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孽缘-第4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想去好多地方,逛集市,游山水,将一切没有机会做的事在今日统统做一遍。”素蝶眉飞色舞地比划着,脸上露出几分迫不及待。余光忽然看到自己这一身不堪入目的衣裳,她不禁面露窘相,尴尬一笑,“当然了事先得先把这一身衣裳换了。”
“哈哈哈”想不到她也是如此风趣,永城爽朗一笑,毫不顾忌两人之间的嫌隙。只听他毫不忌讳地调侃道,“美景在目,佳人相伴,若是身着这一身俗气,岂不负了这难得的□?”
“你竟然这样笑我。”素蝶顿时面色通红,心跳加快了频率,一声声响如洪钟,仿佛随时欲破膛而出。她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好像全身的血液倒流,难道这种感觉就是女子的娇羞?
脸上涨得通红,素蝶有些怯意,就算是出了紫禁城,她也不敢这般放肆。
永城也隐隐发觉自己失言,忙止住了口,见气氛尴尬,他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那我们先去换身衣裳如何?”
客栈里,永城负首而立,眼中带着几分玩味看着紧闭的房门,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忽然房门间传出一阵骚动,永城定睛一看,只见一双玉手轻轻将房门推开。那玉手修长干净,似青葱白玉,令他不禁对这手的主人浮想联翩。目光随着玉手游转,直至停在一张宛若仙灵的面貌之上。
那优雅绝伦的脸廓之上,螓首蛾眉,朱唇皓齿,艳若桃李,气如幽兰,眼中好似一泓烟烟细水,蕴含千般愁绪,秋波微转间顾盼神飞,尽显冰肌玉骨的傲然之气。她一袭轻纱白衣,袅娜娉婷,长发顺其落下,只用一根步摇绾成一道发髻。额前垂落月白宝石,剔透晶莹,更添灵动之气。远远望去,宛若出尘仙子,冷眼傲骨,高雅飘逸;走近细看,好似白兰幽草,眉宇不凡,精致无双,虽无风姿入骨之媚,却是惊鸿艳影,说不尽的高雅绝俗。
永城看着眼前的女子,顿时愣住,竟认不出她就是宫里那谨守宫规如履薄冰的满族女子。
“怎么了?”仿佛早就料到他的吃惊,素蝶并未有太多的惊喜。
“这”永城犹豫了半晌,才骤然发觉自己失态,尴尬一笑,语气中多了几分难以置信,“想不到,你身着汉人的服饰竟也是如此清雅脱俗。”
素蝶会心一笑,眉角间美的令人炫目。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他人这么赞扬她,但话从他口中说出还是同样能令她欣喜万分。淡淡扯了扯嘴,她笑意未减,“那你打算带这清雅脱俗的我去哪里走走?”
集市喧闹不已,灯火通明,人群攒动,各种声音交汇在一起反倒是听不清任何声音。两个身影并肩走着,仿佛怕走散,两人的手始终紧紧扣在一起。
在这个市集上,两个逃出生天的人,暂时放下了一切,不顾身份,不计危险,贪婪地享受这平凡人的自由。
两人相互打趣,追逐嬉戏,吃喝玩乐,走遍小摊,游水划船,沉迷人世间种种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清风吹来,吹散空中的黑云,仿佛将他们心中的阴霾也一并吹去。
出了宫,他不再是阿哥,她也不再是秀女,不过是两个平凡的人过着寻常的日子,所有的嫌隙在出宫的那一瞬间都不再算数。
紫禁城,这个数不尽杀戮道不清落寞的地方,像是锈迹斑斑的枷锁,牢牢锁住了她的一生。
水光潋滟,绿柳长提,永城忽然握住她的手,眼中的坚定丝毫不似儿戏,口气里多了几分凝重之意,“我带你去一个世外桃源。”
