待着自己只好跨上马背白马嘶了一声又放开四蹄疾跑但只是过了一际又慢了下来竟似不胜疲劳口中的白沫喷得嘶嘶作响于承珠正想下马牵它忽听得背后马蹄疾响有人叫道:“于姑娘你的马走不动啦咱们再谈一谈。”
一回头只见那人浓眉大眼短须如裁可不正是毕擎天于承珠正没好气说道:“有什么好谈的?”毕擎天道:“我刚才骂了张丹枫惹你生气。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骂张丹枫?”于承珠心中恼怒手按剑柄道:“我不要听。”之后似觉太过又道:“你替我收殓爹爹我自是感激你的大恩但我早就说过不许你再提张大侠的名字!”毕擎天道:“咦这倒奇了。张丹枫是你的什么人?”于承珠道:“不要你管。毕大龙头咱们各走各路你的恩情我日后总有报答于你。”
毕擎天笑道:“好你不听我就不说。我有一个故事你听不听。”于承珠心道:“怎么他还有闲情逸致给我说故事?”她到底是小孩心情便道:“好你有什么故事说出来听听。”
毕擎天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和尚他的本事大得不得了不但精通武功而且熟知兵法。他有三个徒弟一个是小叫化一个是运私盐的还有一个既做过和尚又做过叫化后来大徒弟和二徒弟都曾经称王称帝后代也曾享富贵荣华只有最小那个徒弟一无所成。他为二师兄和大师兄在长江交战战死之后连尸骸也捞不到。他的后代便永远流浪江湖做叫化做和尚还要时时提心吊胆逃避皇帝的追缉。
“但这小徒弟在未战死之前却和他的师父做了一件露古烁今之事那小徒弟既不想称王也不想称帝他长年伴着师父云游四方帮助师父将各地的山川险要、用兵攻守之地画成了一份军用的天下详图谁人若得此图便可图王霸之业后来他和二师兄在长江战死之后这份地图不知下落那个大师兄亦就是那个小叫化自此统一江山。但仍不放心传下遗诏要后代的帝皇追查那两家后人和那份地图的下落。
“按说这份地图应该是两家共有伺况那第三个徒弟出力最多更应该有权处置。不料事过百年那份地图又再现落在二徒弟的后人手中这人竟然将地图献与仇人让他子孙万代永为皇帝失了天下英雄之望你说这事情应不应该公不公道?”
于承珠冷冷一笑道:“原来你说来说去说的还是张大侠张丹枫。那可并不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老和尚是彭莹五小叫化是朱元璋运私盐的是张士诚那个既做过和尚又做过叫化的第三个徒弟大约是你的祖先毕凌虚了。毕大龙头这些陈年旧帐你还提它做甚(按朱、张、毕三家之事详见拙著《萍踪侠影录》)
毕擎天道:“即算张丹枫名满天下我也说他这事情做得不合。”于承珠怒道:“那时瓦刺入侵你不知道吗?抵御外敌岂不是紧要于自家争王争帝?”毕擎天道:“这地图乃是张、毕两家之物实在说来我毕家更应做大半个主人他说也不与我们说一声就拿去交给皇帝!”于承珠道:“不他是交给我的父亲。”毕擎天目光一闪往下说道:“这是第一个不合抵御外敌固然紧要但总也该取得我家同意。”于承珠冷笑道:“原来你是争一口闲气。”毕擎天不理这话仍然往下说道:“再者这地图照理他应留下副本或者在打退瓦刺之后就应取回总之张丹枫总会留有一份但我爹爹临死之前曾派帮中兄弟问他取回他却坚说没有。如此不顾当初两家的义气这岂不是第二个不合?”于承珠冷笑道:“张大侠又不想称王称帝他为何要留下副本或向我爹爹取回!他说没有就是没有。你敢不相信他!”
毕擎天哈哈一笑道:“你如此偏袒我也就不必说下去了。”于承珠怒道:“好你再说。”毕擎天道:“就算他真的没有留下副本天下谁不知道张丹枫聪明绝顶过目不忘?他就是默写一份也可以写得出来。”于承珠听他称赞自己的师父怒气稍敛微微一笑只听得毕擎天往下说道:“再说若他真的没留下副本那就更为不妙。我已查明这地图并不在你家中那当然是落到皇宫大内之内了。”于承珠面色一变“呵呵”地叫了一声毕擎天说道:“这有什么奇怪?这忘思负义的皇帝什么事做不出来?他杀了你的爹爹抄了你的家这幅地图还有放过的?”
