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不恋爱-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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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是谁,没见过。”
“靠,不会吧,你发烧了,没见过的人也见!”
“是个女的,好像是叫什么阿娇吧。”
“阿娇?这名字不错啊,一听就知道是坐台的。”
“管她坐台还是跳台。她说好认识你哥!”
我突然把手抓得更紧了,害怕车转个弯或者变个速就会把我撂在地上。怎么又是关于我哥的?他都离开这么久了,不可能再去招谁惹谁了才对。
高老头跟我说了事情的原委。他在北京呆了不到一个月就回来了,因为北京太大,他一天到晚都在迷路,想找白玲玲没门,想找工作别人不要,惟一得到过一次面试机会,又由于赌车给误了。回学校后,一直住在寝室,打电话找一些关系,还有就是看些专业书,准备以后的复试。也就是在这期间,他接到一个陌生女人打过来的很多个电话,每次都是找我,高老头问她找我什么事,她却不肯多说。但次数多了之后,他们两个也聊上了一些。她知道他是我除蔡小财之外最好的兄弟,他知道她认识蔡小财,想找我说一些关于蔡小财的事情。仅此而已,别无其他。
“她说她想见你一面,想告诉你一些关于你哥的事情。”
“她跟我哥是什么关系,她没对你说?”
“没说。我告诉她你大概是这段时间回来,所以这几天她天天打电话过来。前天她又问了我你回来没。”
“你有她电话吧?”
“没有,她不肯给我。”
“那我们等会怎么找她?”
“她说她每天下午和晚上都会在肿瘤医院斜对面一家叫蓝色幻想的咖啡屋,进门跟服务员说找阿娇姐就可以了。”
“啊,不会是黑社会吧?”
我开始在心里骂蔡小财这小子不是东西,死就死了,还时不时给我出难题!活着的时候没让人担心过,死了却让我怎么也放不下他。车在终点站停下来,下去就看见一行十分显目的标语:某某肿瘤欢迎您!如果带够了钱,我还真想进去把脑袋给摘了算了,免得忍不住去猜,忍不住去想,忍不住去痛。免得在难过的时候就骂蔡小财。
出站后(2 )
穿过马路,再往左走约摸五分钟,就到了那家门面装饰得相当特别的咖啡屋,“蓝色幻想”四个字是用那种老树皮镶成的,亲切、雅致并且让人充满幻想。高老头在前,我在后,走到门口,有人开门,说欢迎光临。这些人说欢迎光临,其实就像先录好的一样,有顾客来了按播放健就可以,不必经过脑子的。高老头很酷的样子,说找阿娇姐。服务员笑意盈盈,说原来是阿娇姐的朋友啊,她刚出去,不过一会就回来了,你们先坐着等一会。我和高老头拣了个靠边的位置,旁边是个避缸,里面有很多各式各样的金鱼,一天到晚游泳的鱼。
另一个服务员过来了,彬彬有礼,问:“两位先生用餐还是喝咖啡?”
我怕太贵,说:“不吃不喝,先坐一会再说!”
服务员再奉献了一个毫无新意的笑容,说:“好的,需要的时候请随时吩咐。”
高老头忙把我的头拉过去,凑近我耳畔嘀咕:“小菜,先吃什么快点吧,我敢保证,今天肯定用不着我们自己埋单。”
妈的,又不早提醒。见刚才那个服务员准备转身,我忙把手一扬,说给我来份脆肚煲仔饭。没办法了,我已经饿得不死了,差那么点就要两眼昏花了。虽然在火车上狂吃两碗方便面,但好像吃过没五分钟就全消化掉了。
不知道到底等了多久。我刚狼吞虎咽把煲仔饭干掉,一个女人坐在了我们对面,看着我笑,说你就是蔡小财的弟弟是吗?我嗯了一声,再点点头,眼睛一刻也没离开那张跟刷了无数层888 似的脸。对面的女人头发微卷,是烫过的那种,没有扎,不长不短,刚好拖到胸口。眉描得很粗,像两口扔满垃圾的废井;口红也涂得很夸张,如果把那些红抹到公章上,盖个七个八个肯定没问题;我不注意到她的那对耳环,真他妈的大啊,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偷的猪八戒和沙和尚脑袋上那两个圈圈。
高老头想继续装酷,却好像力不从心了,软绵绵地问了句:“你就是打电话到我们寝室那个?阿娇姐?”
