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园飘香-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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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园飘香 作者:湖北王老五
序
时光流逝,岁月如歌。
我带你回到那躁动而朴实的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
大锅饭时期的果园场。
怀旧、悠远、朴实、伤感。
一切源于平凡人物的悲欢。
抛掉所有的喧嚣和浮躁,
心静如水般地
来体会生命中的那一份感动,
来聆听这悠远而怀旧的故事。
离家在外想得最多的就是家,想念家乡的一切。我的家在果园场,那里有我的亲情,有我可敬的邻居,有我儿时的伙伴,有我童年的足迹。
果园的一切是多么使人难以忘怀啊!
家乡的一切在我的记忆里已经烙上了深深的印,叫人难以忘怀!难以抹掉!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有3000多亩果园,果园里有苹果树,梨树,桃树,桔子树,葡萄树。夏天还会种上很多瓜类。可以说物产丰富。还有成片的鱼塘,还有果类加工厂,酒类加工厂。主业,副业,成为我们果园的支柱产业。在当时吃大锅饭的时代,果园人的日子过得还是相当的“富裕”。我的童年就是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地方度过的,那里有好吃水果的,好喝的果酒和高粱酒;还有很多好玩的,更有好多讲不完的故事。
现在回想起来,真有一点恋恋不舍的感觉,真想回到从前。但已时过境迁,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我已经长大,那里的一切一切只能成为美好的回忆!
果园是年青的。是父母他们这一代人用青春加汗水加血建造成的。将荒山变成梯田,将荒地变为果园,将贫瘠的土地变为富饶的土地。现在的果园,果树成片成行,像列队的士兵一样,那么有序,个个精神饱满,满腔的热血。
果园场是一个小天地,但一样会上演喜悦、忧伤、凄苦的故事。都是一件件很朴实,很平凡的故事。我没有用美丽的词藻来展示那里的一切,只有在平凡的语言中向您诉说发生在果园场的一件件故事。
让我们心静如水般地,来体会生命中的那一份感动!来倾听这悠远而怀旧的故事!
第一章 生产队
果园场有五个生产队,四个生产队都在果园的四面,负责每一方果树的生产管理。中间是场部,在高山上。是政治,文化,经济中心。场部的四周是成片的果树环抱着,是不同品种的梨树。每年春天当万物苏醒,百花齐放,春雾缭绕时,就仿佛是在天境,别有一番景致。有雾的果园,更加美丽,白白的,像一条白纱巾的雾在林中轻轻柔柔地飘荡,一阵微风吹来,梨花落地,雾也柔顺地在果树林里飘散,树叶上的雾珠,晶莹碧透,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光闪闪。
这是人间仙境。
到场部有两条路,一条只能走人,一条只能走车。走车的路是拖着很长的斜坡,不管什么车上下都不吃力,不过那时只有很少的拖拉机,没有什么汽车。我们场因为是农业场,上级给场部一台万吨推土机和一辆嘎斯汽车,在那时还极为罕见,也说明我们果园场的行政级别不低,领导的专车就是嘎斯汽车。
各生产队都有一条路直通到场部的人行路,从不同的路上来的人代表着来自不同的生产队。
不管是小路还是大路,路的两边都种上白桦树,槐树,梧桐树,杨树,枣树,杉树,还有很多叫不出名的树,形成道道绿色屏障。一条条机耕路贯穿着整个果园。
每一个生产队居住的地方都靠近一条人工渠道,每条渠道都是相通的。渠道里常年流着清澈见底的水,整个果园人饮用,果树灌溉,都是依靠它。它像一根带子一样系着整个果园人,是果园人的母亲河。在整个场中心位置还有座水库,它联系着上游的水源,上游的水流进水库,然后会在水库里转一圈后,再流进果园的各个支流。水库很大,也很深。为了防止天干无水,场领导每年都在冬季水库干库后,要求全场工人挖塘泥,来保持水库水的保有量。
水库里面鱼类很丰富,每年春节前,场部都要将水抽干捉鱼,场部先将大鱼抓起来,剩下的可以让全场人下去捉鱼,自己捉多少都归自己。冬天下水捉鱼的味道是不好受的,特别是下雪天。我五岁那年就下水捉鱼,那年下了场很大的雪,水库的堤坝上是厚厚的雪,水库里结上了厚厚的冰,场部先安排从各队抽调的男工人下库捉公鱼,捉得差不多时,场长就一声令下,我们这些捉野鱼的大人小孩就一哄而下,在那样的天气下库捉鱼,完全是考验一个人的勇气和胆量。不说水的刺骨,就让你站在水库边看捉鱼,也要勇气,刺骨的北风从你脖子里进入,你只有缩着脖子,裹紧衣服,两脚还要不停地运动着,鼻子是早已冻得通红,而且鼻滴还一个劲地往下流,耳朵是最招风的,早已冰冰凉凉的立在那里,是碰都不能碰的。我们没有胶鞋穿,只有在赤脚外包上一层尼龙胶纸,再用稻草包一层,稻草上再又用破布缠紧,像马靴一样,不能穿棉裤下库,只能穿着破破的单衣。公鱼未捉完,你就一直要守候那里,一分钟可以,一个小时你是无论如何也支持不下去的。当你听到场长的命令时,你已早以冻得麻木了。父亲这时会让我喝一口酒,鼓励我下库,我说:“爸爸,喝了酒,我要是在水库醉了怎么办?”“那就捉醉鱼吧!”我还是不解,咬着牙,踩着厚厚的冰上,一赤一划地往水库底走去。脚一接触到水,很快就失去知觉,就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一点也不听指挥,混身发抖。但看到别人一个个抓着大条大条的鱼,心里又不甘心,只有硬着头皮,咬着牙,走在冰雪和泥泞里。由于我人小,父亲叫我在水边捞一些小鱼,因为水库中间泥巴很深,我人这么小,整个人会陷在里面,到时鱼没有捉住,还要救人。其实在边上捉鱼,收获也不少,主要是水库人多,鱼没有地方跑,就在水里乱冲,冲不要紧,有的冲到水边的泥泞里,那就跑不了啦,我就用铁钩把它勾过来,效率还挺高的,也要收获十几斤。爸爸夸我人小,心计不小,是个小机灵。
