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权相 作者:吴老狼-第4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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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枋得算个什么东西?知府又算个什么鸟官?我家蒲老爷一句话,他不是被朝廷拘押回临安受审了?”贾老贼口气渐软,尤永贤又张狂大笑起来,得意道:“看着吧,我敢和你打赌——谢枋得全家连临安都回不去,你信不信?”
“你说地话益发不靠谱了。”贾老贼连连摇头,满脸不屑道:“谢得官声那么好,还会被朝廷拘押?泉州那么多地方官,难道就没有一个站出来为他说话,给他辩解?”
“哈哈哈哈哈,我说朱大人啊,你到底懂不懂为官之道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观察使地!”尤永贤大笑,得意道:“我们蒲老爷家财巨万,富甲天下,泉州地方上的官员那个没受过他地好处?那个不是和他利益与共?谢枋得这次要拘押我们蒲老爷,第一个反对的人是谁?泉州通判林纯子林大人——他是我们蒲老爷地侄女婿!林大人不点头,衙门里那些差役那个敢动?谢枋得要军队帮忙,泉州统制田真子田将军在我们蒲家有股份,每年至少要从我们蒲家拿走三百万贯,会发兵给他谢枋得?他谢得上表朝廷,世居泉州的三代武卫左翼军统领夏夏大人马上上表朝廷,反告他谢压商户,贪污受贿——你知道夏大人是什么人吗?他地表姐夫就是本朝殿前指挥使韩震韩大人!韩大人又是谁,本朝平章贾太师的亲信心腹!你倒说说,他谢得是不是叫花子端碗进茅坑——找死?”
“妈拉个巴子,怎么又牵扯到老子身上来了?”贾老贼有些郁闷,不过却并不生气——贾老贼早知道自己手下这帮老走狗屁股都不干净,但贾老贼也相信韩震绝对不敢把自己地打算暗中泄露给亲戚,否则蒲寿庚的儿子就不会在翁应龙身上打主意了。想到这里,贾老贼又问道:“这么说来,谢得参你们蒲家勾结海盗,袭击其他商船以垄断海上商路,事情乃是真地了?昨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楚麻子,应该就是被你们蒲家控制的一股海盗,对不对?”
“你问这个干什么?”尤永贤生出警觉,冷冷答道:“朱大人,如果你这个琼州观察使想当得长一点,就不要知道得太多,这对你自己不好。”
“尤先生误会了。”贾老贼微笑道:“本官的意思是,如果楚麻子那股海盗是蒲老爷的人,本官就马上释放他们,算是送给蒲老爷的见面礼。如果不是的话,本官就把他们交给地方官府处理了。”
“那你把他们放了吧,他们是我家蒲老爷的人。”尤永贤顺口回答,又说道:“还有香姑那伙海盗,你把她们带回泉州交国蒲老爷,蒲老爷定有重谢等等。”说到这,被贾老贼亲兵打昏了头的尤永贤猛然醒悟过来,惊讶问道:“对了,昨天晚上你怎么和香姑在一起?还帮她们打我们蒲家?还有扶桑地宗尊亲王,怎么那么听你的话?”
贾老贼笑笑,知道尤永贤已经醒悟,无法再套实情,便转向后舱问道:“子聪大师,刚才尤永贤的话,你都记下来吗?”子聪捧着尤永贤的口供记录从后舱出来,微笑答道:“一字不差,全部记下了。”
“老东西,原来你在套我的话?”尤永贤又惊又怒,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咆哮,又猛然叫道:“等等,子聪?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你究竟是谁?”
“郭靖,让他画押。”贾老贼向子聪手里地案卷一努嘴。郭靖微笑答应,先一脚把尤永贤踹翻在地上,吩咐两个亲兵把尤永贤按住,然后从子聪手中接过案卷印泥,拿着尤永贤的手指在印泥上蘸上一蘸,又往口供上一按,一份蒲寿庚罪行铁证便大功告成。
尤永贤气得双眼喷火,疯狂大吼道:“老东西,你敢得罪我们蒲老爷,我们蒲老爷一定不会放给你!你给我记住,我们蒲老爷一定把你全家千刀万剐!把你砍成肉泥!”
