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鲤-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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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灼烧的声音落在耳畔如同恶鬼嚎哭,却忽然从中传来一个细小却清越的声音:“叮——”
而后一道极细的青白色光柱刺破火焰重围,冲入云霄。
城郊外,云雾缭绕的落山顶上,忧心忡忡地坐在草舍外的许明漻眼神一黯。
他疾走两步,青色衣袂飘飘若仙,而后身形一晃,消失在山崖上。
漫无目的的小俏儿出了城关,依稀能看到云雾缭绕的落山。
“公子就在那儿呢。小芦花,咱们跟公子再说声再见吧。”小俏儿把小芦花摇醒,惹得它老大不高兴,咯咯叫着挣脱了她,一溜烟地跑了。
“喂,回来!”小俏儿忙追上去。
在她转身的瞬间,山间好似划过一道青白色的闪电。
两个人终于就这么错过了。
许明漻踏进莲鲤斋的刹那,肆虐的火舌竟矮了足足一丈。
他一步步向那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房子走去,每走一步,那火势便小一分。
但是待他走至门前,火势却突然爆发,生生将他吞没进去。
庆余就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待他终于反应过来那是谁,呜咽着叫了一声:“公子”
而公子就站在火焰之中,被火舌炙舐着,却毫发无伤。他头上的青色束发忽然断裂,黑色长发飘散开来。而森然的面容映着如若血色的火光,肃杀冷峻,如若修罗。
忽然间狂风大作,地面震颤,一道水柱宛若游龙,自后宅的方向汹涌而来,悬停在失火的房子上空,瓢泼而下,瀑布一般。
方才还在肆虐的大火,瞬间便消失了。
那张黄表纸被许明漻踩在脚下,化为飞灰。
而他走进房内,许久没有出来。
合欢与锅精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二人相互推搡,谁都不肯先开口。
“她走了。”许明漻站在被烧得焦黑的桌前,手里摩挲着那枚玉石,“是你们怂恿的吧?”
合欢与锅精慌忙跪俯下去,争相辩答:“小的不敢!那姑娘在我二人现身前便去意已决。”
“她要走,你们便由她去了?”他广袖一挥,黑黢黢的床变为光洁如新的宽椅,随意坐下。
合欢咬咬牙,答道:“可您不放她走,又是何等残忍之事呢?凡人之命数不得更改,您比谁都清楚,那蛇蝎心肠的小姐,您是必须得娶。而她无论她是否是您要找之人,都已经倾心于您。留在莲鲤斋,只会连累她白白心伤。”
见他未作回应,合欢便继续道:“小人承认,没让她带走您给的庇护之物是我们的错,但她若不是您一直找寻之人,却也正好断了干系,免得累她变了命数,无端忧心。”
“你如何能知晓,她不是我一直在找寻的那人?”他语气中的怒意,两人听得真切,“而她是不是我要找的人,我该不该扰她命数,何时又轮得到你们多言!”
合欢顿时噤若寒蝉。
房内一阵沉寂,许明漻忽然道:“罢了罢了,若不是她今日离开,说不定这伏魔咒就真的落在她身上了。”
锅精道:“却不知这伏魔咒为何会出现呢在此?又是何人所为?”
