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鲤-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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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呼吸被闷住了一般,他喘息得越来越急促,能够得到的空气却越来越少想要水想要水
“叮当——”有什么东西从许明漻的衣襟中掉出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梅妃将破开他身体的右手抽回,俯身将落下的东西捡起。
“水涵珠?你怎么还带着这种东西?”梅妃端详着那颗散发出柔和光芒的珠子,喃喃道,“原来你已经落到需要靠这东西维持的地步了,真是比想象中还要差的境况。”
她的声音愈发飘渺,许明漻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炉火之中,被火焰炙烤着,全身的皮肤似乎都在飞速地爆裂。他大口大口地喘气,却好像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一样,而胸前被破开的伤口里,似乎有连绵不绝的冷风吹进来,带着他仅剩的力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梅妃的袖笼中探出两条长缎,缠绕上许明漻的脖颈,像拖拽一条没有生命的布袋一般将他拽离地面:“啊,我倒忘了你那时,受了天罚呢。”
“原来是你。”
“我早就料到了。”她又笑,“即便你忘记了她,但是当她陷入危险的时候,你还是会不顾一切。绀青啊,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口是心非?”
为什么她会知道,当矛头攻击白小俏的时候他会什么也顾不上?
“你是聪明的,把什么都想到了。可是你不知道,从你决定抹煞一切的那一刻起,你就是错的。你以为把所有事情都忘记,把她带离你身边,就万事大吉了。你怎么就不明白,没有谁能违逆命运,就算你是仙人也不行。”
黑暗里,许明漻的眼睛像是一盏将要熄灭的灯,幽蓝的火颤抖着,拼命挣扎:“什么时候,我的事情要轮到你们这群杂碎来管!”
天水扇霍然张开,扇骨上突出蓝色的光剑,刺向他身前的梅妃。梅妃一时不察,被那锐不可当的光剑刺入腹部。
“明明是你将她的感情看得那么没有分量!”梅妃大怒,抹去额上的花黄,露出一片血色的梅花花瓣。
她催动法术,周遭的黑暗再度变得浓重,疯狂地向许明漻扑去,瞬间在他周围筑起暗墙。
梅妃右手食指指尖点在自己额上的那一点血红之上,稍一施力,指尖便刺破了皮肤,沾了一滴鲜血。
她念动咒法。
许明漻被困在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到。
那些莫名的指责让他心里乱成一团,他被折磨得快要疯掉。
终于不想再隐忍,想要挣脱,想要破开迷雾,不想再借由他人知道任何事情。每个人都要绕圈,每个人都捏着乱七八糟零零碎碎的真相来要挟他,怜悯似的扔给他,还要他当成是恩赐。
他想要大喊,想要回击,想要杀掉横陈在面前的阻碍。
他要回去,回到那个无所不能的身体里去,这副破旧的肉体带给他的屈辱和烦恼,他真的受够了。
他本来就该是凌驾于他们之上的仙人,凭什么要被这些蝼蚁草芥踩在脚下!
管他什么天罚,管他什么凡人命格,纵使挣脱之后被那雷霆之声再劈一千次,他变成巴掌大的游魂,也不要再像现在这样了。
游魂?
就在他想到“游魂”这个词的时候,梅妃沾染了咒血的手指刺进了他的胸膛。
一切戛然而止。
他眼底的深蓝终于熄灭了。
耳畔响起一个轻柔的声音,近得似乎能感觉到温柔的呵气:“你终于要记起我了吗”
白小俏突然抬起头,急切地向四周张望。
依旧是白茫茫的雪原,一望无际,与浓黑天空的交点远得几乎看不见。
刚刚听见的那一声呐喊
她蹒跚地从几乎没膝的雪地里向高处走了两步,抬起头。
头顶上好像有一团淡蓝的云气,恋恋不舍地停留着。
是他么?
张牙舞爪的风突然袭来,那淡蓝的云气被推了好远,挣扎了好久,却终于被撕得粉碎。
“我们好像被困在迷阵里——你怎么了?”原和从高处跃下,踩着松软的雪向她小跑过来,盯着她的脸疑惑道。
她闻言,抬手摸了摸脸,却发现是眼泪。胸口郁郁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剥离她的身体。
风在此时再次袭来,裹住她的身体,像对待那片云气一般,粗暴地推搡着她,令她站立不住,跌坐在地上。
一枚亮晶晶的碎片从她领口中掉出来。
是那枚佑鳞。
他加在她身上最后的守护。
此时它变成了一枚平淡无奇的鳞片,飘落在雪地上。
那么一抹浅到几乎与白雪一体的青色,她却觉得眼睛都被刺痛了。
风突然逆向,狂躁地掀起地面上的雪粒子,雪粒子打在人脸颊上生疼,几乎让人迷了眼。
原和横挡在白小俏面前,乍起背毛,利爪深深刺进雪地中,摆出一副警戒的姿势:“是谁?”
天地似牢笼,将他们囚在这茫茫雪原上,除了他们,周遭再没有了任何生气。
原和双耳侧立,伏低前身,突然一个纵身,虎跳向前,利爪一扫,只听“叮——”的一声,一柄短剑斜插/进雪地上,离原和不过两尺的距离。
原和不悦地低吼,将前身伏得更低。
一个淡粉色的身影飞速地掠过,一个团身将短剑拔出,再度向原和投射出去。
原和迅速闪过,后足踏雪,拧身向那粉色身影扑去。
粉色身影躲闪不及,被原和死死按住。原和亮出獠牙,正要咬下,却突然怔住:“怎么是你?”
地上那人亦惊诧道:“居然是你!那——小俏儿!”
