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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单刷道长苦逼攻略-第11部分

小说: 单刷道长苦逼攻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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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他将佛珠挂回了脖子上,贼兮兮的表情已全然换成了一派正经之色:“师姐,多日不见,你好像不大好。”

是啊,死了又活,活了又死,这怎么也算不上一个好字……

小师弟是主持年轻时候的私生子,昭越民风开放,男女之间风流情韵乃是常事。用阿晏的话来说“这年头谁没个私生子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师弟他继承了师父的一切,就是没能继承他的相貌。绿豆眼、扁平鼻,等听完我大致说了下近来遭遇后,那两条倒吊眉皱得都快贴到一起了。

“师姐,你头一次死后回魂已属罕见。但从去义庄找你的女鬼来看,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无论如何,你趁早回归肉身,之后再去寻师父较为妥当,他应已有了应对之策。”他和从前一样趴在木桩上发了会呆,突然道。

我懵了懵道:“有这么严重?师弟,你既然在这里,不妨干脆把我的肉身从那臭道士手里夺过来就是了。依我看,你的修为并不在他之下。”

“天机既显,劫数已定。和者悲,悲者喜;生者活,死者生。这非我的机缘,我当不能插手其中。”他说了一连串含义模糊的佛偈,顿了顿道:“师父可还好?”

“师弟,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回去看看我们?师父,他就算发了病忘记了你,可每到吃饭时却总会放三个人的碗筷。大师兄也很想念你……”那些佛偈我一时摸不着头脑,暂记在心上。

他平淡无奇的脸上忽然浮出了种奇怪的笑容,他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下我的脑袋:“师姐,我在这里等一个人。他不来,我不走。”

我双手捂住脑门顶玩笑道:“你莫不是在等一个姑娘家,想还俗了?”

那种奇怪的笑容渐渐从他脸上褪去,铜钱大小的光斑透过白杨树顶交错在他身上,他蹒跚般一步一步向退去,在暗黄的土屋前慢慢坐下:“诸法因缘生,缘谢法还灭。师姐,宁执有如须弥山;莫执空如芥子,多保重。”

一叶白杨从树顶悠悠飘落,如同一道宽幕将景象缓缓牵下,叠交在一起深深浅浅的光线逐渐暗淡下来。小师弟阖目静坐的身影像一座泥像,以一眼一丈的速度与我拉开。

我不由倾身向前,努力看清:“师弟……”

“师弟!”心一蹙,我如琴上撩开短弦绷紧了身子坐了起来。午后干烤的地气熏得我有点头晕,力一松又跪坐了回去。

“道长,你瞧奴家的手相。今年可能找到,找到个好婆家?”

腻得发甜的声音蹿进了我耳中,我怔忪地转过去,茶棚下面一群花红柳绿的姑娘间臭道士正衣冠禽兽地看这手相。

我扶着沉重的脑袋,周身围绕着合欢的清软香甜。嘶哑的蝉鸣一波一波尖啸在棚子左侧的枯树干上,这时间看起来和刚出成衣铺时差不多。

合欢花载着我飘到道士身旁,停在他肩头,我蹦起来使劲掐了掐他耳朵边:“喂,臭道士,我为什么在这里?”

他垂目煞有其事地看着那姑娘的手掌:“出了铺子后你被日头给蒸晕了,一直睡在这里。”他狐狸似的长眸子里斜出一点笑:“你以为你在哪里?”

叽叽喳喳的姑娘们陷入了沉默之中,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壮着胆子问:“道长,你在和谁说话?”

他微微一笑:“我养的小鬼,就在你们面前。”

俄而,脂粉环佩散得无影无踪。

道士松了一口气,端起一盏茶饮了一大口,满是不耐之色。

我抓着合欢花瓣兀自发着呆,刚刚与小师弟的那短暂一面难道仅仅是个梦吗?

“睡一觉睡傻了?”他翘着腿嘲笑道。

我木木地嗯了声,道:“你把她们吓跑了?”

