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野神龙-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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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铮!”双剑狂野地接触,人影飘摇,剑气迸发。
“嗤”一声轻啸,人影乍分。
中年人飞退丈外,急退两步,“嗯”一声轻叫,屈一膝挫跌在地。
胸口,斜裂了一条缝,自左胸斜下右乳,血如泉涌,一照面便胜负已判。
这瞬间,剑脱鞘的清鸣刺耳,人影急射而至,剑芒如电耀目生花。
骆宝绿到了,剑发“飞星逐月”,出其不意冲来,猛攻他的左胁背,恍如电闪一闪。剑虹罩住了他,没有他接招的机会,因为他的剑势仍未能收回。
周永旭一招伤敌。招势未荆身形未稳,而骆宝绿却在突袭,猛攻他的左胁背,他的身后可说已完全暴露在骆宝绿的剑芒笼罩下,无法应变自救。
骆宝绿志在必得,以为十拿九稳,对方再高明,也难逃剑下,这一招碎然袭击又快又急,又是从背后下手,决不会落空。
她估错了周永旭的艺业,锋尖眼看及体,但见眼前人影一晃,剑失落空,接着彻骨奇寒的剑气。直逼右胁,电虹人目。
完了!她想。已没有任何机会避免致命一击,对方这神奇绝伦的一剑太可怕了,她居然没看清对方是如何移位的,生死立判。
她只能等待剑锋人体,无可挽回,惊怖万分地等死。
剑气一敛,电虹神奥地撤回。
她只感到有物轻触胁下,浑身一震。一道彻骨寒流瞬即布满了全身,只感到浑身发僵,心向下沉。
周永旭退出丈外,收剑淡淡一笑道:“我放过你,虽则你不值得放过。”
她不由自主地低头察看,胁衣破了一个小洞孔,没有血迹,本能地伸左手一摸,丝毫不感痛楚。
她吁出一口长气,苍白的粉颊回复血色,散了的三魂七魄重新归体,颤抖着收剑,余悸犹在地问:“你你为何不杀我?”
他将剑丢在脚下,微笑道:“不杀一个美丽的女郎,没错吧?”
“但我们想杀你。”
“杀不了,后悔么?”
“后悔无补于事,是么?”
被打昏的中年人,已摇摇晃晃站起。
她脸一沉,向中年人叫:“你两人先回去裹伤,把我的坐骑也带走。”
“小姐”中年人讶然叫。
“别管我,快走。”她不耐地挥手道。
另一中年人胸前受伤,但并不严重,肌肉裂开,出了不少血而已,仍可支持。
两个人狼狈地上马,牵了小姐的坐骑,奔向大风庄。
周永旭背着手,笑道:“骆姑娘,你不回去了?还想和我作殊死斗。”
她粲然媚笑,走近说道:“我才不傻,怎敢再向比我高明百倍的人递剑?哦!谢谢你手下留情。”
“好说好说,你这么霸道的女孩子,也会道谢。”
“你嘴上仍不饶人?”她着红着脸说,给了他一瞥白眼,似笑非笑,似咳非嗔,那表情,确是十分动人,令男人心跳。
“呵呵!当然你也不会饶人。说吧,你有何打算?呵呵!希望不是什么阴谋。”
她吁出一口长气,羞笑道:“是的。不瞒你说,在此之前,我从未饶过任何人。”骆宝绿毫无心机地说:“但今天,我服了你,没有怨恨,没有阴谋,请相信我。周周兄,你要到乌江镇?”
“是的你”
“我陪你走走,可好。”骆宝绿说:“几里路嘛,平时我乘马,片刻就到了。”
他心中一动,大风庄是骆家的产业,这位骆宝绿被称为小姐,妙哉!
