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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部分

亲爱的弗洛伊德 作者:玖月晞[完结]-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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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言家可以只手救她,把这件事一笔带过,可言母太恨,她势必要丢弃安瑶。

    安瑶的眼泪簌簌地坠落。

    言母盯着言格,几乎咬牙:“还有你,尊重言栩的心情?言格,别再对你母亲说这种话,也请你不要再感情用事,请你尊重你母亲的心情。”

    说到这里,她漂亮的眼中竟泛起泪光,一字一句,颤声道,

    “如果可以,比起你们的心情,我宁愿把你们关在山里一辈子,保你们平安一生。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8年前尊重了你的心情,让你一个人去”

    “母亲!”言格疾言制止了她的话,清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少见的慌乱与紧张。几乎是同一瞬,眼神急速扫向甄意。

    她茫然而迷惑,又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让他隐隐心疼。

    言母扯起嘴角:“还在考虑她的心情吗?很好,那就顺带考虑她的安全。”

    这话里威胁的意味太明显,甄意也听出来了。

    她怔愣几秒,慌慌张张几步跑下台阶,迎着夜风跑去他身边,轻轻地,忐忑地捉住他的手。脚步着急忙慌的,奔向他,那生怕会自此相隔再8年的表情,让他心如刀割。

    她软软的小手钻进他手心,他的心才安定,他亦给她回应,缓缓地,紧紧地握住了她。

    她仿佛也终于安心了,在他耳边,小声道:“言格,做你认为对的事,不用管我。”

    他心底一震,得到她的爱,他这辈子该是何等幸运。

    上天眷顾。

    他更紧地握住她的手,看着母亲,清冷沉沉道:“我说了,在言栩醒来之前,不会让安瑶走;至于甄意,”他淡淡扫一眼言母身后的人,“我在这里,谁敢碰她?”

    众人噤声,言母良久不语,微微眯了眼,寂静地打量着她的儿子。

    夜风吹起了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白皙饱满的额头,整张脸都是清俊秀美的。

    两个儿子从小自闭,对家里的事不像叔伯辈的那些孩子们挂心,长大了也没想过在家中树立权势威信。

    可血脉就是地位。父亲不发话,单凭母亲是限制不了成年儿子的权势的。

    夜色浓重,言母看着皎洁月光下,他那肖像他父亲的脸,英俊,淡漠,却带着与生俱来的气势。

    也和他父亲一样,不知她的良苦用心。

    她看一眼甄意,如此危险的女人,他竟然再一次靠近她,是昏了头了把她留在身边。

    还在僵持着,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少爷!”

    “少爷不见了!”

    言母和众人马上返回。

    言格愣了一秒,立刻绕去院子后边,就见院墙外的月桂树折断了好几处枝桠。

    甄意惊诧,望一眼那扇开着的木窗:“言栩从楼上跳下来了?可安瑶在这里啊。”

    “他不是去找安瑶,而是去找”

    他顿住,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想法,立时手心发凉,

    “他不会开车!”

    他忽然如风一样,飞奔去向言栩的停车场。

    言母说警察已等在大门口,言栩势必要抢在安瑶前边去自首,而这里离大门还有一公里的距离。不开车,绝对会被家里的人拦截。

    甄意心惊胆战,跟着飞跑而去,却见言栩的车尾灯消失在夜幕里。

    只剩绿藤环绕的停车场里安静地停着各类世界顶级跑车,兰博基尼凯迪拉特法拉利保时捷不一而足。

    她记得安瑶说,言栩的兴趣很少,没事干的时候会一个人待在停车场里修车,把一辆好好的车拆得七零八落,又完好无损地组装起来。

    一天又一天,他像一只勤勤恳恳的小机器人,拆了修,修了拆。

    他可以自己跟自己玩一整天,而她可以安安静静地看他玩一整天。

    那其实是一幅温馨得让人落泪的场景。

    她还记得安瑶说,不要看一个男人为你付出了多少,要看这个男人为你付出了多少他所拥有的。

    毫无疑问,言栩给了安瑶他所能付出的全部。

    言格也是,为了她,一次一次突破他天性的极限。

    甄意追着言格窜上车,他侧脸静肃,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太用力,太用力,她看见他肩上的伤再度开始渗血。

