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殊途-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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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思勤盘膝坐于青石之上,神念微动,手上变换了一个法诀,身前空地上矗立的阵桩上流淌起白se的灵气,四象法阵被发动了。诸葛靖宇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在震动,仿佛有什么巨大的怪兽从地狱中慢慢爬出来。
太白峰东麓的一块巨大山岩之上,姜百川看着脚下林林的修士,感觉胸中有一种澎湃激昂的感情,有冲动想要发表一些胜利感言,如果说他的目标设定为登上太白峰,确实,此时已经胜利了。司天阁的修士门占据了太白峰东麓的外围,将天穹派修士的活动范围压缩到了内层法阵之中。在姜百川和很多人眼中,胜利只不过是囊中之物,就在身前一尺,至于什么时候拿到手,完全取决于自己的意愿。而内层法阵之中的天穹修士,则是一群瑟瑟发抖的小绵羊,想到小绵羊,姜百川顿时联想到了当ri那个令他有些失态的天穹美女,希望那么漂亮的美人没有在此次战斗中丧生才好。
姜百川在岩石之上酝酿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篇完整且富有煽动xing的讲演,如果可能,他会令西凉国的史官记录下这个辉煌的时刻,对于他而言,此刻自己便是世界之王,一种敢于同恶鬼争高下的凌然霸气在他的五脏六腑之中燃烧着,尤以膀胱中最多。
为了彰显西凉国的霸气,姜百川甚是让鬼道人将九门玄火炮都挪到太白山上,用来攻打天穹派孱弱的内层法阵,虽然鬼道人认为这样做是多此一举,天穹派内层的法阵防御力有限,人力便可撕开,但是不敢拂了姜百川的兴致,也只能照办。
面对仍然沉浸在沾沾自喜中的姜百川,东海钓叟显得颇为无奈,他第三次拱手说道:“殿下,你看我们是不是开始攻打内层法阵呢?毕竟还有一小撮天穹派的修士等着你去清理。”东海钓叟故意将天穹派修士用一小撮来形容,并且通过刻意的修饰,让姜百川觉得自始至终都是他自己一人剿灭了天穹派。
果不其然,姜百川骄傲地清了清喉咙,轻快地说道:“鬼道人听令,命你玄火炮营直接对着山边的内层法阵攻击,别让我听到你的火炮今天已经不能发she了之类的鬼话,要拿出敢叫ri月换新天的决心和斗志,相信人的主观能动xing是无限的。”
摸着尚有些微微发烫的黑se炮筒,鬼道人显然被姜百川不知所云的话语弄的有些郁闷,这位皇子今天是怎么了,难道刚才攻山的时候脑袋被什么东西撞到了吗?不过他只能听令,吩咐几个手下装填玄火弹,准备发she。
正在这时,一阵来自于山峰最底层的震动令在场的修士无不jing觉,唯独姜百川依然得意洋洋。东海钓叟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手中那块白玉牌。
“糟糕!”
