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七嫁,狂妃贵不可言-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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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慢吞吞往小楼走。
“你问本王生辰作什么?”君漠宸转过身,冲着她的背影问。
“哦,问问,到时候巴结王爷,给王爷送礼。”她有气无力地摆手,命中注定遇上克她的男人,也不知何时能结束这日子。
“呸,迷信!说不定哪天我用羊角把蝎子顶到天边去,顶成一道名菜,羊蝎子汤。”
她啐自己一口,步子加快,一溜烟跑上了楼,把凳子往窗边一靠,躺上去就睡。
君漠宸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看向山上的真元宫。
佛法大会已经开始了,木鱼和颂经隐隐绰绰,从昨晚子时起就一直未停过,山巅上悬满了佛灯,像缀了满山的星辰一样,璀璨夺目。
为表示佛法护佑众生,所以在佛法大会前三日,会在真元宫宫外的宽坪里搭上高台,允许从各地赶来的善男信女先行听浮灯讲一天佛法,第四日才是皇族和百官前来聆听佛祖真音,一直会持续七日。
君漠宸上一回聆听慈悲佛音时,才十五岁,十年过去,心境早就大不一样。
他合潋潋华瞳,慢步走进水潭,冰凉的水浸过他的膝盖,再至他的胸膛,胸口被权瑛刺伤的地方已经结痂。
他替君鸿镇这些年南征北战,逼退桑林国,踏平大南国,横扫曼海,击退金胡,从二十一岁起,每年一战,逢战必胜,其中也受过伤,遇过险,这一刀的伤,简直再小不过了。最重的一次伤在背上,深入骨中,差点要了他的命,他封锁消息,在帐中指挥,硬是靠着天羽林军的威风,把大南国的雄兵击得一溃千里。
少年时那一夜一夜在宫中巡视的日子,锻造了他极为冷静和刚毅的性格,他在黑夜里看到了旁人看不到的隐秘,也学到了旁边学不到了冷静。他奔跑过的每一晚,都会用今日的胜利来补偿。
他的心很平静,转身往吊脚楼走。几点莹光从他身前的草丛中浮起,他怔了一下,萤火虫!
秋天,怎么会有萤火虫?
“别动。”青鸢的声音从头顶飘来,兴奋地、激动地,带着些许的颤音。
“什么?”他抬眼看。
青鸢指那些萤火虫,压低声音说:“秋天的萤火虫啊!”
“怎么?”他又拧眉。
“哎呀……”青鸢皱眉,顾不得穿鞋,光|着小脚往下面跑。
三萤火虫在草丛里飞,不时停下来,摆动微弱的亮光。她跪坐下去,伸出指尖去触摸萤火虫的光,轻轻地说:“你知道吗,萤火虫靠着这光来寻找爱人,若找不到,它就会带着这光撑过夏天,等到秋天……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居然让我们遇上这样的萤火虫,得赶紧许愿,不管什么样的愿望都会实现的。大自然真是奇妙,什么事都会发生。”
她双手合十,虔诚地贴在额前,在心里郑重地许下一个愿意:回家,带着完整的胳膊和腿,回家。
他站在一边,呼吸微沉。
她站起来,看着萤火虫飞走,小声问:“你不许愿吗?这是很难得遇上的。”
“谁会替你完成心愿?”他反问。
“老天爷,努力,然后把一切交给老天爷。”她抬头看天,认真地说。
他看她被月光笼上一层柔软的脸,沉声道:“交给老天爷,不如交给可以信任的人。”
“王爷你是说笑话吧?”她嘴角抽抽,一手叉腰,一手指老天,“你告诉我,我身边到底有什么人可以信任?你吗?”
“卫长风。”他缓声说。
“嗯,我是信他,但人的命运不能交给任何人,譬如王爷你,你敢把命运交给别人吗?”青鸢红唇弯弯,故意问他。
“敢。”他迎着她挑衅的目光,回她一字。
青鸢的笑僵了一下,扁嘴,“王爷还真是有一颗强壮的心脏,和一段砍不断的脖子。”
“为帅者,疑人勿用,用人勿疑,每次打仗,本王都把命交给将士们,这样说,你能不能明白?”
