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杀机之浴火凰后-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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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的夙愿,不料破坏自己好事的,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苏城池宛若吃了死苍蝇,吐不出咽不下,一时间只能干瞪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混账!你简直混账透顶!”赵琴文气的面色发青,握着拄杖的手不断抖动着,愤怒到了极点,“你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对得起苏家的列祖列宗吗?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姐姐,你死去的父亲吗?你是苏家独子,为何会变成今日模样?自私自利,谋朝篡位!苏城池,你还是苏家的子孙吗?!”
苏城池胸口气息起伏,冷眼凝视自己的母亲,嗤冷寒笑,“苏家?没有我苏城池,母亲还提什么苏家?苏家早在大汶时就已经被灭得一干二净,何来的列祖列宗?”
“你!”赵琴文气的说不出成句的话来,只能跌坐在床榻上,恨恨的吐出两个字,“孽。。。子”
“我有今天,都是拜她所赐!怎么,母亲不恨自己的仇人吗?”苏城池无温反唇,轻蔑的冷笑,无情而冰冷。
“倾城何错?”赵琴文丢开拄杖,忙转身抚开若倾城脸上的散发,疼惜的为她拉紧被子。若倾城泪流满面,更是让赵琴文心存愧疚。上一代的恩怨,何苦还要延续到下一代,难道这些年的生离死别,还不够吗?苏家,如今还剩下什么?若氏一族,又何曾换得好下场!冤冤相报,不过是看谁的罪孽更深重罢了!
“何错?”苏城池冷冷的低笑,“错就错在,她不该生在大汶,不该生在皇室,不该是若纣的女儿!她生来,就是给我们苏家还债的!!”语罢,苏城池忽然狠狠扯开赵琴文,愤怒的扑上去,当着自己母亲的面,他已完全被仇恨蒙蔽了双眸。
赵琴文一声嘶喊,“住手!”疯似的冲上去,几欲帮助倾城拽开压在她身上的苏城池。这样的男子,早已是疯狂如野兽,毫无人心可言。
苏城池愤怒已极,突然伸手,狠狠推开赵琴文。
一声闷哼,伴着鲜血飞溅。
一瞬间,若倾城的喉间爆发出惊悚而凄厉的喊叫。
那一刻,苏城池的脸上是愤怒过后的震惊,紧接着是悲痛欲绝的嘶喊,“娘!”
只是一推,赵琴文的太阳穴刚好撞在桌角的锐处,顷刻间鲜血喷涌。孱弱的妇人,奄奄一息倒卧在地。疲惫而不甘的睁着空洞的眸子,眼底的光缓缓黯下去。
癫狂的抱起奄奄一息的赵琴文,苏城池瞪大眼眸,却见母亲只剩下出的气。一时间,泪如雨下,“娘,娘您别吓我,儿子不敢了!儿子不该推您,不该不听你的话。娘,娘你放心,我这就给你找军医!娘你撑着!撑着!”
“我的、我的儿子,是、是仇恨蒙了你善良的心。但愿但愿我的死,能让你明白,何为、何为珍惜,何为放下。”赵琴文的手,颤颤巍巍的伸出。缓缓抚上儿子俊朗的面孔,那一滴滴泪,是真实的。那一刻,她觉得眼前的苏城池,还是当初那个刚烈而不失善良的风华少年。
“娘,别丢下儿子。儿子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你不能不要我!”苏城池泪流满面,歇斯底里的喊着,哭着。
若倾城胡乱的披着衣衫,凌乱而狼狈的跪在赵琴文跟前,泣不成声,“老夫人,是我都是因为我!”
赵琴文笑得宛若昔年贵妇,雍容不减,沉重的眼皮随着鲜血的流逝,再也无法睁开。惨白的唇,只发出最后的弥留之音,“池儿,放过倾城,也是放过你自己”
“娘?娘!”仰天一声长啸,苏城池抱着赵琴文逐渐冰冷的身体,疯似的冲出去。
若倾城泪落连珠,冰冷的夜,只有紧紧抱着自己,才能缓解心底的凄寒。仇恨,无时无刻不在,到底何时才能终结?那么多鲜血那么多生命,难道还不够吗?
