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春色-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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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箬溪回头,看着纪芸,扬唇一笑,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纪芸,她也会好好应付府中的人,绝不让纪芸为难,也不愿意让纪芸在应付那些人时,还要分心照顾她,那般的劳累。
在离庆原城还有半天路程时,宋箬溪见到了特意出城来迎接父母的长兄宋濂。
“儿子给父亲请安,给娘请安,父亲安好,娘安好。”宋濂跪下给父母磕头。
宋绥捋着胡子,看着长子,虽眼中带喜色,可脸上还是板着的,维持着严父形象,沉声问道:“为父不在家中,你可有闯祸?”
“祖父和外祖父管教甚严,濂儿不曾闯祸。”
听到宋濂的回答,宋箬溪险些笑出声,要是祖父和外祖父管教不严,他就要闯祸吗?
“老爷,濂儿赶过来接我们,是他一番孝心,你不奖赏就罢了,怎么还罚他跪呢?”纪芸心疼儿子,舍不得让他跪在地上,笑道。
“你起来。”宋绥对宋濂能到此处迎接,还是挺高兴的,这表明儿子心中有他这个老子。
宋箬湖几个上前给宋濂见礼。
“四位妹妹不必多礼,小弟请起。”宋濂温和地笑。
一家人坐下,宋绥考了宋濂几个问题,宋濂对答如流,让宋绥十分的满意,明年春闱,儿子必能脱颖而出,秋试高中也不是不可能。
当夜,宋濂和宋淮同住一屋,兄弟俩说了半宿的话。
次日未时正,车队已顺利抵达了京城。
庆原城里东边是高门大户聚集的区域,到了昌明巷,穆锦霖过来告辞,昨日已说好,他不随宋家人去宋家,要去纪家住一夜,明日再回怀安。
“溪儿,你外祖家就在这里,过几日,安顿好,娘就带你来看你的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和表哥。”纪芸撩开窗帘,看着巷子深处,虽然看见纪家的大门,但是知道亲人就在不远处,心中也是欢喜的。
宋箬溪笑着点点头。
宋家一族人分居在昌隆巷和昌盛巷,宋绥的生父宋老太爷是安乐堂这一支的二房,与长房一墙之隔。马车从长房门前走过,门子看到车上的标志,知道是宋家族人,虽不知道是哪一房哪一户,但还是上来行礼请安。
车门拉开,见里面坐着宋绥父子三个,门子再次行礼,“绥三爷一路辛苦,小的给绥三爷请安,给濂三少爷请安,给淮五少爷请安。”
宋绥笑道:“今天时辰已晚,明日我再来拜会大伯。”
“小的会禀报大老太爷的。”门子退到一旁,笑应道。
“大冷天,辛苦你了。”宋绥抛给门子一块银子,“拿去买酒喝。”
“小的谢谢三爷赏酒。”
车门拉上,马车缓缓驶过。前面的六辆马车从大门东侧门进去,其余的从转到后角门。
马车在二门处停了下来,来迎接他们的是宋老太太身边的婆子沈嬷嬷,等宋绥一家人下了车,她笑呵呵地上前行礼请安,“老奴给三老爷请安,给三太太请安,给三少爷请安,给四姑娘请安,给七姑娘请安,给五少爷请安,给八姑娘请安,给十姑娘请安,三老爷万福,三太太万福,三少爷万福,四姑娘万福,七姑娘万福,五少爷万福,八姑娘万福,十姑娘万福。”
“数年不见,沈妈妈的嘴皮子还是这么溜,这样一长串的话说下来,连气都不喘一下。”纪芸笑道。
“三太太夸奖,老奴生受了。”沈嬷嬷笑着扶住纪芸的手臂,“老奴扶三太太进去给老太爷老太太请安。”
“有劳沈妈妈了。”纪芸客气地笑,顺手就塞了个荷包在沈嬷嬷的手里。
沈嬷嬷一掂重量,脸上的笑意更浓,态度更殷勤。
跟在后面的宋箬溪已被沈嬷嬷那一长串的请安,绕得头晕,想到等会要向那么多人行礼请安,顿时觉得全身乏力。
宋家二房的这座大宅子共分成七个院落,宋老太爷颇为风雅,以六君子冠名。宋家二老和几位太姨娘住在居中的松鹤院,长房住在兰圃院,二房梅欹院,四房住柏闲院,竹隐院以前就是三房在住,宋绥外放后一直空着,凌波院是客院,靠北边的院落里住着下人,就简单的称之为北院。
