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衣刺客-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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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便或多或少的有了变化。谢观星觉得,自己总需寻个机会前往看上一看。
老君村的祠堂偏院,就在理户张福宅院的隔壁。依着常理,村中百姓祭拜祖先之后,就会在此处用饭,原因无他,只是这偏院相较寻常院落要大上许多,即可图个热闹让先人们“看看”当下的喜庆,又便于往来张罗。谢观星和方胜既是代表官家,也就勉强算得上是贵客,在此处用饭,说得过去。
既是方胜一定要走,谢观星和方胜二人不愿往来折腾,索性招呼何健牵马而行。待到了地方,栓住马匹,二人这才进入院内。
院中的情景,让谢观星颇感意外,倒是方胜,眼前却是一亮。
偌大的院子中只摆设了两席,其中一席,理户张福,推官厉杰,捕头尤敬生,仵作张祥皆在其中,不过那个让谢观星总觉着有些眼熟的鬼面汉子却未曾入席,而是端端正正立在张福身后。另外一席全是老者,中间倒是有两个谢观星认得,一个是当日在村头所见的那位宣读规矩的老者,另一位则是云姓长老。只是所有长老加在一起,不过七人,这和其它地方动辄二三十人相比,确实有些反常。
方胜对那些长老看都未看,他的眼中尽是那些往来应承的美貌女子,其实这也难怪方胜,那谢观星好歹还有个柳如烟,他方胜年纪相较谢观星还大,却每夜只能抱枕而眠,如今生死难料,自是想要及时行乐一番。当然,这行乐的分寸,方胜还是知道,最多不过在那些纤纤玉手上讨些便宜,妓馆中的行迹,在这里,他不敢!
见到二人,那理户张福痰嗽一声止住众人的寒暄,随即招呼方胜和谢观星入席。并将村中长老为两人一一引见,其所言大多是盛赞方胜、谢观星二人年少有为,往来辛劳。对于二人前来此处探查程庆死因一事,却是只字未提。
待饭菜齐备,自有理户张福讲上两句。
“此番两位大人来我老君村,老朽与众位长老未能一尽地主之仪,实是憾事,如今方大人回返,村子清贫,只能聊备饭食以表寸心,还望两位大人莫要责怪!”
对着谢观星方胜二人施礼后,张福接着说道:“先祖有言,无功之赏,不义之富,祸之媒也。我老君村秉承祖训,于清贫不忘古礼,行大道始得泰然。正所谓,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谋其功,以道为乐,以知天命为乐,以理通安贫为乐,此乃上善之举,尚德之举,诸位以为如何?”
闻得此语,座中“彩”声一片。可方胜的脑袋却“咚”的一下磕到了桌沿之上。至于谢观星则是将一口热茶生生咽了下去。
莫怪这二人如此大反应,这等言语,岂是一个小小通道可以说得?方胜自认为行文第一,脸皮第二,推官第三,今日算是见了个比自己脸皮更厚的,难免因“羞愧”而撞到桌沿。谢观星则不然,他是听不得这种说教,当日刘半山曾于偶然间识得自己弟子这一特点,所以,但有对其人不满,必定找来朝中大儒予以说教,每每那大儒走后,谢观星必定头痛欲裂,口舌泛白,其后但闻之乎者也,谢观星睿智尽失,手足发软。那方胜也是看出了这一点,这才对上古辞令恶补了一番。
好在这张福眼界甚高,似不屑与众人多讲,慷慨陈词一番之后,便招呼用饭。可此时的谢观星双手已经有些发抖,眼神也变得有些呆滞,哪里还有好生用饭的心思。也许正因为这样,谢观星没能留意到,就在自己痛不欲生之时,有一个人也在强令自己忍住笑意。可即便如此,那张鬼脸面具,还是因其人面部抽搐而显得愈发狰狞。
既无酒肉,这吃饭花去的时间就不会太长,入院不过半个时辰,这场欢送的筵席便草草结束,那理户和一众长老只将二人送往院外便匆匆回返,似是还有什么事情要谈。这种状况倒是让谢观星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了一些。
依旧由着通道何健指引,二人骑马出村,那何健不知因何原因未能入席,此刻神情恍惚,似是在想着什么心事。这等机会,谢方二人如何能错过?