因为你没有心
夜,不长,有时会像人的一生,说完结就会完结。请使用访问本站。
当清晨的光,取代夜的黑,多少人的一生会就此更改。或生,或死,生死难料。
战鼓擂起,风声鹤唳。飘扬的旗帜,在战场上叫嚣着鲜血的颜色,炙热的生命,换来权与利的巅峰对决。
慕容元策的军队与玉凉国形成左右包抄的形势,远远望去,像极了大八字。慢慢移动的队伍,正逐渐向两王之军靠拢。浩浩汤汤的场面,足以惊心动魄。
“皇上!”萧漠南策马而来。
坐在马背上,慕容元策举目远眺,脸上丝毫没有胜利将至的欣愉。相反的,深邃的鹰眸里,满满的担心与忧虑。看了萧漠南一眼,慕容元策依旧面无表情,“何事?”
“叛军被我军打得节节败退,如今全部朝西方撤退。”萧漠南说得有些激动,眼看着旷日持久的战役终于要结束,怎不让人有种泣泪的兴奋。
蓦地,他看到慕容元策微微黯淡的眸子,心里咯噔一下。
萧漠南敛了神色,他并没有忘记,一刻也没有忘记,敌军阵营里,还有一个被尊为皇后的女子。也曾是他心头的女子。
只是家国大事,孰轻孰重,早已无需多言。
“拿地图来!”慕容元策沉默良久,才幽然开口。
萧漠南翻身下马,自马背上解下竹筒,取出地图。上头密密麻麻绘制着每一个城镇,每一个具体方位。食指指向就是西方,也是望月崖的所在。萧漠南看了慕容元策一眼,已然明白他的担忧,却也无可奈何,“到了望月崖,便是绝境了。”
慕容元策的眼皮轻轻跳了一下,整个人都开始神经紧绷。袖中的五指微微蜷握,却发现连握拳的气力都没有。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烈,仿佛随时都会崩塌。他不敢想象,多日前的局面再现,他还有没机会,放下刀剑走到她面前,与她一起生一起死?
“上马!”慕容元策冷喝,陡然一夹马肚,汗血宝马健步如飞,顿时直扑战场而去。
“皇上?”萧漠南一惊,立时策马追去。
倾城莫怕,朕来了!
嘴角是最冷冽的弧度,眸色如霜,心如风飞驰。恨不能,飞到她身边,与她生死相同。手中的剑,咣当出鞘,宛若他心中的愤怒与焦灼,带着无名的火焰奋力砍杀。军心大振,帝王尚且亲自作战,军士岂非如虎狼般,搏命追随?
一时间,战争异常激烈。
不远处的小山坡上,慕容元楹与苏城池并肩而立。眼睁睁看着慕容元策浑身是血的出现在沙场,挥剑砍杀他们最后的残存军队。
“把她带上来!”苏城池冷喝。
慕容元楹的眸子骤然凝住,却见若倾城被绑在十字架上,站在推车上。这样憔楚的模样,让人为之揪心。眉头无温挑起,慕容元楹袖中的手,不经意的颤了一下。可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苏城池即将做什么,他也明白,这么做的迫不得已。
或许,人总在面临艰难抉择时,对自己的贪婪与欲望,冠上【迫不得已】的借口。然,借口永远都只能是借口,只能是自欺欺人的谎言。
冰冷的眸子,无温的掠过苏城池的脸,最后落在慕容元楹的脸上。若倾城嘴角轻蔑的笑,瞬间刺痛慕容元楹的心,狠狠的疼着。
举目望着厮杀惨烈的战场,若倾城迎着凛冽的风。黄沙漫天朱颜改,倾心不悔待重来。一朝春雷苍穹动,顿作百炼绕指柔。不道前世亡国恨,只叹今生梦难圆。忘川河边血色舞,一缕倾城亦翩然。
绝世的女子即使身历险境,亦是面不改色。这一颦一笑间,荡尽世间繁华。眸色坚毅,仿佛将世间一切都踩在脚下,只是这种骄傲与生俱来,不带任何权利与欲望的色彩。
“怎么,你们这是黔驴技穷了?”若倾城冷笑着,不屑一顾的眼神,让人犹如利刃穿心般,冰冷的流着心血,“大军逼近,看看吧,漫山遍野都是你们死去的军士。那些枉死的人,会在午夜梦回时,一个个找你们追魂索命!”
