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山风云-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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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朵问对方要如何谈判，张头领说，右边那个山头，慢慢走过去都只要半个时辰，双方都没有占领，秦军就说要派人在下午一个时辰之后到达，秦军将派士兵前来问话。阿朵说：
“那好，吃完我就一个人去。”
张头领说：“可以让两个士兵陪去，秦军说最多三人。”
阿朵又问张头领，现在发现的秦军人数有多少，张头领道：
“秦军至少是咱们的五六倍。没事。以少打多家常便饭，山地游击战可是农民军的强项。”
阿朵还不放心，便说这山头石头很少，刚才那一架大山上，碎石无数，要当滚石滚向冲锋的秦军，便大有效果。张头领说他也看见了，在这里只是虚张声势。已经叫了些人，在秦军上来时，在那架大山上敲锣打鼓大声呐喊。
阿朵刚才听谢头领跟回来的士兵说的，还是李焉在下令时候对他强调的，务必在三日内，保证不放叙永邑的秦军过来，必要时还要向江阳郡方向攻击秦军，让他们感到压力，以为农民军要占领空虚的江阳郡。
这么一听，阿朵觉得压力小了很多。阿朵想：我只要给李焉和娜加索提拖着姚兴张绍的兵马，就是大事了。可不管姚兴张绍还有那个李阿怎么想，反正想消灭农民军，那是阿朵绝对不同意的。
阿朵吃的快，看来是羚羊的一块肝脏，没盐巴，味道确实不那个。在看周围的士兵，每人只分到两勺子汤和一小块内脏肉，准备的干粮不是没有，周大人发的是大豆，加上农民军在秦军手里抢到些麦子面，做成皱巴巴的东西。阿朵看到普通士兵吃的，难吃得很，要一边喝水一边吃，那报信士兵告诉阿朵，发的份量还很少，要节约了吃。
阿朵觉得真的有必要进攻江阳郡了，尽管农民军并不知道江阳郡真的很空虚。一直读书，参加工作才三年的阿朵，越发觉得这只农民军，就像红军解放军一样，优秀的革命传统，从一千多年以前就有。吃饭这顿，还等着她去谈判的结果，弄的不好，这顿就是无数士兵的最后一顿。
阿朵让张头领吃完，便立即说自己去，跟张头领讲自己会尽量拖延张绍的时间。叫张头领对秦军喊话，说桑卡巴要见张绍，士兵已经传下去在喊话了。阿朵向张头领告辞，说不用管她怎么回来，山下的两个来回，她已认识这里的山路。张头领让他挑选的两个士兵同去，阿朵早就想好，拒绝了。
十分钟不到，阿朵就站在那小小山头，光秃秃的。还是昨日的样子，独自在秦军中来去。几分钟之后，来了几个秦兵，带头一个她昨日见过的秦军伍长，确认只有阿朵一人，便说张将军说农民军已经被包围，叫农民军投降，保证不杀。
阿朵嗤之以鼻。对这伍长说道：
“你不够资格与桑某说话，叫张绍过来。”
伍长很难堪，叫手下捉住阿朵，被阿朵打败落下去。阿朵重复用伍长的刀，压住伍长脖子说：
“回去给张绍传话，叫他亲自来见，否则后果自负。”
几个秦兵狼狈回去了。张头领这边看得清楚，一个个在山包上欢呼。这是张头领的计谋，他已暗自叫吃完饭的士兵都回到身后的大山，这里只留下一百多人，接应阿朵。
阿朵冲张头领点点头。秦军已在不甘示弱，一起叫喊起来，几千人的声音立即压倒农民军，将山林的鸟雀惊得乱飞。叫吧喊吧，暴露自己的位置，给张头领谢头领好安排布防。
秦军安静下来，半个时辰过去，见十几个人上来，围着阿朵。领头的身后带着身材高大者，不是张绍是哪个？张绍早已仔细打量对面的农民军，阿朵昨日已打量过了，他根本就不相信阿朵能说服李焉投降。倒是如昨日一样，很不客气地说：
“桑卡巴，今日你还想从张某手下逃走？”
