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兽医奇遇记-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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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来捉了去熬汤就是……”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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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山不由自主地“哦”了一声,问道:“桂老师的这个狗场,是不是也属于你们的地皮,要不要拆迁?”
洪嫂告诉说:“她的那个狗场,原来是生产队的养猪场。十好几年前,大集体散伙不久的时候,桂老师连地皮买了去。早先养猪,后来,发现养狗比养猪合算得多,就改作试养了些狗。那些猪栏年久失修,破烂不堪,桂老师也没有准备大修。现在的形势是,城市飞快地向这周边扩大,她的那块地皮这一次没有被征用掉,下一次就轮到了。当然,因为她也经过了先征收为国有土地后来再批给她这个手续,拆她的屋用她的地也必须给补偿。这一回,她从儿子女儿那里要了一笔钱,急急地将栏舍翻新,换了围墙,她的目的,我们旁观的人看得很清楚,一是房屋建筑的标准提高了,以后补偿的档次就高得多,再加上申请一个经营性质的工商营业执照,还能够得到停产、停业的经济补偿,这就不是一对一的投资回报,而是好几倍;二是在拆迁之前,她利用现在人们发疯般爱狗养狗的大好形势,挂一个‘流浪狗收养’的慈善的牌子,做一些广告,或许能感动政府和民间的好人,给她拨款、赞助或募捐。这两块牌子,桂老师都准备好了。你算是桂老师的人,不要误会我在嫉妒她。其实,她要是办流浪狗收养场,白养了一些流浪狗,自己干花钱做善事,我也赞赏和钦佩她,现在世界上有几多这样的好人!桂老师也是个可怜的人,文化大革命里受了冤屈,丈夫没了,自己坐了十几年的白眼牢,好不容易才出来。她买了猪场,国家落实政策补发给她的钱就花光了,这几年来,她一个独身女人,儿女不在身边,收养了一二十只流浪狗,能下崽卖钱的种狗不多,吃的喝的都是从她的生活费里挤出来的,狗场里那种脏乱劲,我是亲自去看过的,亏了她这个知识分子去侍弄它。好在她受过苦,能拿得下体力活儿,据说她的女婿是个小老板,经常支撑扶助她些钱,不然日子也难过。换句话说,即使她就是囤积居奇为的倒卖地皮,或是挂羊头卖狗肉招摇撞骗蒙人家的捐助,我也不发红眼病,她有那份先见之明,有这份能耐和财路,这财是应该她得的,谁叫我自己害了近视眼,也没有这个本事,你说是这个理不?何况人家乐意给钱,我又没有捐献什么给她。至于国家或者其他大老板的钱怎么补偿给她,更与我无关,他们随便怎么糟蹋也是糟蹋,反正没有我的份。”
陈山附和说:“是的是的,是这个道理。”
洪嫂愤愤地说:“我现在窝火的是那些乡村官老爷。算算总账,这么多年,把我们祖宗传下来的地皮卖掉了十之###,给我们留下了什么?那些当官当头儿的,‘女的是珠光宝气,男的是小蜜跟随,住的是花园别墅,坐的是劳丝莱斯。儿女留洋出国,亲戚沾光满门,美洲欧洲游遍,洋狗洋猫成群’。更甚一层的是,他们用我们的地皮我们的钱财,打毛线衣一样编织了一道密密麻麻坚不可摧的关系网,使得他们走到哪里都能够呼风得风唤雨有雨,照他们的话说,是一笔‘十二级台风吹不倒,超强地震震不垮,山体滑坡压不碎,印度洋海啸淹不没’的无形资产,够他们祖孙几代花费不完挥霍不尽的。可是我们平民百姓,除了这点房屋,几乎就一无所有了。这一次拆迁,我的要求并不很高,跑了十好几次官府衙门,申请根据政策和我的条件以及生活情况,要求在房屋安置的原则内,要一处商业用房,他们是一口回绝了。要是住进了一、二十层高的楼房,没有房对外出租,猪不可能养,小小生意经不起别人一挤,大一点的生意没有本钱也不会做,还要开支米面煤气油盐酱醋水电取暖物业管理看病吃药儿子上学,还要着急孩子大了谈对象买房子,整家人都象被放到了青石板上一样,只依赖那么一笔饿不死人的低保,你说我怎么活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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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山问道:“好象政策对拆迁有很严格的规定,要是拆迁不合乎政策,当官的也不能够独断专行吧?”