于承珠想的可不是这个她听了毕擎天的话料想毕擎天定是到她家中搜查过那张地图大约是他来搜查之时家中财产已被没收入宫地图当然没有找着父亲的诗稿则可能是抄家的人不放在眼内随便抛弃以致被捡去。于承珠心道:“我本以为他冒险入京闯天牢劫人头纯然是为了我的父亲暗知他另有所图敢情那张地图才是他最着重的东西!”于承珠一片怒火起先虽然因为毕擎天骂她师父!令她大为反感但心中仍是对他非常感激如今听了这话那感激之情自然而然地打了一个折扣。在神色上也就自然地表露了出来毕擎天也似察觉到了只见于承珠作了一揖道:“毕爷的话说完了吧?我可要走了。”面上没有怒容话也说得客气神请却是冷漠之极毕擎天平素豪气如云这时却不自禁地心内一酸好生失望。
于承珠手抚马背骑着马刚走得两步忽听得毕擎天叫道:“回来!”于承珠道:“毕大龙头你还有何指教?”毕擎天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忘记的没有?”于承珠想了一想道:“嗯是了我父亲的诗稿请你交回。”毕擎天哈哈笑道:“果然是个孝女。除了那咏石灰的诗我已裱糊伴你父亲的灵堂其余的诗稿都在这里。”于承珠接过诗稿淡淡道谢缓缓说道:“那一诗你读多两遍很有好处。”毕擎天面容一端盯着于承珠道:“你敬爱父亲继承家学自然算得尽了孝道可惜还不是真的孝女!”于承珠道:“怎么?”毕擎天道:“你父亲冤死上下同愤为什么你无动于衷?”于承珠怒道:“你这是什么话?”毕擎天道:“你的父亲是谁杀的?你为什么不想报仇?如今北五省的绿林豪杰结为同盟你为什么不留下来与我们共图大事?”于承珠道:“原来你是想我也留下来奉你为大龙头!”毕擎天皱眉道:“天下百姓如处沸汤我岂是为自己打算?”于承珠道:“古往今来凡想做皇帝的人都会说这句话。”毕擎天冷笑道:“如此说来你还是大明忠臣于谦的女儿但却不是一个孝义双全敢作敢为的女中豪杰!”
于承珠一阵惶颧她年纪还小叫她在即时之间决定自己今后一生的出处实是出了她心灵的负担只听得毕擎天又冷笑道:“难道留在我山寨之中就法辱你千金小姐的身份?”于承珠怒道:“我父亲一生廉洁日常亲自缝衣补屋天下所知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毕擎天道:“那么一言立断你愿不愿报仇你愿不愿留下?”于承珠道:“报仇与留下这是两件事情再说我也得问过师父。”无意之间她不觉泄漏了自己师父的消息。
毕擎天哈哈大笑道:“我早就看出了你是张丹枫的徒弟怪不得对师父如此维护。”于承珠道:“你既知张大侠是我师父就不该在我面前出言抵毁。”毕擎天道:“张丹枫自己的仇也不曾报他会替你报仇。”于承珠柳眉一竖道:“我师父在大敌当前捐弃私仇这才是真英雄大豪杰的胸襟。”毕擎天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朝廷无道英雄纷起你难道说他们要把朱明天子取而代之为的就只是私仇不算豪杰?”于承珠瞪了毕擎天一眼道:“那也不可一概而论你是不是英雄豪杰这要待日后方知!”毕擎大的话实是借别人而说自己于承珠一口气说了出来直言答复毕擎天也觉尴尬面上热只是于承珠又作势欲走毕擎天又叫道:“回来!”于承珠道:“对不住毕大龙头我可要趁早赶路。”
毕擎天笑道:“你要走也走不了你的马儿可不肯替你赶路!”边说边走近于承珠那匹“照夜狮子马”那匹马忽地怒嘶扬起前蹄似是了脾气竟要踢毕擎天毕擎天退后两步笑道:“虽在病中亦还这样神骏果然是匹宝马!”于承珠本就聪明又受了张丹枫这几年的董陶机灵之极见此情状心中一动道:“毕大龙头你是北五省的绿林领袖你可不能欺瞒我一个女子。”毕擎天道:“怎么?”于承珠道:“这匹马是不是真的生病?还是给什么人作弄了?”
毕擎天心中一凛:“这女孩子对大事虽然不能决断但见事却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