阿朵道：“我干嘛要逃走？”
张绍道：“废话少说，拿下。”
阿朵道：“且慢。你们一起上，桑卡巴要看张将军有什么本事。”
一边打，阿朵一边分析。这些人是张绍培养的，训练有素，能适应各种环境的作战。占不到便宜，忽然众士兵退后，两个士兵张网落下，两个士兵就要接住网子，阿朵早已滚出网子外。这一招若是阿朵不曾防备，便没有法子逃脱，任由敌人再高的本事，没有锋利的匕首之类，就动不得了。
阿朵将两个接网子的秦兵甩进网子中，几人滚在一起，另外两士兵忙着将同伙弄出来。
还是柔道有用，这几人北方衣着，都有长袖，适合施展很接近摔跤的柔道。将一个个挥动钢刀的秦兵摔在地上，阿朵也不用重手，执意要让秦军和身后的农民军都看见，真的开战，士气是很重要的。阿朵是学生和导游生，但这些日子的磨练，却让她越来越不愿意下重手。
当初练习柔道，她和阿娘还有过分歧，现在阿朵回不去现代，却十分心痛自己阿娘的苦心。以武健体、练武防身，这好处凸显得淋漓尽致。
摔来摔去，一个个身体强壮的秦兵倒地不起。张头领带着弟兄又是大声跳跃欢叫，让秦军一时不得作声。张绍见不行，对一干手下说声饭桶，叫他们一个个退后，自己从一个士兵手中拿过一个少见的兵器。
一对流星锤，张绍道：
“我吃饭的家伙，这是瞧得起你的。亮出你的玩意来。”
阿朵道：“我没有兵器。兵者不祥，张将军应该知道这道理。”
张绍道：“妇人之言。妇人就是妇人。”
阿朵道：“哦，我只是幼时坏了嗓子，哪里是什么妇人。张将军要激怒桑某么？”
张绍道：“我在燕代久居，本无中原汉人的男尊女卑，不知道？？郡是否一样？”
阿朵道：“是的。？？郡不愿意男尊女卑，和不愿意以帝王为尊一样。？？郡并非蛮夷。”
张绍道：“这我倒是同意。”
阿朵道：“难道不能结世代秦晋之好？”
张绍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只是副将，军人乃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阿朵道：“天职？还不是帝王九五之尊？”
张绍道：“桑卡巴，张某倒是不能小瞧与你。动手吧。”
阿朵道：“且慢。张将军莫急。张将军，与那邓景可有交情？”
张绍道：“少废话。动手吧。”
阿朵道：“听说姚将军与邓大人家有仇。怎么结下的梁子？”
张绍道：“关你什么事，你既然不是雏的亮家伙。”
阿朵道：“看来你们秦国人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张绍道：“哼，你想让我发火，想得好，我是燕代人，不是氐羌人。”
阿朵道：“张将军认为氐羌人头脑简单喽？”
张绍道：“动手。”
阿朵道：“你以为打得过我么？”
张绍道：“打不过就一起打。我的几万人马不是吃素的。”
阿朵道：“吹牛皮，张将军是副将，能有几万人马？千把人而已，姚赏早告诉我了。”
张绍道：“姚兴已经进攻你们，投降吧。”
阿朵道：“不能与张将军做交易么？”
张绍道：“什么交易？”
阿朵道：“只要秦国士兵以后不进入？？郡，？？郡同意姚兴将军的做叟帅。”
张绍道：“那你与姚兴去交易，我不敢兴趣。”
阿朵道：“邓景在我手里，张将军不要这个人？”
张绍道：“什么条件？”
阿朵道：“张将军带兵退回剑外。”
张绍道：“不行，我太吃亏了。”
阿朵道：“是你做不到吧。”
张绍道：“有什么做不到的。”
阿朵道：“张将军别漫天要价，？？郡穷山一片，给不了张将军什么。”
张绍道：“动手吧。”
阿朵道：“你真要给你的天王做杀人工具？”
张绍道：“废话少说，你没有资格与我说这话。”
阿朵道：“哦，在怎么叫资格呢，李焉就在那大山上，有本领你现在去捉啊。”
张绍道：“李焉算什么，我要亲手拿下毛穆之。”
阿朵道：“对了。昨日听两位将军说起，他是谁？”
