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鲤-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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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阿梨婶挑了个花腔女音,“那小子不在家帮你做事,跑哪儿去了?”
小俏儿赶紧劝道:“他出去找活做了,阿梨婶你不用这么——”
小豆子也笑:“老板娘,你紧张什么?俏儿姐姐早晚都是你家的媳妇,两个人处的久了,自然亲近,您老人家不用这么费心思!”
阿梨婶瞪他,啐一口:“你这多嘴的小子!”
小俏儿没吭声,她知道阿梨婶单独留他们在家的意思,就是像小豆子说的那样,想让他们养养情意。
可她虽知道,却做不到。对宝虎,她没有一点感情,而宝虎又太过木讷,不懂得表达自己。他们两个各怀心事,谁也不肯先走一步。
所以即便阿梨婶再怎么煞费苦心地制造机会,也无济于事。
但事已至此,以后可怎么办呢?
她答应了嫁人,可身边偏偏有个倚微,而她心里则住着另外一个人。
真是乱套了。
宝虎直到天黑才会,还美滋滋地把自己赚到的工钱拿给阿梨婶看,这下,可把本是为撮合他们俩感情的阿梨婶气得要命,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便把他拽到小院墙根下去说悄悄话。
小俏儿自然晓得是为了什么,但还是装作不在意样子,拉着小豆子去厨房做饭。
小豆子在厨房里给小俏儿当火头军,格外卖力地烧火,锅底烧得通红,冬瓜汤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厨房里香气四溢。
小豆子跟着阿梨婶跑了一下午,早就饿了,眼巴巴地望着锅里的冬瓜汤,只差没有淌出口水来。
小俏儿便先给他盛出一碗,叫他先喝些垫肚。
他开心地接过碗,在柴火堆里拱了个窝,小心翼翼地呷了一口。
他满脸的心满意足,竟让小俏儿想起那天晚上吵着要吃蒸水蛋的公子来。
一想起公子,心里的一扇闸门便好似管不住了,淤积了好几天的疑问一股脑儿全都涌了出来。
宝虎说他要上京娶亲了,可是又说他身子不好。到底是怎么样不好?是染了什么病了?还是有什么旧疾?
莫名想起合欢说过的话:“你别担心,将来总有一天,你心里的那个人,会回来的。”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那究竟是哪一天呢?
她不知道。也许合欢只是在宽慰她吧?
眼下她只想去看一看他。不打扰他,偷偷去偷偷回,远远地看一眼就好。
等看过他之后,她应该就能认真地想之后的路了吧?
她是自私的,只求自己能心安。
第二日一早,她下意识地伸手到枕头底下,却摸了个空。
没有铜钱。
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昨日有,今日又没了?
她把昨日得的那枚铜钱用丝线串起来,挂在脖颈上,铜钱凉凉的,好像那时的玉石莲鲤。
刚走到前面铺子里,便见得小豆子和阿梨婶都站在店门口向外望着,不知在看些什么。她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小豆子。
小豆子吓得一怵,回身瞧见是她,才松了口气:“俏儿姐你吓死我了!”
“你们怎么了,在看什么?”
阿梨婶向外指了指,低声道:“死人了。”
小俏儿一听这话,顿时也是一惊:“谁?”
“前街上的那个乞丐。”
“天儿这么冷,会不会是冻僵了?没人去救么?”小俏儿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外探头看,却被阿梨婶一把拽住了。
阿梨婶把她往后推了推:“忒惨了,你别看。我就看了那么一眼,就吓得一颗心道现在还扑通扑通的。”
“可——”
“俏儿姐,听老板娘的没错,别看了,忒吓人。”小豆子也回过身来,对她道,“那乞丐才不是被冻死的,被开膛破肚,肠子都淌了一地啧啧好像心给挖走了”
小俏儿听得不寒而栗:“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这事儿邪行,刚才前面大伙儿还在议论,说也许是妖物作祟”
阿梨婶摆了摆手,打断小豆子的话:“嘘,别乱附和。这样的事儿,总归是越传越玄乎,咱们别大意,管好自己就行,这几夜,门窗都拴好了,小俏儿你若是怕,就过来跟婶子睡吧。”
小豆子赶紧接一句:“那我呢?我去跟虎子哥睡,我也不自己个儿待一屋!”
阿梨婶啐他一口:“还是个男人呢!这么小胆儿!”
