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一瓢饮-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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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无忧心下一片悲哀,无力地看着情绪激动的灾民。
谁说老百姓是愚昧无知的?
谁说老百姓是可以糊弄的?
这里面或许有南宫越散播谣言的原因,可若老百姓能安居乐业。没有战事、没有灾难,即便有这些谣言又怎么样?
不过凭添百姓饭后茶余的消遣罢了。
这个事实,让卫无忧既无奈又悲哀。
可是。就算他们不打,几年之后,等南宫越羽翼丰满、卷土而来的时候,玄国会更无招架之力!
卫无忧叹息一声,转头问道:“现在军中,还有多少余粮?”
军需营统领低声道:“不足二十石。”
“留下三石,熬成粥。救济灾民。”
虽然不多,但足够他们走到下一个城池,不致于会饿死在路上。
军需营统领急道:“可是殿下。我们……”
卫无忧制止他的话,斩钉截铁道:“按本王说得去做!”
现在的玄国,粮比金贵!
有灾民悄然拽住一位兵士的衣角,小声问道:“这位将军是哪位?”
那兵士看了巡视灾民的卫无忧一眼。骄傲地说道:“那人可不是将军。他是咱们朝的睿王爷,皇上的同胞弟弟。”
那人冲着卫无忧大喊一声:“睿王殿下,您爱惜老百姓,是个好王爷,咱们会记得您的好的。”说罢又转头对着喝粥的其他灾民大声道:“是吧乡亲们?”
所有灾民纷纷回应着。
卫无忧如梗在喉,强笑着点点头。他们或许不知道,这场战争,与自己也不无关系。
他暗暗叹息。低声吩咐道:“走吧,火速回京!”
直到卫无忧带着大军走远。仍有灾民不断地向他离开的方向叩着头。
有人含着热泪,喃喃道:“若我玄国有这样的人做皇帝,该有多好!”
这样的话,竟无人觉得大逆不道,且大多数人也赞同地点头。
在众人头顶看不到的虚空里,有股淡淡的、呈紫金色的光,缓缓聚向天际深处的某一个星宿。
云江,横穿大半个玄国。
如果月军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攻进玄国京城,就必须跨过云江。
卫无忧扶着配剑站在江边,看着云江以南那遮天蔽日的月国旌旗,在春风里缓缓飘动。
又是一年初春到,可是战争让众多百姓失去了家园,也失去了土地。
俗话说: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
如果不能快些结束战争,仅仅是缺粮一项,就足矣让玄国不战自亡了!
此正值晚饭之时,月国阵营中冒出袅袅轻烟。
不多时,稻米特有的香甜随着南风飘过云江,钻进饥肠辘辘的玄军鼻中。
玄军军营中处处可听到清晰的吞咽声。
他们现在每天只能吃一顿饭,而且吃得是不见几颗米粒、能照出人影的稀粥。而江对面的月军,却可以一日两餐,吃得却是阌月宫自玄国得到的粮食。
多有讽刺意味啊!
一个将军,一个错误的决定,会葬送掉整个军队,累及数十万人;
一个国君,一个错误的决定,葬送的却是整个国家,累及的是天下百姓。
卫无忧长叹一声:是他和皇兄估算失误,低估了南宫越的能耐。草率宣战,害得是他们自己。
只是现在已是悔之晚矣!
月国国力本就弱,只要他能将月军牢牢拒在云江以南,等月军粮草耗尽,他们也就只能退兵。
也唯有如此了。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日暮时的宁静。卫无忧闻声看去,正好见朝廷派来的内官信使从马上一跃而下,一脸急色向着自己匆匆而来。
卫无忧心里咯噔一下,情不自禁迎了上去。
那太监服侍的人将手中一只密封的竹筒递给卫无忧,压低了声音道:“陛下密旨。”
卫无忧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捏开封蜡,从竹筒中抽出一卷丝帛,抖开看了起来。
信中说:玄月战事不久,乌兹国太子罗珂拓曼便带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机攻占了与玄国接壤的乌图拉国,接着又将矛头对准了拓斯国。
在乾庆帝接到密报时,乌兹国军队已经开进了拓斯国的京城中心。
卫无忧看完密报,瞳仁忍不住一缩:乌兹国,果然野心不小!
乌兹国与玄国之间,除了乌图拉国和拓斯国可令人徒步经过,其它接壤的地方皆是连绵的大山。
现在他们打通了两国之间唯一的通道,又恰逢玄月之战,而玄国,很明显已经被月国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乌兹国这个时候来使,打得是助战玄国的旗号,但实际上,却是想伺机从中分一杯羹罢了!
卫无忧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无声叹息着将密报放回竹筒。
那太监附到卫无忧耳边,低低说道:“殿下,陛下前段时间突然吐血昏迷,太后娘娘请殿下火速回京。”(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谁主江山
卫无忧到达云江之后,便派人将乌兹国信使送回京城。
想到乌兹国信使一到京,陛下就吐血昏迷,难道是出什么大事了吗?卫无忧狐疑地看着太监,沉声问道:“可是乌兹国那边?”
