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风暖碧落-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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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告辞时,杨定见给他的马儿只是平平,微微皱了下眉,那颖川太守立时看出,笑道:“附近最好的马都被平原公征去了,若要好的,可以到洛阳找平原公。”
杨定不答,径和碧落上马,绝尘而去。
出于那一年多来的惯性,碧落只一听到平阳公苻晖的名字便头疼,杨定料得苻晖一定尚未知碧落身世,也不愿节外生枝,便宁可骑着那匹极普通的马儿,径自奔往长安了。
二人心中不安,归心似箭,风餐露宿也不觉辛苦,没几日便到了长安。
杨定要先回去换朝服才好去晋见秦王,碧落本可先入宫去,但不知为何,她远远看巍峨庄严的宫门,便没来由地一阵恐惧,居然神差鬼使般只随在杨定身后,去了他赁居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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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还凉 莲心深深为谁苦(二)
他虽然数月不曾回来,屋中居然甚是整洁。料得杨家人未得他死亡确信,依旧隔数日便遣人来打扫收拾。
杨定很是欢喜,一边找着自己的衣裳一边宽慰碧落:“也好,便和我一起进宫吧,算是给天王一个惊喜。”
他想了想,很是无赖地笑起来:“到时只说是我救了你,让天王把你赐给我,好不好?”
碧落瞪着他,好久才硬梆梆吐出两个字来:“不好!”
杨定笑容一僵,返身去换了衣,才拉过她的手,柔声道:“既然不好,咱们就实话实说,让天王把我赐给你也成。”
“杨定!”碧落打断了他,一对瞳仁乌黑却跳跃,如深夜里燃着的灼人篝火,光芒煜煜,努力驱散着黑暗中的寒意。她一字一字道:“我只喜欢冲哥!”
可她难道没有发现,自己的手还被杨定握着么?她难道没发现,自己并没有推开杨定么?
杨定脚步不过微微一停顿,立刻恢复原来的速度,不疾不徐,懒懒散散地拉着碧落,往秦宫方向走去,似根本不曾听到碧落的话语。
碧落张了张唇,终于没说第二遍。
她甚至始终没有问过杨定,他不要缘,不要孽,可曾找回那颗不羁的心。
或者,早在不知不觉间遗失,再也找不回来?
通禀后不久,内侍几乎是小跑着匆匆赶来:“天王有旨,请杨将军碧落姑娘立刻前去觐见!”
二人走向甘露殿时,几名秦朝重臣刚从丹墀走下,神情颇是肃峻,一路走一路低声商议着,显然是刚被苻坚召见议事,只怕未及议出结果来便被遣出了。
上前叩见时,苻坚一身墨青色绣五爪金龙的帝王常服,正低了头看案上的舆图,眉宇紧蹙。听得杨定参拜,方才含笑抬头:“果然回来了?”
他丢开舆图,从御榻上步下,转过紫檀木的龙纹御案,走到杨定跟前一打量,然后注目在半隐在杨定身后的碧落身上,很有些冷沉的瞳心终于暂时散去阴郁,流溢出温暖慈柔之色:“这么久才回来,是受了伤么?可好些了?”
碧落往后退了一步,并不与苻坚直视:“我没事,是……他伤得很重。”
苻坚点点头,拍一拍杨定的肩,赞道:“真是个好男儿!朕在洛阳没等到你,却等到了四五十个和你同行的勇士,都说你是最后一个撤退的,恐怕已经……遭遇不幸。朕总觉得你们两个都没回来,多半应该是一起逃出来了,只是遇到了麻烦而已,所以一直没让杨家发丧。……伤得很重么?呆会再让太医给你好好调理,别落下病根来!”
杨定笑道:“没事,碧落救得及时,臣的身体也扎实,养了几个月,已经完全恢复了。”
他顿了顿,明亮的眸光暖暖在碧落面庞滑过,又笑道:“臣可欠了她两条命了!”
“两条命?”苻坚眉峰跳了一下。
杨定点头:“第一次,她从晋兵的刀戟下将臣救出,第二次,她从阎王爷手里将臣抢出。臣这一辈子,都记得她的好。”
苻坚眼睛微微一咪,凝在杨定脸上。
杨定收回温柔望向碧落的眼光,与苻坚对视。虽有一抹赧然,甚至双颊浮上一层微红,但他绝无退缩之意,竟是从不曾有过的刚毅坚决,让苻坚看得心中一沉。
他刚刚认回来的女儿,只怕留不住了。
这时碧落忽然开口,眸中耀着怪异的光亮:“陛下,慕容氏……只是慕容垂反了么?”
“慕容垂……”苻坚神情间的慈柔顿时扫去,泛出隐隐的怒恨。他攥起拳,冷笑:“朕其实得谢谢这位冠军将军,毕竟朕以千余骑去接收他的三万兵马时,他还算义气,交出了兵马,回到他的关东故国去重举燕旗!可恨北地长史慕容泓、平阳太守慕容冲那两个小儿,朕待他们不薄吧?居然一个在华阴,一个在平阳,同时举事谋反!以为朕历了淝水一战,伤亡惨重,便拿他们没办法了么?朕已派睿儿和姚苌率五万兵马伐慕容泓,派窦冲率三万兵马伐慕容冲。姚苌和窦冲都是沙场宿将,朕倒要看看这对宝贝兄弟用什么来和朕斗!”
他只顾恨恨说着,忽见杨定有些微不安,碧落本就色若梨花的面颊更是苍白失色,猛地想起碧落从小便随在慕容冲身畔,只怕情感颇是深厚,忙克制了恨意,放缓了语气道:“朕并不打算取他们性命,也只是教训教训他们,少这般落井下石而已。那凤皇……哎,朕从没想过他那样宁和的人,居然也会反!”