女人把鼻子下面那个扁平的公章挪动几下,也就是笑了几下吧,说:“是的。”
我怯怯道:“我找我有什么事吗?”
女人说:“想跟你聊聊你哥。他误会了自己!”
女人说话不紧不慢,坐镇大局,游刃有余的样子。她招呼身后的服务员给她上杯咖啡,从她的语气,我可以判断,她是这家咖啡屋的主人,至于是老板还是老板娘就不太好说了。我喜欢狠毒地进行一些猜想,比如现在,我就猜想她肯定是坐台或者做二奶的,或者是做过,现在洗手从良了。按她自己的说法,我的猜测是错误的。她是个有钱男人的遗孀。男人是坐马桶上的天堂:上厕所的时候,突发脑溢血,一头栽下去就没再起来。这种死法很牛的,因为马桶骑到天堂可能就可以当宇宙飞船使了。
三个人都不知道如何把话继续的时候,女人阿娇简单说了说自己的身世,然后把一支女式烟送到嘴边,再掏出一个一次性打火机,“嚓”的一声打燃。那束昏黄中带着着紫色的火苗,那么唐突地烫痛我的记忆、我的联想,还有那些自己怎么也不肯去承认的推测。安眠在抽屉里的那16个打火机,以及其他的很多事情,在那束火苗燃起的瞬间在我脑中纷纷聚拢。
我和高老头眼巴巴地看着对面的女人,期待她马上开始讲故事。可她只是悠闲地抽着烟,吞云吐雾,当我们不存在似的。我想这应该是她的习惯作风。等一支烟抽到头,她朝我看了一眼,公章嘴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去趟洗手间。她站起来,我便看清了她的身材。非常火爆,我说的火爆,就是那种叫人看了想对上帝发火或者恨不得爆炸死掉的火爆。后背非常结实,腰非常粗壮,屁股非常生猛,两条腿比信海欣的还要大许多倍。看她慢悠悠地往洗手间走,就像看见一个庞然大物在艰难地挪动。
可能是女人阿娇去洗手间这事给了我提醒,她走了没一会,我发觉自己也已经憋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我害怕把宝贝玩意憋坏了,赶紧推了推正在作沉思状的高老头,问他要不要去放水。他像从梦里猛醒过来一样,身子一抖,说,是啊是啊,得赶紧去放,好像急得很了。于是我们香港警察扔定日炸弹似的,争分夺秒地往洗手间去。在门口刚好碰到已经尿毕出来的女人阿娇,她正笑眯眯地接听手机。
无事一身轻,无尿下身轻。我和高老头重新回到座位,女人阿娇却说不能陪我们了,她有个约会,得马上走。我和高老头被她弄晕了,但因为不熟悉也不了解,怎么也不能强人所难,只好也跟着站了起来。我怕服务员叫我埋单,就犹豫中东张西望几下。那女人的领悟能力实在让我佩服,因为她马上就笑着对我说,这里不用埋单的。
走出来,便看见门口多了辆红色的跑车,很洋气,一定很拽。一般都是这样,我叫不出名字的东西,我就觉得它洋气,很拽很牛。女人阿娇很优雅地打开车上,很优雅地把身子挪上车,很优雅地把车门摇下,再就是很优雅地把头探出车外。当然,在我看来,她的每个动作都优雅得很辛苦。我和高老头呆呆地看着她,像要搞十里长街送总理,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好,倒是女人先开了口。
“你们先回去吧。”女给朝我们挥了挥手,应该是在搞再见仪式。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来找你?”我无措地向前跨了两步。
“等我电话好吗?”说完女人就把开着的半截车窗也关上了。