“把尤永贤押下去,好生看守。”贾老贼喝道:“传令全军加快速度,日夜兼程赶往泉州,路上不得有半点耽搁。再给福建安抚使汤汉去一道密令,命令他在谢枋得经过福州时,将谢枋得及其全家留在福州严密保护,不得有失。”
尤永贤押下去了,船队的前进速度也加快了,可贾老贼的脸色却益发凝重,坐在原位很长时间没说一句话。沉思间,子聪忽然走到贾老贼旁边,拍拍贾老贼的肩膀,笑道:“太师不必太过焦虑,这样地情况,在任何一个王朝都不可避免,大宋现在地情况还算好的了,最起码没象汉朝和唐朝那样发生黄巾之乱和黄巢之乱,这证明大宋还没有完全到积重难返地地步。”
“还是子聪大师了解本官啊。”贾老贼叹了口气。子聪微笑道:“官员腐败,官逼民反,这都是一个朝代发展到一定阶段后必然会发生的事情,这样地王朝,如果面对一个充满锐气的新生朝代,是十分危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导致全面崩溃,无可挽救——但那个充满锐气地新生朝代,已经被贾太师你扼杀在萌芽中!接替他的,是一个更加残暴昏庸地朝廷!二者选其一,百姓自然会选大宋!大宋还有时间,贾太师你也还有时间,只要太师你选择的接班人不出差错,大宋中兴,不会只是梦想!”
贾老贼不答,只是慢慢地站起来,背着手和子聪并肩走出船舱,凝视着茫茫大海和远方的蓝天白云良久,贾老贼忽然冒出一句,“是啊,忽必烈已经死了,他代表的新兴王朝也完蛋了。我还有时间,我还可以改变这一切。”
贾老贼担心蒲寿庚在路上加害谢枋得全家,派出信使密令福建安抚使汤汉暗中保护,可贾老贼实在太低估了蒲寿庚的心狠手辣——蒲寿庚根本就想让和自己做对的谢枋得离开泉州!就在贾老贼带着军队向泉州日夜兼程前进的同时,贾老贼老走狗翁应龙也正在泉州为收集蒲寿庚罪证和保护谢枋得一家付出艰苦努力
十一月十九日,抵达泉州半个多月后,署理泉州知府的翁应龙再一次被邀请到位于城南的蒲寿庚豪宅,在这片面积达到三百余亩的豪宅中,蒲寿庚专门开出了一座名叫棋盘园地园林接待贵宾,以三十二名美女为棋子,分别手挚黑红棋子名牌,各就各位,听候弈棋者号令进退,既是风雅,更是风流。翁应龙作为贾老贼的心腹走狗,又以好色贪财而闻名,蒲寿庚自然要在这个园林设宴款待于他,席间的繁华和山珍海味就不用提了,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没有猪肉——蒲寿庚一家都信奉和谐教。
参加宴会的人除了蒲寿庚和他的两个儿子蒲师文、蒲师武外,还有蒲寿庚的大哥蒲寿和几个心腹王与、孙胜夫和金泳等人。虚情假意的互相客套一通,酒过三巡,清瘦的蒲寿庚眯着眼睛向翁应龙笑道:“翁大人,上次你说的货,蒲某已经替你联系好了,客人看了样品,感觉非常满意,开口就要五万枚,就是希望价格能少一点,不知你意下如何?”
“一枚手雷才要十六贯钱,这价格还要嫌贵?”白胖得象头猪一样地翁应龙满脸不屑,哼哼道:“蒲舶司,你让那个客人来见下官,下官亲自和他谈价钱。哼,他也不打听打听这货有多难弄,下官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给他弄货,他还想和我杀价?”
“呵呵,翁大人有所不知,这一行是最忌讳面对面交易的。”
笑道:“翁大人如果不肯让价,蒲某替你回绝就是了不能坏。不过呢,那个客人和蒲某是多年地老朋友了,他地脾气我很了解——是喜欢杀价。这样吧,蒲某代老朋友答应这个价格,十六贯一枚就十六贯一枚,就这么定了。”
“那就多谢蒲舶司了,下官去封信给庙山,王:就会出货。”翁应龙满脸喜色,又说道:“只是下官手里没有海船,这到临安运货的事情,还要牢烦蒲舶司地船辛苦一趟。当然了,我们不会让蒲舶司白辛苦,运费算我们的,抽头另算——只是不知道蒲舶司打算抽多少?”
