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之沧海遗珠-第2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曹诵立刻护在玉安跟前道:“是我逼公主跟我逃走的,和她没有关系,你们要抓就抓我吧!”
尚琨却一声冷笑便踢开他,“你以为你是谁?饼大的人物能补天大的窟窿?”他一手用力擒住玉安,“玉安公主,你还真是有两下子,连牛二都不是你的对手。不过这样正好,你现在杀人越狱,抗拒抓捕,已经闯下天大的祸事,别怪本官对你国法处治了!”说完,他一挥手,“将这个冒牌公主和不知死活的曹诵一起押到刑讯房去!”
两个人便被一群人推搡着来到了刑讯房。随着御史台的权力渐渐坐大,它的刑讯房也变得越来越恐怖,里面灯光昏暗,镣铐、烙铁,各种刑具面目可憎。
玉安和曹诵都被戴上了沉甸甸的镣铐。旁边的狱卒手握着皮鞭,面无表情地站立着。
“公主,是我连累了你”曹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玉安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尚琨一声冷笑,“你们还是从实招来,是谁指使你们杀人越狱的?早些招了,也就不用吃苦头了。”
曹诵喊道:“你少血口喷人!没有任何人指使我们!如果要有,就是你祖宗!”
尚琨恼羞成怒,骂道:“你平时那么窝囊,今日怎么变得这么硬气了?”说罢他递给狱卒一个眼神,他们手中的鞭子便像雨点一样落到曹诵的身上。曹诵疼得号叫着滚到地上缩成一团。
玉安看不下去,怒喊道:“别打了!”
“你们不招,鞭子就不停!”尚琨厉声喝道,“打!”
玉安料定他们已经谋划好,要从她口里套出尹晓蝶和梅岭海奸情的证据,便可以坐实她的罪名,故而冷眼看他,预备和他对抗下去。可是尚琨不对付她,而是令更多的鞭子更密集地落到了曹诵的身上。鞭子所到之处,曹诵衣服碎成布条,斑斑血痕呈现,他的声音也从叫喊变成了哀嚎。
玉安只觉得血液沸腾,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一个飞身挡在了曹诵的跟前,鞭子便嗖嗖地在她的胳膊、脖颈和脸上留下道道血印。她回过头,目光如鹰隼般瞪着尚琨,喝道:“尚琨,别忘了本公主就算是阶下囚也姓赵!你就算是堂上官也是臣下!你就不怕他日我翻了案,官家将你碎尸万段!”
狱卒们立刻停了手,尚琨也吃惊地站了起来。虽然他一心想置她于死地,但此刻她身份没有最终定夺,如果死在这里,他真是难辞其咎,因此始终犹豫着不敢下狠手。想了想,他示意狱卒拉开玉安,不料玉安仍旧护着曹诵道:“你们不能再打他了!要是打出个好歹来,曹家不会放过你的!”
尚琨哈哈笑道:“只要坐实了他和你勾结越狱的证据,曹家怕是巴不得没有他这个儿子!”他示意狱卒拉开玉安,鞭子再次像雨点一样落到了曹诵身上。这回曹诵被打得奄奄一息,喉咙沙哑,连喊也喊不出来了。玉安又扑了上去,紧紧地护着他,再也不让一道鞭子落到他身上。
尚琨咬着牙,恨恨地说:“好啊!反正一不做二不休,你要替他挨打,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不让你吃点苦头,你也是不会招的!”说完,更多的鞭子,更快更狠地落了下来。
玉安开始的时候感到那些鞭子火辣辣的,钻心一般地痛,每一鞭都像毒蛇一样啃咬着她的皮肤。但是当那股痛觉蔓延到她的每一寸皮肤,她眼前的景象渐渐变成了绿色的星星点点,再也分辨不清。
第十四章 斗转星移
金风扇素节,玉露凝成霜。登高去来雁,惆怅客心伤。
等玉安再次醒来时,浑身的伤口便像冒着火,灼烧着她的全身。她抬眼看着四周,柔软的蚕丝被,粉色的纱帐这里不是监牢,也不是宫廷,究竟是哪里?