素蝶就这样被永城牵着,一路策马奔走来到他口中的“世外桃源,”一片与世隔绝只属于两人的天地。
“就是这里了。”永城一拉马缰,烈马骤然止步,他满怀期待地指着前方开口道。
“好美呀。”素蝶不禁惊叹一声,那缤纷的倩影倒映在她的眼里,使她的双眸此刻只能容下眼前缤纷的桃林。
放眼望去,只见前方桃花绽放,簇簇殷红,簇拥着竞相盛开,远远望去好似漫天彩霞,炫目璀璨,又似熊熊火焰,烧不尽十里春风。桃花璀璨夺目,相互盘绕,有的曲折蜿蜒矫若游龙,有的兀自突出一枝独秀,千姿百态,相映成趣。
桃花细逐杨花落,黄鸟时兼白鸟飞,花瓣飞扬飘落,似蝶飞似凤舞,轻盈飘逸,风韵犹存,空气中漂浮着一缕清香,在数不尽的桃红中肆意弥漫。天地间飞舞着几只斑斓彩蝶,不知是花若蝶舞还是蝶比花娇。
素蝶看着眼前的桃林,只觉得那一片殷红隐隐有些胭脂,不知是谁家的胭脂炫了眼,垄断了她心底最后一点矜持。
心绪纷纷迭起,一时间心血来潮,她再也克制不住,随风挥袖,袅娜曼舞在漫天桃花之下。
这是她入宫后第二次起舞,每一次都是在桃花之下,每一次都是有他相伴。女子起舞,有的为财,有的为情。为财的无心无念,只求一物换一物,手中有财便人人可观;为情的情痴百年,同心千载,一心只为心爱之人而舞,若是无情宁可不舞。
而她呢,从七岁开始,她的心思,纵然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多年前的相遇,便注定了重逢时的劫难。
一舞终了,素蝶感慨万千,心中千万情绪纷纷涌上心头,难以言喻,亦无法抚平。
“你的舞跳得真好。”永城望着桃花下的人,那略带伤感的深眸刺痛了他的眼。他双目含情地看着她,眼中含蓄万千,踏着步子一步步向她走来,两人的距离就这样越来越近。
“你永远都是这么说。”素蝶波澜不惊地看着他,神色中多了几分疏离。她一心为他而舞,无奈这观舞之人却永远只能读得懂舞却读不懂心。
“都说人面桃花相映红,但此时此景,却是人比花娇。”永城望着她,眼中却不由地看到了另一个人影,两人之间不仅只是神色口气,连眉宇间都是惊人的相似。多年前的一场邂逅,却让他终身难忘,不知他今日做的一切,是否只是为了找回当初的那个影子?
素蝶见他有几分动容,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莫名的情绪,似苦涩又似无奈,她已无力再去辨清。
一阵清风掠过,吹起几片花瓣落在她的发梢,一缕清香缠绕,只停留了瞬间便随风滑落。
秀眉轻拢,她不愿就这样僵持下去,话锋一转,“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永城听她这么说,以为她很喜欢,不禁喜上眉梢,笑着开口,“这是我在无意间发现的一个地方,这里的桃花总比其它地方凋零的晚一些,我每年都会来这里,也算是比他人多得了一些□吧。”
“可是到了这个时节,想必这花也开不久了。”素蝶抬首看着绚丽的桃花,目光中多了一些哀伤,花开花去,缘来缘散,潇洒了一回,到头来还是什么都留不住。这人,竟是比花还脆弱不堪。
“我知道你喜桃,所以才带你来这里看看。”永城脸上露出几分稚气,故作神秘一笑,“你可知道,除了你我从来没有将这个地方告诉过其他人。”
“我与你同样喜欢桃花,又同样对舞颇有深究,如今你又带我来这个地方,在四阿哥眼中,我究竟算什么?”素蝶不禁大脑地开口,心中浮起一阵冲动,她忽然好想固执地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两人之间始终身份悬殊。既然这样遮遮掩掩,还不如一次将所有关系挑明。
眼中的星火瞬间黯淡,永城沉默了片刻,随后才缓缓出声,语气里已经不再似方才那般信誓旦旦,“蝶儿,如今我虽然给不了你什么,但只要你肯等,我一定不会负你的。”
