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竹断月-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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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千万别这么说，这些琐事本就不该麻烦老师。”夏炎烬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说道，“让老师再次卷入这次，才是朕的失职。”
周伯渊的眼睛因为感动而有些湿润。
那晚，他们一直聊的很晚很晚。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臣们俯身朝拜，声音雄厚。
可是俯下身的他们却有的忍不住偷偷抬眼看向皇上，因为早就无人不知皇上昨日遇刺的事了，况且企图刺杀皇上还是皇上的亲手足，大家都想看看皇上会如何处置这件事。
“想必各位都知道昨日发生的那件事了吧？”夏炎烬冷眼扫过这些想要看热闹的大臣的脸，朝臣们微微地低下了头。
“对于这件事，朕也觉得很诧异和痛心。”夏炎烬神情淡漠地说着这些形式上的套话，“依各位大臣之见，该如何处置？”
夏炎烬一下就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大臣们。
“依朝廷履历，罪当处死。”身为丞相的于淳任首先发言。
接着很多大臣也都支持了于淳任的提议。
夏炎烬默默听着，并无发表看法。
过了一会儿，见大臣们都默默无语的时候，夏炎烬对捧着圣旨站在一旁的小宝公公示意了一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关于昨日梁王在内院行刺朕一事，根据律法应判决梁王凌迟之刑。但朕念在与梁王的手足之情，决定将梁王革除王位，发配边疆，有生之年不得踏进姑苏城。即日执行，并令御史大夫袁冽为主监事。钦此！”
圣旨一宣读完，朝臣们一下就喧闹起来，这个决定着实是让人始料未及。他们原以为以夏炎烬的性格一定会想尽一切至毒的办法将夏炎凉折磨至死，但谁也不会想到，夏炎烬竟如此宽宏大量地处理了这件事，朝中的大臣们不少对他们服侍的皇上都有所改观了。
只是朝堂之下，却有一人脸色变得煞白，差点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深知内情的人都不免还有些疑惑，这次救驾功劳最大的莫过于幽兰娘娘，可是皇上却对此事闭口不提，连句肯定的话也没说。
时光如流水，一周的时间过去了。
夏炎凉还在发往边疆的路上，他的食量一天比一天少，身子也日渐虚弱。
虽然夏炎烬这次看似饶他不死，可是对于他此行的要求却十分苛刻。比如，夏炎凉必须全天带着枷锁留在囚车里，无论吃睡甚至连出恭也不行下囚车，还有，夏炎烬亲派了季同为副监事。
“想不到我堂堂梁王竟落得如此田地！”
对着茫茫夜空，夏炎凉不由得悲声感叹。
“梁王，您别这样，身体要紧啊！”芮恩看着便是阵阵心疼，“既然皇上没有伤害王爷的性命，王爷就更应该自己多加保重了吖！”
“不！这是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夏炎凉仰天长叹。
向来养尊处优的他何时受过这等屈辱，他不甘心，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夏炎烬！我不会放过你的！”
夏炎凉对着天空中那一轮明月高喊一声，便吐血而死。
“不！王爷！”芮恩跪在囚车前，紧紧拉着夏炎凉已经无力的手重重摇晃着，她大声哭喊着：“快来人呐！王爷出事了！快来人呐！”
她曾在梦里多少次看见自己能牵着夏炎凉的手，一起肩并肩地在花丛中漫步，但是如今好不容易牵到了，却是以这种方式。
这是她第一次牵夏炎凉的手，也是最后一次。
声音被黑夜吞没，她的声音是显得那么凄凉和无力。
‘铛’耽熙的手突然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手中的茶杯被摔得粉碎。