洪嫂“嗤”了一声说:“你好象一点儿也不了解官场上的事,这年头流行的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下面掌握政策的人不好,上面的政策再好,也纯粹是空架子。就象上面给了我们一棵笔直的树木,扶持它的人将它扶得正着立着,它就是根柱子;将它放倒在地上,它就是根任人踩踏的门槛或烂木头。这扶持的人就是当官的,轮不到我们平民百姓。我们乡原来的和乡长,早已经升上了区里的书记,据说还可能被提拔到市里去。他的主要功劳和政绩,就是征地和拆迁,用这一条来促进了辖区内的经济发展。他把自己比做电影《英雄》里的那个秦始皇,公开宣称只要自己认准了打定了主意,什么人都不能使他改变主张。他决定要的地,下面老百姓‘让征也得征,不让征也得征’,签协议得拆,不签协议也要拆。我们这里有一首民谣,你听听:和书记望一望,拆到尹家荡;和书记瞧一瞧,拆到东河桥;和书记跑一跑,拆到古台堡;和书记走一走,拆完老街口。尹家荡、东河桥、古台堡、老街口是我们区的几个已被拆掉了的小地名。现在是时兴这个潮流,他能够与时俱进,当然就走红吃香,只是苦累了我们老百姓。”
“要是你们村民齐了心都反对拆迁,他们上边有什么办法?”
洪嫂叹了一口气说:“你指望老百姓齐心,中国的老百姓什么时代齐过心?没有好的领头羊,恐怕大刀架在众人的脖子上也不能够齐心。要是齐心,小日本鬼子就打不下大半个中国了,是不是?我这个村子里都是一些普通村民,连村干部都没有一个,大家都胆小怕事,估计斗不过那些当官的,现在也仍然没有人能牵头拿出一个好办法来解决这场危机,还是各自为政一盘散沙。那些当官的平时四体不勤无所用心,叫山珍海味喂得脑满肠肥,对老百姓来说却是手握大权还工于心计,善于抓住弱小之敌搞各个击破。看到我家孤儿寡母,这边夫家亲房人少势单力薄,我娘家远在天边鞭长莫及,我的房子又立在村子外角大路头边,说明白了就先从我家拆起,限定日子提前搬家,过了限期就强行拆掉。这最后的期限,算起来只剩下两天了。我一来是东西太多,没办法快搬,二来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想当个钉子户,咬紧牙关尽最后努力坚守一下这个桥头堡阵地,兴许能感动或带动其他的人都来帮帮我,使我能够争取到这么一点点应该有的权利,得到一套稍差些的商业房,所以到今天我连一件东西都没有动。其他的人也有一些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也不搬的,这实际上也等于是从背后支撑着我呢。让我就这么一声不吭地放弃了,我是死不瞑目。”
洪嫂把陈山当成了知心朋友和娘家人,交心亮肺开诚布公地把一肚子话都对他倒了出来。说到动情处,禁不住声泪俱下。陈山既同情她的境遇,又为一个弱女子肯当出头椽子由衷地钦佩,但是确实又没有力量和办法对她有所帮助,只好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宽慰话,自己都觉得内心十分惭愧。记起时间很晚了,陈山便起身告辞。洪嫂诚心留他吃了晚饭再走,陈山无论如何不肯。想到洪嫂为猪的事可能还会问自己什么,陈山就把狗场的电话号码留给了洪嫂,洪嫂认真地记在了一个本子上,回过头来告诉了她的电话号码,叫陈山如果要什么就打个电话来,她可以抽空送过去。洪嫂看见天已经黑了,又拿出一个上了新电池的手电给陈山,陈山也就乐意地带上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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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新手电筒,陈山三步并作两步赶回了养狗场。刚进大门,就听到里头电话铃响,急忙跑进办公室,拿起电话筒,“喂”了一声。
“陈大夫,你到底去了哪里?打了这么久电话都没有人接,我不知道你是掉到厕所里了还是出了什么事了!”电话里传来桂老师十分焦急的声音。
“啊,那,对不起了!我也没有到其它地方去,只是……”陈山本来打算说只是到了洪嫂那里一趟,话到嘴边脑子却转了个弯,觉得没有必要拉得太长,先拣要紧的说,就问道:“您有什么事吗?”
