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衣刺客-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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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卒嘲讽一句之后,手掌微抬,只听场院中轰隆一声巨响,便如有闷雷从天空击下,整个谢府中尘土飞扬,若非有那青衣老者相护,已然吐出一口鲜血的红菱,只怕会斜飞出去。
待尘土散尽,眼前的一幕让还想要追出府外的红菱父女停住了脚步。那场院中的物什,此刻已东倒西歪,正堂的窗扇则被这股巨力震到了树上,那瘫坐在正堂中的柳如烟倒是无事,只是不知是不是被这动静惊醒,其人双眼已然睁开,正痴痴的盯着场院中的红菱父女。
一个闪身,青衣老者已然到了柳如烟身后,其人用力在柳如烟后背一拍,立时便将柳如烟喝下的那些绿色液体震出了大半,但随着这些绿色液体被柳如烟从口中吐出,那青衣老者手中却是多了一粒药丸,可正当其人将要把这枚药丸塞入柳如烟口中之时,却遭到了来自自己女儿的阻止。
“爹,你莫要以为女儿不知,你那百花解毒丸中放了什么东西,若是如此,女儿便不嫁了!”
那青衣老者闻言一愣,随即收回手掌冷冷说道:“你方才可曾听清楚了,那人手中可是有解药!若来日以此要挟,那姓谢的如何安生?我将你托付给这样人等,如何放得下心?”
“这我不管,若心存歉疚,红菱活着便无滋味,倒不如在江湖中痛快!”
看了自己女儿许久,这青衣老者叹了口气。
“人是你自己选得,那便由着你。若是其人当真写了休书,爹我早已取了他的性命,左右你今后日夜留在他身边,总能强过一个疯傻的女人,只是你莫要学了你那姐姐,明明一身本领,临了却遭了那恶妇的算计。”
见到那青衣老者言语有些哽咽,这红菱连忙上前,其人先是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塞入柳如烟口中,随后岔开了话题。
“爹,方才那是何人?可是玄门道宗的高手?”
青衣老者似是还没从感伤中醒转,可又不愿意让红菱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水,其人眼望旁处,低声说道:“听其人口气,或是噬仙铃九品铃官吉言!”
那红菱闻言大惊。
“怎会是此人,爹不是说此人不会武功吗?若真是他,这柳如烟如何能活到现在?”
“江湖传闻未必是真,若真是此人,我看这事儿还是算了!”
见红菱久不言语,而是缓缓握住了柳如烟的手掌,这青衣老者再叹一声,接着说道:“看来爹真的是有些老了,当真狠不下心来拦你,外面禁军既然撤了,想必那小子也快回来了。爹走了,来日爹要是去了那个地方,你一定要好生善待自己,若是这姓谢的识得你的心性疼爱有加,你便将爹的那本书给他,可他若不能善待于你,菱儿你定当早作打算,莫要学了你那姐姐。”
卷四 缘起噬仙铃 第26章 女捕红菱
折腾了一天,谢观星总算是让乱哄哄的谢府安静下来,方胜就是千般不愿,却也是无可奈何,其人虽将一张脸吊得好似马面,可为谢府招揽丫鬟婆子一事却也办得妥妥当当。
不过,许是因为来人中除了一名看上去很是殷勤的婆子稍显富态,其它人都一样的骨廋如柴,方胜没能留意到,就在那四名丫鬟当中,居然还藏着一个“熟人”。