他长眉微微扬,语气平静无波,偏一双眼睛华光溢彩,透着一股子竖毅和自信。
青鸢光顾着看他的眼睛去了,一时间没能及时回嘴,感觉辩输了,甚是无趣,于是折了根狗尾巴草,边舞边往吊脚楼里走。
“众人愿跟随本王,愿为本王出生入死,又何不是把命运交给本王呢?”他的声音不徐不缓,尾随而至。
“反正我不会交给宸王。”
青鸢在暗宫吃了太多苦头,所以养成喜欢把自己装进保护壳里的性子,也只是在他面前,才会露出她骨子里调上的一面,在卫长风那里她都是个淑女,绝不会说些“不正经”的话。
卫长风是诗,是琴,是书,是她不想染乱颜色的画卷,是完美无缺的一支温柔曲。
君漠宸么,就是只腹黑的蝎子,冷不丁就克她一下,毒得她人生发黑。
爬到楼梯上,一阵大风刮来,长裙被风高高掀起,露出整条白玉般的腿,她一声尖叫,赶紧去捂。
低头看时,他正仰头看着,丝毫没有要避让的意思。
“宸王,非礼勿礼你不懂吗?”她啐一口,蹬蹬蹬地往楼上跑。人才冲进室,他已直接用轻功上来了,就拦到了她的前面。
“干什么?”她捂紧裙子,面红耳赤地瞪他。
“今晚本王睡长凳,你睡榻。”他指那张竹榻,神情淡淡。
“有什么企图?”她把裙子捂得更紧,侧着身子往门边挪。
“今晚会有大雨。”他往长凳边走。
“月朗星稀,怎会有大雨。”她不信,抢先一步,固执地躺在长凳上,也带了些不肯接受他的好的味道。
她仰躺着,双腿曲起,双手合在胸前,眼睛和他低下的视线对个正着。
“你别盯着我看啊。”她尴尬至极,恼火地抬起双脚去蹬他。
他手掌一挥,握紧了她的脚踝,往上轻轻一拎,长裙整个滑下来,她嫌中裤两天未换,不卫生,所以洗了晾在外面,此时,裙里风光全在他眼底了。
好姿势!
青鸢脑中烟花璀璨,半晌之后,一片空白。
孤男|寡|女,青春热血,她不知道君鸿镇哪来的自信,要把他们两个关在这里,是不是等着他出错,再把他凌迟处死?
他的呼吸也紧,缓缓转开头,双掌却紧握了一下,才匆匆放开,粗声呵斥,“滚去榻上,让本王踢你过去吗?”
青鸢捂紧裙子,眼睛又涩红起来,气恨恨地说:“怎么,看完就算了吗?”
他攒拳,咯嘣地响。
“你……你还想打我?”青鸢又恼,气哼哼地骂,“不能就这样算了。”
“怎么,本王让你看回去?”他猛地转过头,一把扯开了腰带,满脸不善,像要一口把她吞掉。
青鸢尖叫着捂脸,跳下长凳,飞奔向竹榻。
他重重的脚步声响起,她偷偷从指缝里看,他拎着两条长凳出了门,把长凳放在狭窄的走道上,重重躺下去。
君下惠,还真是沉得住气,她咬唇想了会儿,又琢磨,难不成,是她不够吸引他?或者是他嫌弃她已非完|璧?
这样闹,让她堵了满心的气,心脏裂痛难忍,那噩梦又至。
这一回比前一次更加清晰,更加残忍,她甚至看到了戴着白口罩的男子摁着她的手脚,催促另一人赶紧剖开她的胸口,取出她的心脏。
天……那般的剧痛啊!
