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生孩子请找我-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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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的电话和地址,说,“要找一个住在怀俄明的心理医生,还得是我认识的,并不容易。你运气不错,金先生才搬到那里一年多,韩国人,很不错。去跟他谈一谈吧。如果你想跟我谈也可以,但我有些耳聋,你得说大声点。”说完还大笑起来,汉斯老头仿佛是永远爽朗的人。
房正胤并没有跟他说缘起,也许过后他会告诉汉斯老头。
他回家的时候,那舒敏在看一本拼布的彩图书,比比划划的,很有兴致。
“怎么这么早?”
“说了陪你出去的。”他没有跟她说实话,并不想让她担心,“在干什么?”
“哦,莎拉给了我一些拼布的东西,说动动手,时间会过得很快。”她笑了笑,“你知道我的,以前一直慢不下来,叫我学祖母样,坐在一个地方不挪窝地缝缝补补,简直会要我的命。现在也要拿这些东西打发时间了。”
“不喜欢的话就不要勉强。”房正胤探头过去看那本书,还好都是一些简单的东西,比如杯垫,小抱枕套之类,没有巨型的棉被。她的确不擅长做这些事情,如果过于难了,反而加强了她的挫败感。
“没有关系,我就是练练手,也不跟谁比。”
他微微笑,伸手抚她的发,发现有些长了,便问,“要不要去剪头发?”
那舒敏想了想,“留着吧。”
也没有原因,可能是舍不得,仅仅是舍不得,因为头发也是她的一部分。
简单吃过晚餐,房正胤收拾了碗筷,擦了桌子,去厨房洗碗。她就坐在餐桌旁,看着他的背影。三十八岁的男人,颀长身形,俊朗面容,事业有成,前途无量,心思明净,个性开朗,除了早几年喜欢玩手段,现在的他近乎完美。
可她呢?没有言语可以形容自己。
荒凉之感。
冬日的傍晚,冷风习习。他给她弄好帽子围巾,还有手套,才去开车。
她觉得自己像个孩子,太娇嫩。可她偏偏就是享受这一切,沉溺在他的温柔中,不愿意自拔。逃避么?也许就是逃避。那舒敏很清楚这一点,然而,此时此刻,她不想提醒自己罢了。
市政广场依旧热闹,街灯已经亮了,闪闪烁烁。因为第一场雪,有很多人兴奋地来观景,而小孩子们在滑冰,嬉闹。她很喜欢那些现代雕塑,笼上薄雪,又是另一番景致。常绿的法国冬青树,还是让人喜爱的翠绿颜色,只有斑斑点点的零星白雪覆盖。商店永远是淡薄的商业气氛,这里的人都不太懂得做生意,唯有圣诞节的时候会隆重一些。
说起圣诞,Alex还说要留在纽约过圣诞节呢。她也正好不想让他那么早回来,便同意了。看样子小子已经被纽约的花花世界给迷住了,简直就是乐不思蜀。
但凡有其他人问起她的身体,统一回答,挺好的,正在恢复中。唯独对身边的这个人,她不想掩饰,也无法掩饰。这三十八年来的脆弱,都只给他一个人了。
“要不要喝热咖啡?”房正胤见她转了好一会儿了,怕她累,便想着带她去找个地方坐一坐。
那舒敏摇摇头,“不喝了,晚上会睡不着,又该烦你了。”
“没有关系,你要去烦别人,我还不乐意呢。”
听他这样讲,她想起以前的那两个邻居来。那一场糊涂架,打得可真是乐翻天。整个街区的人都知道Dr。Fang是不好惹的,惹急了他,双性恋,男女通吃的说。不过西部人对男同志还真是不够包容。说起来那两个小伙子蛮好的,那舒敏倒是不排斥,就是房医师有点上纲上线,神经紧张。不然她还不知道他连同性恋的醋也吃,恐吓起别人来,什么话都敢说。
看见她诡笑,房正胤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也不提,任她怪笑去。
“不喝就算了,不是说要去看看布店么?现在?”
“好。”那舒敏乖乖地点头。还是见好就收吧,不可太过。
一家一家商店看过去,他牵着她的手,记起多年前在札幌的时候背着她走在街边的情景。时过境迁,什么都变了,只有互相依恋的心没有变。那个时候的她说依赖也只是说一说,而现在的她真真是依赖了。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只是有些担心,毕竟这种差距太大了,大到他都觉得有些陌生。
可他自己呢?也是一样的。
连手术刀都不能拿,他还是房正胤么?
如果生活意味着改变与妥协,那么该怎样获得快乐?又怎么让身边的人快乐起来?总觉得她的笑容,并不那么开怀。她会半夜惊醒在他怀里哭泣流泪,对他说,“我连一床被子都承受不起,又该如何去担我自己的重量?”
他只能对她说,“有我呢。”那一刻他没有想过自己会无法上手术台。
而今时今日,一切都不再。
只有冬雪依然皑皑。
49 将与帅
挂了威廉的电话,房正胤坐在诊室里沉思。又想起金博士的话,也不无道理。他所面临的这个障碍并不是一般的障碍,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试验。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没有足够的信心的时候,他不能冒然尝试,更不能抱着侥幸的心理。手术台上没有也许可以一说,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金博士建议,如果能暂时放开也是好的,不要强迫自己去直视它。也许等到那个诱因不存在的时候,这种障碍会自动消失。所以你愿意的话,换一个工作试试。
房正胤当然知道金博士所说的诱因是什么,他也明白前人的经验和一些既定规则是有道理的。为什么大家都会避免给亲人或者朋友做手术?就是因为感情因素过多会影响判断,影响结果,甚至使实施手术的人产生心理障碍。
总之一句话,他对自己还是过高地估计了。
之前房达千方百计地想让他改行,都没能得逞,现如今他倒是自觉自愿了。他拿起电话,打给房达,“爸,我打算转去医学院了,应该只是暂时的。具体什么时候能回来,还要看治疗的情况。”
电话那头的房达听到这个消息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发现自己并不高兴,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声音很镇静,“也好。敏敏呢?”