宋箬溪跟在后面,跟着绕了好几个圈,从一处垂花门穿过,就到了松鹤院。进了院门,从左边抄手长廊过去,又走过一个垂花边,从穿堂走过,就到了松鹤院的正院。
“老太爷和老太太正念着呢,说该是时候,三爷怎么还没到?这话音刚落,三爷三太太就进门了!”走进正院大门,宋老太太身边另一个婆子鲁九娘就打着哈哈迎了上来。
宋绥扯了扯嘴角,并没接话。
堂内传来女孩儿银铃般的笑声,宋箬溪听不出是谁,宋箬涓离京时年纪尚幼,对家中人的印象模糊;宋箬湖眼中闪过嫉妒的寒光,想不到宋箬洁还是那么得老太太喜欢,同样是庶出,凭什么她就能得到老太太喜欢?宋箬池脸色微微发白,打了个哆嗦。
一行人走了进去,绕过那架六扇绣六君子图的屏风,宋箬溪还没看清堂上坐着什么人,就被珠光宝气晃得眼花,眨了下眼睛,才稍感适应。
在堂上的两张扶手椅上坐着一个深蓝色锦袍,头发全白的老头子和穿着深蓝色褂子浅金褙子黑色长裙,挽着圆髻,戴着浅棕色竹叶镶翡翠抹额和碧玉金簪的老妇人,在下首的几张椅子上坐着三个妇人和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穿得五颜六色的姑娘,还有一群伺候的婢女。
依规矩,宋绥和纪芸先上前行礼,再是宋濂兄弟,接着是宋箬湖姐妹,最后是四位姨娘,可是轮到宋箬湖姐妹行礼时,宋箬湖跪下磕头不是请安,而是告状,“祖父祖母请为孙女作主!”
满室皆惊!
纪芸是真得没料到宋箬湖会如此大胆,敢在刚进门就发难,脸色阴沉了下去,目光看向柳姨娘,见她脸带得意的笑容,眸色微凛,冷冷地笑,不知死活的东西。
宋老太太微眯着眼,正愁找不到事来落三房面子,三房的人送把柄上门,她当然要好好利用,不等宋老太爷说话,抢先开口道:“这是湖丫头!出什么事了?你好好说,祖父祖母必与你作主。”
宋箬湖心喜,姨娘果然没说错,老太太真得不待见太太,她的亲事,定能解除,磕头道:“祖父祖母,太太嫌孙女年岁渐大还没许亲,妨碍着七妹妹找人家,在回京之前,仓促行事,把孙女的终身随便许配给了一个白丁,农夫之子,孙女虽然姿色平庸,学识浅薄,但是孙女是宋家的女儿,焉能这样随便许人,恳请祖父祖母作主,为孙女解除这门亲事,另许他人。”
“老三,这是怎么回事?”宋老太爷虽有点恼宋箬湖搅了他的兴头,但是可以借机敲打一下宋绥,他还是愿意的,免得这小子以为有了纪家可以依靠,就不把他这个老子放在眼里。
“回父亲的话,湖儿的亲事,是儿子亲许,这蔡家乃是广陵府有名的大户,儿子将湖儿许的是他家的嫡长子,此子才学出众,仪表不凡,儿子以为,湖儿与他正是良配,为免明年春闱,他被人榜上招婿,才会趁着儿子回京之前将湖儿亲事定下来。”虽然宋箬湖将责任全推在纪芸身上,半点不曾提到宋绥,她以为这样宋绥就不会生她的气,可是她没有想到,这门亲事,既然宋绥已经首肯,就断无更改之理,就算这门亲事许错了,宋绥也会不认错,也会逼着她出嫁。
“听你这么说,这是一门好亲事。可湖丫头为何不愿?还这般的委屈?”宋老太太问道。
“回母亲的话,湖儿年纪小,不知好歹,被有心人给撺掇了,才会说出这些失礼的话。儿媳惭愧,带湖儿回去后,定会好好管教。”纪芸低头认错道。
宋老太太正要说话,却被坐在左首玫瑰椅上的穿淡青色绣花卉缎面对襟棉袍,脸庞微胖,挽着回心髻,眉宇间与宋老太太有七分相似的中年妇人抢了先,“亲事素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是不好,也得听从。怎么能说出解除婚约,另许他人的话来。宋家什么时候养出了这等败坏门风的女儿?三弟妹,你该好好管教才是,万一嫁出去,又被送回来,宋家可丢不起这个脸。”
纪芸谦卑地道:“大嫂嫂说的是,我日后必定严加管教,绝对不让湖儿做出败坏门风,丢宋家人脸的事。”
宋老太太狠狠地瞪了小蒋氏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被她这么一接话,就没法借机落三房的面子了,端起茶杯,灌下去半杯,才把气给强压下去。
小蒋氏被姑母兼婆母的宋老太太瞪得有点莫明其妙,她又没说错话,瞪她做什么?