“四阿哥,你可知道,很多东西与其挑明了让所有人受伤,还不如就这样守着。”素蝶轻轻拂去发梢上的落花,眉宇间的哀伤也渐渐化作平静,“就好比这片桃林,从前除了你无人知晓,这里百年沉静,是世外桃源。而如今你告诉了我,我并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可以死守这个秘密,一旦这里被外人洞悉,到时候,所谓的世外桃源也免不了沾上尘俗的命运。”
见永城一言不发,仿佛无话可说,素蝶更是心灰意冷,她痴笑一声,不知在感叹事态淡然还是在嘲笑自己的无知,“在很多年以前,我曾经爱过一个人。在我最无力绝望额时刻,是他出手救了我。在那个如水般的夜晚之下,我与他同食一碗面。夜色很冷,我穿的很单薄,但心头却始终明暖如初。”
“第二日我便与他分别,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两个过客,却让我一生都无法忘怀。纵然当时我不过七岁,却始终守着他留给我的玉玲珑”说道这儿,素蝶默然止住,带着几分期许看向四阿哥。
“原来当年的小女孩就是你”他的脸色骤然巨变,目光中露出几分难以置信,仿佛不敢相信她说的话。他在衣袋里慌乱搜寻了一番,随后摸索着取出半块玉佩。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繁华尽落春无踪(3)
素蝶见此,心中涌起一丝说不出的情绪,她从容地取出另外半块玉玲珑,这些年来她一直将玉玲珑带在身边,就算只能从玉佩上感到无尽冷意,她也倍感温暖。
两块玉佩在失散了十年之后终于重逢,冥冥之中仿佛自由安排,该来的始终是躲不掉。
“你知道吗?”望着他大惊失色的脸,素蝶淡然一笑,说不出是悲哀还是喜悦,“我从第一眼看到你便将你认了出来,只是没想到你却始终没有认出我。”
她曾千般幻想重逢的那一刻,但真正到了那一日,却没想到自己竟会是这般平静。
“蝶儿”永城无言以对,隐忍多时的情绪纷纷涌上心头,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他这才响起她曾经的千般暗示,只不过是自己太过愚鲁所以才一次次错失相认的机会。
这就是为什么他对她一见如故,也是他甘愿一次次为她舍身犯险的缘故,他曾经的猜想过千百次却毫无答案的困惑,如今都得到了解答。
“我从七岁那年开始便一直幻想着有朝一日能与你重逢,却没想到真到了重逢那一日,你是阿哥,而我也成了秀女,我们之间的重逢竟成了死局。”素蝶长叹一声,不由感叹世事无常。
“蝶儿,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我曾派人找过你”永城急着开口,试图问清多年来的疑惑。
桃花纷飞下,两人平心而坐,相互坦诚,素蝶一五一十地将十年来的经过全盘托出。
“想不到,当日的离别竟会酿成如今的局面,早知道我应该”永城不禁开始自责,一切都是他的错,若是他当初多一点勇气,肯说出心中意愿,也许蝶儿就不会被逼到如今这般万劫不复的境地。
“别想那么多了,过去的已经改不了,人要看向将来。”这是她在七岁那年改名换姓时阿玛告诉她的,真没想到竟搬出来安慰他人的一天。
“蝶儿,这些年你受苦了。”永城小心翼翼地开口,仿佛怕再触动她的伤口,每一个字都说的格外小心,“这些年,我曾去祭拜你的母亲,但迟迟不见你出现,我以为此生再也无缘相见。”
“你当然是见不到我,连我也没想到有一天还可以重返京城,真是造化弄人。”天地命数是最难测的东西,不想留的走不了,想留的却偏偏不得不走,若是她当初不像俗世屈服,也许一切都不会演变成如今这般局面。
当时世事面前,谁能不俯首称臣。谁可以放弃衣食无忧的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