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姮醉时君不醉-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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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雪意忍住笑意,淡淡道:“绮陌的经商运筹你不会,亦和的议政策论你也不会,你说呢?”
阮姮闷哼了声,复又坐下道:“你还真是料定了。”
姬雪意目色一冷道:“其实,就算你不来,今天我也自有安排。”
阮姮敷衍道:“是,行栖门的门主,还需要我这个小王爷来帮忙?”
姬雪意想到了什么,嘴角动了动,缓缓道:“姮妹妹,你猜,南陵城的人此时会议论什么?”
阮姮一拍额头,恍然道:“完了,姬雪意,我又栽了!”说罢用手捂着脸叹气。
姬雪意拽下她的手,好笑道:“和牧逐君呆了几天,整个人都生动了。”
阮姮一听“牧逐君”这三个字,立刻神色一黯,姬雪意见状,只是简单道:“你们的事情,到了时机,自会见分晓。”
阮姮甩了甩头,问道:“步亦和与你?”
姬雪意放下茶杯,正色道:“相识。”
阮姮蹙眉:“就这么简单?”
第一次见姬雪意,就是救他于被七星围困之时,那时的姬雪意有着不服输的倔强。再到后来她卧病在行栖门的小半年中,姬雪意的个性倒被她摸个八九不离十。
两人都是外冷内热的人,对陌生人是冷言冷语,一见到熟悉的人,或者说,一见到知己,就立刻换上了温言软语的面庞,变脸简直比变天还快。
阮姮与牧逐君在一起时,多半是牧逐君在啰啰嗦嗦地叨叨。
而阮姮与姬雪意在一起时,多半是阮姮在东一锤子西一拐子地问东问西。
难道这世间的两人,必须一动一静?
阮姮抱怨道:“帮你清理门户那次,是你借我手。”
姬雪意道:“听上去,委屈?”
阮姮连连点头,生怕他理解不了,解释道:“你看,你是行栖门门主,你的武功还解决不了那七个人,牧逐君就是要我陪你们做戏,好让行栖门有个恭顺王爷的挂靠。”
姬雪意眼神一凛道:“那除了挂靠,你还听到了什么?”
阮姮摇头,姬雪意吐出两个字:“我们。”
阮姮双眼一瞪道:“我们?怎么了?难不成恭顺王爷救行栖门主,这件事还能被传成什么?”
姬雪意悠然道:“不能,但加上今天,就能了。”
阮姮就差仰天长啸了,她无奈道:“我是被你算计了,还是被整个室离阁算计了。上辈子,上辈子,我一定是欠你们的!”
姬雪意仍旧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而他的嘴角微扬,正显出他此刻看着阮姮抓耳挠腮的好心情。
这时,竹门被推开,仍是一身朝服的步亦和走了进来,凝重道:“门主,如您所料,属下已经把来人是恭顺王爷的事情散步了出去。现在,街头巷尾都盛传,皋陶恭顺王爷南下抢亲,风流不减,狂胜往昔,还有---”
“停!怎么全都是我!关于姬雪意的呢?”阮姮不耐烦地打断。
步亦和顿了下,道:“关于门主的,多半是门主是被迫,还有百姓听说了王爷帮门主清理七星的事情,便传闻恭顺王爷方推开室离阁阁主,就恋上了行栖门门主。”
姬雪意抬了下手指,步亦和便住了口,两人望着阮姮。
只见阮姮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目光直直地看着眼前的茶杯。
“姮妹妹,这是牧逐君的意思。”姬雪意开口道,声音里透着冷峻。
阮姮愣愣地把视线移到了姬雪意身上,蹙眉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直,不都是这样吗?”
