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俏仵作-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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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秋话音刚落,秦锦绣和方正立刻眼神会意地交融:曹将军老奸巨猾,善于揣测圣意,或许这个深得圣宠的王美人便是被曹将军送进宫的,否则,她怎会如此伤心?
深宫之内的事情,果然不能只看表面,秦锦绣暗自叹息。
但令狐秋哪里知晓其中的内情,还大声的继续说道:“我当时听到太监念到万县,又听到方正的名字,就知道此事不妙,便立刻请缨,揽下此事。谁知道父王几次阻拦,好像不愿意我多管闲事,还好我执着,父王拿我也没有办法,所以皇上大伯亲命我为钦差,前来督办灵归寺血案,希望尽快找出杀害曹将军的凶手。”
“真是难为你了。”秦锦绣发自内心地感谢令狐秋。
“但问题也随之来了。”令狐秋眸光低垂地说道:“我接下此事后,父王千叮咛、万嘱咐,让我避重就轻,凡事不要太过较真儿,只要救出你们即可,不要深究背后的事情。”
“襄阳王为什么如此说?”方正语调沉重,神色幽深不明。
“我也奇怪啊,父王不但如此说,还竟然将贴身的风行侍卫调给了我。”令狐秋诧异地说道:“我当时还觉得,父王胆小怕事呢,不过……”
令狐秋随即从怀中取出两本相同的账册,“你们看,这是什么?”
秦锦绣和方正见到账册后,神色大变,这分明与他们手中的账册一模一样。
“你从哪里得到的?”秦锦绣激动地问道。
“父王给我的。”令狐秋坦诚回答。
“这是什么呀?”顾砚竹惊讶地接过账册,随手翻了翻,自言自语道:“这只是本普通的账册呀,有什么特别吗?”
灵元也微微抬起头,满脸不解地看向令狐秋。
秦锦绣和方正更是脸色微变,心中暗流涌动,久久不能平静。
“你们……”令狐秋看了看方正和秦锦绣,又指着账册,试探地问道:“你们也捡到过类似的账册?”
“你怎么知道?”方正接过顾砚竹手中的账册,冷冽地点点头,“我和锦绣的手中也有两本同样的账册,与你手中的一模一样。”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令狐秋有些小激动,不开心的小声嘀咕。
“不是的。”方正忙解释,“之前没有提及此事,是因为,我还没有解开账册的秘密,所有的一切都仅仅的猜测,而且……”
方正瞄过秦锦绣,眼神异动。
秦锦绣自然知晓方正的心意,微微掩住口鼻,轻咳一声,浓睫低垂的低声说:“我们不是故意隐瞒的,只是因为我们隐约觉得此事可能与朝廷贪腐有关。”
秦锦绣随即补充:“你们想想,曹将军身为国丈,身份显赫,曹家一脉更是多人在朝为官,尤其是曹贵妃膝下还有一位年幼的皇子,据民间传闻,皇上极为喜爱曹贵妃所处的皇子,是将来太子之位强有力的人选,此事真是关联太多,触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我们不敢随意揣测,毕竟知道的人越少,越是安全,放心吧,我们绝对不会连累你们。”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灵元十指相扣,“方大人和方夫人如此用心,贫僧佩服。”
“原来是这样。”令狐秋点点头,“其实,仔细想想此事,你们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正是父王担忧之处,所以当晚,他才会在皇上大伯面前,千方百计地阻挠我接下差事。”
令狐秋谦恭地叩首,即使瞻仰金佛,无可奈何地说道:“若没有我,恐怕不会有人敢来灵归寺。灵归寺等来的只有无尽的杀戮。”
“那襄阳王到底对你说了什么?”秦锦绣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令狐秋。
方正、顾砚竹和灵元也纷纷将迟疑地眼神看向令狐秋。
令狐秋却一反常态,出乎意料地摇头叹息:“我原不懂什么是为君之道,什么是治国之道,从小就讨厌那些所谓的圣贤书,父王却总是孜孜不倦、乐此不疲地为我们劳累奔波。对于此事,他的确和我说了好多。”
“哦?”敏锐的方正觉察出此事不妙。
“我临行前,父王将我叫到书房,给了我这两本名册。”令狐秋眉心微拧,“而且,父皇还告知了一个我惊天的秘密。”
“秘密?”秦锦绣感叹地喊道。
“的确如此。”言语间,令狐秋的神色变得愈加严肃,少了往日的嬉皮样子,多了几分干练和官威,“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手中的账册;其中的一本是无意间捡到的吧。”
“不错。”秦锦绣不停地点头,“我们手中的第一本账册是刚刚到达灵归寺时,在后山的小路上发现的,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哪位上山采药的人遗失的,根本没当回事。但金佛铸成之后,刘巡防在密室中遇害,我在检查现场、竟然在铜镜里又发现了一本相同的账册。”
“是的。”方正接着说道:“直到那时候,我们才意识到,账册的重要性,为此,我和锦绣都偷偷研究过账册,但试过多次,始终没有什么结果。”
“真的没有任何发现?”顾砚竹看着两本账册,疑惑不解。
“解开账册的秘密,说来容易,说来也难。”秦锦绣审慎地直言,“还好,这两本账册上都写着关于天干地支的密语,我们起初怀疑密钥是凶手的生辰,但试过多次,依旧无果,哎,”秦锦绣语调谐婉,举止间流露出疲惫的眼神。
“你们不必费力的乱想,伤脑子了,因为有人已经解开了账册的秘密。”令狐秋扬起手中的账册,“父王告诉我,这本账册里面记载着曹家所有的家产,还有二品以下官员的任免。”
第一百四十八章 账册(二)
秦锦绣和方正皆是一惊。
“任免?难道曹将军不但贪污行贿,鱼肉百姓,还任意买卖官职?”秦锦绣霎去眼中墨色,“真的被我言中了。”
令狐秋默默地点点头。
“那账册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方正随即也关切地问道:“又到底是谁?解开了账册的秘密?”
