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这样爱+续-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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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这爱好?”我把身子往旁边移了移,感觉很不自在。
“是啊,我很喜欢设计房子,我好多朋友的房子都是我帮忙设计的也许是小时候太想住像样的房子了,长大后又四海漂泊,更想有个舒适的家,所以我很热衷于此,可是房子设计得再漂亮,没有心爱的女人,一个人住又有什么意思呢?”他在旁敲侧击。
我不想跟他瞎扯,直截了当地把信用卡放在茶几上,“这卡我不能要。”
“为什么不能要?”他并不意外,显然早有准备,“你的那个包里肯定还是有钱或者手机什么的吧,我这是正常的赔偿,你别多想。”
我一点也不领情,“我哪来的什么钱,比不得你,大款,你赔的包我要了,而且你给我的那沓钞票也足够弥补我的损失了,所以这卡你收回去。”
“你不喜欢钱吗?”
“我是良家女子。”
他笑了起来,“还在生我的气啊?开玩笑的,干吗那么当真。”
我没理他,目光被沙发对面的壁炉上摆着的一个小铜人吸引住了,我认得,是希腊神话里的爱神丘比特,歪着脑袋,撅着屁股,高高举着爱之箭,那箭正对着我,栩栩如生,可爱极了。于是我站起身,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拧起丘比特的脑袋,“这小人我看上了,送我!”说完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
“你只看上了丘比特吗?”他在后面大声问。
“反正没看上你。”我背对着朝他摆摆手,径直出了门,拧着丘比特的脑袋感觉像拧着祁树礼的脑袋一样心情舒畅。
第二天清早我还在睡梦中,高澎就在楼下喊,我们约好了今天去郊外采风的,他那高八度的嗓门别说人,连鬼都叫得醒。我起床下楼,喊他进来一起吃过小四煮的小米粥才出门。祁树礼的司机刚好开着那辆黑色大奔从莫愁居的侧面经过,车窗是摇下来的,祁树礼一眼就看到了手牵手往门外走的我和高澎,他很惊讶,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高澎。我也看到了他,没理会,若无其事地和高澎往小区外走,但在我转身的时候,却清楚地看见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愤怒,他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很少流露出这样的情绪,我顿觉背心一阵发凉。
接下来几天除了上班我就整天和高澎厮混在一起,同进同出,俨然一对亲密恋人,但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不是。我们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地依赖对方,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谈话,拼命从对方身上索取自己需要的其实是很卑微的安慰。我们看似如胶似漆,却又刻意保持距离。
进出莫愁居的时候,住在隔壁的祁树礼好几次都碰到了我们,但他没有再显露声色,态度比第一次看到我们时平和得多,他甚至还主动跟高澎打招呼,高澎不知内情,也连连笑着点头。
“你这邻居是个款爷吧?”高澎那天又碰到了衣冠楚楚的祁树礼。
“你最好少跟他搭讪,”我没好气地说,“小心他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扯谈,我能卖几个钱哪,他卖我干什么?”高澎觉得好笑。我瞪他一眼,不耐烦地说:“反正你少跟他接触就没错。”
这天晚上,我们约在五一广场的一家餐厅吃饭,两人的胃口都很好,点了满满一桌子菜,又要了一瓶上好的红酒。我们坐得很近,高澎主动而热情地往我的酒杯里加着酒,四目相对时我看到了他眼中深深的痛楚,还有一种怀疑的神色在里面。他怀疑什么?
“你会爱上我吗?”他问了个愚蠢的问题。问得很唐突。
“你不是说我们在一起时不要谈感情吗?”我微笑着说,拿起酒杯同他碰杯,“怎么你反而来问我呢?是不是喝多了?”
“我也不知道,真不知道,”高澎使劲摇头,点燃一根烟,神情很沮丧,“跟你接触久了,我有点怀疑自己的意志力,我们都不愿谈感情,但其实我们比任何人都需要感情,因为太需要反而变得迟疑。”
我又给自己灌了一口红酒,咽下去,愣愣地看着他表示不懂。
高澎吐着烟,烟雾缭绕中他被酒精染红了的脸悲哀地显出一股腐朽的快感,似乎在暗示着他混乱潦倒而无常的一生。我忽然一阵心痛,他让我看到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无奈和挣扎。他为什么让我看到?我真不懂了,拿过酒瓶给他的酒杯里加了酒,他默默地凝视着我,伸过手握住了我放在台上的一只手。
“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他眼睛泛潮,紧紧握住我的手。
“这个世界没有不可能的事,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们好像不太适合。”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同类,同类懂吗,一样的孤独难耐,一样的自私自利,一样的脆弱敏感,都想把对方抓住,却又怕受到伤害,都想去冒这个险,但又都怕掉进万丈深渊。何苦呢,没必要去冒险的,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谁也不亏谁,谁也不欠谁,厌倦了就分开,需要时就聚在一起”
高澎低下头抿口酒,像做错事的孩子不说话了。
“一个失去了爱的女人总是希望在另一个地方得到相等值的爱,女人都是虚荣的,可是现在我发现去勉强一份爱不亚于是自取其辱,所以”
“所以你就退缩了!”高澎抬头眯着眼睛看我,“你进我退,我进你退,我们有点像在进行一场拉锯战呢。”