东海钓叟慌忙间,一个箭步冲向巨石上的姜百川,如同搬运一件行李一样,不由分说将他夹到腋下,转身便向东方飞去。姜百川被这一系列的举动弄晕了,他高喊道:“钓叟前辈,你,你”
还没等他将话说完,从太白峰的南方涌起一抹残红,如同晚霞,又如鲜血。那团残红的火焰如同巨龙一般飞快的席卷了太白峰半山腰从南方向东九十度的区域,所过之处将一切变为黑se的焦土。在东南方集结的司天阁修士在毫无防范之下被杀的丢盔卸甲。
这里有赵晨率领的五百寒星弩手,这五百修士身上的盔甲可以防御金丹修士本命法宝远距离的一击,但是无法防御风火雷电等五行法术,因为上面只有防穿刺和劈砍的法阵。这些修士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眨眼间就被烧成了灰烬,徒然留下一件件残缺不全的重甲跌落尘埃。赵晨手疾眼快,赶紧祭出一件防御法器,才得以幸免。看着眼前的惨状,他迅速冷静下来,并且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有多远跑多远。这种法阵的攻击明显已经超出了他的防御能力,即使他有本事防住本次的进攻,也并不意味着他还能幸运的防住下一轮的攻击。
几乎就在火焰扫过东南方向的同时,太白峰又开始了恐怖的颤栗。
第五十八章 太白峰一战的终端
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股如同白seru汁一般浓稠的雾气,目力所及只有一丈之内,就算是金丹修士的神识也无法穿透这浓浓的雾霭,只能停留在十丈之内,这令所有的司天阁修士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如果说在太白峰法阵发动之后,通过井然有序的撤退,司天阁尚可保留大部分的战力的话,此时的雾气便绝了这种妄想。指挥者无法感知到麾下的修士,而幸存的司天阁修士亦无法感知到自己的领队的存在,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xing命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着。太白峰东麓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那种仿佛来自地底最深处的震动并没有停止,从太白峰的北麓涌起了一团白蒙蒙冰云,构成冰云的并非雾气,而是冰凌。这些冰凌呈三棱锥的形状,通体透亮,个头不大,约莫手掌长短。当为数众多的冰凌聚在一起,便如同一团云雾相似,只不过光线偶然被冰凌折she,会形成无数点七彩光晕遍布其中,便如同一团涌动的彩虹,这种景se美则美矣,但对于司天阁修士而言,更是致命的。
冰云速度极快,迅速席卷了太白峰的东北方向,冰凌的数量众多,几乎是连绵不绝,司天阁玄武营的修士们躲在各自的防御法器中,苟延着自己的xing命。冰凌如同落雨一般击打在白se的盾牌之上,飞溅起更小的冰渣,声音便如同夜半之时,索命恶鬼急切的敲门声。
一个练气修士的防御盾牌出现了凹凸不平的裂痕,一根稍大的冰凌折she着七彩的光晕深深地刺入了盾牌之中,伴随着一声惨叫,冰凌的末端刺入了盾牌后面那个可怜修士的左眼。可这种痛楚并没有持续太久,三四枚冰凌从盾牌zhong yang的裂缝飞入,洞穿了他的喉管。
玄武营的修士此时已经无法分清楚东南西北,只能凭着感觉四处乱走,他们一边防御,一边撤退,冰凌击打在盾牌上的声音如同爆豆,肆虐着这些修士最后那丝残存的意志。在后世很多研究历史的学者笔下,玄武营被公认为最悲催的部队,不仅没有在这场战斗中起到丝毫的作用,更因为他们撤退之时的混乱表现,让西凉国的司天阁成为四周邻国的笑柄,从而掀起了一股瓜分西凉国的热chao,当然这是十几年后的事情了。
不过这么对待玄武营显然有失公允,因为玄武营的主帅早就凭着他敏锐的感观,先走一步,群龙无首的玄武营的表现自然好不到哪去,不过东海钓叟是不会将这段历史公之于众的。
玄武营的修士被压迫到太白峰东南,那里没有肆虐的冰凌,让他们得以稍稍喘息。不过当他们看到满地的焦黑和那些被烧的变了型的空空铁甲之后,稍稍放松的心情再次紧绷起来。正待这些修士想要驾着自己的飞空法器离开太白峰时,他们发现最外层巡山法阵竟然鬼使神差的发动了,也就是说,他们回去的路被堵死了。如果说之前的愤懑哭号是突然由喜转悲所造成的,此时再次迸发的哀嚎,便是彻底的绝望所导致的。