他随手丢过来一张破破烂烂的白纸,和片大云朵似的地盖在了我头顶:“我就是要吓到她们。”

吃力地将它拉到身下,一个字一个字读去。白纸黑字,原来这是篇宁州州府发布的檄文,宁州州城最近闹了瘟疫,死了大批的人。州牧束手无策之下,只得广招江湖有识之士前去一试了。

“你是个道士又不是大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官府下的檄文,你接了榜要是治不好是要坐牢掉脑袋的。”我不得不提醒道。

他转即起身:“我不是与你说了吗?现在妖魔当道,你以为这瘟疫是普通的瘟疫吗?时辰不早了,所须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回去休整一日明天就该有人请上门了。”

怕再受了阳气蒸腾,回去时我明智地躲在了道士头顶的簪子里。

那朵合欢花落地前被他捏住,饶有兴味道:“小鬼配小花,留着回去给你当个飞行法器如何?”

我从他簪子里探出个头:“小鬼你妹,老子是话本里美貌与智慧并济,为奸人所害落入魔爪,受尽蹂躏、楚楚可怜、等待白衣书生搭救的凄艳女鬼!”

“嗖”,我又被关进了小黑瓶里……

往后看去,小镇离我越来越远,那处篱笆土屋晃荡在我脑子里。我翻身靠在瓶身上,是真是假都好,现在已经这样了我不能再回去了……



回去的途中我蜷着打了个小小的盹,白天出行果然还是有些伤身。橘红的霞光穿透进来,我揉着眼打了个呵欠,抱怨道:“关这么久了也该放我出来了吧?”

没人应我,我飘出了瓶口,顿时被震在原地。

熊熊大火烧得乔木噼里啪啦,冲天火势像是要倒燃上天般飞舞在暮日下,偶尔火焰里传来椽木断裂的脆响。道观着火了……

我蹭地蹿了出来,我的肉身还在里面啊!!没冲出去,腰间的璎珞将我栓在了瓶口,不得挣脱,我急得眼都红了。

一道水龙从天而降,龙吟如钟,冲进火中,铺洒的甘霖稍稍遏制住了火势。继而连起的几条水龙横穿在道观之上,那火势一会退一会起,最终被强行压了下去。

素银袍子的按着三道未出的符咒从灰烬里走出,脸色阴沉不甚好看。

他说:“苏采,你的肉身不见了。”

啥?啥叫不见了,不是应该被烧了吗……

 13第十三卦

大火熄去只余一地灰烬,卷曲的白木屑在胭脂色的余晖里乘着未散尽的热气飘向高空。翻找了一圈没有发现“我”的影子。

我茫然地跌坐在瓶子口:“那现在我该怎么办?”

没有了肉身的我重新变成了个孤魂野鬼,成为孤魂野鬼不可怕,但问题是生魂离体的我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个纯粹的孤魂野鬼。被同行排挤就算了,连最基本的投胎轮回待遇都没有,还要防备被不长眼的秃驴道士给收了。

他蹲在烟熏雾缭的灰堆里拨拨弄弄也不知在找些什么,一粒火星爆裂开,将他的袍子摆灼破了一个洞。他翻弄的手顿了顿,从袍角拈起一点东西来,眼神有点冷:“寻到这里来了。”

我探过脖子去,那是一点指甲盖大小的纸角。吹去黑灰,露出鲜艳的朱砂来,我道:“这……和你画的符好像。”

他轻轻一撩袖子,清风一送,将我扇到了一边:“你肉身既然已毁了,你我就此分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在我没意识地情况下,双手已先一步扯住了他的袖子:“你就这么走了?”

他回头冷淡地看着我,像看一个陌生人:“你拉住我不放,难道真想被我炼化做了丹药?”