“湖丫头,你父母这门亲事定得不错,你就安心在家绣嫁妆,待蔡家人上门迎娶,不许再胡闹。”宋老太爷威严地道。
“老太爷……”柳姨娘欲帮女儿说话,抢身而出,谁知裙摆被许姨娘踩住,面朝下摔倒在地,顿时说不出话来。
宋箬湖此时也顾不上柳姨娘,急声道:“祖父,这门亲事,孙女不愿,孙女绝不嫁给白丁,孙女要嫁就要嫁给……”
宋箬溪将手中的团着的丝帕,用力地塞进了宋箬湖的嘴里,急声道:“四姐姐一路辛苦,在这里说胡话,来人,扶她回房休息。”
香绣和薄荷疾步走了出来,架起宋箬湖就往外走。宋绥非常满意宋箬溪能当即立断,堵上宋箬湖的嘴,杜绝了她继续说丢人的话。
纪芸眸底闪过一抹笑意,她的女儿好样的。
“咳咳……”宋箬湖刚想将塞在嘴里的丝帕扯出来,两只手就被架住动不了,想咳出来,又咳不出来,就这样被强行架出了松鹤院。早有两个婆子将柳姨娘也拖了下去。
“孙女失礼之处,还请祖父祖母见谅。”宋箬溪低头道。
宋老太爷眯着眼,捋着胡子,问道:“你是溪丫头?”
“溪丫头给祖父请安,给祖母请安,祖父万福,祖母万福。”宋箬溪跪下磕头道。
宋箬池和宋箬涓也就势下跪请安。
宋老太爷看着三个钗环裙袄一样的孙女似乎很高兴,哈哈笑了两声,“好孩子们,都起来。”
宋老太太皱了一下眉,眯着眼打量宋箬溪,不是说她在寺里住了五年,怎么礼仪方面一点都没错呢?
宋箬溪姐妹答应着,站起身来,退到一旁。
三位姨娘上前来行完礼,退了下去。
宋濂又领着弟妹给大伯母小蒋氏,二伯母欧阳氏,四婶母文氏请安,又见过各位姐姐妹妹。
宋箬溪留意打量了一下她们,欧阳氏穿紫色绣牡丹银缎棉袄,脸尖尖的,眼睛极大,骨碌碌的转动着,透着一股子精明。文氏容貌秀美,穿着淡棕色撒花褙子,青绿马面裙,挽着倾髻,戴着垂珠步摇,那双眼睛淡得看不到一丝神采,给人一种冷漠的感觉。
大姑娘已出嫁,五姑娘在房里养病,在堂上的是二姑娘宋箬洁,三姑娘宋箬滢,六姑娘宋箬滟,九姑娘宋箬涵和十一姑娘宋箬清,几位姑娘各具特色,数宋箬滟最美。
一圈礼行下来,宋箬溪已筋疲力尽,各位姐妹名字是早就知道的,可还没对上号,好不容易把礼行完,想要找张椅子坐着歇歇,却发现,堂上人太多,椅子不够坐,只得瘪了瘪嘴,站到纪芸身旁去。
当着这么多女眷,宋老太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