“九十万贯地小货,还抽什么头?”蒲寿庚无比大方地一挥手,笑道:“这第一趟地抽头就免了,算大家交个朋友。等到将来大宗出货的时候,咱们再另外说。”
“既如此,那就多谢蒲舶司了。”翁应龙笑得嘴都合不拢,举杯说道:“蒲舶司果然豪爽过人,今后舶司有什么地方用得到下官的,下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翁大人也果然豪爽,蒲寿庚交定你这个朋友了。”蒲寿庚举杯和翁应龙共饮,又微笑说道:“这说到帮忙,蒲某正好有一件事情想请翁大人帮忙,还望翁大人不要食言。”
“蒲舶司请讲。”翁应龙满脸堆笑道。蒲寿庚压低声音,微笑说道:“翁大人,那个谢枋得实在碍事,放他回临安只怕会另生事端,依蒲某看来,为了我们的财源广进,生意不受影响,最好还是把他。”说到这,蒲寿庚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翁应龙连眼皮都不眨,马上答道:“好主意,下官也早有这个打算,等把他押往临安的途中,下官会让他永远开不了口。”
蒲寿庚微笑点头,对翁应龙的回答十分满意,又笑道:“其实也不用麻烦翁大人亲自动手,只要翁大人点一点头,谢枋得和他全家都可以在泉州大牢里永远闭嘴,到时候只需要请翁大人向朝廷报一个畏罪自尽,蒲某就感激不尽了。”
“娘的,这老家伙竟然在泉州就想动手?他是真对谢枋得恨之入骨呢?还是想拖我下水,试我的深浅?”翁应龙脸上稍微露出些难色,那边蒲寿庚地两个儿子马上分别说道:“翁世叔,这点小事难道你都不肯帮忙吗?”“是啊,翁世叔,你刚到临安的第一天,谢枋得当面对你大骂,难道你不恨他吗?”
“两位公子,蒲舶司,不是我翁应龙不恨谢枋得。”翁应龙佯装为难,随手又往贾老贼头上扣了一个屎盆子,“只是贾太师对谢枋得那个女儿早就有点意思了,难保没有不把她收房的打算——这要是在泉州就把谢家给收拾了,将来贾太师追究起来,下官无法交代自不用说,对蒲舶司的生意也是个影响。”
“这话也有点道理,贾太师随便一句话,我们就得吃不了兜着走。”蒲寿庚的大哥蒲寿稍微胆小,被翁应龙吓得有些改变心意。蒲寿庚却瞪了大哥一眼,又亲自为翁应龙满上一杯酒,慢腾腾说道:“翁大人,这走私手雷,乃是抄家灭门的大罪,蒲某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替翁大人效命,难道翁大人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吗?谢枋得女儿的事情好办,贾太师不是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吗?蒲某可以为贾太师在半闲堂里也建这么一座棋盘园,贾太师一高兴,还会在乎一个谢葵英?”
“这家伙果然是在试我深浅,我如果不答应,他定然会怀我地真实用意。他在泉州手眼通天,要杀谢枋得全家易如反掌,谢枋得照样死定。”翁应龙心中大急,脸上却是犹豫不决前怕狼后怕虎的神色。
恰好在这个时候,蒲师文忽然向翁应龙背后的侍女喝道:“手停住,手里拿的是什么?”
“怎么了?”翁应龙回头一看,却见身后侍女面色如土,手里还紧攥着什么东西,蒲师文冲上去把她的手扳开,从她手里拿出一个沉香木雕刻的小小佛像吊坠。南宋宗教自由,民间信奉各种宗教的都有,女子佩带佛像吊坠本是寻常,可信奉和谐教的蒲师文却一记耳光把那侍女抽翻在地下,又狠狠踹了几脚,咆哮道:“臭婊子,竟然敢在我们蒲家佩带异教徒的东西?来人啊,把这个婊子拖下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