“这个世界的战争归根结底就是男人和女人的战争。”我笑着说,感觉有点喝多了,高澎的脸在我眼前晃起来,但我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想喝多一点,想醉”
高澎于是又要了瓶红酒,帮我把酒加满,看着我,紧握着我的手。我们一直喝完两瓶红酒才走,直到离开餐厅的时候高澎始终握着我的手,生怕我走失似的,这感觉不知怎的,竟让我想落泪。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常常在一起喝酒聊天,相互凝视着,感觉世界如此喧嚣,我们如此渺小,我们不是恋人,也不是亲人,却像恋人般不离不弃,像亲人一样相依为命。
有一天周末高澎又来找我,坐在客厅沙发上抽了好一会儿烟后,忽然说:“我要举办一个摄影展。”
我一愣,以为他说着玩的。
他见我不信,就很坚定地说:“我要成功,必须成功,我不想再这么混下去了,我想尝试一些新的东西,很多的东西,包括爱情我想冒一次险,考儿,我想换个活法,真的,我早就厌倦现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了,我想活出个人样。”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很轻,但我却听得很清晰,惊喜地看着他说:“我很高兴你能这样想,我也想换个活法呢,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他点点头,搂过我的肩膀说:“我们是该努力了,老这么混下去怎么得了,换一种方式生活,也许很不错呢。”
高澎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马上着手忙他的摄影展了,为了帮他一把我也请了半个月的假,全心当他的助手。他负责整理作品,我负责帮他联系场馆,不忙不知道,一忙才知搞个摄影展还真不容易,千头万绪的事情要理清,很多环节都需要去打通,我们很累,却很兴奋,为着同一件事情奔忙,感觉距离更近了,也更有默契了。特别是高澎,整个像变了个人,朝气蓬勃,神采飞扬,在我的建议下他还剪掉了头发,衣着也比以前整洁得多。“真正的艺术家其实不需要标新立异地表明自己是艺术家,你的作品足以说明一切。”这是我对他的忠告。他表示接受。
就在我和高澎忙展览的时候,米兰却在忙她和耿墨池的婚礼,我几次在小区里见到她往在水一方搬东西,有家电也有各种生活用品,但只她一个人忙,没看到耿墨池,他好像并没住在在水一方,后来才听米兰说,他去北京开会了。
“才不是的,耿老师住院了!”那天在街上碰到小林,她告诉我实情。
“是吗?他要不要紧?”
“难说,我去看过他两次,情况不容乐观。”小林直言。
我没再问什么,那个人已跟我没什么关系了,他就要结婚了,病入膏肓还要结婚,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参加完他的婚礼说不定就要参加他的葬礼,我居然恨不起他来了,没了恨就表示没了爱,彻底干净了,很不错的一个结果。我残忍地想,这样也好,他如此待我,死了我也就对他没什么依恋了,倒少了很多痛苦呢。
我始终都没去看过他,坚决不去。据说祁树礼都去看过他了,也是小林告诉我的,她有一天正好在医院碰到了祁树礼。这个人真做得出来,他去看什么呢,看耿墨池咽气没有吗?而让我尤为反感的是,他总是很热情地跟高澎套近乎,我劝高澎少跟他来往,高澎居然还说我小肚鸡肠,连邻里关系都处理不好。高澎那些天一直跟我住在莫愁居,不是同居,而是同住。我们是因工作需要暂时住在一起。高澎居然把这话都跟祁树礼说了。关他什么事,我责怪高澎。
两个礼拜后,展览如期举行,本来开幕那天我是要去的,因为在台里赶一档节目就没去成,但我事先已赠了好多门票给同事,希望他们都去捧场。高澎也在给周围的人送门票,连祁树礼都送了,我说送给他干什么,高澎说邻居嘛,当然得送。他还说,开幕的那天他不去,我问是你举行的摄影展,你不去怎么行,他说他没勇气,但他已委托了几个要好的哥们到时候帮着应酬。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根深蒂固的自卑,一点也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样洒脱,越到后头越胆怯,最后连展厅的布置也是那帮哥们帮着弄的,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胆怯。
开幕那天一切都很正常,我在台里忙到很晚才下班,跟高澎联系,想问他摄影展的情况,可是电话打不通,他肯定是怕摄影展不成功,躲在哪个无人的角落里抽闷烟去了。而事实是,摄影展空前成功,很轰动,轰动的不是展览本身,而是展出的一幅作品,是幅人体肖像,尽管只露出了背部,但却全城皆惊,因为那幅人体肖像是本省的一个名人,某电台的知名主持人。
第二天,报纸、网络、铺天盖地,全在头版头条报道了此次惊世骇俗的裸露事件,我是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才知道的,所有的同事全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我,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晚了,我疯了似的给高澎打电话,高澎比我疯得更彻底,他说展厅的布置是交给他哥们办的,那件作品他本来是拿出来单独放着的,结果在搬运作品到展厅的时候,被误搬了过去
我劈头盖脑一顿乱骂:“你神经病啊,这么隐私的东西你居然拿去展览,当时不是说好了我要留着老了看吗,谁叫你拿出去的啊?”
“对不起”高澎除了“对不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那件作品以艺术的角度看根本算不上裸露,当时拍这张照片时,我背对着照相机,只露了个侧脸,手很自然地放在胸口,而且是半身像,感觉是露了,却什么也没露出来,这就是高澎摄影技巧的高超。他虽然很纳闷那天我怎么突发奇想想拍人体,但以专业的角度,他没有拒绝,拍的时候也很小心谨慎,甚至是有点羞涩,拍完后好半天他都不敢抬头看我。后来他说,以前他也拍过人体艺术,却从未像拍我这样紧张,我他妈活回去了,他自嘲地跟我说。照片冲印出来后我去看了一次,很唯美,一点也不色情,其实艺术与色情之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