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衣刺客-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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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君村中,理户张福似乎一直就没挪动过窝,他的双眼依旧紧盯着对面的墙壁,他在等待,等待自己做一个艰难的决定。那些编撰的书籍已经被送往了该去的地方,当下困扰他的就只剩下一件事情。几十年下来,这件事情张福一直想去做,因为他需要得到最后的印证,并且,如果没有得到这个事情的答案,那么,自己写的书就很难称得上完美!
蓝衣女子红菱也在等,她想见见谢观星,以便确认此人是不是噬仙铃想要招揽的“铃官”。如今的涉川,没人会在乎一只“夜枭”在白日里出现。天下都在变,又有什么规矩不能变?更何况红菱的父亲还说过,“噬仙铃看上的人,每一个都值得争取!”所以,为了说服对方,红菱已经做了至少三十种最坏的准备,这其中甚至包括“贴身保护”这种在红菱看来没人能拒绝的条件。但是令红菱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这些精心准备一种也没能用上,因为紧闭的官衙大门阻断了她所有的打算。
红菱很想踢开官衙的大门冲进去,但是“将有所求,礼下于人”这个道理她多少还是明白一些。
久久无人开门,这让红菱起了疑心。她得到的消息是那个姓谢的总捕还在官衙内沉睡,可是自己叩动门环的动静不可谓不大,除非那人死了,否则就是头猪,也该哼哼两声。
红菱有心让手下人翻进墙去看看动静,可看到那两个被自己暴打一顿,连连喊叫腰背疼痛的汉子,红菱又有些狠不下心。这两人从小就跟着自己,无能是无能,可是打得骂得,却忠心不二,红菱并非真正绝情之人,所以,她没有开口。至于自己,这小小的官衙自己如果想要进出轻而易举,可一个未出阁的老姑娘越墙而入去找个大男人,传将出去,会否太过羞臊?基于这种考虑,红菱选择了等待,能够争取一个噬仙铃看上的人成为夜枭,这绝对是一件极具诱惑的事,红菱太需要做成这件事,因为这次任务,自己讨要的十分辛苦,虽然可以带回三倍酬劳,却未必能合了自己父亲的心意。红菱要争一口气,因为即便是张福都很清楚,自己算不上真正的“夜枭”,真正的夜枭有一个永远都不会变的规矩,目标不死,自己死!
还有一个人也在等待,有意思的是,这个人除了没有被蒙上黑布,他的状况和方胜没有被放出之前几乎一模一样,同样是被人塞了“口吞”,同样是被人牢牢固定在了椅子之上。
此人此刻也在扭动,他急于告诉别人自己听到了什么?又是什么人今夜闯入了村中祠堂,也许这会成为一种功劳,让他躲过一劫。但可惜的是,他已经没了机会,因为有位云姓长老拧断了“口吞”上的机关,这意味着,除非撕烂他的嘴,或者划开他的脸皮,否则取出口吞,那是件想都别想的事情。
通道何健没能想到自己会落到这般境况,推官历杰曾口口称称说过,有理户大人的照应,自己不会有事,可当他刚刚把那个叫方胜的总推官在座椅上固定妥当时,他何健自己的侧颈就受到了重重的一击。
昏迷的时间不是很长,可清醒过来之后,何健明白,自己上当了。不过即便如此,如果击晕自己的是尤敬生,那何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何健知道自己身后站着的是谁?此人又和理户大人又是什么关系?仵作张祥的出手,只能代表了理户大人的意思。
有别于那些麻木到愚蠢的村民,一直和理户大人走的很近的何健清楚,在老君村内,所有看似公平的“裁决”,往往会因为理户张福的一两句话发生变化。如果理户大人想自己死,那何健基本只能安下心去等待死亡,但是何健不想放弃希望,也许过往的“好口碑”,能让自己的命运出现一次百年难遇的“意外”。
今夜到底还有多少人在等待,没人清楚。老君村内,统共挂起了二十二个黄色灯笼。而每一个悬挂黄色灯笼的宅院里,或许都有某人将面对一个漫长的不眠之夜。
当天色开始大亮,踏出老君村官衙的红菱一脸怒容,苦等了一夜,临了却见到那个被自己打晕的方胜和姓谢的捕头一起回来,而这让红菱很想杀人。她始终搞不懂,为什么这二人会同时回返?而那方胜又是如何脱的困?她将这烫手的山芋还给张福,可不是让其将此人放出来坏自己的事。
没能如愿见到人,反倒是灰头土脸的避开某人。红菱将所有的恨都算在了理户张福的身上。但她不知道,如果自己见到理户张福此刻的状况,那她一定会大吃一惊,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老君村的理户大人,似乎一夜之间又老了十岁,其人眼窝浮肿,发髻也变得有些凌乱,原本看上去平整有如少年的肌肤也开始泛起了皱纹,在他的脚边,搁着一盏黄色的灯笼,可是一直到此刻,他还是没能拿定主意。
卷三 一粒青豆 第19章 方胜的官衣
从王哈儿的角度看,气运这东西当真是玄而又玄。但一个人的气运要是能好到让一尺厚的硬木大门自己打开,那这就不是“气”的问题,也不是“运”的问题,而是人品的问题!所以,谢观星的脱困,方胜的返回,这一切与气运无关,而是另有原因。
被困在祠堂内的谢观星,即便已经判断出了大门开启的机关在祠堂外,却依旧不肯放弃努力,他仍在苦苦的搜寻。这看似徒劳的所为,却是一种很不容易的养成。
李老蔫当年最得意的一件事,就是将一群老妇反复翻检过无数遍的豆秸买过来,让谢观星和陆仁义寻找可能被漏掉的豆粒。而当这两人赌咒发誓,确实是一颗也没有了之后,李老蔫每每都能得意洋洋的从里面再找出一粒抛到谢观星手中,最后还不忘留下一句极度打击二人自信的言语。
“还有!继续。”
就是这看似有些古怪的训练,却是李老蔫最费心的安排,寻常的小事,一旦上升到某一高度,往往意义非凡。李老蔫认为,武道至简、人道至简、天道至简。世人最大的弊病就是喜欢变着法子把事情搞复杂,很多所谓的“高人”亦是如此,当他们开始滔滔不绝讲述一个道理,或者费尽心机想要寻求一种极致的武功时,他们不知道,从这一刻起,无论他们如何努力,最终只会渐渐远离事物本来的面目。而事物本来的面目,有时候并不需要你另辟蹊径,只要再找细一点点就可以。
谢观星可不知道李老蔫的良苦用心,但是类似的训练却让谢观星不再相信这世间有什么“绝对”,这听起来很好笑,可是如果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是一个捕快,而是一个杀手或是刺客,那就一点都不可笑了!