    可这时她无法安慰,因为无力;他周身散发着一种冰冷且高度紧张甚至恐慌的气息,那前边是和他有心灵感应的弟弟。

    一公里的距离,从来没有那么长。

    很快,更多的汽车从四面八方古老的青石道里涌出来,斑斓交错的车灯划破了园林中宁谧的夜色。

    某一刻,言格突然像是被谁狠狠一推,差点儿趴在方向盘上。甄意大惊,扭头看,他脸色煞白,强撑着一手狠狠揪住胸口,疼得额头上青筋暴起。

    甄意知道他是感应道言栩的痛了。

    不知为何,那一刻,她想到了许莫,那个说自己心疼可全世界都不理解的许莫。

    这种可悲的心情,到了这一刻才发现是如此可怜。

    前方已隐约看得到庄园的大门和闪烁的警灯。

    “言格”看他这幅闷不吭声独自疼痛的样子,她的心也痛得要死,缓缓去覆上他的手,他肌肤的温度冰凉得惊心。

    才碰上他,前方不远处,传来沉闷而剧烈的几声撞击。。。。。。

    树叶窸窸窣窣,夜里沉睡的鸟儿像礼花一样,展翅飞向天空

    #

    言栩的车翻了个身,歪倒在路边的水渠里,车身扭曲变了形状,驾驶室里的人没了动静。

    “言栩!”

    言格跃下车,踏着水,飞奔去他车前,匍匐进车底动手拖言栩,可他卡在车内,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可怕。

    他从头到脚都是血

    跟上来的人全跳进水里,想着手救言栩出来,可空间太小,竟都无处施力。

    油箱破裂,白花花的汽油哗啦啦冲洗着驾驶室。

    甄意跑过去时,就见汽油血迹在水渠里蔓延流淌,冲刷过鹅卵石,水声潺潺,而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和汽油味。

    她惊得浑身发抖,见言格完全钻进驾驶室里去了。

    她知道她不该这么做,也不该说这种话,可她太害怕了,扑去翻倒的车下去拉扯他,几乎大哭:“言格你出来,车会爆炸的,你出来啊!”

    冰凉的泉水漫过她脚上的伤口,她痛得双腿打颤,却死死不松手,拼命揪扯他。

    他不听,固执而倔强,去拔言栩的腿;她感觉到他在颤抖,沉默的,隐忍的,一声不吭。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悲伤且慌张,泄漏的汽油洒在他身上也不顾。

    肩头的伤全然再度撕裂了,血迹汽油混杂在一起,他却感觉不到。

    “言栩!言栩!”他的声音极其低,像是从心底最深处发出的,透着极度的紧张和恐慌。他一声声唤他,狭窄的空间里,他手忙脚乱时,言栩抓住了他的手臂。

    言栩头上全是血,手心也是,抓着一只血淋淋的录音笔:“把这个,交给警察。拜托。。。。。。”

    “你自己去!”言格嘴唇在抖,使劲拔他被卡住的腿。

    “对不起。”言栩眼神虚空得仿佛回光返照,语气虚弱得像羽毛,

    “家训说,不准杀人。我违背了家训,我不是合格的言家人。家训也说,要保护家人,如笙安瑶就是我的家人。推许莫下水,是为了保护她;不让她为她没做过的事自首,也是保护她;可妈妈为什么不同意。家训还说,做错了事就要受罚,但妈妈也不让。

    哥,很多事情,我不太明白了。”

    他黑漆漆的眼睛里缓缓蓄上泪水,在夜色里触目惊心:“哥,那时候,那个绑架犯又湿又冷,我真的以为他已经死了。”

