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肆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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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欢爵士乐?”
“这种还成,要是换成自由爵士我估计已经疯了。”点烟,我看着窗外。
“也许你可以去对面那家跳舞。”
“我疯了我跳舞。”
“我以为你喜欢跳舞。”
“是一个朋友喜欢,我被逼着学的。”
“哦,是么?唐若?”
“不是。”我垂下了眼睑,不想再说这个话题。
“我以为你朋友不多。”武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确实不多。”
“那是你女朋友?”
“别人的女朋友。”我如实回答。
“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
“没。”
我不再开口,武晔也默了。
我知道,我可能又给他脸色看了……
又坐了一会儿,我们俩出来,然后决定打道回府。街上的红男绿女还挺多的,有些喝多了的,晃晃悠悠的走着。
“小心别撞上,撞上就是事儿。”我回头对武晔说,却发现他眼睛瞪得挺大。然后……我鼻子一酸。。。
我撞上了一壮汉==
他推了我一把,乌里乌涂的说着什么,我听不太懂。
想闪开,他却横在了我身前。
让开,我用英文说得很大声,那人却丝毫没有到此为止的意思,他抓了我肩膀,我推了他一下。那人一个趔趄,而后,就像发怒的狗熊一样扑了上来。
混战就是这么开始的,人群开始渐渐围拢,这狗熊似乎跟一些朋友来的,此时跳出三四个,有男有女,有拉架的有喊叫的。
武晔伸手搂住了我的腰,我知道,他要拉开我,可是不行,我这人一旦打架谁也拦不住。
局势越来越混乱,我看见武晔被一个男的拉开了,他抓着他的手腕,似乎要折断。
我撂倒了壮汉,去拉扯那男的,手肘直接顶在了他的鼻子上。想跟爷爷我干架,你丫还不是个儿!
“你手没事儿吧?”
“许唯,后面!”
我一闪身,回头,可鼻子牺牲了==
酸疼酸疼的。
两个女的去拉扯那两个男的,武晔拉了我,往人群外走。
“你放开我,操的,我非得CEI死他们不可。”我捂着鼻子,血腥的味道越来越浓重。
“擦擦吧。”手帕递到了我手里。
“你有事儿没有?手有没有受伤?”我擦着鼻子,疼死我了。
“你不用手吃饭么?”
“我跟你不一样,你一拉琴的,我天天扛着相机走,吃不了亏。”
“……服了你了。”
“安啦,我打架最好成绩是一个人撂倒十三个。”
“你果然没过二十岁。”
“闭嘴。”我捂着鼻子,难受死了,操的,还真下黑手==
“洗洗吧。”武晔把我拉到了前面的一个水池旁。
水很凉,灌进鼻腔有种刺痛感。
“仰头,别呼吸,坚持一分钟。”武晔抬起了我的下巴,我刚发现,他比我高一点儿。
“没事儿……”我乌里乌涂的说。
“别说话。”
“操的,感觉灌到嗓子里了。”
“吐出来。”e
折腾了半天,鼻血终于止住了,感觉也好多了,我深呼吸一口,空气很潮湿。
“洗脸都洗不干净。”武晔突然捏住了我的下巴,他贴得我那么近,以至于下意识我就躲了。
更尴尬了……
“抱歉。”武晔看着我,丢了面巾纸给我,“这儿,这儿还有血痕。”
往回走的时候,我跟武晔一路沉默,谁也没去叫的士,就那么沉默的、尴尬的走着。
途中,路过了Navona广场,深夜的此时,安静的吓人。我跟MINA来过这里,拍过很多照片。我喜欢这儿的钟楼,有种疏离感,它曾经那么吸引过我的视线,以及灵魂。
“要拍么?”
武晔开口之后,我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停了下来。
“拍过了。”点烟,然后我往前走,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累了?”武晔坐在了我的身边。
“武晔……”
“嗯?”
()
“你这辈子有过什么特后悔的事儿么?”