“小熙，是不是烫着了？”小雯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跑了过来。
“没事，没事。”耽熙接过小雯递来的丝巾，将溅到手背上的茶水擦拭去。
白皙的手背一下就出现了几处被烫红的痕迹。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小雯边找药，边心疼地说道。
“就是不小心手滑了一下，没关系的。”耽熙笑着解释道。
她也说不清刚才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就突然觉得心口一阵发闷，然后手中的杯子就摔碎在地上了，难道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么？
第二卷 一楼烟雨 二十九章 夜行人 闺中相会
二十九章 夜行人 闺中相会
“小熙”小雯突然在他身边坏坏地笑着。
“干嘛？笑的那么贼？”耽熙不由得后退两步。
“你该不会是因为皇上最近都很少来夕苑的缘故，所以才心神不宁，打碎了茶杯吧？”小雯凑上前去阴笑道。
“怎么可能！”耽熙瞪大了眼睛说着，便往外走去，“不和你说了，我要去睡觉了。”
“别吖，别吖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好意思吖？”小雯在后面追着说道。
清晨的曙光，瞬间将沉睡中的皇宫照亮。
有几个人在宫中冷清的过道上快步奔走。
皇上寝宫外的侍卫正井然有序地做着新的一天的第一次的交接。
“公公”来人气喘吁吁地跑到小宝公公地面前说道：“不好了，出大事了，我要马上面见皇上。”
侍卫们都提着长戟，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小宝公公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说道：“嘘，皇上还在休息，不得打扰。有什么事，我会帮你的传达的。”
来人迟疑了一下，俯在小宝公公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
“什么？”小宝公公一听，便失声惊叫，然后意识道自己失态的他，又小声对来人交代道：“这件事先不要声张，我会马上禀告皇上的。”
“是，小人告退。”那人恭敬地说着，便转身离去。
小言远远走来，便看到离去的那个人，和一脸惊恐的小宝公公。
“怎么了？”小言走进问道。
小宝公公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小言的脸色也‘唰’地变了颜色。
“快，你们马上去跟这那个人，绝对不能让他离宫！”小言几乎不假思索地就对身边两个侍卫下令道。
“是。”虽然不明就里，但小言的命令他们也不敢不从。
正当小言和小宝公公商量着这件事要怎么向皇上说明，寝宫的大门却突然打开。
“什么事，这么吵？”披着一件黄色秀龙花纹的夏炎烬，微蹙着眉问道。
“皇上，出了点事。”
看小言的神情夏炎烬估计着，一定不是一般的事。
“你进来。”
小言只身一人进去后，寝宫的大门又被紧紧关上。
“先帮朕更衣。”夏炎烬不紧不慢地说道。
“是。”小言拿过挂在一旁的龙袍，娴熟地帮夏炎烬更衣，“皇上，刚刚收到五十里加急的快报，说梁王在押送去边疆的路上吐血而死了，而一直服侍梁王的芮恩因此受了打击，也自杀了。”
夏炎烬把手伸进衣袖里，表情很是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淡漠，好像这根本算不上什么新鲜事，是他早预料到得一般。
“前来通报这件事的人呢？”夏炎烬问道。
“已经派人跟着了。”小言边系着腰带边说道。
“做得好。”夏炎烬难得说出赞赏的词，然后眼光一冷，“除了自己人，把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处理了。”
“是。”
这件事在夏炎烬严密封锁消息的情况下，整整过了四天，都无人知晓，就连耽熙也毫不知情。
直到这次主要负责押送梁王的袁冽被押送回宫之后，这件事才被曝光在众人的眼前。
正坐在龙椅上的夏炎烬，沉默了许久，他才开口道：“梁王已故的噩耗，想必各位都已经知道了。”
朝臣们都沉默着，无人敢发出丝毫声响。