风雪打眼,倒在地上的居然是失踪多日的合欢。
虽认出了她,原和的警惕却不减,仍保持着扑倒的姿势,獠牙也来不及收起,凶神恶煞地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合欢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见挣不脱,有些恼怒地道:“连我也要防么!这么小心的话,又怎么会掉进迷阵里来!”
“迷阵?那你不也一样掉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刚叫嚣完要更新就消失的某人爬回来说抱歉。。。三月下旬到昨天一直在练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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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合欢的意图 。。。
“迷阵?那你不也一样掉进来了?”原和回堵她一句。
合欢将手中短剑绕指转了一圈,刀刃向下斜插/进短靴的靴筒中,一节短短的粉色穗子露在靴子外面,正像她本体那棵合欢树上开出的绒花。
她拍落袖上沾着的雪粒子,起身道:“我可不是‘掉’进来的——话说回来,你们在这儿困了多久了?”
这句话显然刺到了原和,他有些暴躁地呲了呲牙:“关你什么事!”
“可是,既然是迷阵,那合欢你怎么进来了呢?”白小俏急道。她虽然不知这迷阵厉害,但是有人在阵外接应总比全都困在里面要强吧。
“小俏儿,你不必担心。”合欢冲她和善地笑了笑,“我即能进得来,便一定能够出得去。”
“请你务必帮我们快些出去——”
“我明白的。”合欢向小俏儿伸出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然后冲原和一点头,“跟上来。”
她离得近了,小俏儿才看清她容貌。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她,她变得憔悴了许多,眉间点了一点菱花红,艳艳的,才挽回一些神采。
原和将双耳侧后,低吼一声,显然不满于发号施令的合欢,但到底也只是呲了呲牙,碎步跟上去。
合欢的手冷冰冰的,似乎比雪还凉些。白小俏被她抓着手腕,感觉手好像被冻僵掉了一般,合欢的步子迈得又大,她跟在她身后走得踉踉跄跄,好几次差点踩进雪窝里。
原和在她身侧悄无声息地走着,突然开口问道:“你怎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合欢侧目望他一眼,淡淡答:“公子嘱我在京城接应,我见你们脚程与所算时辰不对,便追上来查探的。”
“那这些时日”小俏儿接问。
“我被苋苋暗算,将将昏睡七日方醒。”一提到这个,合欢面上立时显出一层薄薄的恼意,“那只妖害得我什么忙都没能帮上。”
原和一个纵身,向前跃出几乎三个身长的距离,迎着风极目远眺,回头问:“这阵你可有破解之道?”
“自然有的。”合欢到,“不过要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合欢指向小俏儿的脖颈:“公子给的那枚佑鳞。”
“在这儿。”小俏儿摊开手掌,让合欢看清。
合欢一怔:“怎么公子的咒术消失了?”
“加持在上面的佑护之咒消失了,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已经落入十分危险的境地了?”小俏儿再度握紧掌心,急切地问。她能感觉得到,掌心里的佑鳞仿佛有生命一般轻轻颤抖着,如同若有若无的心跳,纤细得好像随时会断掉。
她下意识地将握成拳的手叩在胸口,使佑鳞能够更贴近自己的心脏。好像这样做,就可以多分给它一点属于自己的温暖。
他大概已经连最低等的咒术都使不出了若是有余力,他是绝不会让佑鳞的佑护离开她的。
“前面就是入口。”合欢没有答她疑问,却指着不远处一点道。
原和抬头嗅风,喃喃道:“怪不得,有一丝风转向了。”
合欢抽出腿上短剑,转而向小俏儿说道:“等下将佑鳞交与我,我将它附在我这剑上,借它的锐气劈开结界。原和保持兽形,行动最为便利,但是若带上你,恐怕过不了那狭小的缺口,所以你跟在我身后。我的力量不够,破开结界也只有一瞬的机会,你切记要迅速,跟紧我。”
小俏儿点头应下。原和却只是淡淡扫了合欢一眼,警觉地贴在小俏儿身侧。
言语间便到了合欢所说的结界入口处,小俏儿将佑鳞交与她,看她念动咒法,将佑鳞附在她的剑刃上。
佑鳞紧紧贴合在剑刃上,除此之外再无异象。小俏儿几乎疑心它究竟是不是真的。
就在此时,合欢再次念动咒法,举起短剑,向着空气狠狠刺了下去。
只听“刺啦”一声刺耳的声响,空气里破开一个风口,瞬时有一股格外强劲的大风从那破口处涌进来,吹得小俏儿的身体向后倾倒,踉跄了几步。
合欢回身仿佛做了一个要拉住她的动作,却中途突然收了回去似的,而后纵身一跳,动作出奇地有些僵硬地跳出了那破口,反身手指指节轻轻一叩剑身,剑上放出一道刺眼的光,从中竟跳出一头与原和体型相当的巨兽,直跳进破口,向着小俏儿扑来。
本打算扑咬合欢的原和见状即刻反身向那巨兽撞过去,在空中便将它撞得偏离了小俏儿的位置。
两只野兽瞬时打成一团。
“合欢!”小俏儿惊叫。
合欢站在那愈来愈小的破口处,突然抬手指着自己眉间的一点红痣,冷笑道:“你难道不认得这个么?合欢已经死了,这不过是个傀儡而已。愤怒么?过来——”
小俏儿没有听完她的话,冲了上去。
那结界的裂口还未完全合拢,却有一股极强大的力量,竟将她弹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雪地里。
“佑鳞我收下了,至于那公子,他活不了了。”这是合欢——不,那个傀儡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破口完全合上了,风再次从身畔斜刺过来。
小俏儿跪在雪地里,身体如坠冰窟,没了知觉。
耳畔传来原和愤怒的吼声,它被那巨兽缠住了,无法脱身。
那巨兽竟也是具尸体,也许是头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