他看着我,半晌没说话。
“我有过。”吐出一口烟雾,我淡淡的说。
“想说说么?”他低沉的声音此刻听来很具有安慰效果。
夜风很凉爽,我长出了一口气。
沉默了一会儿,我继续说了下去,“我曾经很喜欢一个人,可是我没有告诉她。”
“然后呢?”
“再也没机会了。”
“她嫁人了?”
“死了,在她女朋友过世不久。”
“男的?”武晔点烟,语气依旧平和。
“女的。”
“……明白了……教你跳舞的是她?”
“嗯。”我点了点头。“其实我一开始就没机会,呵呵……”
“是因为我问了这个,你又情绪化了,才打架?”
“不是,可能我有病吧。”
“谢了。”
“嗯?”
“谢你替我挨了一下。”
“哪儿的话。”我笑。我第一次跟人提起MINA,没想到是武晔。
“用我抱抱你,安慰你一下么?”
“操……你当我是小娘们儿啊。”我嗤之以鼻。
“那就起来,往回走,你该睡了。”
“还不困呢。”我站起来,扔了烟蒂。
“我给你拍张照片吧。”武晔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拿了我的包儿,闪光灯亮起来的时候,我看着武晔,眼睛瞪得大大的。
从数码相机里看着我自己,还真是不适应。
“角度选的很好。”我把相机扔回包儿里,往街边溜达,“我感觉不出你不喜欢摄影。”
“双重否定句。”
“嗯,表示肯定。”
“确实谈不上喜欢。”
“好吧好吧,就当你不喜欢,真是邪门儿,看照片看得那么认真,拍的也挺不错,居然给我玩儿一句不喜欢,得,我当你天才好了。”
我说完,没听到武晔的动静,回头看,他正在看不远处的那座钟楼,眼神有着些许迷惘。
“唉,”
“嗯?”
“下次我要是喜欢谁,我一定告诉她。”
“挺好。”
“你说……情感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武晔答的很诚恳。
我想,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故事的。
那么,武晔的是什么呢?
(七)引子
热,真是热。
暑伏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短暂的休假回来,正赶上北京最热的八月中。
我不想出门一步,工作的繁忙程度也不允许,可是,现在,难得的悠闲周末,我怎么能跟阁楼里热的要中暑呢?
“再递给我一摞。”
武晔的声音将我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他是个谜。这是肯定的。
在欧洲南部,我发现这人我可能确实也许根本就不了解……
他很熟悉那边,无论是语言还是地理环境,我这个貌似导游的倒是跟着他去了很多别致的不知名的地方,然后……好好一个放松时期,我又拿着相机当劳力了。不过托他的福气,这些随性而来的东西带给了我一笔丰厚的收入==
因为如此,我决定这次的旅行费由我来出,可他给否了。我越想越觉得不合适,我白吃白住的,又托他福气挣钱……
然后我就发现我又犯傻了==
因为我摇着尾巴非要报答一下,他居然拉我充公==整理我姥爷留下的所有谱子、未完成作品、教案……
不过这个事情其实我还是愿意做的,毕竟,我姥爷活着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替他干过。
可是,天气真的不对啊,武晔你要自虐,干嘛非拉上我……
“什么时候到头啊?”我已经带上了哭腔。
“早着呢,”武晔头也不抬。
他NND,夏天真是羡慕秃子,脑袋至少凉快,哪儿像我?顶着一脑袋的毛发,迫不得已都跟姑娘一样用发夹了==
唐若反映了好几次,我头发忒长了,可是我懒得去弄,连跟他出去吃饭我都不想去,没辙啊,冬天怕冷,夏天怕热。那天我对着镜子犹豫半天考虑要不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后来想想算了,万一弄出一奇怪发型,我也得弄一光头。
其实我挺佩服敢弄一秃头的人,因为,只有两种人具备这种勇气。一,混不吝的。二,长得极其出色的。我觉得武晔二者兼备==
我就不可能了,一,没那魄力,二,我对我的脑袋形状没自信。
唐若最近挺忙,可他的忙是他自找的。与小古的约会越来越频繁,据说已经被狗仔队盯上了==我说你就作吧,等着惊天绯闻哈。他居然说我嫉妒他抱得美人归。这一什么人啊,反正回头你吃亏,甭找我。
小古是个具有渗透力的姑娘,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招数把唐若那个前花花公子迷得死死的,也或许是唐若进了娱乐圈给憋着了==可是随便他们怎么样都可以,干嘛牵扯到我?