是哦,好不容易摆脱了他这个变态我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还想继续跟着他呢?我缓缓松开十指,看着他提起无锋剑一步步走远,一袭素衣淡得融入了初升的月色中,再也不见。

晚间的风揉着藓苔的苦涩味道,我孤零零地坐在瓶子上面对着一地的残梁断柱,远方有狼对月长啸,地底有鬼在哭。天和地在寂静里显得格外辽阔无际,对比之下我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渺小。我甚少有这样的自卑感,主要是之前很少有人来打击我,就算是在地府里有太师公关照着也没受什么委屈,弄得我现在有点接受不了如今一无所有的境地。

中途有个误入打扰我思考的荒鬼,一番搏斗后被我揍跑了,随后又陆陆续续地来了两三小鬼。直到这时,我才感觉有点不对劲,我又不是朵鲜花哪招得这么多蜂蝶?

“你个姑娘家就不害怕吗?”本该走远的人突然重新出现在了面前,手里拎着条有点儿眼熟的带子。

我一惊之下,没留神被个才化形的尸鬼咬了一口,痛呼间就见一道冷光飞过将它打成堆白骨。

捂着泛着青气的胳膊,我一声不吭地坐了回去,不去看他噙着笑的刺眼嘴脸。

一道小小白纱飞来缠在了伤口上,痉挛着的阵痛顿时纾缓了不少,我一把扯开丢到了边上。又飞了一道来,我继续扯了去……如此来往三四回后,我刷地站起来抱着瓶子想要飘走。

他淡淡道:“这尸鬼牙口间带着剧毒,用不了片刻你就被腐蚀得连渣子都不剩,你尽管走。”

我抱着瓶子在空中飞出三尺高,闷不做声地落了回去。在他将我包扎好我想要走时,他拭了拭掌心懒散道:“这咒须每日重施一次,七七四十九日后才能驱除你身上的尸气。”

要走的我再次坐了回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我娘说过,说话不算数的是猪。”

“……”

我淡定地看着苍月碧天、云飞星耀。

他还是带着那丝讨厌的笑容道:“我担心你一个姑娘家在这荒山野岭恐遇了不测才回头找的你,你反倒奚落我,你娘亲就没有教过你知恩图报吗?”

我平平道:“我娘没教过我对一头猪知恩图报。”实在禁不住冷笑道:“你留我一人在这里不就是为了瞧见我遭遇不测吗?这些鬼怪找过来恐怕也在你的预料之中。”

他叹息道:“原来你生气了,我以为你既然都清楚了我的意图是不会生气的,可见女子的心胸的确没有男子的宽广。”

我轻蔑道:“你有胸吗?”

“……”

他咳了咳将话题转移开:“道观无端起火起先以为是冲着我而来的,后来发现你肉身不翼而飞料想事情并非寻仇那么简单。假意离开后一试,果然……”

我打断他道:“这么说你有仇家喽?”

他浅浅颔首,神色飘忽一瞬,方道:“算有吧。”

我拍拍屁股:“那我还是投靠你的仇家去吧。”

“……”



我娘在临死前对我的前途很担忧,我爹坐在屏风外沉默地画着画,落笔时说“女儿像你,只有把别人闹腾死的份。”结果我娘真就放心地撒手人寰了,那夜白玉京连飘七天的鹅毛大雪初初停了,霄汉星子漏如珠洒,北方居帝位的紫微星却黯淡了光芒。天官们很慌张,因为自古以来天地异象总是和他们的脑袋相关。结果一夜之后,紫微星又好端端地挂在北天之中。对此,他们解释说是昨晚紫微大帝去太上老君那里讲经了,第二天他们就被发落出家做道士去了。听说有一个非常不甘心,跑到了隔壁寺庙剃度做了和尚以示反抗。

六年之后,我半夜睡不着出去看星星,亲眼看着那颗天上最明亮的星星从北方的天幕缓缓落下。第二天,我就死了。我娘曾很自豪地说我爹答应过她一辈子都不会骗她,从我在十七岁死了一次来看,我爹允诺的这句话就是个最大的谎言。

男人的话就和他们的心一样,皆是不可全信的,尤其是面皮花俏风流的男子。所以在臭道士掐指一算算出个我命里没有一分仙缘时,我情绪很激动。

“你这样的人渣都能做道士修仙,我为什么不能?!”如果最终找不到我的肉身,那修仙就是我剩下唯一的出路了。那六百年是真是假我不清楚,但留在丹田里的修为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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