这次下库捉鱼的经历我永远不会忘记。
付出总是有回报的。一份耕耘,一份收获。
我记得那时下水捉鱼最难受的是上岸以后,由于脚已完全麻木又赤脚踩在有石子的路上,身上的衣服被冰水浸透,几乎要结冰,全身的血液仿佛像停止一样,仍要咬着牙一步一步往家里走,那步伐像年迈的老人一样,每一步是那么地艰辛和难受。但看见父亲用扁担挑着大担的鱼,心理还是有说不出的高兴,今年过年又有鲜美的鱼汤喝,心中又有丝丝暖意。可是回到家中,当用热水清洗身体时,那种滋味是难以用语言来表达的,一冷一热,血液突然加快速度,混身的血管就像要爆炸一样,脚手发痒,整个身体都不自在,难受死了。像这样的经历,这样的感受我有十多年。
我们二队居家的有十八家,称为双职工,其他的都是单身汉。单身汉里有正式工、合同工、临时工,整个队加起来有八十多人,在整个果园场里算是中等队。
我从能记事开始,我们都是吃大锅饭,大人们出工要打钟,放工也要打钟,吃饭也要打钟,钟声一响,我们都会拿着碗在食堂排队打饭。虽然没有什么好吃的,但热闹的气氛还是很浓,个个都能吃饱。
场部还有不定期地要进行批斗会,场里总有一些人被五花大绑,戴着高高的用纸做的帽子,帽子上面用毛笔写着我看不懂的字。我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罪,队里的民兵连长用枪将他们押到各个生产队进行批斗,我们小孩子都会跟在后面一路起哄,有时还会扔石子,有时还会像大人一样喊着口号。在我印象中什么牛鬼蛇神、什么臭老九、什么五类分子、什么资本主义残留分子、割什么资本主义尾巴……等等,都是批斗的对象。各个生产队的墙上到处写的是标语,各个批斗现场插满红旗,每个人胸前带着毛主席的像章,手里拿着毛主席语录,穿着军装,戴着军帽,那场面,那气氛,将人们的神经绷得很紧。那时真分不清哪是兵哪是民,反正都一个样。像队长说的要与毛主席的思想保持高度一致,要团结在党中央周围,听从党的指挥,要像一块砖,那里需要那里搬。
那是果园的一个特殊年代,也是中国的一个特殊年代。
我记得那时每年过年妈妈都会请裁缝为我做一套小军装,缝上红领章,戴上买来的小军帽,简直就是典型的小红卫兵。在年三十的晚上,穿着新衣,带着新帽,我就会在堂屋里走来走去,反剪着手,像开批斗会时场部书记那样,官腔十足,偶尔还学上几句,妈妈说很像,说我有官相。不过我那时学什么人说话,多少都有点像,还偷偷学过毛主席在天安门的讲话,但被爸爸毒打了一顿。从此我再不敢学别人的说话的声音。我的爸爸在这方面是很注意的,主要是我们家的阶级成分不好。我的爷爷是国民党时期的一个小军官,后在未解放时就弃暗投明,加入共产党,本想回到家乡建设家乡,好好过日子,可又偏偏遇上文化大革命,整日的批斗,逼得我爷爷就差点自杀。后又牵连我的父亲和我整个家庭,没有办法,爷爷为了保全我的父亲和我们全家,就和我们断结了关系,结果他还是被押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去劳动改造,一直到1982年才从劳改农场回来。我也是在那时第一次看到我的爷爷。
由于当时中国的时局在不断地变化,场部也在大喇叭里宣读一些关于中央的最近文件精神。空气中的气氛一夜之间发生质的变化。再没有批斗,没有学习班,大家似乎觉得国家在变化。家家户户天一黑就关门,没有人敢议论,只有沉默和等待。我们队的民兵连长也没有往日那样威风,枪也上缴了,上面工作组的人找过他,听说要他将文革关于批斗的事写成报告,上报上级局办等待处理。整日看到民兵连长只要一出门,无论是晴天还是雨天,他总是戴着一顶破草帽,帽子总是压得低低的,像是很怕见人似的。我们大家都知道民兵连长在文革期间是个大红人,队里谁都要服他,否则拉你出去批斗,不知是批斗具有残酷性,还是场里人胆小怕事,一听到要开批斗会,大多数人的腿都会发软,眼睛六神无定,都会想想自己是否犯错误。队领导和民兵连长站在台上,环顾坐在台下的工人,永远是那一句话:“有问题,就要向毛主席交待,向党和人民交待,否则批斗你,送你上学习班。”民兵连长背着枪,腰扎武装带,始终站在台的右边,时不时动动背上的枪,每一次动一下,台下的人,个个会显得很惊慌。现如今,队里的大多数人不再惊慌,不再恐惧民兵连长,他们在等待党中央更新的政策的到来。
要平反。迅速在果园场内传开。往日被批斗的那些人,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腰板明显地变直,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更加宏亮。陆续有上级来人调查材料,一些武斗分子被工作组相继带走。有些单身汉还接到通知,要调回原籍工作,有的恢复领导职务,有的要回城。在他们离开时,他们都会跪在渠道边大哭一场。的确,在思想和精神方面,他们受了十几年的折磨,身心的创伤太深,无法抹平,终于熬到出头之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