“她还是那样,安静,精神也还好,就是不像从前。”
“你好好照顾她,自己也放轻松一些。Alex在我们这里很好,前天送他去上钢琴课了,他很喜欢。你妈说终于能找件事情让他坐稳了。”
“那就好。”脑中是儿子那张淘气而酷似自己的面孔,他不禁嘴角上扬。
既然已经决定,他马上去找了领导谈话。这种事情是很私人的事儿,领导自会尊重他的决定。漂亮的话说了一大堆,尽显美国职场的虚伪。房正胤本来就是他的一个巨大威胁,弄不好就是要挤掉他的。现在人要走,那还不是举双手赞成?不过人家的表情与语气依然是惋惜的,不舍的。这就是真实的美国人。
房正胤花了半个月的时间辞职和就职,他都没有跟那舒敏说。每天按时上下班,面带笑容。那舒敏也没有起疑,只是在他建议去看中医做针灸的时候抗议,“你什么时候开始信任中医了?”
房正胤很严肃认真地说,“我什么时候也没有排斥过中医。”
那舒敏一脸狐疑,“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赞美中医的话。”
他耸肩挑眉,“我的确也不赞美,毕竟我是学西医的,我喜欢量化标准,也喜欢精确尺度。”
那舒敏翻白眼,“那就是鄙视中医。”
房正胤无法,退了一步,“问题的关键不是中医与西医孰优孰劣,问题是你没有好转。”
西医重个体,而中医重整体。她的各个器官功能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但身体较虚,气血不足。
那舒敏闻言没有说话,因为他说的是实情,没有好转也没有加重。他还专门去弄了一个架子来,就是为了帮她支起被子。本来是想将房子的暖气开高一点可以盖得薄一点,但暖气太热,呼吸道又有问题,常常是口干舌燥,会上火。所以室内温度还是不能过高。被子一厚,她就难受了。
“再说吧。”她就是不想去。想想那些细针,头皮就发麻。
房正胤也没有办法,只能再找机会了。
后来乔安娜打电话来约他们去滑雪,那舒敏也不想去,但考虑到自己拒绝了太多次,就答应了。去之前还在犹豫不决,房正胤就在一边鼓励她。她不想让他失望,如期赴约。
滑雪很消耗体力,但那种俯冲的感觉一回来,那舒敏就觉得自己真的关在家里太久了。她只滑了两次就已经很累了,累到回家睡了一整天也没有觉得饿。起来的时候闻到烤三文鱼的香味,真是想落泪。
房正胤转头笑盈盈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说,“要不是香气勾人,我看你还能睡。”
她没有说话,享受着这样美好的时刻。
“儿子不在也有好处,如果不那么的想他。”他说。
那舒敏没好气地笑,“那你还提他?不是招我么。”
日子这样似乎也并不坏。
而等房正胤找机会跟她说起,他去了医学院教课的事情,已经是圣诞节之后了。那舒敏愣住,“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个月之前。”
“为什么?”
“想换个环境,再说威廉那边需要人,只是暂时的。”
“什么时候回医院?”
“也许不回原来的医院了。”
那舒敏弄着手里的小布块,放在底布上,试颜色,又从针线筐子里找出同色的线团来,默默不语。她当然知道医院的那些破事儿,但她也知道没有这么简单。房医师是不喜欢乱七八糟的人事,可他也从来没有把这些事情看作是阻碍,更不会因为这些俗事放弃现有的工作。
那舒敏不问,因为她清楚如果他愿意说的话已经说了,他不想说,问也没有用。于是她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把握。无论做什么,只要是你喜欢的就好。我总不会干涉你的。”
房正胤默然。
他的教学生活其实还不错,专业水平绝对没有问题,敬业精神也没有问题,加上丰富的临床经验,对学生的问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极其有耐心,但他太严格。
鉴于自身经历,他在学生完成基础课要去医院实习之前,加了一个项目,扮演一天的病人,要经历被医生冷漠粗鲁地对待。因为有太多的医生是这个样子。他以前虽然不会粗鲁,不会过于冷漠,但他无视病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一样是不够的。他深知要想成为好的医生,就必须能体会病人的苦痛。
学生们被安上不同的病症,被要求去化验各项指标,没完没了地做各种检查,被指挥来指挥去,甚至遭到冷酷医生的恐吓,“如果不切除你的子宫,有可能会癌变,切除是为了预防。”
学生就不满了,“切除是为了预防?这是什么逻辑?过度治疗!我还没有小孩呢,切了我的子宫我要怎么办?”
房正胤就在一边说,“很好!在你面对这样的病人时,就想想你今天的愤怒。”
那个学生发现自己有点太进入角色了,抱着一个塑胶子宫,十分尴尬。因为一开始他还抱怨说,他是个男人,没有子宫。房正胤就随手拿起桌上的教具,扔了过去,说,“从现在起,你有了。好好抱着,直到今天结束!”
这个角色扮演的效果异常好,学生们在结束之后都大有收获。的确,当你把你的生命交给另外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却完全感觉不到你的恐惧与不安,只是按部就班,用冰冷的声音念着你的宣判书,那种心如死灰之感无法言喻。而就医应该是满怀希望,病人不仅仅要疗效,还需要一个舒适的过程。
他建议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