小豆子才不管什么小胆儿不小胆儿呢,反正死活不自己睡。
小俏儿抬头向外面瞥了两眼,只隐约看得见人群一角,待视线回转时,却落在桃花醉的门上,店门是开着的,却空无一人。
她不知怎么的,心下一沉。
大概所有人都盼着乞丐的事情是个意外,但是这希望却落空了。
两日后,更夫张二白被发现横尸街头,死状与乞丐一模一样。当时小俏儿正巧出门买菜,远远地只在人群缝隙里瞧见一只青白枯槁的死人脚,顿时只觉毛骨悚然,当下也没了买菜的心思,一口气跑回鲤园去。
阿梨婶听了今日的事之后,便再不许宝虎出去接木匠活儿,晚上早早地闭门,不敢轻易出门了。
接连两桩命案,红苏县衙的官老爷自然也不敢懈怠,亲自带着一众衙役四处查勘,又问询了张二白的亲眷,得知张二白平日里为人忠厚,并无仇敌,而前两天死的乞丐也只是个傻子。这两桩命案始终没有一点线索。
红苏县一时人心惶惶。
这样的时候,人人自危,没有谁会去在意一直静悄悄的桃花醉。
桃花醉仍旧开着张,不过因为命案的缘故,也没有人再有闲心思去喝酒,故而也没人发现蜜九不见了,至于那个平日里便很少出现的陶老板,更是无迹可寻。
除了小俏儿。
她曾经悄悄地去桃花醉找过那主仆二人,却也扑了空。
店门是大开的,与平日里顾客盈门的时候并无二致,大柜上的笔墨账簿以及算盘,均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角,桌椅纤尘不染,屏风前的鱼盆里,两尾锦鲤悠闲自得。
小俏儿百思不得其解,他二人究竟去哪儿了呢?她才不信那什么命案会是倚微做的,她只是觉得倚微应该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如果有可能的话,她甚至想说服倚微去帮忙查出事实真相。
可是他们却不在,这让她犯了难。
而比这个更加诡异的是,没过两天,又出事了。
这次死的是张员外家的小姐,豆蔻年华的姑娘死在自己绣床上,早上过来替她梳洗的丫鬟瞧见那一幕惨状,竟直接吓得疯了。
圆滚滚的县令老爷带着衙役们自然又是白跑一趟,张员外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痛不欲生。
关于妖怪吃人心的传言沸沸扬扬,家家闭门塞户,更有不少有钱的人家请了道士来作法驱鬼,也不知有没有效。
小俏儿早把阿楚给的辟邪之物分给了阿梨婶、宝虎和小豆子,那些东西至少是她看过有用的,蜜九当初因为这些东西而根本不能近她的身,兴许此次也能对那传言中的妖怪起些作用吧。
而倚微与蜜九仍旧没有出现,这让小俏儿愈发地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半夜里码这一章,把自己吓得半死。。。
嗷。。。我是胆小鬼!
30
30、恶妖 。。。
张家小姐的丫鬟自从疯了之后,便被张家赶了出来,也没有去处,便日日在街上游荡,有时哭有时笑,有时又躲在墙角里,一双眼睛惊恐地望着空气中某个地方。
人人都说,只怕那妖精鬼怪下一个看上的,就是她吧。所以一到天擦黑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许她留宿在自家门前,恐吓推搡,唯恐被她连累。她总是睁着惊恐的眼睛,从一家门前辗转到另外一家,如此反复,却没有半点知觉的样子。
为什么总是要到这样的时候,才看得出冷暖?
小俏儿不忍见她那般可怜之状,多次与阿梨婶商量,能不能暂且收留她几日,可阿梨婶只怕惹火烧身,坚决不许。
小俏儿没有办法,只能悄悄地塞给她两个窝头,又把自己戴的小桃花剑系在她身上。
那女子捏着小小的桃花剑,木讷的脸上,忽然就绽出笑容来,喃喃着:“小姐真暖和你真好”
小俏儿觉得很惭愧。什么暖?她不过也是贪图一个心安罢了。
这一晚,小俏儿照例跟着宝虎仔细检查了各处院门房门的锁——虽然自从张家小姐死在自家门锁完好的房中之后,再做这些已经显得没多大意义了,不过是做个样子,满足一下心里那一点明知无用的念想。
两个人默默地往侧院里走,谁也不看谁,好似陌路。有时候小俏儿真讨厌他的沉默,又讨厌自己的故作矜持,可往往在厌烦的同时,又暗自庆幸两人是这样的生疏。
宝虎心里是对这个勤劳善良的姑娘有好感的,很想与她亲近,只是不知该怎样做。他只是个木讷的庄稼人的孩子,不懂怎么讨人欢心,也不懂花言巧语该怎么说,他很急切地想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她,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今晚这一时的独处,倒忽然叫他开了心窍似的,只顾自己想着能叫她不怕,便突然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黑黢黢的夜里。手冷不防地被抓住,小俏儿吓得差点叫出来,下意识地手腕一甩,使劲挣脱了。
惊魂甫定,才看到宝虎一脸尴尬的样子,局促得连被她甩开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吭哧吭哧憋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只是怕你害怕,想着想着也许抓着你的手能能叫你安心一点”
小俏儿歉然地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觉得很窝心,却也很恼火。这黑灯瞎火的,他一声不吭地摸上来,谁知道是不是什么鬼!
“走吧,我不怕的。”她顺了顺气,闷声说道。
“嗯。”宝虎应了一声,抬起脚,却好像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怎么了?怎么挪不动步子呢?
他的思绪只来得及走到这儿,便断了。
好像有一双冰冷的手,由脊背而上,一点一点地攀上他的肩头,然后准确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最后剩下的力气只够挣扎着发出一个短促的音:“唔!”
小俏儿走在前面,听见他这么怪异的声音,转过身来。
瞬间,她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似的。
宝虎左边肩头的后方浮现出一张脸。
女子的脸,苍白枯槁,衬着漆黑的墨色,愈发显得邪。它的手指纤长,亦苍白到发灰,眼下正死死地扼住宝虎的喉咙,用力之大,甚至将他拖离了地面。
小俏儿只愣了一瞬,那女子模样的鬼怪丢下已经昏厥的宝虎,闪到了她面前。
它离得很近,小俏儿甚至感觉到它口中呼出的血腥味。好在她反应够快,在它伸出利爪的同时,从怀里摸出一直带在身上的符咒,向前一推,正贴在它掌心之上。
只听得一声惨呼,那鬼怪握住手掌,在地上挣扎着滚了两圈,周身冒出一股浓烈的白烟,化为一段浅灰色的鳞甲。
刚刚推出符咒的瞬间,小俏儿碰到了它的手,那种冷冷的触感让她浑身都不舒服,好像那种感觉被粘在的她手上,怎么都无法摆脱。
她使劲在地上蹭了蹭与之接触的手掌,而后快步向宝虎跑了过去。一连叫了几声,宝虎都没有反应,她吓坏了,赶紧探手摸了摸他胸口,还是热的,心跳也在。
她这才松了口气。
那一截浅灰色的鳞甲反射出淡淡的光,阴森森的,她不敢多看,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