慕容冲宁和么?
他要怎样的毅力,才能克制了自己的仇与恨,向所有人,甚至向自己带来绝大耻辱的仇人,绽着永远宁和得体的优雅微笑?
“我困了……”碧落突兀地说了一句,仓皇地望了苻坚一眼,低声道:“我……我先回宫去休息……”
苻坚一怔,忙道:“好,你先去休息,晚点朕忙完了,便去瞧你。”
也没听到碧落应承,便见她低一低头,抱了肩,步伐凌乱地跑出殿去。
杨定皱了眉,竟不由向着她的方向踏出两步,方才顿住身子,默默望着她单薄的背影,怅然若失。
苻坚淡淡道:“你喜欢她?”
梦还凉 莲心深深为谁苦(三)
杨定敛去笑意,深吸一口气,道:“是。这数月来,臣蒙她照顾,日夜相对,已不想与她分开片刻。”
他后退一步,跪下身去,郑重说道:“求陛下成全!”
日夜相对,不想分开片刻……
那是什么样的感情?
苻坚恍惚记起,自己也曾有过,那种不肯分开片刻,甚至宁死不肯放手的感情。纵然再多佳人在怀,甚至再为他人动心,却始终再不能有那样的感情。
那种感情,一生一世,只能拥有一次。
他缓缓道:“杨定,你似乎忘了,朕曾警告过你,你若敢负宝儿,朕将取你项上人头!”
杨定气息紊乱,但吐字依旧清晰明澈:“是,臣负了南阳公主。臣会向南阳公主解释清楚,相信公主通情达理,不会强求。如果陛下坚持要取臣的项上人头,臣即便奉上人头,心里也只留碧落一人!”
他跪在地上,见得到胸口剧烈的起伏,但神情居然说不出的镇定执着。
苻坚踱回御榻前,徐徐坐下,叹道:“杨定,你可想清楚了,碧落是朕的女儿,娶了她,朕不会容你再动归隐之念,也不会容你如以往那般敛了一身才学,天天嘻嘻哈哈和稀泥般混日子。她会是朕最珍爱的女儿,朕不会让她像她母亲那般离开朕的视线。”
杨定手心中泛出一层汗水,却又凉得出奇,又有种高烧冷热交替的错觉。但他还是斩钉截铁道:“臣愿不遗余力,为陛下重振大秦声威!”
苻坚沉默片刻,叩了叩御案,沉声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杨定松一口气,唇角终于浮上一抹笑意,然后恭谨告退。
对着他年轻挺拔的背影,苻坚颇有几分无奈地叹息。
二人风华正茂,杨定更是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果然日夜相处了四五个月,碧落……还能嫁给别人么?
他没有封赏杨定,因为杨定可能已经抢走了他和云不言唯一骨血的心,以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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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黛等宫人见碧落回来,无不欢欣雀跃。
那日碧落突然离去,张夫人着实将他们叫去训了个遍,都在忐忑着,如果碧落回不来,他们这群人,也不知会给怎样发落。直到年底苻坚回来,令不许追究,才略略安心,却也无时不盼着她平安归来。
而碧落却懒懒的,泡在宫人预备的满是花瓣的芳香浴汤中,回忆那个小山村里宁静得连阳光都快凝固的岁月,想到温柔而熟练为自己搓洗头发的双手,竟像是做了一场梦。
或者,连现在这样奢华的生活,也是一个梦,梦醒来,她依旧偎在那个清雅微笑的男子怀里,轻嗅那淡淡的兰草气息,听他一遍遍忧伤地呼唤:碧落,碧落……
她从来没到过长安,从来不认识苻坚,从来不知道桃李夫人,更不曾知晓,自己是个亲生母亲从不曾承认过的女儿……
碧落一矮身,将自己的整个脸部淹到了水里,好久,好久,直到憋得胸口疼痛得快要炸裂,才猛地钻出水面,用力呼出一口气,终于觉得轻松了些。
可片刻之后,她的胸口还是闷,仿佛有条毒蛇,正在心底盘旋缠绕,并且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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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坚来得并不很晚,碧落刚吃了点东西,正披了湖色流水纹薄纱广袖长衣,捧着青釉莲瓣纹双耳茶盏,倚坐在大开的窗户前,对着后窗的葱茏竹林,碧色盈盈。
苻坚止了宫女通禀,悄悄过去,见她对着窗外出神,一探头时,却看到了关睢宫斜斜伸入这边墙头的一枝粉色桃花。
“怎么?想你母亲了?”苻坚微笑着问。
碧落回过神来,低头见礼:“见过陛下!”
苻坚挽住她,笑道:“还叫朕陛下么?难不成,你不信你奶娘说的话么?”
碧落摇头:“陛下,我什么也不记得。奶娘说了那么多,我还是想不起一点母亲的模样来。我一直以为奶娘就是母亲,我也不太明白父亲是什么……”
碧落茫然地望着那清辉素撒的一轮冷月,给无数碧叶分割成了碎影,在风影摇曳中如无数的泪滴晶亮着,慢慢地低喃:“不过,小时候我什么也不懂,乡野地方也没人笑话我没父没母,奶娘对我又好,别的小孩子在喝野菜汤时,我能有粟米粥喝,所以我过得很开心。后来奶娘说要带我找我的亲人,我很不明白亲人是做什么的。我觉得有奶娘就够了。奶娘和我失散了,我的天才塌了。”
她牵起唇角,泪水滚落下来,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