夏天是个拍外景的好季节,可是我真是不想动弹,一动都不想动。然后唐若就一天一万个电话督促我给小古拍照。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武晔就从来不催我,本来么,小样儿弄那么复杂,你也成不了明星。天底下想当明星的多了,要都像唐若那么幸运,我妈她们那老一辈的吃什么去啊?
“再来,接着递。”
“得。”我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箱子,简直想哭,这他妈的绝对是体力活儿啊,就说我这人长期锻炼上山下乡吧,也不能就这么使唤啊==
“唉,我姥爷他……是一什么样儿的人?”干活的时候我得找点儿调剂,再说了,缺的课总得补上。
“出色的大提琴家,和蔼可亲的师长,具有创造性,兢兢业业。”
“我怎么听着跟官方发言似的?”
“那你给我拿个麦克风再搬个桌子,”
“我还给你弄一帮记者呢。”我气得翻白眼。
“记者?随你,看你请得动请不动了。”
“去你大爷的,唉,他对你特好吧?”我点了烟,趴到了阁楼的窗口,往下看,院子永远那么整洁。这院子都是武晔收拾,别说,有模有样儿的。
“嗯,很好。不过我总惹他生气。”
“呦,你是个坏学生啊?”我借机讽刺了他一下。
“差不多,可能比捣蛋的学生更让他头疼。”
“啊?”我诧异的回头。
“我有一段时间根本不练琴。”
“那你干嘛?说来听听。”我来了兴趣。
“不说,说了你指定乐。”
“我发誓,我不笑。”其实我现在就想笑了,我想象不出来武晔干啥能把我姥爷气疯。
“抽你的烟,哪儿那么多话啊。”
“说吧,说吧,等着呢。”
“我……弹电贝司……”
“哈哈哈哈……”我基本上快垂地猛乐了。
“小心岔气儿,有那么可笑么?”武晔明显变了声调儿。
“玩儿乐队?”我捂着嘴尽量不乐,我真是想象不出来,那时候的武晔是个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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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啥风格的?PUNK?英式?还是……”
“说不好,反正特傻那种。”
“不会还顶个鸡冠子吧?然后就改光头了?”
“差不多。”他答得到正经。
“你神奇。”我还在笑,“唇钉儿也是那时候的后遗症吧?”
“这个要更早,上大学之前就有了。”
“哦。”我点了点头,“原来光头的由来如此,我还以为是花柳病的后遗症呢。”
“许唯你找抽吧?”
“哈哈哈哈……”
“干活儿,赶紧的。”
“唉,你怎么被抓包的?”
“……我缺课缺得特别厉害,有天被许老师堵在PUB里了。”
“然后呢?”我特好奇我姥爷会怎么做。
“他拿了我的大提琴,然后说,跟你肩上那个二选一。”
“你呢?”
“我选了贝司。”
“啊?”
“……然后他走了,隔了大概两个月,他拿了一把doublebass给我,他说,玩儿节奏,这个才是最佳选择。”
“嗯。”我坐了下来,认真的听着,手里不闲着,继续整理那一摞一摞的谱子。“继续说,我听着呢。”
“他基本上是手把手的教我,现在这把doublebass还是你姥爷的,纯手工的。因为大提琴的基础好,我学的很快,然后发现这个确实是最好的。”
“乐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