八成儿这丫头是八爪蜘蛛的女儿,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他笑了,开始试探:“乌江镇的骆大爷骆明芳,与姑娘是”“那是家父。”骆宝绿不假思索地说。
他又是一怔。
八爪蜘蛛并未将镇上所发生的事通知大风庄呢,难怪他在青槐集活动三夜,丝毫未受到干扰,也毫无所获。
他在想:如果我有这丫头带到乌江镇,八爪蜘蛛会不会投鼠忌器放过我?这丫头对我有好感,在她身上打主意岂不甚妙?
“原来是骆大爷的千金,幸会幸会。”他含笑走近骆宝绿,神态透着六七分亲热:“在下与今尊曾有一面之缘,却不知他有一位美丽大方天仙化人似的干金,走吧,我们到乌江镇,在下正想拜会令尊呢。”
骆宝绿傍在他身侧并肩而行,显得十分高兴,一面走一面说:“家父很好客,你会受到欢迎的。五天前镇中听说出了些小麻烦,目下恐怕不在镇中。当然,我会代表家父接待你的。”
“哦!令尊号称八爪蜘蛛,雄踞一方,在乌江镇附近布下了任何人也休想自由活动的天罗地网,我不相信他会有麻烦。”
他的语气中有讽刺的成份,但并不明显。
“其实,人外有人,天上有天,家父在江湖的实力仍不算雄厚。”骆宝绿叹息一声:“他的作为我管不着。”
“哦!但不知令尊的小麻烦是如何引起的?”他开始试探口风:“树大招风,麻烦是免不了的。”
“我也不太清楚,家父很少将外面所发生的事向家里的人细说,只知是和州第一大富豪高和高大爷,托家父办一件小事!”
“小事就有小麻烦,小麻烦会变成大麻烦。”
“听说高大爷痛恨一个流落和州的人,叫什么贾兴,拳脚颇为高明,打了高家的家丁,因此结下了怨。后来,高大爷用栽赃的手段,把贾兴弄人监牢,由官府追赃,逼缴二千两赃银,如在一月之内缴不出,罪刑将由监禁一年改为流放三千里。”
“老天!哪有流放三千里的刑律?”
骆宝绿咕咕笑,信口说:“高大爷的一句话,就是刑律;家父也一样。不过家父不喜欢拖泥带水,一了百了处事明快些而已。
“那贾兴就此罢了不成?”
“贾兴身在大牢,不罢也得罢。他的妻子六娘,弹得一手好琵琶,为了救夫,她跑到乌江镇在酒楼弹琵琶讨赏钱,希望凑齐二千两银子缴官。岂知待了半个月,便被高大爷知道了,高大爷当然不肯,因此托我爹断六娘的财路。”
骆宝绿像在谈论一件有趣的事,一面说一面微笑。
“哦!以令尊来说,断一个小女人的财路,可说不费吹灰之力。”他平静地说,但心中暗恼。
骆宝绿怎知他心中的变化?微笑着说:“本来应该是易如反掌的事,可是却有了意外的变化。贾兴的一位朋友,是池州一霸铁背苍龙金彦的手下弟兄,铁背苍龙不知自量,竟然带人赶到乌江镇,带走了六娘,与家父为难。”
“后来怎样了?”
“所以家父带了人,追向和州,目下不知怎样了。铁背苍龙在江湖上名号响亮,家父应付他恐怕真不容易。”
“呵呵!强龙不压地头蛇,你担的什么心?”
“不是担心,而是恐怕这件事不易顺手。老实说,家父并未将铁背苍龙放在眼下。”骆宝绿颇为自负地说。
“你没跟去?”他问。
“哪用得着我去?”骆宝绿傲然地说,轻笑一声又道:“如果我去的话,不将铁背苍龙那些人杀他个落花流水才怪,我才不会和他们客气呢。”
“哦!你颇为自负呢。”
“爹说我处事有决断,有男子气概。”
“老天!你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真要是有男子气概那才真糟糕。哦!你有婆家了么?”
骆宝绿脸一红,白了他一眼半羞半嗔地说:“你脸皮真厚,怎么问这样的话?你敢说,我不敢听,看你不像个纨绔子弟?”