“若倾城!”苏城池怒色已极,赵琴文的死,是他为若倾城犯下的不可饶恕的错。只是因为他的愤怒,他对慕容元策占据若倾城的嫉妒,对若倾城自身的渴望和欲望,他错手杀了自己唯一的亲人。他的母亲,就死在自己手里。
若倾城无温的别过头,斜睨苏城池一眼,“王爷这就动怒了?还是王爷不记得,当日是如何杀了自己的母亲,如何血刃亲人的吗?”
“你住口!”苏城池整个人都在颤抖,愤怒的眸子,喷出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若倾城焚烧殆尽。手,狠狠捏起若倾城的下颚,苏城池的脸上镌刻着冰霜般的绝冷,“若倾城,你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大汶公主吗?看看你的大汶,早就灰飞烟灭了。还是你仍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主位娘娘?是皇后?大毓朝的皇后娘娘?!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着,这就是慕容元策的江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若倾城,如果慕容元策真的爱你,就不会放任你在这里自生自灭。你不过是他的棋子,是他万千后宫里可有可无的女人之一。你以为他会有几分真心?别忘了,他是皇帝,是至高无上的皇帝。他的心里,容得下万里江山,却不见得能容得下你一个小小的若倾城!事到如今,你还要在这里装什么痴心女子,你不觉得可笑至极吗?”
胸前气息起伏,若倾城脖颈间的青筋清晰可见。眸色如刃划过苏城池的脸颊,若倾城薄薄的唇勾勒出悚然的凄寒,“那也好过你,从未有过一刻真心。元策再不济,也还有我真心相待。苏城池,你扪心自问,如今你的身边,还会有人对你真心对你生死不弃吗?你连自己都不信任,有什么资格对别人指手画脚?苏城池!任凭你一身荣华,即便你拥有九五皇位,你还是输。因为你没有心,所以你永远都输给你自己!”
可是,她后悔了
“说够了没有!”苏城池已经怒不可遏,如果若倾城再说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立刻要了她的命。但是,他不能,因为若倾城已经是他最后的筹码。死人,永远都没有活人,来的更有价值。
慕容元楹的视线,一刻不离她的脸。曾经他以为总有一天,他们可以并肩站在阳光下,一起历经世间繁华。只是他没有想到,他们会走到今日的地步。再回首,已是敌人,以命相拼的敌人。
苏城池眼底的光陡然下沉,“若倾城,你休要逞口舌之快。如今你便好好看着,世上最后的赢家,绝对不是慕容元策。”
“我会等着看你,身首异处的下场!”若倾城冷笑。
刑车缓缓推动,朝着战场方向不断颠簸着前行。若倾城面无表情,薄薄的唇略显苍白之色。她不是不明白苏城池的用意,只是如今,她已没有选择的机会。
望着苏城池带着若倾城离去,慕容元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是他不想救她,而是他业已到了绝境。除了她,他只剩下虎豹师。望着苏城池对若倾城所做的一切,他并非熟视无睹,而是无力挽回。
脑海里,是她斩钉截铁的话语,她说,你我今生永诀。
这样的决绝,这样的毫无余地,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唯有痛苦的挣扎,挣扎着让自己对她狠下心肠。如今,他做到了。苏城池对她做的,和即将做的,他没有半字拒绝。他知道,若是自己反对,苏城池是绝然不敢轻易带走她的。
那一刻,他忽然想王婉柔,想司马玉容和她未出世的孩子。就像若倾城说的,她们都曾是那个,愿为自己付出性命之人。如今,都已魂魄消散,不复存在。
低眉望着空荡荡,略显颤抖的手心,慕容元楹笑得干涩,笑得轻蔑。到了最后,他得到了什么?失去的,仿佛远比得到的,多很多。那些爱过的,不爱的,被爱的,都已烟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