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这样爱+续-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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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催耿墨池上路,我们开着那辆吉普车又是一路飞奔,但奇怪的是,无论我们如何凭着记忆去寻找,都没有再见到那个湖,我的心悬了起来,难道昨日所见只是幻觉,怎么可能是幻觉呢?我不甘心,又接着找,可找来找去都在原地打转,耿墨池就说不能再这么找下去了,再这么找汽油耗完了就麻烦了。我哭了起来,说怎么可能没有那个湖呢,大白天的我不可能是在做梦。耿墨池拥住我,叹道,佛书上说,凡事都讲个缘,不仅是人跟人,人跟事物也是一样的,有缘就能见到,缘若尽了,哪怕是近在咫尺也见不到。我无语,我不信什么佛不佛的,但我真的很伤心,回来的路上我一直都在哭,真有一种遗弃了亲人的剜痛。
老邓知道了我们的奇遇后,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惊讶,但他相信我们所见,因为这种情况以前也有游客遇到过,他还说能见到这个湖是有福之人,是吉祥的征兆,一般人是见不到的呢。
我和耿墨池半信半疑,心里却在想,我们真的是有福之人吗?
两天后,我们返程回长沙,趴在飞机的窗户上,我还在寻找那个湖,期望能在高空见到那个湖,可飞机下面是厚厚的云层,什么也看不到。我彻底绝望了,好半天没说一句话,心里开始有点信耿墨池讲的佛的说法,有缘就能见到,缘尽就一切枉然。耿墨池握住我的手,头枕着靠背闭目养神,却又似在开导我说:“缘份是稍纵即逝的东西,拥有的时候一定要珍惜,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的前世就是那个湖,”我没理会他,喃喃自语道,“我一定是在等着谁,用一湖的泪水从前世等到了今生,如果仍然等不到,来世我必还在等,我的来世还是一个湖”
NO。13 除非我们躺进坟墓(1)
从新疆回到家我就病倒了,好几天没上班,可能是一路劳累所致。耿墨池头两天一直在陪我,后来说他的一个什么亲戚从国外过来看他了,他得接待,此后就再也没见到他。电话倒是打过来两个,却也只说几句话就匆匆收线。我并没想太多,太疲惫了,想好好休息。
那天躺在床上,水晶珠帘在我耳畔唱着清脆的歌,我透过珠帘望出去,露台上的白玫瑰开得甚是灿烂,花香阵阵,可惜无人欣赏,露台下面就是湖水,确切地说是个池塘,可我仍坚持叫它湖,从一开始我就固执地认为那就是个湖。秋意是越来越浓了,那些水草都已泛黄,在风中忧伤地翻飞,湖面也落满黄叶,湖对面的在水一方已好几天没亮过灯了,更听不到熟悉的钢琴声。他的露台显然也是好几天没人打扫,上面铺满厚厚一层黄叶。他去哪了呢,我忽然很想他,要小四过去看看他回来没有。小四一天里跑了好几趟,每次回来都冲我摇头。
直到晚上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楼下小四在惊喜地喊,我一跃而起,连鞋都没穿就跑出卧室冲到楼梯口,正欲飞奔下楼,见到的却是另一张脸-
“你好啊,考儿,很久不见了!”
祁树礼衣冠楚楚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冲我笑。
我吃惊地张着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干吗这个表情?”祁树礼起身朝我走来,他一点都没变,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步伐稳健仪态庄重,他看着我说,“你放心,站在你面前的是人,不是鬼。”
我尴尬地笑,“你你回来了?”
“是,回来了,”他点头,探究地问我,“怎么,不欢迎?”
“哪里呀,回来就好,我们都挺挂念你的呢。”我笑着说,脸上僵僵的,连自己都觉得笑容很假。祁树礼走上楼,来到我面前,咄咄逼人,“真的吗,你真的也挂念我?是挂念我没回来还是挂念我到底死了没有?”
我一震,有些不悦地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再怎么样你也是树杰的哥哥,我当然不希望你出事”
“谢谢!”他果断地打断我,很感激地拍拍我的肩膀,那过于沉着的样子不知道是真感激还是假感激,只听得他说:“有你这句话我死而无憾,不过”他话锋一转,更近地盯住我,“你仅仅是因为我是阿杰的哥哥而担心我吗?还有没有别的原因?有吗?”
我被问得倒退两步,显然在我脸上找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他目光刀子似地一闪,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寂静的房子里回旋让人感觉毛骨悚然,我不敢直视他,退到墙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靠在墙上用尽可能亲切的声音跟他说:“你在美国出了事吗?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回来?害得大家都以为”
“以为我死了!”他止住笑,说变脸就变脸,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冷酷审视着我,背着手踱了几步,坐到楼梯边的一张藤椅上,跷起二郎腿,不可一世地仰着头,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扫来扫去,让我感觉像被当众剥光衣服一样的难堪,我别过脸,心底开始瑟瑟地发抖。“你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他淡定自如地说,“两个月不见,我很想你,你知道吗?”
“谢谢!”我冷冷地答,恢复了些平静。谁知我话音刚落他就冲上前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恶声恶气地冲我吼:“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永远不会明白我有多想你,我之所以还回来完全是因为你,你却摆出这样一张冷脸给我看,你真冷酷,我对你所做的一切难道连张真诚的笑脸都换不来吗?你说!你说!你说啊!”他拼命摇着我的肩膀,恨不得捏碎我,我眼冒金星,尖叫起来:“放开我,放开我,你你弄疼了我啊!”