紧接着,太白峰的雾霭渐渐散去,一副炼狱般的场景冲击着司天阁修士们的神经,面对同袍们摆出各种姿势并被烧黑的焦骨,就连最坚强的修士也无法保持镇静。太白峰内层防御法阵的开启并没有因为这些人的悲惨而慢上半分,一队队甲胄鲜亮,目光如剑的修士们蜂拥而出。道道剑气和刀芒撕扯着司天阁这群悲惨休士的肉身和心灵。在司天阁修士绝望的哭号之中,在攻击法器穿透身体发出如击腐革的簌簌声中,天穹派的修士如同风卷残云一般掠过战场,将那些尚能活动的司天阁修士彻底诛戮,最后的清场行动也只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
这场被后世学者们津津乐道,雄浑壮烈的太白峰之战只花了五天便被画上的句号,可双方的准备时间却花了足足六年之久。后世之人在评价诸葛靖宇的时候,总喜欢将这场太白峰之战的光环戴在他的头上,并且人为的为他添加了很多不实的褒扬,认为这是他一连串闪光战绩的发端。但事实上,诸葛靖宇在太白峰之战的作用几乎为零,如果说这场战斗是谷思勤为他所做的启蒙倒不为过。
谷思勤站在观星台上,默默注视着半山腰已经接近尾声的清场工作,那张略带疲惫的脸上显出了一种悲悯的情怀。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完美的人,xing子之中有促狭的一面,但是天穹派所推崇的啸天古神的道义却真实地流淌在他的血脉之中。他常常反省自身的对错,自从妻子寿终正寝之后,便以禁yu入道,虽然整ri被天穹派的琐事所扰,但是向道之心却始终未变。
看着山中那一片片被火烧焦的土地,谷思勤淡淡地对那位侍候他多年的小修士说道:“擢内事堂将那些尸体全部火葬,骨灰撒之太白峰之东那片丘陵之中。从山谷中移植一些树木重新种上,一片黑黢黢焦土着实碍眼。”
小修士匆匆退下,听着他轻快的脚步声,谷思勤笑道:“这小家伙今天也开朗了不少。”
凌寒羽悄悄的从草丛中探出头来,自从攻山开始,他便偷偷地坐在丘陵地带中,终于挨到了这场厮杀的结束。看着太白峰方向冒起的缕缕黑烟,他不由得赞叹起自己的直觉,同时有些后怕,如果当ri自己没有选择天穹派所给的建议,那么是一个什么下场?被烧成焦炭或者被戳成筛子,他不禁打个冷战,开始寻思自己未来的出路。
经过此战之后,他就算回到司天阁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直接说自己是逃出来的就好,谁都知道司天阁在太白峰遭遇了败绩,既然是败仗,自然有逃兵,没有那个国家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惩罚那个历尽千辛万苦逃回来的修士。而现在司天阁正值用人之际,回去之后想必能够得到提升。不过转念之间,凌寒羽放弃了这个念头,从这次败仗上看,西凉国的国力被彻底削弱,今后少不了被邻国侵扰,而自己仍然免不了做炮灰的命运。
转而,凌寒羽想到了浪迹山林,做一名散修,以清修入道,没有外丹仙药的滋养,没有充足灵石的供给,修的是道心,练的是境界。想到这里,他赶紧摇了摇头,凌寒羽曾经见过一位散修之人,此人身上衣衫破败,面se如同败絮,寒酸地拿着一块下品灵石在市坊间徘徊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每每想到这个画面,凌寒羽涌起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自己永远也不要做这样的人,即使此人在境界上一流,道心上一流,那又有什么用,虽然他不纵yu,但是也不能忍受自己破衣烂衫形如乞丐,如果修道都修到这个苦逼的份上,那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凌寒羽看了一眼太白峰,难道自己要去投奔这个所在吗?自己为太白峰的胜利立下了一些功绩,想来他们会好生接待自己,但是总归有一定变节者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就算表现的再努力,也不会成为人家的心腹,自己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犯不上的。
“到底去哪呢?”凌寒羽喃喃说道,突然他脑中闪过了一个瘦削的形象,嘴角上泛出了一丝笑容,“咸州李铁嘴,游龙帮的帮魁,此人曾经接触过自己,有一些拉拢的迹象,不如投奔他算了。每月供奉不少,且又能享受那种被人顶礼膜拜的感觉,只不过在咸州行走,自己的面容要时刻遮掩才是。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