方胜没能察觉的事,心乱如麻的谢观星同样未曾察觉。对于俸银已升至十五两的谢观星来说,这些府中新进的下人,只是让每月增加二三两银钱的支出,这显然没有太大问题。只是雇来这多人,花费竟然如此之少,还是令谢观星有了片刻诧异。
一心扑在刑案上的谢观星怎么能和喜欢四下走动的方胜相比,很多事情,方胜远比他看得清晰。
如今的京都,外表依旧光鲜,可在那些阳光照不到的角落,总有些贫苦人家的子女寻不到活计。而对这些人来说,一日三餐不缺,已然是得了天大的好处,若是再进入了哪个官宦人家,那更是连想都不敢去想的幸事。
虽有困惑,谢观星却已无暇去询问方胜,其人所有的注意力,几乎都落在了柳如烟身上。
听医官所言,柳如烟只是受了些惊吓,好生调养几日便能痊愈,谢观星一颗提着的心这才算是放了下来。出于医治的考虑,柳如烟与灵仙儿被安置在了一处,尽管谢观星对此感到有些别扭,可是让下人们跑来跑去,终归有些不妥。至于那两名医官,则被谢观星安置到了客房,好在柳如烟购买的这处宅院闲置居室颇多,否则一下来了这多人手,只怕谢观星还需另置府第。
与撇给红菱的冷言冷语不同,对于灵仙儿这名妓馆出身的女子,谢观星还是做了一些妥善安排。
五柳巷海月楼上发生的那一幕,除了安平王单勉,谢观星同样看在了眼里,虽然不能肯定这名女子豁出性命救自己的动机究竟是什么?可谢观星扪心自问,那带着一些敬佩的感激绝对还是有的。并且,其人终究是为了救自己而遭致横祸,那他谢观星总需有个承担。可是这灵仙儿醒转后提出的某个要求,还是让谢观星大感为难。虽然他也清楚明白,一个妓馆头牌,即然瘸了腿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心乱之下口不择言亦在情理之中。可你放着锦衣玉食的安平王府不去,却偏偏想要到我府上做一名侍妾,这如何使得?即便使得,自己又该怎么对柳如烟交待?
谢观星原本还想婉拒此事,甚至已经做好了说服自己婆姨认这灵仙儿做个义妹的打算,可谁成想,自己终究没有方胜那等的口才,只不过说了两句,便被这安平王一番感天动地的道理彻底断了后路。而安平王让人拟写的行文,很明显是要将此事捅得京都之内人尽皆知,谢观星不怕死,却极怕和人讲道理,真等他想明白,也问明白了这话儿该怎么说,一切都晚了!
事已如此,那便只能先应下来,或许那安平王说的话有些道理。
“岂可因你谢观星一人荣辱,寒了天下奇女子的心!横竖先给本王抬回府里去,便是看不过眼,也给本王当做菩萨供起来!”
哄了一直叫着“姐姐快来”的柳如烟熟睡,谢观星对着明明伤重却一直强忍疼痛闭目不语的那位“菩萨”见过礼数,其后更好言安抚两句,这才招呼方胜红菱等人前往正堂说话。
听过红菱和两名下人的讲述,再验看了室内财物及正堂里布设的机关,谢观星开始相信,这蓝衣女子红菱没有说慌,来人绝非什么寻常老卒亦或见财起意之辈。
整个谢府中,虽有翻动的迹象,却只少了那张写满昌余文字的薄片,而从成怀素那里打听来的消息则从侧面证明了这一点。禁军中根本就没有哪个医官身边的从人,年纪会超过二十五岁。
自责之余,听闻是红菱吓走了恶徒,谢观星虽心头憋屈,却还是暂时放下了缉捕红菱归案的打算。
不过就是谢观星真的想要抓捕红菱,也已经没了可能。
当着方胜的面,红菱将两份官府行文递到了谢观星手中,而其人再看过之后,盛怒之下当即拔刀相向,若非方胜拼命阻拦,只怕这红菱当下就会被谢观星砍掉脑袋。与谢观星的暴怒不同,红菱全然没将谢观星的暴怒放在眼里,其人只是眼若秋水左顾右盼,那模样似是在熟悉自家陈设。若谢观星敢于挥刀上前,红菱便将自己白皙的脖颈亮出,那架势分明再说:“有种你砍!”