小太监摇了摇头道:“睿王殿下回去便知了,太后娘娘摧得急。”
卫无忧无法,只好命人仔细监视着月军的动静,打马向京城方向一路急驰而去。
三日后,风尘仆仆的卫无忧便到了乾庆帝的寝殿中。
太后娘娘不停地抹着眼泪,与同样双目红肿的皇后娘娘守在乾庆帝身边,殿外还有心思各异的诸位妃嫔在候着。
一见卫无忧赶到,太后娘娘一把攥住卫无忧的手哭道:“无忧,都是那天杀的南宫越,这是要将我们母子逼死啊。”
“母后,您先别急,皇兄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卫无忧安抚着太后,在皇后娘娘让出来的位置上坐下。
太后娘娘长叹一声,简单将乾庆帝昏迷的原因说了一遍。
原来,在端王叛乱之前,乾庆帝虽然开始开始临朝,身体到底是没有好利落。
卫无忧离朝平叛,朝堂上下大大小小的事又多,乾庆帝每晚批阅奏章都会批到深夜,有时还彻夜不眠,纵然他尚在壮年,身体却仍是亏得厉害。
前几日朝堂上,有大臣曾质问他关于南宫旸身世之事,并问他起兵攻打月国的原因。是否因为南宫越斩杀了南宫旸。
乾庆帝当场便气急攻心,吐血昏迷。
卫无忧半垂着头,看着沉睡中的皇兄:不到一年。皇兄已经完全不见了去年的意气风发,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浑身散发着浓浓的腐朽气味。
皇兄心里有多苦,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卫无忧低声劝慰道:“母后先回去歇息,别累坏了身子。皇嫂,有劳你照顾好母后,皇兄这里有臣弟。”
皇后抹着泪站起身。搀着太后娘娘出了寝宫。
卫无忧微微俯身,低声唤道:“皇兄,皇兄?”
乾庆帝没有回应。因为此刻的他,仍然陷在一个诡异的梦中。
梦中的乾庆帝正处在一片混沌未开的天地,到处是白茫茫的雾气,既没有声音。也没有人出现。
乾庆帝从一片黑暗中来到这里。
他茫然四顾。一时之间,竟不知身在何处。
右面隐隐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清悦又轻盈,在这片死寂的天地中引起阵阵回音。
他转头,看到远远的地方出现了一点光亮,渐渐的,光亮越来越大,而光亮的中间。出现了一个黑影。
黑影慢慢变大。
乾庆帝发现,这个黑影。竟是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正踏着轻盈的步伐,一步步向他这边走了过来。
这是一个极美极美的女子:一身如雪般洁白的广袖流仙裙,同样雪白的头发披散着,被一只翘翅金雀玉搔头发箍紧紧箍着,直至腰间的发尾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拂动。
虽然,这里并没有风。
小巧精致的瓜子脸上,最显眼的是那双迷人的桃花眼,此刻眼中却满是冷漠。秀挺的琼鼻下,樱唇微挑,噙着一抹讥讽的笑意。
她看着乾庆帝痴迷的眼神,不屑地冷哼一声,声音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乾庆帝蓦然回神,老脸忍不住一热,轻咳一声问道:“仙子是何方神圣?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女子突然弯起眼睛“咯咯”一笑,整个人气质一变,可爱调皮的如同花间精灵一般。
她无视乾庆帝眼中的玩味和兴趣,淡淡说道:“这里是你的梦境。”
“梦境?”乾庆帝反问:“那么仙子是?”
女子道:“是,梦境。”她斜睨了乾庆帝一眼笑道:“我是灵魅。”
乾庆帝大吃一惊,待要开口相询,接着又被女子接下来的话惊呆了:“玄国,国运已衰,亡国之日已经不远。”
乾庆帝大声反驳道:“怎么可能?我玄国强大如斯,怎么可能会亡国?!”
女子唇角微挑,讥诮道:“如今月国已经打到云江以南,而玄国粮草难继,百姓流离,兵械不足,伤者如云。再加上,如今你德行有亏,为玄国引来天灾人祸的谣言已经传遍玄国上下,百姓对你恨之入骨。一代君王,失去民心,天下如何能坐得稳?”
乾庆帝知道女子所说皆是实情,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心焦着急。
“那,仙子可有何妙策,宇,恳请仙子为宇指点迷津。”乾庆帝神色恳切的揖手行礼道。
女子悠然一笑道:“上一次有人用了逆天改命之术,虽未尽夺你的王运,却已损及你的寿数。现在你王运已消,大限已至,玄国将来盛衰与否,在于你的同胞兄弟。”
乾庆帝一怔道:“无忧?”
“是的。他才是玄国的真命天子。”女子缓缓走过乾庆帝身边,侧身瞥了他一眼道:“非他不能化解玄国灭国厄运。”
乾庆帝胸中发闷,又悔又恨,呆怔当地。
等他回过神,才发现刚才的仙子已经不见,顿时懊悔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呆了过去。
他想问问仙子,有没有什么办法,改变自己的王运?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皇位,他还正值壮年,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乾庆帝脚步不停,四处寻找着,然而茫茫天地间,哪还有仙子的身影?
他忍不住大呼道:“仙子!仙子!”
……
卫无忧从睡梦中被惊醒,发现皇兄额头上满是汗。不停地摇着头,嘴里喃喃唤道:“仙子,仙子……”他连忙轻摇着皇兄。低低唤道:“皇兄?你醒醒!”
乾庆帝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寝宫内。
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只能看到帐外昏暗的烛光,和龙榻边一脸担忧之色,望着自己的……
“无忧?”
卫无忧高兴地点点头道:“皇兄,你醒啦!”
乾庆帝微阖双目示意。见卫无忧起身要唤人,乾庆帝连忙制止他道:“别。无忧,朕有些话,要对你说。”
话音刚落。乾庆帝又剧烈地咳了起来,他抖着手,接过卫无忧递过来的缎帕,捂在了嘴上:一股腥咸充盈在口中。手中帕子一阵温热。
乾庆帝垂下眼睛。不动声色将帕子握在手中,藏至锦被之下。
卫无忧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