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小满-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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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不信,王大娘指着院墙外对她说:“那,那车轱辘印子看到没?昨天傍晚都没有,现在怎么有啦,横着,竖着这些……哎呀!”说着一拍巴掌,“莫要是个贼吧!还驾着马车来拖东西!快,快数数,娃他爹!快,数数咱家的鸡……”
声音远去,邻里都吓得厉害,养了家畜的纷纷清点院里的动物,一时鸡飞狗跳。
柳三娘家没有养鸡,也没有养鸭,只有一条丑丑。
“小满!你的狗还在吗?”她冲里院喊。
回答她的是丑丑兴奋的叫声,还有小满没精打采的“在。”
柳三娘原地呆了一会儿,想想还是不放心,她第一次觉得宅子置在城边是件困扰的事情。“嗒嗒”的踩着鞋子到厨房叫上唐六清点一番。
出了这么个怪事,胭脂铺也没去开。伴着各种家畜的叫声吃过早饭,小满跟千春坐在廊下发呆。
“今天怎么不去堵人!”小满问。
千春摇头。“堵到了,真是哄人的。”
小满讶异的侧头看她,“真的让你抓到本人了?书肆掌柜没骗你吧?”
“真的。我一连去了多少次,三娘那里一空下来就去,哪里能让他跑掉!”
“怎么样?”拿胳膊肘碰一下她。
“不怎么样。”千春摇头道:“就是个书生,书肆的掌柜跟他说话,见我进去就不说了,可还是让我识破了,哈哈哈……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听众要称职。
“他手上拿着玉郎君的印章,桌案上一本显然是刚才盖上去的,印泥还是新鲜的呢!怎么样?厉害吧?”说到这里,千春有些得意。
“真厉害!”小满竖起大拇指。
“然后呢?”她又问,毕竟去堵人堵了那么久,难道只是想看一看?
“然后我就问他,是玉郎君吗?他又说是,又说不是,再说是。像个傻瓜一样,哈哈,可好玩了。”双手托腮又自顾自的笑了一阵。
小满感觉到空气里像是充满了粉红色的泡泡,丑丑哼哼唧唧的在她胳膊上蹭来蹭去,啊,忘记喂它了。刚想跟千春说一声,但看她那个样子说了也不一定听得见了……
紧接着来了一场大雨,这大概是这一年最后一场这样大的雨了。这种天气让人出入不便,生意惨淡。
柳三娘索性不去开铺子了,小满也没有去酒楼,一大家子凑在小院里头。
夜里受了些凉,之前像铁打一般的小满生病了。冒雨请了郎中过来,服了药,整个人都是昏沉的。
加了一床被子,后半夜又有些热,口干舌燥。她拥着被子坐起来,外面仍在下雨,淅淅沥沥。没有点灯,只是睁着双眼望向帐顶。这场雨到底要下到什么时候?
最后真是忘记它下了几天雨,只是天气好起来的时候格外兴奋,院里的花草上还带着水珠,呈现出最新鲜的模样。
洗晒衣服被子,雨水冲刷过的地面平整干净,一旦走过便会留下新的痕迹。那日的车轮印再没有痕迹。
得胜楼里坐满了客人,全是冲着这好天气来的。
忙碌让生活充实,时间跑得飞快。
有一日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得胜楼门口,车帘掀开,下来一名中年贵妇。相比起之前的一次,她憔悴了许多。
那妇人正是周氏,林之言的母亲。
当时小满正跟同德坊的掌柜坐在大堂的小几上说着下个月的米、面供应数量,张前先看到了,直起身道:“夫人。”
小满抬眼,她觉得这名妇人有些眼熟,细细回想,似乎跟林之言一起来过……一个念头飞快掠过脑海,开始觉得应该不是,又一想,他老爹都见过了,这下该他娘出场了也是正常。
“夫人,何事?”她大方地站起来礼貌地问。
周氏想了一肚子的话要训一训这女妖精,但碍于贵妇风范,她不能在外人面前说道自家事情。见对方毫无愧色地问自己,她愈想愈气,又不能发作。左右看看,想确定下有没有熟人,哪怕如今不在贵妇圈里活动,她还是担心自己在里面的话语地位。
小满见好有所顾虑,对旁边的小生子说:“带夫人去‘如意厅’,我稍后过来。”又对周氏说一遍。
她料想人家老娘找来定是没什么好事,但现在看来还是可以控制的。不过,就这个问题之前不是已经谈过了?自己也表明了态度,这又是闹哪出?