听着阮姮话语里带着悲恸,姬雪意与步亦和双双一鄂。
看着阮姮慢慢地站起身向外走去,姬雪意放要开口叫“姮妹妹”,阮姮轻声道:“姬雪意,你虽然与他表面不和,但你敬他的心意绝不在绮陌之下。皇姐表面上很宠我,但我得去神远山了。”
然后她看了看步亦和,用力挤出一个笑容:“笋汤和卷酥都很好吃。如果,明年开春时我能回来,届时由我做东。”
随后走到院落里,一个纵身就跳出了围墙,身形直奔西北方。
“姬氏的子孙,有骨气。”步亦和道。
姬雪意冷道:“牧逐君算是尽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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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愁不断
更新时间2013…12…18 22:50:21 字数:2946
第二十二章清愁不断
神远山下,青柳村。
这个小村庄不过二十口人,全都姓“郭”,相传他们的祖先是从大漠而来,见到神远山后恍惚以为是仙山,就在山脚下扎了根,而“青柳村”就是取自郭氏祖先的名字“郭青柳”。
还未到酉时,但天色依然暗了下来。阮姮裹紧了身上的夹袄,走向了离村口最近的一户人家,轻轻地敲了敲黑黝黝的柴门。
“哎,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里传了过来,柴门被“咯吱咯吱”地拉开,那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满头银发,眼睛弯弯长长,生得一副慈祥样。
“郭大娘,我是从京城来的,想去神远山上采草药。我---”
“借宿是吧?快进来,外面冷。”郭大娘还没等阮姮说完,就一把拉了她进来,“姑娘,看你的穿着打扮,也不带个随从!”
阮姮跟着郭大娘坐进了屋里的炕上,回答道:“随从太懒,被我遣回去了。”
郭大娘笑道:“家里只有我和我的小孙女纯纯,晚上你就和我们睡炕上吧!”
阮姮见这炕又宽又长,睡四五个人也绰绰有余,于是从怀里掏出碎银道:“叨扰了,谢谢郭大娘!”
郭大娘没有接银子,道:“姑娘是个大夫吧?常有大夫上山采药,来到我们村里都免费帮我们诊治看病,所以我们不收大夫的钱。”
阮姮听到心想,这是来了多少大夫呀,忙问道:“神远山上山的路好走吗?”
郭大娘叹了口气道:“很多大夫上了山,就再也没有下来过,可惜呀。”
阮姮蹙眉:“怎么?山上有暴风雪?”
郭大娘抿起嘴摇摇头道:“不是,山上有伊尔毕斯,专门吃人。”
阮姮失笑道:“伊尔毕斯?妖怪还有名字?”
郭大娘倾身低语道:“姑娘,那不是妖怪,是一种怪物!”
阮姮方还想问更多,忽然觉得从远处有一团东西直接向自己冲来,一下冲向了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声音脆脆地叫道:“娘!”
阮姮一鄂,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这么大的---哎?这是女孩男孩?
这时郭大娘抓过那团东西搂在怀里,心疼道:“纯纯,这是从京城来的大夫,你要有礼貌,叫‘姐姐’,”一面对阮姮道,“姑娘,这是我的小孙女,她从小就没了娘,见到从村外来的年轻姑娘都会叫‘娘’,你别见怪啊。”
原来是个没有娘的女娃呀。阮姮伸手,冲着被搂在郭大娘怀里的纯纯道:“乖,过来!”纯纯听到后,满脸开心地眨了眨眼睛,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阮姮的怀里,坐在她的腿上后亲热地搂住她的脖子,天天地叫道:“娘真好!”
阮姮拍了拍她的头,郭大娘眼里尽是欣慰道:“姑娘真善良,你们坐着,我给你们做饭去!”阮姮便要起身帮忙,郭大娘道:“你陪纯纯玩会儿吧。”
阮姮把纯纯架住,打量了下这个四五岁的小家伙,发现她瘦棱棱的,于是伸出指头戳了戳她的脸颊道:“纯纯是不是不好好吃饭?”
纯纯摇摇头道:“不是,吃好多。”
阮姮捏了捏纯纯身上的骨头道:“吃了好多还这么瘦?以后要多吃一碗饭!”
纯纯天真到:“那我多吃一碗饭,娘就不走了吗?”
阮姮拍拍她的头道:“我要上山采药,京城里有病人等着我去医治呢。”
纯纯问:“京城?那我可以去京城找你吗?”