我和高老头一言不发,往来的方向走,过马路,又被某某肿瘤医院欢迎了一次。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啊?我们几乎是同时问出了这个问题。回学校之后,却一直没再等到女人阿娇的电话。快离校的时候,高老头还陪我去过一次那家叫“蓝色幻想”的咖啡屋,进门时他依然很拽很酷地样子,说找阿娇姐,可服务员再没了第一次的那种热情,而是很莫名其妙地问阿娇姐是谁
因为偷懒,毕业论文以前根本就没作过任何准备。工作没找好,先毕个业总是必要的。回到学校后,我开始忙毕业论文,天天跑图书馆查资料,把觉得有用的大把大把地复印出来。时间过得惊心动魄的快,眨眼就是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我差点就把自己给整晕了,不过还好,东拼西凑,论文也像模像样地出来了。寝室里也开始热闹起来,并且让我很高兴的事,大家都跟我一样,全没找到工作。一直以来,寝室里在后进这方面,都还挺齐心。
拿毕业论文去给老师看,去的时候还信心百倍,没想却被批得一无是处。
“这种论文也能毕业?”老师把我的心血往桌上一扔,愤愤道。
“请老师多多指点。”张扬久了,偶尔谦虚一回,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像那么回事。
“这样子叫我怎么指点?像锅汤,萝卜白菜都往里扔。算我求你了,一篇论文里不要有几个观点好不好?你到底想论证什么,这倒又可以做一篇新论文了。”
“老师批评得是。”
“是不是找了些资料东抄抄西抄抄?”
出站后(3 )
“老师好眼力。”
“好眼力,好眼力,你别跟我贫了,拿回去重写。”老师已经怒不可遏。
“还望老师给点提示。”
“什么提示?”
“你对什么样的论文比较有好感。”
“学术刊物上那些就写得很好啊,我对那种论文有好感。”
“对不起老师,我知道我不该抄的,要自己写。”
“唉,我真拿你们这些学生没办法了。我不是不要你们抄,但你们别这里抄点好里抄点,这样抄出来的论文哪还有什么逻辑?”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老师的意思是”我把“是”字拉得老长,还一惊一乍地瞅着老师。
“我就不多说了,我已经把我的意思说得很明白了。”
“谢谢老师,真的谢谢老师!”
从老师办公室出来,我心情大好,一边满脸春光地往寝室里走,一边还进行了自我批评。责怪自己平常跟老师交流太少,常常把老师想得太坏。其实有些老师真的不是坏,而是恨铁不成钢啊。比如刚才指责我论文写得狗屁不通的那位,我就觉得他很少,因为他可以告诉我怎么省时省力地让不通的狗屁通起来。这种老师是有觉悟的,他明白当下是个讲效率的社会。
心情实在太好了,一进寝室我就告诉高老头我的论文过了。高老头难以置信,说你那论文都可以过。我说是基本过了,老师已经告诉我怎么去改修。高老头于是大叫不公平。他选的是另外一个老师的题,都改了三四次了,老师依然告诉他是狗屁。没办法,看人看走眼了是挺伤神。
我拿着毛巾去洗了把脸,以便让更迷人的笑容最大限度地展示出来。回来,高老头正在拿着我的论文拜读,边看边大呼没天理啊没天理。我用膝盖顶了顶他,乐得满脸是花。
“高老头啊,今天天气这么好,我的论文又过了,你看晚上是不是找个地方喝点小酒?”
“没心情。”
“你没心情我有心情啊。哦对了,还叫上盛可以,回学校后都还没跟她见过,也不知道她工作联系得怎么样了。”
“啊,小菜别,我答应你,我陪你去就好了。”高老头放下我的论文,看着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