玉安欲起身,伤口却痛得令她*了一声,立刻有人推门进来。
来人竟然是莫允贤的表弟秦安,“公主,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总算醒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玉安虚弱地问。
“是许承佑到表哥府上送信,我得知了此事,便带人去把你抢了出来。”
秦安语气轻松,仿佛到御史台大牢劫狱就和做客一般。玉安一脸狐疑地问道:“你是怎样把我带出来的?”
秦安也不瞒她,说:“我派去查探的人发现你被尚琨抓回去了,就料定他会对你不利,因此派人绑了他的妻子儿女,堆了干柴要烧他房子,他便立刻把你给放出来了。”
这个消息让玉安如五雷轰顶。绑架朝廷命官劫狱,可是满门抄斩的死罪呀!
“公主莫要担忧。”秦安仍旧面无表情,“有恩必报是我们行走江湖的规矩。你出事当日,我已经派人送信给高二公子,此刻想必他正日夜兼程往回赶呢!”
“谢谢你。”玉安想起曹诵,“曹公子怎么样了?”
秦安道:“不知道。听手下人说,救走你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不醒。如果醒不来最好,尚琨就吃定官司了!”
玉安默不做声。她不想曹诵死,反而有些担心他。但她仍旧要感谢尚琨这次的行径。他不容分说的一顿毒打,正好成全了一个现成的苦肉计。此刻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祈鉴会推荐这个毫无韬略的尚琨来担任监察御史。当赵祯重用尚氏一门时,这个尚琨就是一枚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是他的活人质。
如今之计,她应该趁着新伤旧患尽显尽快回宫面圣。
“您放心吧。”秦安像是知道她的心事,说,“表哥以前说过,曹家有事去找贾昌朝贾大人,尚家有事便去找石介石大人。我已经给石大人送去了匿名书信并陈述了尚琨的罪恶,希望此时已经递到了官家手中。”
原来莫允贤事先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她想了想问:“秦安,我必须尽快回到宫里。现在必须找到一个可靠的人接我入宫。”
“谁?”
“荆王赵曦。”
第二天一大早,祈钧的车便前来接应她。见到玉安,他一是担心她的伤势,二是担心梅家的前景,故显得忧心忡忡。
“玉安,宫里开棺验尸,证实海棠确系服用了昏睡药,但再也没有证据证明她究竟为何人所害,也就没有线索证明你的清白,如果爹爹娘娘还是不能信你,此去便是自投罗网。”
尚明珠谋事向来滴水不漏,玉安并不意外。她静静地看着祈钧,问道:“四哥哥,你相信我吗?”
祈钧的目光投向窗外,叹了口气,“我相信你又有何用?玉安,”他有些试探地看着她,“为了证明你的清白,我已经向爹爹提议滴血认亲。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你可愿意一试?”见玉安满脸惊愕,他又说,“要不我和你先试上一试?如果血脉相融,我们即刻回宫;否则你立刻离开汴京,走得越远越好!”
玉安感激地看着他,却摇了摇头,“我若走了,会连累到很多人,那样我即使苟活世间,又有什么意义?我这次跟你回宫就是要赌上一把。如果我赢了,我一定要让这次害我的人都得到报应;如果我输了,我也会将一腔碧血洒于君前。”
她浑身是伤,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便不停地咳嗽。祈钧连忙为她挪了挪被子。这是他第一次和她说这么多心里话,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她寒冰般的外表下有着这么炽热强烈的爱恨。
“到哪儿了?”车行了一段时间后,玉安张开苍白的嘴唇,问。
祈钧掀开车帘后答她,“刚刚路过梅家。”
“漱雪现在怎么样了?”
祈钧叹了口气,歉疚地说:“对不起,为了保护漱雪和蘅冰,我建议高家向梅家提亲,认同漱雪是高家的人”
天底下除了笙平,最了解子泫和玉安的感情的就是他了。但如果这次他们赌输了,必然会祸及梅家,他不得不考虑漱雪的前程。
玉安凄然一笑。性命尚且由不得自己,哪里还能为情伤心呢?