也难怪谢观星恼羞成怒,自己家中出了这等大事,这红菱还用这等手段来消遣自己,其人不但办好了婚配行文,更是在诸子巷理户那里落了户籍。如此看来,除了谢观星本人对此事一无所知,按着涉川律法,红菱已然是他谢观星名正言顺的妻室。这里需要说明一下,不是侍妾,是和柳如烟一样的正妻,而这一点的差别意味着,你若是想休妻,不好意思,按照涉川律令,需婚配后三年。
这条以往在谢观星看来极具人情味的律条,如今却是被谢观星恨到咬牙切齿。
当然,若只如此,倒也罢了,不过是等个三年,犯不着拔刀相向,可另一份行文上的内容,却让谢观星彻底绝望,他终于明白了,这个叫红菱的女子算是赖定自己了。
这是一份来自监吏司的行文,上面除了盖有监吏司的官印,还盖着刑讯司,总捕衙门,五门督护司,乃至官办制衣坊的大大小小十几道官印,而就在这些红色官印的正中,却是一道巨大的私章,上刻,殿前行走,忠信勇武将军,京都影卫总领王哈儿。
行文的内容十分简单,大致是说某人偶涉刑案,却能在官府感召之下幡然悔悟,其后协差办案,屡屡建功,此等行止难能可贵,当为天下刑罪弃恶从善之表率,现经三司会查,确无欺瞒妄言,授职刑捕,前往五柳巷以补空缺。
谢观星在被气晕之前,望向自己的“兄弟”方胜。
“方兄,我朝律令,女子可能做得捕头?”
那方胜眼神幽怨,喃喃似自语道:“未曾听闻有女子能做得捕头!”
就在谢观星略松一口气之时,那方胜又接着说道:“也未曾听闻做不得!”
三更时分,方胜自寻酒肆宿醉不提,红菱则在谢府中自行安置住处就寝,“旁人”亦阻拦不得。谢观星挂念婆姨,匆忙安置从人之后,也就独自陪在了柳如烟身边,如此一来,整个谢府似是真正安静下来,可是就在谢府后院的一口老井井沿上,却是斜坐着一名女子。
这女子一身丫鬟打扮,面色枯黄,颧骨突出,满头乱发似很长时间未得梳洗,可是那双在月色下晶莹灵动的双眼,却还是让人觉得,这女子若非日子过得凄苦,太过消瘦,只怕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凝望着井水中晃动的月影,云巧小声说道:“爷爷,云巧偷生至此,原已没了生念,可机缘巧合之下,竟然入了这贼子的府第,既如此,云巧就先不去陪您了,只待隐忍些时日,云巧便是粉身碎骨,终须让这贼子尝到生离死别的滋味!”
这世间事,讲得就是个因果循环,如果没有谢观星,或许老君村中真就不会死那么多人,而逃过一劫的云巧,又有怎样的经历,为什么独独对谢观星生出如此忌恨,没人知道。但有一点无需质疑,很多事,说不情缘由,很多人,不可理喻,若你少年平顺,中年安逸,晚年开明,这笑语盈盈之下,天地间何处不见温暖,可若是你身世坎坷命运多舛,且性情还有些乖张,那么终有某日,你会认同一个说法。
“天道无情!”
“勿悔”原就是把无情的刀,谢观星却是个有情的人,然而朗朗乾坤之下,能堪破这无情与有情的又能有几人?究竟是这柄无情的刀,终将劈碎这有情岁月?还是这有情岁月,注定锈蚀这柄无情的刀?还请接着观看新卷:道门迷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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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道门迷踪 第1章 两个第一
京都五柳巷官衙外,近日格外热闹,虽不敢说人山人海,确也称得上车水马龙。那挑起的轿帘下,敞开的窗扇中,晃动着一个又一个的脑袋。就连沿街店铺的廊道下,也被一大群早早跑来看热闹的百姓堵了个严严实实。
随着“吱呀”一声,五柳巷官衙的大门再次开启。恍若得了某个信号,官衙前的人群开始向着大门方向涌动,而方才那些在马车便轿中晃动着的脑袋,也仿佛被瞬间拔高数寸,那状况,就如笼舍中的鸡鸭,听到了敲打饭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