许明漻冷笑道:“世上千般欲念,当头一样引子便是自不量力。不过此人倒是算计得精准。”
说着,他抬起手臂来。那手臂上浮现出浅浅的水墨般的鳞片。
“公子您——”锅精怔住。
“我自寄在这肉体凡胎之中时,仙身便自行锁住,万不得随意施展大宗法术。一则容易改此凡体命格,再则大宗法术亦容易伤及凡体。眼下,我破例纵水,这凡体已被仙法噬伤,不多时,必受天罚。”
“天罚?”合欢大惊。
“所以说,那人算计得真是精准,伏魔咒伤我只是发肤,天罚却可削我修为。”许明漻仔细端详自己手臂上的鳞片,若有所思。
“公子,不如您先回夕颜山”锅精试探性地提议道。
“事已至此,不可脱身了。”
“公子”合欢嗫嚅着,一脸悔不当初的表情。
“这又怨不得你们,这副样子做什么?而且,天罚啊,我挨天罚又不是第一次了天亮前,我还要回落山上去,你二人退下吧,去看看庆余和斯然,记得修了他们看到我的记忆,至于那个死了的丫头,她命该绝于此,怨不得旁人了。”
合欢与锅精领命隐去,这烧得焦黑的房里便只剩了许明漻一人。
他将那玉石拎起来,晃了晃。
那口含千重莲的小锦鲤仿佛活了一般。
唉,她只有那么少的钱,走了要怎么办?难不成又要变作个小叫花子?还有那只鸡,也给带走了,真小气。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好难写好难写。。。嗷!!!
我去找符咒的资料,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没看懂,这令那令,头昏眼花。。。最后决定,恩,还是瞎编一个算了。。。
不许打我。。。拿花花和收藏砸我我倒是不介意。。。灭哈哈哈哈。。。
13
13、甫离瑞兴 。。。
小芦花在夜里就是个睁眼瞎,什么都看不见,还偏偏横冲直撞的,一会儿钻进草丛里去,一会儿又往矮树上飞。害得小俏儿追了很久,中途还踩进烂泥塘,最后总算抓住一只鸡爪子,将之死死按在怀里。
小芦花惊恐万状地“咯咯”大叫,仿佛是自己大限已到一般。
小俏儿被它吵得烦了,对着它的小脑壳就弹了下去:“别叫!也不怕招来狼!”
小芦花正抓瞎,冷不防脑门上被揍这么一下子,立刻又高声嚎叫起来。高亢的鸡叫声在静谧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嘹亮,小俏儿赶紧捏住它的嘴壳儿,蹲进草丛里去。幸好她买的不是只公鸡,要是在这大半夜里打鸣儿还不得真把狼给招来。
小芦花被捏住了嘴壳儿,蹬了蹬腿儿也就只好屈服了,乖乖顺在小俏儿怀里。
小俏儿松了口气,在草丛里坐了下来。
刚才只顾着抓鸡,也没有留意自己走到哪儿去了,只是大概知道这里离城郭已经很远了,四周黑黢黢,除了树还是树。
她认路的本领本来就不大好,要是再胡乱走,说不定就走到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去了。到时候一人一鸡,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可就惨了。
当下,她决定就地歇息。
但是坐了一会儿就觉得屁股底下不太对劲,伸手一摸,立刻蹦起来。
刚刚才下过雨,地上全是湿的,她忘了这一条,坐了一屁股的泥巴水。再往四周勘探一圈,大同小异。
实在没办法,她只好另寻栖身之处,可到处都湿答答的,无法安身。
思量来思量去,她决定爬到树上去睡。
以前逃荒的时候,也有很多次为了安全而到树上去睡觉的经历,所以爬树对她来说算是轻车熟路,决定之后,便把小芦花往包袱里一塞,蹭蹭蹭爬上树去了。
刚选定一根比较结实的树枝,两手攀上去,便听得前面有东西发出“呲——”的一声,像在警示,小俏儿吓了一跳,抬起头来,正对上一双绿莹莹的眼睛。
她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定在原地不敢进退。
好在那绿莹莹的眼睛只是顿了一下,便轻捷地跳到另外一棵树上去了,树枝哗啦啦地响了一阵,而后又归于平静。
依稀能看得出野兽的轮廓,尖耳,短尾,像是很大很大的猫。
但不管是什么东西,好在已经跑走了,小俏儿松了一口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又将小芦花抱在怀里取暖。
小芦花被折腾了一路,早就疲惫不堪了,干脆任她摆弄,自顾自地睡大觉。小俏儿抱着它,听着虫鸣以及不知在哪儿的流水声,心里没来由地又酸了。
明天要去哪儿呢?