“梁王和朕血脉相连，虽然之前做出了荒唐的错事，但朕一直不忍伤害梁王的性命，可是”夏炎烬停顿了一下，冰冷的目光扫过跪在殿中央的袁冽，“虽然梁王的体质并非十分健壮，但在押送之前也算是健康。然而如今突然吐血身亡，袁冽难逃其咎。”
袁冽绝望地闭上眼睛，在叛逆之行被揭露的那刻，她就知道皇上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他原本想过逃跑，奈何妻儿母亲都在皇上的控制之下。
“袁冽责任重大，今日午时，处以凌迟之行！”夏炎烬说完这句话，似乎眼里也有了犹豫和不忍之情。
“不！皇上！”袁冽大声喊着：“冤枉啊，皇上！皇上，绕命啊，皇上！”袁冽撕心裂肺地喊着，身子被两个侍卫拖带出去。
“希望各位都能引以为鉴。”夏炎烬冷漠地说着，看似无心实则话中有话。
“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结束早朝后，朝臣们都心有余悸，这哪里还像是沉迷后宫的皇上？处理事情的方式，还是那么冷酷无情。
当晚，耽熙迟迟不能入睡，得知夏炎凉的噩耗，她的心中也很不是滋味。毕竟对于他的死，她多少也有点责任的。
看着微弱的烛光，似乎夏炎凉就还活在宫中一般。
突然，早已关紧的窗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一个黑影闪过。
耽熙的脑海中闪过百里笑，但是一想，他向来只穿白衣，而刚刚进来的人却是穿着一身夜行服。
“谁？”耽熙警觉地问道，衣袖中的断月刀已经握在手中。
她可不希望又碰到上次在慈清宫碰到的那两人了。
黑影的轻功极好，眨眼的功夫，就绕道了耽熙的身后。
“是我。”黑衣人把蒙在脸上的面纱扯了下来。
“天呐！皇”耽熙惊讶地喊了一声，嘴就被夏炎烬紧紧捂住了。
“嘘！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在这儿啊？”夏炎烬没好气地说道。
耽熙好不易缓过神，小声问道：“这个时候你怎么回来？还穿成这个样子”
夏炎烬坐在椅子上，说道：“最近宫中不太安全，如果经常过来的话，你会有危险。”
突然听到夏炎烬跟自己解释最近鲜少踏足夕苑的原因，反倒让耽熙觉得不好意思了。
“爱去哪，是你的自由。”耽熙倒了杯茶给他，微红着脸说道。
“是么？”夏炎烬抬头反问。
“当然，你是皇上”不等耽熙说完，夏炎烬突然将她拥入怀中。
耽熙的身体刹那就僵住了，她瞪大了眼睛却不知该往哪看。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这么亲近地在一起过了，久得她都快忘了，他们曾经都深爱过彼此。
“最近的事情压的我快喘不过气了。”夏炎烬声音轻柔地说道。
耽熙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任由他抱着。
初冬的天气，昏暗的屋内却显得很温暖。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么？”夏炎烬问道。
“宫中怎么会有夜行衣？”耽熙侧着头问道。
夏炎烬忍不住笑了，“我还以为你会问夏炎凉的事，这是我让小言准备的。”
耽熙的眼微微垂下，她的声音很轻，“你下令要将夏炎凉全天困在囚车上，就算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想必向来养尊处优的夏炎凉，也一定会因为受不了这样的生活而自杀的。”她顿了一下，看着夏炎烬的眼睛说道：“我想，你早就料到会有这个结局了吧。但是，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连袁冽也一同处死呢？”
“你还是这么了解我。”夏炎烬轻叹一口气，又问道“那次你拿给我的那些奏章，你没看过么？”
耽熙摇摇头，上次走得太匆忙，只想着快些让他知道，并没想那么多。
夏炎烬有些意外，他解释道：“有两本折子上都指出，是袁冽派人威胁他们不许上报动乱之事。”
原来是他，耽熙略显惋惜地摇摇头，说：“可惜了，他也算是个人才。”
夏炎烬抵着她的脑袋，说道：“这么一来，也给那些蠢蠢欲动之人敲了警钟。”
耽熙点了点头。
“等忙完了这阵子，带你去见两个人。”夏炎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