不过,凡事有一利就有一弊,过于专注寻找“非绝对”,显然也存着一些风险。
所以,当谢观星身后的大门被人悄无声息的打开后,一直到有风儿透过缝隙吹入,晃动了祠堂内的烛火,踩踏着青龙头颅,借以摸索头顶石壁的谢观星这才被晃动的影像惊动。
没时间去责怪自己是否太过大意,谢观星轻轻跃下青龙塑像,并顺着门缝向外望去。沉沉夜色之下,空荡荡的院落内空无一人,可是那被月色照的有些泛白的地面,却似隐藏着无穷的陷阱。谢观星对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并不陌生,他没有选择冲向敞开能有一人宽的门缝,而是压住崩簧,缓缓抽出钢刀藏身门后。
饿急了的羊,看不见躺在青草边的狼,逮到大鱼的渔夫,常常会因兴奋丧命在自己鱼钩之下。谢观星吃过这方面的亏,有别于李老蔫的从“小事做起”,刘半山在“攻心之术”的训练上,完全可以算得上无所不用其极,所以,成为影卫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谢观星几乎对所有突然冒出来的所谓机会都表现出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麻木。方胜就曾经亲眼见过,有人在谢观星前面掉了银两,那谢观星不但不去捡拾,反倒掏出铁尺在那银两周围好一阵乱捅。
“不疯魔不成活”没有那段时日的历练,谢观星的决绝和镇定从何而来?又如何入得了“噬仙铃”的法眼!
当然这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如今的谢观星,已经将这种提防融入到了骨头里面。
夜色中,似乎正进行着一场耐心的比拼,除了透门而入的风声,祠堂内外一片寂静,谢观星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冲出去的想法,可是他也明白,如果大门再次关闭,那么自己极有可能因为谨慎而错过了唯一的一次机会。
大门开始移动,缓缓关闭了数寸,谢观星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可是他还是没动,如果没有第二个机关,那么一定有一个人正躲在门后扭动着门环。尺厚的大门,钢刀根本无法穿透,即便是能够穿透,谢观星当下也不能这样去做,因为他不清楚,这始终不愿露脸的来人,究竟是敌是友?
大门再次关闭数寸,谢观星开始有些心慌,可是他必须坚持。李老蔫说过,有些规矩,就是死也要去坚持。
这坚持也许有些道理,大门在闭会了一小段之后,再次缓缓打开,只是这一次,开启的非常宽,足够两人并排通过,并且,透过大门向外望去,石阶之上,摆放着一张被银两压着的纸条。
有了足够的空间,谢观星决定放胆一试,其人脱下了自己的外袍,又将装着铁砂的内袄,挑在了刀尖上,随着外袍向着大门左侧抛出,谢观星钢刀一抖,内袄几乎同时被抛向了右侧,可是谢观星自己,却是怀抱钢刀,一个团身滚到了院内。
旋身而起,钢刀护体,可这一次谢观星真的失算了!祠堂的场院内并没有什么人等着要他的性命。空荡荡的院内根本没有一个人,唯一的解释是,那人在开启大门后就已经离开。
寻回了自己的衣物,谢观星小心拾起了地上被压着的纸条。
纸条上写着一行小字:贵友现在村外官道,速往!莫再回村,
谢观星看到这种留言,心头一惊,这人若是想帮自己,何以不留下出村的地图?这等言语,莫不是已料定自己有出村的方法?难道这村之中还有自己的熟人?
疑惑是有了一些,但方胜的生死更为重要,谢观星顾不上其它,赶紧再次上了房顶,大致估计了一下方向,翻墙过脊朝着村口方向窜去。
当然,既是不守规矩,踩碎些瓦片在所难免,虽然不是所有的房顶都能攀上,所有的巷道都可连接,但那些被方胜抛洒下来的铁砂不难寻找,只需要谢观星拔出自己的钢刀在地面上划拉一番便可找正大致方向,不过半个多时辰,一连踩漏三处屋顶的谢观星终于来到了村外。
与张福相比,极不擅长提纵之术的谢观星找到方胜的经过倒是十分顺利,方胜就躺在官道边,一动不动,任谁一眼望到,都会觉得是一具死尸。不过不用探过呼吸,谢观星也能确认方胜没死,因为这厮的呼噜声在夜色中仅次于鸡鸣,不过方胜身上的味道,却让谢观星有些犯了难,坦白说,谢观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涉川的律法,可是他看到的,听到的,躲过的,面对的,好像都和这涉川的律法打着别扭,而当年那个高呼“我朝律令”被人捂住嘴的少年,如今也已成为了过去,从某种意义上说,谢观星正在一步步踏上刘半山走过的那条道路。
留意了一下周围,谢观星剥下了方胜的官衣,从怀中掏出火种,寻来一些枯枝,将那官衣和枯枝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