“考儿,为什么你还是不能明白我的心,即使你不爱我,难道一定要用这种毫无诚意的假脸面对我吗?我在你眼里真的一无是处吗?你知不知道你好残忍,我死里逃生千辛万苦地回来,你连张真脸都不给我,我是瞎子吗?真的假的我会分不出来吗?”
祁树礼急速地说着,脸涨得通红,我被他捏着动弹不得,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气,突然我的嘴被堵住了,祁树礼粗暴地吻住了我的唇,舌头直达我的喉咙,他像只贪婪的莽蛇缠住我吮吸我的舌头,我挣扎着,又踢又打,却毫无退路,直至被他逼到了卧室的门外,他将我推进屋,然后将门带上冲着楼下吓傻了的小四吼:“你马上给我滚出去,你要敢上前一步或是打电话我就叫人杀了你!”
说完他又折转身冲入我的卧室,我想用门抵住他,却哪是他的对手,他一脚就把门踹开了,扑上前抓起我将我摔到床上,我哭着喊着,正在近乎绝望的时候,门口冲进来一个人,拉开他,对着他脸上就是一拳。
祁树礼被打倒在地,很快地爬起来,却并没有还手的意思,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忽然就冷静了,很不屑地冷笑道:“耿墨池,你觉得你真是我的对手吗?不要太嚣张,我之所以对你有所保留是因为你不是一个健康的人,你迟早都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我犯不着对你大动干戈,但你别忘了,最后的赢家绝对不是你,你不可能赢得了我的!”
“是吗?你这么肯定吗?”耿墨池毫不相让,“你真正的对手不是我,是考儿,你赢得了我赢得了她吗?赢得了她的心吗?你赢不了的,趁早死了这条心!”
一句话镇住了祁树礼!
他看看耿墨池,又看看我,眼中忽然流露出令人心碎的悲伤,“对,你说得很对,我真正的难题不是你,是她,没错,是她!”他这么说着,点点头,神情恍惚地看着惊恐如小鹿的我,“对不起考儿,我太激动了,请原谅我的冒失,我不是故意的”
“请你马上离开!”耿墨池护住我朝他吼。
“我真的赢不了你吗?”祁树礼没理他,目光柔软得几乎化成水,刚才的凶悍残暴荡然无存,他看着我轻声问:“你的心真的那么遥远,让我终其一生也得不到吗?考儿,我是认真的,我并不想伤害你,但如果你真的要逼我到时候别恨我就是,你会来求我的”他很肯定地对我点点头,又说了声“真的很抱歉”就离开了房间。
整晚耿墨池都靠在床头抽烟,房间里弥漫着呛人的烟味。我故意将床头灯调得很暗,想让他的心绪冷静一些,但适得其反,昏黄的灯光笼罩着他的脸,更显出他内心无际的凄惶。“也许他说得没错,我最终赢不了他”耿墨池喃喃自语,显然祁树礼的话极大地刺激了他,“一个死人怎么赢得了活人呢?我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我无助地看着这个谜一样的男人,感觉他的情绪空前低落,好像正在穿越一个黑暗的隧道,声音空茫得没有一点力气,“我这辈子真是过得乱七八糟总是被人控制被人牵扯,先是安妮,后又是叶莎,现在又是你,跟安妮和叶莎纠缠的时候,我起码还有自主的能力,说要离开就离开,说要结婚就结婚原来以为安妮离开,我会活不下去,可我还是活下来了。后来又以为我不能失去叶莎,失去她我会寸步难行,会彻底终结我的艺术生命。可事实上我并没因她的离世而停止脚步,我居然也可以自己写曲子了,其实我一直就会写,我只是把创作的压力和艰辛全给了她而已但我现在不理解的是,我居然不敢想象失去你后的情景,你既没让我很好地享受爱情又没给我带来创作的方向,我找不出什么理由让我如此地害怕离开你”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盯着他,直觉他的内心又在起着微妙的变化,向着一个我所不懂的阴暗极端的世界过渡。
“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耿墨池很是懊丧,伸出手把烟灰轻轻弹在床头的银质烟灰缸里,那烟灰缸是我从新疆带回来的。
“你是想说你是真的爱我?”我紧逼着问,“你能肯定吗?”
我将“肯定”两个字说得很重。
“事到如今你还怀疑这一点,可见我是多么的失败,我吃了这么多苦头居然没法让你相信我是爱你的”耿墨池的脸色很难看。
“可我是爱你的”我哽咽着说。
“我知道,在新疆的时候我就体会到了,”耿墨池长吁一口气,脸色更灰暗了,“可是你的爱却让我更加难过”
“为什么会难过,你不是一直希望我爱你,记住你的吗?”
“我是这么希望的,可是我现在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些改变”
我看着他,还是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我起身紧紧地搂着这个混乱的男人。我猛地意识到,他不停地说有些改变是不是指他要彻底摆脱我,或者是要我彻底摆脱他呢?也或者,他对我的爱其实一直是从他记忆中某个女人身上转移过来的,他心里一直爱着那个女人,而他处心积虑地跟我谈情说爱只是一种自我掩饰和解脱?那个让他困扰一生的女人就是安妮?他过去因为无法正视对安妮的爱而逃回中国并迅速和叶莎结婚,如今又是因了她而要摆脱我?一想到这我脑中电花般迅速地回忆与他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他一次次扑朔迷离地消失和重现,他拼命要抓住我又千方百计地伤害我打击我躲避我,他到底想要什么?他说他感觉到了我的爱,从而更加难过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意味着他良心发现,要彻底地放弃我离开我?
我莫名地慌起来,心“咚咚”地跳着,抚摸着他的脸久久说不出话。
“你的心跳得好快啊,那么有力,”耿墨池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我的心也能像你的一样强劲有力,一切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