张绍道：“晋军将领。”
阿朵道：“他很厉害么？”
张绍道：“那还用说。老子做梦都想跟他较量一下。”
阿朵道：“昨日听将军说了，姚兴不答应。”
张绍道：“那又怎么样。”
阿朵道：“李焉既然不算什么，那你何不违令到巴郡去立功？”
张绍道：“是有这个想法。”
阿朵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将邓景交给你，你去巴郡。”
张绍道：“那不行，换个别的。”
阿朵道：“没有别的。”
张绍道：“那就动手。”
阿朵道：“张绍，你以为你打的过？”
张绍道：“我是将不是兵，胜败都是兵家常识，何况比武。”
阿朵道：“你就不怕被我捉住？”
张绍道：“你算几根葱？”
阿朵道：“告诉你吧，举起大熊的就是我，害怕吧。”
张绍道：“不信。”
阿朵道：“信不信由你。可是你被我打败，在手下面前无光，胜了你也捞不到任何好处。”
张绍道：“这倒是的。”
阿朵道：“好话一句，你们退兵吧。”
张绍道：“退兵，我是要退后，要下令捉拿李焉。”
阿朵道：“你认为李焉还在这里？”
张绍道：“哼，我只要首级。”
阿朵道：“看来你无可救药。”
张绍道：“你才娘娘腔无可救药。”
阿朵道：“你讨厌太监？”
张绍道：“难道不该讨厌，大汉四百年天下，就葬送在娘娘腔手里。”
阿朵道：“可是凭武功勋爵，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只会助长太监。”
张绍道：“一派胡言。”
阿朵道：“那不是另一个董卓么？”
张绍道：“你知道还不少。”
阿朵道：“我看你也不应该去打毛穆之。”
张绍道：“为何？”
阿朵道：“你应该回燕代，蓟中是个好地方，以后没有人不想去的。”
张绍道：“有什么好？”
阿朵道：“人美不嫌家乡丑。”
张绍道：“我不美，你也是个丑角。”
阿朵道：“是的。”
张绍道：“亮家伙，让我一锤打碎你的脑瓜。”
阿朵道：“我没有家伙。”
张绍道：“我手下的兵器给你一把。”
阿朵道：“别打，我与张将军交个朋友，以后到燕代去找将军。”
张绍道：“你还想与我做朋友？”
阿朵道：“能不能让你的人别叫喊，又不是在打架？”
张绍道：“怕你就投降。”
阿朵道：“我不怕。”
张绍道：“看锤。”
张绍的锤子真的很厉害，阿朵手里连根棍子都没有。这是阿朵除了挨枪子以外，最危险的时刻。要被碰到一下，阿朵这颗没有谈过念爱的脑袋，就要人见人呕吐了，谈不上爱不爱。农民军的转移需要时间，张绍出来谈话，就已经上当，阿朵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这一对黑不溜秋的两个小台湾西瓜。就算打败张绍，也得先拖延时间，何况真的不能打败张绍。打败他会惹得他老凶成怒，人一发火容易失去理智。
这个时候失去理智的后果，就是最后一顿饭。不光是农民军弟兄，还有秦军手下的人。人在战场上死去，尘归尘土归土都是战士，都是可怜的人，尸骨留在深山里做野狗的食物和树木的肥料。不如让张绍体面地下台，既不胜利也不失败。
阿朵还很难做到这一点。又要拖延时间，搞得自己和他都累得满头大汗。自己累点无所谓，可是生命还是要保重，一被张绍的锤子挨到，就得失去斗力，刚才吃饭时聚合提升的斗志就会瞬间瓦解。
高中生也好导游生也好，苗族也好蛮夷也好，男孩也好女孩也好。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阿朵险险地躲过横扫过来的接力锤子，终于寻到飞锤的缝隙，那张绍也有些使力过度，阿朵跳到几米之外，叫着暂停。
张绍也是一个好演员，演戏配合着劳累也要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