跟同德坊的掌柜打过招呼,把事情交给张前,一路不紧不慢地上楼。越是紧张,脑子越是放空的,想太多毫无用处。
走到门口,轻叩两下,门未合上,周氏在里面说:“进来吧。”
小满进去,随手合上门,一副恭谨的样子,等着对方发话。
“我儿,之言有没有来找过你?”周氏斟酌许久,最终只问出这一句。骂了又怎样,要是她一生气,干脆不告诉自己呢?再说,自己的身份在这里,莫要图痛快,失了身份。
找儿子?小满疑惑,“没有。”
“怎么可能?”周氏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声音陡然拔高,“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之言也不会……”她再也无法控制情绪,仿佛一口气提不上来了。
“他怎么了?我几月未见他了,到是尚书大人有召见小女子一次,夫人应该知道的。”语气平淡,不带情绪。
“你,你说谎!他一定会来找你的,一定会来!”周氏拿手指着小满面门,语气激动。
这个场面如果不是熟知前因,恐怕会以为是在拍鬼片。这个想法从小满脑子里闪过,但她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林之言没有来过。”她一字一顿地说,迎视着这个情绪失控的妇人。她大概可以猜到林尚书找她谈话透露出的信息有三,一是他不会放林之言到地方上去,二是他不会同意林之言跟小满在一起,三是如果小满实在难以应付给她当个小妾好了。
而林之言最想要的大概是自由。自由在他心里几乎超过了一切:亲情与爱情。
他有没有来找过自己呢?小满回想跟他在一起的时光,快乐是有的。也许他来找过,但他找不到自己的住所;也许走的时候自由的空气太美好,让其他的都不重要,忘记了来找她。大概这就是没有缘分。
眼前歇斯底里的妇人让她生出同情,有点伤心,说不上是为了什么。她想,是不是自己要得太多?可是自己却并未向谁索取过什么呀!如果思想无法同步,那就不要在一起好了;障碍太多,多得无法跨越,那就放弃好了。这样的想法冒出来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大概是彼此都不够相爱吧。
送走周氏,小满扶着桌案慢慢坐下来。上次的风寒过后,好一阵子整个人都是飘的。
不是没想过林之言来找自己,她时常去书肆小坐,想要像某天的清晨那般,从书柜的阴影处走出一个瘦削的身影。
书肆的掌柜说,很久没见到林公子过来了,玉郎君的话本子也不出了,倒是姑娘你还是来得这么勤!
她想了一会儿说:“我以后也来得少了。”
“生意很忙吗?”掌柜的问。
“嗯。”小满回道。顺便将欠了许久的书费结了。
等到十一月底,庄青来信,找到秦昭了!小满看着他的潦草字迹不由得笑起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郑管事揣着手凑过来看。一个字也不认识。“呀,这都写个什么呀!”说着又转头看帐册。
路上的风景很美,开着不知名的花,南地此时还很暖,像在春天。秦昭脾气好了许多,我们现在很好,有时会吵架,但只要认错及时,很快就会和好。不会回京都了,除非秦昭想。大概会再开一个得胜楼,不用那么大,也不再叫得胜楼,会起个十分平凡的名字,带客栈的,让秦昭当老板娘。如果你不愿再呆在京里,就把事情丢给张前吧。酒楼当初我走的时候便是作了送给你们的想法,想要怎么处理是你们的自由……
小满相信给张前的信也说的这些。她原本就是个简单的人,弄不来复杂的。
面对小满的离开,张前很不是滋味,他执意将除去成本与基本运营资金的部分划为三份,不管另外的两人同意与否,那就是他们的,不会再变。
被人真诚相对真好。小满只拿了些零用的,其他钱放在酒楼里,她告诉张前,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想通了就回来了。
她给所有的对她好的人买了礼物,一一送出,一一告别。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轻松呢??????争取下一篇轻松些。想写个娘娘腔~~~~~
☆、大吉
把自己关在一个地方,再如何自我调节心态也是没法放开的。而走出去就不同了。
小满没有走得太远,甚至只是在京郊的小院里住了一个月,然后觉得心境开阔,人也像是要生锈了。
张前隔一阵就差人送吃的过来,柳三娘送用的。
老这么呆着也不行,想想回去吧,省得让人担心。遂,关上小院的门,坐上得胜楼拉货的马车回城。
千春要嫁人了。嫁给玉郎君——宋祺,南山书院的先生。听乐乐的爹,千春的夫君说,这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没由来的小满想到千春最早喜欢的那个人,虽然可惜,但舍掉得及时,说起来千春比自己清醒很多。
柳三娘跟唐六心疼她,“一个人去那地方呆着还知道回来?”
小满有些愧疚,平白的让人担心了,一个劲地说好话道歉。
“就是个小没良心的!”柳三娘拿着兰花指嗔怪道。
“三娘,三娘,我再也不敢了。”小满摇着她的胳膊说。
千春嫁人那天,抱着三娘、老五哭得稀里哗啦,哭完又骂小满,“你怎么那样死脑筋!”
小满上前抱住她:“我再也不死脑筋了,别哭了,今天是好日子呢。”拿帕子给她擦掉眼泪,又把人拉到梳妆台前补好妆容。
两人坐在一块,从铜镜里看到彼此,那些相依相偎的日子就像还在昨天——那样清晰生动。
千月抱着孩子站在后面笑她们:“这时候倒亲密得像亲生姐妹呢!”
两人一起回头对她笑,想到两人此刻不同的境遇,千月有些感慨,却并不适合现在说出来。
唢呐、锣、鼓、笛,乐声由远及近,锣鼓喧天。王大娘在院子里喊:“新郎官来啦!”
柳三娘亲手为千春盖上盖头,美美的新娘子出嫁了。
忙活完千春的婚事,小满找个一个有太阳的日子重走南城。她自己走过的,跟林之言走过的,还有跟其他人走过的路。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坦然自在。
没有计时,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脚步越来越重。回程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真是走不动了,抬脚都没了力气。
张前派了跑堂的伙计跟着她,“满姑娘,还走吗?”
小满冲他摆摆手,走不动了。
伙计把她引到家茶馆,跟掌柜的交代了,一路小跑回去。没过多久,德胜楼的马车过来了,张前也在。
他把她扶上车,“这是何苦?”他叹道。
“只是想走一走,来了这些年第一次把它走得如此通透,还是比清河镇大了许多倍呢!”她靠在车内感叹。
张前把她扶正,“是大了许多倍,还走完了它,真是女豪杰呢!”
小满微微一笑,好像是有些道理。
马车停在得胜楼后院,张前帮她把鞋跟弄好,先跳下车,搭上矮凳并伸手扶她。
她怔了一下,然后伸出手去。
年十五,元宵节。
厨子备了汤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