    “哥,对不起。我做了无法救赎的坏事。”他的眼泪晶莹地坠落,“哥,请你帮我,救救她。”

    言格不知听也没听,一贯沉静的人竟有些狂乱:“言栩,请你帮我,救救你!你用一下力,把腿□□。”

    可言栩一动没动,仿佛刚才说的话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浑身血淋淋的,唯独目光干净,纯粹地望着虚空,渐渐,开始涣散。。。。。。

    “言栩!”安瑶凄厉的喊声划破夜空。她一路奔跑过来,看见此刻的车祸现场,惊呆,疯了般想跳下水,却被赶来的警察拦住,此刻靠近,已是非常危险。

    “言栩!言栩!”安瑶撕心裂肺地大哭,“你们救救他,你们救救他。。。。。。”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安瑶的声音,言栩清黑的眼眸缓缓聚焦,盯着不远处哭着挣扎的安瑶,静止了。

    那个眼神,安静,执着,澄澈得好似一眼万年。

    他远远地盯着她,咫尺,天涯,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只是一滴眼泪砸了下来。原来是留恋不舍的,却终究缓缓低下头,再也没了声音。

    去找灭火器和锯子的人还没来,可车内的汽油不等人了,危险的气息每分每秒在堆积。原本跑来帮忙的警察开始拉人,有一位抓住甄意的手臂就往岸上拖。

    甄意死死揪住言格,惊恐地大哭:“言格,别这样,你别这样!你先出来,汽车会爆炸的,你出来啊!言格,我求你了!”

    可他狠命拉着言栩,无论如何也不松手,一字一句,低沉而狠烈,带着比夜色还要浓重的悲哀与凄凉:“言栩,我们是双生子,一个也不能死。”

    他反手握住甄意的手,用力一扯,甄意的手便被迫松开了。。。。。。

    她瞬间就被警察拉出几米开外。

    她的心瞬间没了声音,因为,就在刚才,言格把录音笔塞进了她的手里。。。。。。

    这样的一对兄弟。。。。。。

    甄意脑中空白,觉得自己的心疼痛得已不堪忍受重负,疼得一下子爆炸开。

    而那一瞬间,有人抱着灭火器从四面赶来,可还来不及靠近,陡然一声巨响,汽车的碎片四下炸开。

    烈火在水面荡漾,照亮了整个夜空。


    ☆、chapter72

  10天过去了;言栩还是没有醒来。医生说,他可能从此沉睡。
  那晚的最后一瞬间;言格终究是把言栩拖了出来,却来不及跑开。
  安瑶每天守在ICU病房外;几乎不吃不喝;削瘦得不成人形。
  甄意以为,如果言栩死了,安瑶也会死。
  她最能理解安瑶的心情;那天晚上,昏迷中的言格一身血地送进抢救室,手术5个小时,沉睡了三天三夜。
  她的整颗心都被掏空,仿佛时光自此便走到了尽头。
  直到他醒来;她才安稳,才知两天不眠不休的守候已让自己虚脱。她这才睡去,一睡便是一整天。
  她终于解脱了,可安瑶还沉浸在无尽的梦靥里。
  如今言格可以下地行走了,言栩却仍旧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甄意扶着言格过来看言栩,见安瑶立在病房外,眼神笔直,一瞬不眨地望着里面戴着呼吸器,浑身插满管子的男人。
  甄意眼中,这是一对为了彼此能牺牲一切的恋人。
  从不说出口,直到他们用生命实践,外人才知道原来爱得如此深沉。
  言格穿着病号服,瘦弱得像片纸,在甄意的搀扶下缓缓走过去,望着里面和自己有着同一张脸孔的人,苍白的脸上浮起极淡的伤感,即使病痛中也平静的人此刻轻轻地蹙着眉。
  良久,嗓音虚弱地安抚:
  “安瑶,言栩他现在的心情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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