一些细碎的铁砂开始从方胜的腰间轻轻落下。
此次出村明显要比当日入村绕得路少,想必是因为这何健心不在焉所至。待出了老君村行至官道,看到了往来的路人,谢观星按压刀柄的左手,这才落会到马鞍之上。
方胜此刻已经将那些村中的妙人儿抛到了脑后,既是到了官道,纵马而驰,天黑之前便可返回刑讯司,他的顾虑也少了几分。
看着前方笔直的官道,方胜便如看到了自己吉凶难测的仕途,因勇于搏命而产生的骄傲,让他胸中多少激荡起一些豪气。其人意想着那视死如归的涉川历代豪杰,对着谢观星抱拳拱手。
“谢兄,保重,方胜去也!”随即牵拽缰绳,拨转马头,右手倒持着的马鞭,猛然击上马臀。
随着一阵嘶鸣,那马儿吃痛,连撂几撅子,险些将其人晃落,方胜被吓得赶忙伏到马鞍之上,连连说道:“说错了,说错了,还会回来的!还会回来的!”那马儿好似能懂得人语,头儿摆了两下,窜上了官道,一路飞奔而去。
卷三 一粒青豆 第13章 方胜的运气
从老君村到京都,快马驰骋,不过二三个时辰,可没有谢观星相陪,那马儿似乎也长了脾气。
许是觉得方胜配合不了自己的节奏,一连几次,这匹很有些个性的马儿,不是压脖急停,就是狂撂撅子,那前仰后合,左摇右晃的滋味,让方胜不由得一阵懊悔。
“他娘的,早知道就不换马了,原以为跑得快,谁成想却是个倔驴养大的!”
那马儿一声嘶鸣,似是听到了方胜痛苦的心声。
直到这个时候,方胜才想明白,那个叫谢观星小子,为什么在出发前,非要跟自己争抢这匹看上去“精力十足”的“快马”。
出于安全和面子两方面的考虑,方胜的马催得不快,因为他只要一举鞭子,那马就开始“犯病”,若是让自己的仕途就这样毁在一匹马的身上,方胜觉得会很不值,所以他选择了信马由缰,狂喊“驾”“驾”。好在这匹马自己识得路途,一旦撒起欢来,跑得倒也勉强说得过去,而沿途往返疾驰的军士捕快,也让方胜的复杂的心境,安稳了许多。
不过,这些从方胜身边驰过的公人,还是让其人感到一丝紧张,因为每每似无意间扫过自己的眼神,总让方胜觉得有些怪异,自己不入流的骑术并没有如预想的那般,带来讥讽和嘲笑,在这些公人的眼中,似乎自己的长相更为重要一些。
涉川的第三推官开始怀疑,京都那里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要不然,这些平日里懒散惯了的军士和捕快何以会变得如此紧张。
行了能有半个时辰,京都城内最高的望星台已远远见了轮廓,方胜刚刚提起的心又渐渐有些放松。
人便是如此,不管前路几何,只要能望得见目标,那便不觉得能有多远,亦会觉得心安。
可事情岂能如此顺利,很快,方胜就遇到了麻烦。
不知是什么原因,前方的官道上发生了拥堵,往来车马人流聚在一起,将整个官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方胜不愿下马,只得远远拦住一名回返的行商询问原因。
“敢问这位兄台,前面发生了何事,怎地这许多人?”
那行商看到方胜身上的官衣,虽明显有些怨气,却还是抱拳拱手说道:“这位大人请了!前面的京都护军不知是何原因,在此设卡查人。关凭路引已全无用处,若想通关,需让人上下摸索一番,还要扯扯面皮。在下脸薄,不惯被人撕扯,这京都不去也罢,换个地方营生便是!”