“我吩咐过你不要随便出门,肯定是准备随时有事好找你嘛,你没有到其它地方去就好。吃过晚饭了吗?吃了就行,那你抓紧把储藏室里的狗食盆和饮水器分放到一号狗舍里去,放二十多间,饮水器里装满水。我这里车子已经装好了,大约两个多小时就到了你那里,你快去吧。”
陈山答应了,放下话筒,心里有些惆怅。原以为自己在这里可以自立为王无人管束,如果老板老是来电话查岗,这份逍遥就要大打折扣了。
洪嫂说当官的平时四体不勤无所用心,其实并不完全恰当,他们有的时候也做到了宵衣旰食日夜操劳,辛苦得很,只不过没有每一次都被老百姓看到罢了。今天,这个乡的彭乡长就感到累得头昏脑涨几乎要眼冒金星。
彭乡长这次代表本乡政府参加了区里组织的二十多人的考察团,专程跑了全国许多省市区乡村,考察城市建设和城市化进程,学习先进经验。一路之上,跟大多数成员的看法不一致,彭乡长察觉出那些所谓的先进典型的许多做法大有值得商榷的余地。沿途每次小结讨论的时候,彭乡长毫不隐瞒地谈了自己的看法,但是却孤掌难鸣。带队的区委副书记批评他思想意识落后,坐井观天不懂大局;比自己职位高的人讥笑他杞人忧天,背毫无意义的十字架;同级的几位好友劝他认清飞跃发展的形势,不要掉队,况且对这一次考察,区老板实际上是定了调子的:你们的任务就是从正面论证一下,适当地补充些材料而已。彭乡长觉得自己四面楚歌,心里好生痛苦。而且,随着考察结束,离形成最后的考察报告呈送区委区政府,给区里几件举足轻重的大事的决策提供重要依据的日子越近,彭乡长的痛苦和焦虑就越重越深。他知道,自己最后的一次发言机会,就是区里主要领导聆听考察团汇报的大会。彭乡长太了解区里领导人即同事说的区老板的思想动向和品性了,简直比他们肚子里的蛔虫对寄主体内的温度了解得还要清楚。彭乡长也明白,如果自己在汇报大会上,领导人例行性地询问一句“谁还有什么意见?”的时候,来一个难得糊涂,一言不发,那将是皆大喜欢,自己稳稳当当地拿那份工资奖金,稳稳当当地做这个乡长,以后还有升迁的机会,上次区组织部长就向自己暗示过这一层意思,但是这样一来,自己就找不出任何借口来原谅自己对不起许多的老百姓,对不起自己的入党誓词,对不起自己的官职和拿的那么多工资奖金。然而,如果冒领导人的意图不韪而发表与大多数考察团成员针锋相对的看法,实质上也是与区里主要领导唱对台戏,则可能既象东风吹马耳,小瓦片打水漂,产生不了什么效果,还会将自己这么些年挣下来的政治资本输光,甚至于从此再也没有在仕途上向高处攀升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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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乡长正在左右为难、举棋不定的时候,记起了自己的家乡。
彭乡长的老家是山东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