令狐秋朝站在门口的侍卫望了几眼,神色凝重地转向金佛回答:“此事说来话长。”
“阿弥陀佛。”灵元重重地叹息,“我等洗耳恭听。”
“你快说吧,不要卖管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头雾水的顾砚竹也焦虑地看向令狐秋。
令狐秋眸光黯淡,鼻梁高耸,眉宇间涌出深深的正气。
伴随着声声叹息声,秦锦绣语调沉重地说:“我知道了,是不是解开账册秘密的人已经不在世上了。”
“你怎么知道?”令狐秋震惊地看着秦锦绣。
秦锦绣紧紧盯着账册,“若是能窥视到曹家的秘密,他自然活不成,只是太过惋惜。”
“是啊。”令狐秋悲伤地回应,“父王亲口告知我,当年在京城附近的许多县衙都捡到了这样的账册,但是捡到账册的所有人都沉默无语,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如往常。”
“真有此事?”方正惊愕地问道:“只是万县离京城也不远,我怎么没有收到呢?”
“你听我把话说完呀,你自然收不到账册,以为这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令狐秋解释,“当时我们还小,这件事又秘而不宣,你哪里会知道。”
“十五年前?”秦锦绣连声惊呼后,急忙翻过账册,仔细看去,自言自语地说:“你父王是不是年纪大,记性不好,这本账册中根本就没有十五年前的陈账,都是近年的新账。”
“对,十五年前的账册,早就被烧了。”令狐秋指向账册,“这两本账册是数月前,不知道是什么人,偷偷送入襄阳王府的。”
“送入襄阳王府??”方正和秦锦绣面面相觑,顾砚竹和灵元也是暗暗称奇。
“怎么,你们不信吗?”令狐秋细细地解释,“当年,有人四处派送相同的账册,而收到账册的人几乎都是寒门庶士,他们依靠科举,日夜的寒窗苦读,曹考取功名,才入朝为官的。”
令狐秋低沉地说道:“他们之中,有一位叫做高言的县令,猜出了账册中的含义,他知晓此事重大,便连夜写了一道弹劾曹将军的折子,并且通过暗语的方式呈给父王。”
令狐秋神色愈加悲恸,“当父王接到折子后,也暗暗吃惊,直接将折子和账册一起上呈给了皇上大伯。”
“难道皇上不管?”秦锦绣对这位优柔寡断的老皇上没有什么好印象。
“皇上大伯,不是不管。”令狐秋摇头,“只是无力去管,你们知道吗啊?当年,我朝与外族刚签订友好联盟,又与西夏险些剑拔弩张,实在是无能无力,只能依仗曹将军率领的曹家军来震慑四方,所以只能暂时放过曹家,以至于,皇上大伯当着曹贵妃的面,亲手将账册和高言的折子都烧了,不久,外省传来消息,县令高言染病身亡,一场闹剧,到此为止。”
令狐秋语调迟缓,“后来,父王派人偷偷查过,才知道,原来共有十三人捡到了账册,其他十二人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刚正不阿的高言直言相告,最后落得凄凉下场,父王觉得愧对高言,便偷偷将他的家眷安顿在襄阳王府在郊外的别苑内居住,这一住就是十五年。”
“难道皇上也默认了高言的死?”方正心痛地坦言。
“对呀,皇上大伯既然把折子烧了,自然表示是站在曹家这一边的,最终导致曹家更是张狂无理。”令狐秋神色不明,“这件事情,真的不能全怪皇上大伯,当时的形势非常复杂,做错一步,都有可能血流成河,江山不在。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大伯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什么叫没有更好的法子,这些分明都是借口。”秦锦绣径直打断令狐秋的话,字字珠玑地反驳,“皇上是一国之君,即使当初为了稳定局势,而使出权宜之计姑且曹将军,那这整整十五年过去了,为何还要如此袒护曹家呢?要知道,当年撼动曹家易,如今动曹家,才是难上加难。”
“哎!”令狐秋叹过,有些支支吾吾,“我也如此问过父王,但……”
令狐秋瞄过秦锦绣和方正,忍住了内心的冲动,低吟道:“父王什么都没有说。”
“好,既然以前的事情,我们管不了。”方正义正言辞,“但今日的事情,我是管定了。”
“方正,难道你想做第二个高言吗?”令狐秋毫不客气地问道,“如今外族在边境蠢蠢欲动,今日的形势宛如十五年前,所以父王暗下里嘱托,只需抓到杀害刘巡防和曹将军的凶手即可,千万不要节外生枝,弄出不必要的麻烦。”
“这不是麻烦。”秦锦绣不服气地回应,“贪官污吏是一国的蛀虫,虽然他们各显其能,或许做过对朝廷尽心的事情,但长远来看,还是弊大于利,对一国的害处极大。所以,事情既然到了如此地步,为什么不痛下决心,将曹家和相关的裙带官员连根拔起呢?”
“锦绣说的正合我的心意,我敬重高言,冰清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