看着那行商缓缓离去,方胜不禁哑然失笑。“莫不是京都近日来了妖精,能够幻化人形?”
寻思半晌,方胜拨马回转,积攒了这多百姓,轮到自己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时日,左右自己路熟,绕行便是!
从此处前往京都还有一条小道,方胜很熟。只需经过一片古河道旁的柳树林,再通过一条石桥,便可绕开官道,前往京都的景阳门,这等行法,远是远了一些,但依旧可以在天黑前赶回京都,并且这条小路知道的人也并不多。
说到这里,倒是要说说关于方胜的一段往事,年少时的方胜,对于经商半点兴趣也无,一心只想入京做官,但其人父母却觉着方胜有经商的天份,家道中落之下,岂肯听之任之。待发觉方胜私自前往京都,要去应证什么“见习推官”,其父母便匆匆雇得车马,赶往京都外面的官道加以阻拦,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让方胜知道了这条小路的存在。
在方胜看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的小路,能有多少麻烦?方胜笃定,即便是真有是非,只要自己进入那条小路,能找到他,几乎没有什么可能。可是方胜忘了,当然,他也不可能知道,军中有一种用来传递消息的鸟兽叫“赤鹰”,此物不但能用来传递消息,若得高人训练,还能学会一项特殊的本领,“追踪”。
更不幸的是,老君村的某人,恰恰也拥有一只这样的鸟兽。
进入柳树林的方胜义气风发,他想起了当日的情景。
如今,做了总推官的方胜已经从父母的信笺中看到了难得的欣慰,而这让他相信,自己曾经的选择无比正确,若是仅仅在一座小城中做个衣食无忧的商人,这对胸怀大志的方胜来说,绝对是一件无法容忍的事,银子,他方胜家中虽是不多,却也从来不缺。但自小,方胜就看不惯城中一名小小捕快就能对着自己的父母喝五叱六,并且明里暗里的讨要银钱。而他方胜不过是嘟囔了两句,便被其人扇了一记耳光。从那时起,方胜就打定了主意,自己要做官,做大官,来日一定要体体面面的去找那个如今已做了挚守的捕快,把自己丢掉的面子寻回来。
“那孙子,你莫要升的太快,等着我方胜的造化才是正理!”方胜咬牙切齿的暗暗骂道。可就在这时,柳树林中的一幕情景进入到了方胜的眼中。
那是两名街痞模样的汉子在纠缠一名妙龄女子,那女子虽有挣扎斥骂,可两名街痞非但没有半点收敛,反倒是愈发的放肆。
单论心性,方胜不是见死不救之辈,并且,一个有赌性的人,也从不缺乏胆量,可是谢观星临行时的叮嘱此刻还在方胜耳边回响,若说方胜此刻没有任何顾虑,那是谎话。
也许是方胜的官衣被那名女子看到,其人猛的推开一名街痞,踉踉跄跄的就向着方胜这边跑了过来,一边跑,这女子还在呼喊:“大人救我,大人救我,他们不是好人!”
方胜不是傻子,大事当前岂容半点耽搁,可就在他试图从旁侧绕过之时,方胜看情了那名扑倒在自己马前的女子。
方胜见过不少绝美女子,但是真正让他动心的却没有几个,即便是谢观星的那个美貌婆姨,他方胜亦没能放在眼里。当日其人为了赶自己走,用了何种手段,他方胜一情二楚。方胜始终觉得,自己将来要娶得婆姨,相貌上一定要强过柳如烟,心性上更当如此。
眼前的女子,单论相貌,尚不及柳如烟,可偏偏就是这名女子,让方胜的心,无来由的一阵乱颤。
其人发髻虽因挣扎而变得有些松散,宝蓝色的衣裙更是在扯拽之下显得凌乱不堪。但即便是如此,却丝毫不影响那张墨玉青丝下的俏丽面容。其人因惊恐而变得有些泛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