阮姮应和道:“可以呀,等纯纯长大了,姐姐带你在京城玩。”
纯纯神色一正,坚持道:“是娘,不是姐姐。”
阮姮爱恋地摸了摸纯纯的头,说道:“我们去看看奶奶做好饭了没有,好吗?”
纯纯点头,灵活地趴下了坑,冲着灶台就跑了过去。阮姮在后面看着纯纯的小身影,心道小孩就是小孩,去哪里都是一溜烟就不见了。
第二天清晨,阮姮醒得很早,她将一些碎银放在了坑头上,轻手轻脚地离开了郭大娘家。
一出青柳村,映入眼帘的,就是云雾缭绕的神远山,高得望不见山顶。
从南陵城到青柳村,阮姮一路独行。策马奔驰的旅程里,更让她有独立思考的时间。虽然姬雪意表面上对牧逐君有所鄙夷,但一个教他育他、才行在他之上的人,很难让姬雪意那种自视甚高的人不心生佩服。当年牧逐君几乎是以一人之力让室离阁与皋陶、南吴形成了三分天下的局势,而牧逐君又是这三个政权里唯一的男性执权者。这样的牧逐君,姬雪意能不敬吗?
从阮姮现在掌握的线索来看,牧逐君是千百年来“惜颜”的唯一有效的受益者,这个人与姬氏一族联系紧密,每次想到牧逐君与姬月彩的关系,阮姮心里就是没来由的一疼。牧逐君是她的老师,她的琴棋书画医剑刀乐皆师承于他,从这点来说,无论他是否抹去了她与他相处的记忆,阮姮都没有理由去怪牧逐君。可是,牧逐君当初的培育与后来的接近不都是有目的的吗?皋陶朝恭顺王爷的身份让她成了香饽饽,室离阁的人没有不敬她的。
至于姬雪意,这个人也真像牧逐君教出的徒弟。虽然两人一个冷峻,一个妩媚;一个高傲,一个娇艳;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但他们骨子里的势力与功利却是如出一辙。行栖门在皋陶朝需要一个强大的靠山,于是,牧逐君与姬雪意不惜牺牲行栖七星来让阮姮收了行栖门。但姬雪意有意嫁给南吴女皇又是怎么一回事?行栖门也要在南吴寻找靠山势力吗?她的出现去抢了漆雕初这桩亲事,不就是可以制造了皋陶朝与南吴的一些话题吗?姬雪意呀姬雪意,你是不挑起皋陶与南吴的矛盾,你就善不罢休吗?
阮姮边想边往山上走,山路崎岖,好在进来无雨无雪,地面干燥。至于郭大娘说的那个什么伊尔毕斯,她阮姮倒是想见识一下,到底是什么妖怪?哦,不,是动物,让人们有去无回?
正思索“伊尔毕斯”的功夫,阮姮已经几乎爬到了半山腰,她停下脚歇息。多年的习武让她爬这样的高山也不会觉得气喘吁吁,然而,当她抬头望向山顶,看见那满是积雪的神远山尖时,不觉蹙起了眉头。
好像很小的时候,牧逐君让她诵读的一本书里,提到神远山上常年的积雪,以及一种偶尔会出现的叫“雪流沙”的天灾。雪流沙多半出现在寒冬,而现在不正是十二月吗?阮姮忽然想到,也许,神远山上根本就没有,只是阮熏不想留她的这个活口了?!
天哪,阮姮狠狠地一拍额头,进来自己的反应真是越来越迟钝了,她不信任阮熏,阮熏就无杀她之意吗?加上抢亲的事,阮姮深觉自己变得越来越笨了,似乎任何事情扯上了牧逐君或姬雪意,自己都不会走好运。那岂不是,从自己睁眼的那一刻,就被霉运缠身了吗?
哎,阮姮长叹了口气,忽然,有细微的脚步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等她再一回头,眼前站着清一色的黑衣人,正好挡住了上山的方向。
阮姮挑眉,难道,她碰上了山贼?伊尔毕斯是山贼的意思?她刚想开口问,这群黑衣人就提刀直冲她而来。
阮姮默念道,我不杀你,你就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