她痛苦地嘶吼着,剧烈地颤抖,她想摆脱这样难以想像的痛苦,冰凉残忍的刀锋划破她的皮|肉,深入她的身子,一点一点地割开她的血管。
她扭曲着,大喊着那人的名字,荀泽……荀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轰隆隆的雷声骤然炸响,她的耳朵,她的眼睛,她的心脏,她身上每一个部分都痛至麻木。她经无力再喊,她瞪大了流出血泪的眼睛,看着那张脸渐渐近了,清晰了,沾着血的嘴唇嗫嚅着,没能再唤出那人的名字,荀泽。
我那样爱你,你却拿走我的心……
那人慢慢俯身,俊朗的脸,带着陌生的残忍,一字一顿地告诉她:陆蔓,不要恨我,谁让你的血型对上了呢。我会安顿你的母亲,让她老有所依。
那我呢?荀泽?我爱你的心,你准备送给谁?
她最后一丝气息也没了,瞪大血眸,直直地看着天空。
白色的影子从那可怜的女子身上飘出来,这男子曾拥着她,笑吟吟地说:“陆蔓,陆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与你携手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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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又是声雷,青鸢猛地醒了过来,瞪大血红的眸子,紧掩着胸口,大声地喘着。
果然,她不是喝鸡汤死的呀!阎王还算好心,给了她一个温暖的鸡汤梦,让她不至于在过去承受双重痛苦。
一双有力的臂膀把她从榻上捞起来,轻摁在怀中,手掌在她的背上轻轻揉拍。
大雨噼哩啪拉地砸着小屋,瀑布的声音和洪流往下游奔去的声音振聋发聩,大风把雨刮进了窗子,原本她摆着凳子的地方一片水渍。
“我在哪里?”她哑声问,混沌中,她还没从那噩梦里醒过来。
“轮回崖底。吴刚,荀泽,是你什么人?”他轻抬她的下颌,沉声问。
“哈哈,一个卖桂花糕的,一个……卖房子的。”她用手背抹脸,笑哈哈地说:“做梦梦到坐在大房子里吃桂花糕,真是好吃,太好吃了……就是房子不太好住……阳光进不来……”
“你眼睛流血了。”他突然皱眉,拿出帕子在她的眼睛上轻擦。
青鸢心里一凉,做这样的梦,不是好事,心脏频频地疼,也不是好事。只怕梦里那白衣男子说的话是真的,她不能爱,不能恨,不能怨,不能动七情六yu,甚至只有二十年可活。若是这样,人生何趣?不如早点死了拉倒。
“真下雨了,宸王真是能测风云的半仙啊!”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跳下竹榻,去窗口看雨。
人间天,太善变,今日春风明日雨。
“倾华,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突然问。
“你呢?”她转过头来看他。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她又缓缓地说:“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你我都不是真的自己。所以,我们都遇不上对的人,过不了快活的日子。”
那样玉白的小脸,偏有两泪殷红的血珠从眼角缓缓淌下。
真的像食心妖,清纯至极中带着些许娇媚,魅人心魄。
他起身,步步走近了她,一指抬起了她的下颌,一指缓缓擦她眼角的血泪。她安静地仰着头,任他的指尖温柔地抚过她的脸。
“我想母亲,我想回家……”她嘴唇微颤,轻轻吐出两句。
这么柔,这么轻,这么让人心痛的两句话。他俯下头,轻轻地含|住了她的柔软嘴唇,滚烫地、带有些许药香的舌|尖温柔地往她的嘴里钻。双掌先是捧着她的头,后来慢慢下滑,到了她的双臂上,紧摁着,往怀里拽。
“我|要|你……”他低低地在她耳边说。
“你不怕被捉去凌迟,不怕被我克死吗?我还水|性扬花,三心二意……”她轻笑起来,扭着腰,想挣脱他。
“我|要|你!”他把她抱起来,大步往竹榻边走。
青鸢轻呼一声,双拳抵在他的胸前,红眸圆睁,急急地说:“你怎么能趁人之危?你亲就亲了,还想继续?你没看我眼睛在流血吗?你这人也太残暴可怕了吧,未必想看着我眼睛流血流光?”
他的热血冻住,额头抵在她的额上,一掌捂在她的嘴上,重重吸气,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