白天对着那斯然小姐的时候,心里想到的只是自己走掉的话,便不会对他们之间造成困扰,不会让自己再那么难堪,但是完全没有想过之后的事情。
在没有遇见公子之前,她在逃荒中设想过无数次之后的生活,也许能运气好被人买走做个小丫鬟,也许就那样一直流浪着做个小乞丐走过一座又一座城郭,也许哪天得一场恶疾就呜呼哀哉,总之,都是很无望的设想。
而遇见公子之后,她好像逃出生天一般,公子像仙人,给她平安,给她无忧,给她安稳而温暖的日子。她贪恋这样的时光,不会也不愿忧虑未来,好像这样的生活永远不会被打破,她可以这样过一直在他身边直到老去。
但是这样的日子终于还是戛然而止,她来不及多想,时间也不容她多想,她的思考只够让她在斯然小姐面前尽量地表现出了勇敢,却来不及让她多想想未来,以致现今她是无措的,没有目标,没有方向。
她只有一百多枚铜钱,和一只小母鸡。
要怎么办呢?
她想得脑袋都疼了,却还是没有头绪。
又想起在莲鲤斋的时候,公子带她去后宅看锦鲤,带她招待阴阳怪气的黄公公,叫她去鱼池里捞落花,还有那一次误打误撞冲进她房里
想起刚被他救起来时,他宛如春暖的笑容,他敲她脑门时故意板着的脸,她被庆余华余耍弄时他神秘兮兮地给她支招,想起他坐在合欢树下,被太阳晒得眯着眼睛的样子
想起他说的话来:
“若无去处,便随我来吧。”
“愿望是挺美好,可惜被你折煞了。”
“小俏儿,小俏儿,这才是真正好的天光啊。”
“怕什么,左右我总不会叫你饿肚子。而且,你不是说,我是仙人么。”
怀里的小芦花突然做了噩梦似的一怵,敲了敲嘴壳儿,张开眼来。
小俏儿眼眶泛酸,吸了吸鼻子,轻轻道:“小芦花,你说,公子有没有想咱们?”
刚醒来的小芦花在夜里什么也看不见,特别恐慌,它不安地“咯咯”叫着,不理会小俏儿。
小俏儿把脸蹭在它软软的羽毛上,掉下两滴泪来,“他肯定没想咱们。”
良久,她声若蚊呐:“可是,小芦花我想他。”
眼角落下泪来。
小俏儿第二天一早是被臭气熏醒的。
睁开眼睛仔细找了一下,发现居然是小芦花这厮把屎拉在了自己衣服上,而与屎同在的,还有一颗热乎的鸡蛋。这小东西也真会找地方,也不怕小俏儿身上搁不住,掉下去摔个稀巴烂。
罪魁祸首早溜达到树下去了,在小俏儿正下方无比闲适地啄食小虫,吃得不亦乐乎。
衣服臭气熏天,无法再穿,小俏儿便爬下树来,四下里观望了一番,打算找一处水源把衣服洗洗干净。
可巧不远处就有水声,小俏儿忙拽着小芦花跑过去。
到了水边她才发现,这儿居然离她当时不慎落水的地方不过咫尺。
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外衣换下,之后便走到那块凸出的石板上蹲下,搓洗起衣裳来。一边洗,一边暗自当心,生怕自己又一头栽进水里去了。
此次若是再掉进去,便不会再有另一个公子来救她了。
上游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到河岸上来了。小俏儿抬头去看,只见一只大猫样的动物小心翼翼地自灌木丛中跳出来,来到河边喝水。
那动物一身漂亮的褐色斑纹,样子像猫,却比猫大得多。它一边俯身用粉色的舌头舀水送入口中,一边仍用警惕的目光四下打量。忽然,它发现了小俏儿,立刻目露凶光,亮出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