他有意栽花,看四下无人,突然左手一抄,挽住了俏巧的小蛮腰,低声微笑道:“骆姑娘,你看我不像个风流纨绔子弟?”
骆宝绿嗯了一声,粉颊频添三分醉意,扭着腰肢闪避。但却半推半就,羞笑道:“你你这是什么话?阳关大道,放规矩些,你你以为我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他呵呵笑,手上一紧,说:“你不是不三不四的人,我也不是纨绔子弟,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年轻英俊,女的如花似玉花样年华,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不害羞,你”骆宝绿以手掩脸,半倚在他身上腻声说:“不!不要这样,我”他心中一荡,低声道:“说真的,你知道你多美多动人么?哦!姑娘,我不要你有男子气概,我要你保持女性特有的风华。姑娘他的语音低柔,温柔得像是春风拂着湖面所泛起的轻柔涟漪。
他的右手,轻握住骆宝绿微颤温暖的纤掌说:“姑娘,远离开刀剑、血腥、阴谋、诡前,多看看巍峨的高山,和接近涤际心灵污垢的碧水。你会心胸广阔,你会发觉除了人间的污浊以外,世间大自然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你会觉得与一个意气相投的爱侣,邀游天下淌祥在蓝天白云之下,寄情于无忧、无争的世界中,是多么幸福和美满。哦!人是不能绝缘于生俗的。”
不知何时,他已经站住了。
似乎,他已忘却了自我,也忘了身旁散发着醉人幽香的美姑女良。
他的目光,落在遥远的蓝天白云上,眼中焕发着稀有的光彩。
骆宝绿也失神地抬起滚首,风目中异彩涌现。
她看到的是他的侧脸轮廓,那神采奕奕的清澈大眼,挺直的鼻梁,健康的脸色,以及他嘴角涌现的一抹飘逸的微笑。所听到的语声是那么温柔,那么具有灵性。
她呆住了,久久,她发现自己不自觉地反握住对方的手,轻轻地举至颊上轻抚自己发烫的粉颊,用抖怯的、痴迷的声调说:“周兄,你你的话我我懂,但是,我说不出自己的感受,我周永旭像是突然惊醒,苦笑道:“哦!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哦!你你说得好美”
“真的,也许我是失神了。”
“你说了一些”
“哦!我说了一些蠢话,是么?姑娘,请不要放在心上。”
“哦!不,你的话令我觉得天地之间,好像真的有那么美”“呵呵!我大概说了些连我自己也不懂的傻话。”
“周兄,言为心声”
“哦!是的,言为心声,但我的言语却是例外,有时我会说些无谓的白日梦呓,千万别当真。”
骆宝绿偎近他,深情地说:“我认为你所说的,是你心目中所希望的未来憧憬。我也是,我也有属于一个少女的梦想”他突然脸一沉,一字一吐地说:“姑娘,我想,你应该是一位具有灵性的姑娘”“咦,你”“请记住我的话,远离开刀剑、血腥”“阴谋和诡活。”她像梦吃似的接口。
“是的,那样你就会感到心安,不至于白活一场,姑娘,珍重。”
说完,他挣脱骆宝绿的纤手,健步如飞而去。
骆宝绿如中雷便,站在原地发任,等到他已远出百步外,方失神地叫:“周兄,等我”他脚下一紧,势如星跳丸掷,片刻间便消失在小径转角处的树影内。
远出两里外。脚下一慢,他拍着自己的脑袋,愤愤地说:“见了鬼了,我竟然平白地放了她。这这从何说起?”
本来,他存了恶毒的念头。要将骆宝绿弄到手,以惩戒八爪蜘蛛父女,令这两父女受报。
可是,他却毫无理由地放弃了。
右面的树林中,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小花子打扮的金贞姑一跃而出,笑道:“你放过了她,我还以为你是她的人呢,嘻嘻!”
他哼了一声道:“是你,你可恶。”
金贞姑拂着竹根鞭笑道:“是我,怎么啦?”
他恨恨地说:“那天你跑得真快。”
金贞姑笑道:“你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