福宁殿里。赵祯收到祈钧急报,说他正护送玉安公主回宫,众妃嫔、宫人和戏班班主夫妇在内的证人再次聚集到一起。祈鉴头一日从夔州凯旋,也一早进宫列席公断。
赵祯正焦灼不安地来回踱步。他这些天心里一直在纠结,此刻比任何人都期待真相。
过了许久,玉安在祈钧的陪同下,如一片轻云般从福宁殿的正南门款款而来。每走一步,身上的伤都钻心般地疼痛,但嘴角却挂着一丝柔韧的笑容。
因为祈钧先前禀报说她受了重伤,赵祯见到这样的她,十分惊讶。
“爹爹,”祈钧跪地请求道,“玉安妹妹是金枝玉叶,曹诵是朝廷命官,尚琨未得谕令就毒打他们,其罪当诛啊!”
尚美人也立刻下跪请求,“玉安是不是金枝玉叶本就是糊涂账,又和曹诵联手越狱,更串通外人劫狱,尚琨不过依法行事,请官家明断!”
皇后缓缓开口道:“官家,确定玉安身份是头等大事。先前荆王建议滴血认亲,虽并非十全十美,也不失为一个方法。”
赵祯点了点头,“就这么办吧!”
侍者端上两只盛着清水的玉碗,率先走到玉安跟前。不料玉安的目光投向赵祯,一字一句地道:“玉安宁死不从。”
赵祯大为意外,甚至有些愠怒,压着嗓音问:“为何?”
玉安环视列位嫔妃一番后,目光又回到赵祯身上,“玉安俯仰无愧天地,又怎么会害怕这滴血认亲的把戏?玉安之所以不愿意这么做,是要维护我们皇家的荣尊。”
这从何说起?众人面面相觑。
“刚刚娘娘也说了,滴血认亲并非十全之策。若玉安确系您的骨肉,却因这不周全的方法而被杀了头,那您和皇家的颜面岂不是被流言飞语和别有用心的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赵祯和皇后听出了端倪。尚美人却道:“你的意思是由着它成一笔糊涂账,让官家默默消受吗?”
玉安斜睨她一眼道:“是不是糊涂账,自然有别的办法水落石出。”她的目光又回到赵祯身上,一双明亮的眸子恳切而温柔,“爹爹,今日玉安如果与您滴血认亲,无异于纵容您的子嗣被人折辱。这次是我,以后又难保轮到其他皇子、公主,官家的孩子如果都要滴血才能确认,您的天威何在?”
见赵祯和皇后都有些动容,玉安又道:“士可杀不可辱。如果爹爹信得过玉安,就不能让流言飞语和奸佞小人得逞;如果爹爹信不过,玉安便成了没有体面的公主。与其日后再被人编派,倒不如将这一腔碧血洒在这廊柱之下,以酬却今生与爹爹的缘分!”
说罢,她后退了三步,注视着那几丈高的廊柱,坚定而决绝。
她这举动无疑在告诉赵祯要将自己的威严置于最高的地位,让天下人信服他,而非让他来信服天下人。殿内再次哗然。祈鉴的嘴角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笑。他就知道,再难的局面她也会出奇制胜的。此刻,他甚至开始期待赵祯被玉安说服,因为他已经被说服了。
赵祯剑眉紧蹙,目不转睛地盯着玉安。此刻的她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苍白的脸色更是令他心疼不已,他几乎要上前去扶住她了。是的,眼前这个女儿,总能轻而易举地抓住他的心。面前的石阶,曾是她陪伴他秉烛夜谈的地方;她瘦小的纤手,曾经为他煮过羊肉汤,批过奏章,盛过燕窝粥,在他苦涩的汤药里加过冰糖。尹美人、梅医官、海棠都已经死了,那些所谓的证据便都不能坐实,即使冤枉她的可能性只有一成,他也不应当尝试。
想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