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衣刺客-第13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一件事在谢观星心中藏了许久,那是一个巨大的问号,一个谢观星一直想不通的问号。也许迷陀丸的秘密,谢观星已经猜到了一些,可是他不能说,也不想说,有些平衡不该在他谢观星手上打破,谢观星见过道门中人的本事,如果自己的猜测在官家那里得到应验,那么在涉川之内,只怕又要上演一场针对道门的杀戮。可这场杀戮一旦开始,天晓得又要死多少人?
然而你不说,事情就真的只会向好的方向发展吗?未见得!就在谢观星斟酌着份量开始讲述当日发生在伏济巷里的一切时,京都城内,却有一些谁也看不到结果的事情正在发生。
距离此处数条街面的安仁坊,近日来了一老一少两名苦修。他们的目标,乃是安仁坊内最大的一处道观。听闻此处的观主半月前莫名奇妙便没了踪影,且一众弟子信众此刻正乱做一团,这难得的机会,这饿得半死且寻不到着落的一老一少怎能轻易错过。
与整个安仁坊的平静不同,乱轰轰的道观内此刻正传出了一个尖利的声音。
“各位善男信女,哦,各位兄弟同仁,此宗宗主,已前往我石母山落云宗做客!没有?谁说的?怎么就不能在路上!在下千里迢迢敢来此处,难道就是为了欺瞒你等?休妄言,少罗嗦是哪个天杀的拿石头砸我?落云宗好啊!女修士?那个还在招,法宝?笑话!兄台你莫要太执着外物。喂!喂!喂!那个傻大个,你撇什么嘴?娘的,你怎么能随便打人呢?天杀的,便没人管么?那个你问我对你家观主的看法?嗯,让我想想,一代宗师,令人敬仰。”
人头攒动,尘土飞扬,道观内的一处高台上,一名面容苍老,发髻凌乱且道袍松散破烂的苦修正在侃侃而谈,而一名手持葫芦的小道童则端端正正的站在其人身后。
道观中可以扔的东西,基本都已堆到了这名年老苦修脚下,但看其人额头隆起的一片乌青,发髻上悬坠着的枯草,此人的执着,倒是真能让人生出几分敬佩之心。
可是落云宗是何等地方,一个早已残破衰败了数百年的玄门道宗倒能让人生出几分兴趣?这老道即便说得口干舌燥,可上前询问状况的信众却没有一个。
似是觉得有些饥渴,这老道对着身后的道童开口问道:“可有什么吃喝让为师垫垫底?总如这般空口白牙的唠叨,旁人也不会信,总需显些本领才是!只是为师已饿了两日,怕是没了气力,今番见你讨得些吃食,莫要独个藏私,且分给为师一些,也好让为师将今日打发过去!”
那道童望向自己的师尊,明显的一脸不乐意,这也难怪,旁人也是修道,即便是天下粮荒也不缺吃食,怎么自己便这般命苦,入了个破落的宗门不说,还摊上了一个如此无用的师父。
可师父毕竟是师父,此番机会难得,若能说动这些信众弟子,再引来那暗地里的主家,没准真可将此处变成落云宗的别院,这一本万利的买卖,即便是一个小小道童也自然明白。
从葫芦中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这道童开口说道:“便只有这个,还是人家施舍给我的,师尊你既是饥渴,且先用着,弟子若是饿得晕了,晚间的吃食还需师尊你自己前去讨要!”
年老苦修闻言,面子上着实是有些挂不住,当即叱喝道:“本修士道法高强,便是十日不食,又有何事?让你讨要吃食,不过是磨砺你的心性,以便看清这世间百相,来日有助提升道境。莫要以为为师没有看到,为师天眼神通明察秋毫,今番那婆子明明给了你四粒,你偷偷服下一粒,即便算上现在这一粒,你那葫芦里还有两粒。你如此欺瞒为师,便不怕毁了自己道心?且莫在胡说,拿两粒出来应急!”
那童子无奈,只得又从葫芦中再倒出一粒,那年老修士许是真饿得久了,见童子掌中两粒迷陀丸,当即看也不看,劈手便夺了过去投入口中,只待那药丸被其人囫囵吞下,这才咽了口唾沫对着众人说道:“你等见识浅薄,不识仙人仙术,今番就让你等见见落云仙宗的厉害,御物!”
话音刚落,这年老修士摊开了手掌,一枚铜钱出现在了其人掌中,众人的视线似被着年老修士的行止吸引,齐齐盯在了那枚泛着绿锈的铜钱之上。
可是想象中的悬浮并没有出现,相反,人群却在转瞬之间“呼啦”一声退开,即便是那个手持葫芦的道童,也在怪叫一声之后从高台上滚落。
铜钱没有任何变化,可那只托举着铜钱的手掌却是冒起了青烟,然而让众人齐齐后退的并不是这个,就在这年老修士手掌冒烟的同时,其人的口鼻,乃至双耳也开始向外喷出着火焰。并且,随着这火焰的喷吐,一股淡淡香气,也在道观中弥漫开来。
人群开始出现了一些异样,有信众似乎陷入到恍惚当中,还有的就似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物什,推搡之下拼命挥舞着自己的手臂,更有一些,面色变得极度诡异,似兴奋,似快意,整个身躯都处在一种莫名的颤抖当中,天知道是看到了什么还是想到了什么?
喷吐着火焰的身躯,很快就燃烧的好似一团扭动的火炬,那香气渐渐被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所替代,人群中开始有人从迷失中清醒过来,可是当他们再次望向高台,那里除了一滩灰烬,就再也没有旁的东西。
瘫坐在台下的小道士,似是被眼前这一幕惊到,呆滞半晌,这小道士却忽然像被人捅到屁股,两下便爬上了高台。
“我师父他老人家羽化飞升了,试问天下宗门可有此等玄妙?你等好生看着,三日后我师必定驾鹤回返!”
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的信众,有人面色惨白,有人脸带狂喜,但几乎所有信众都跪倒在了高台前,一时间吵杂之声再起,只是这次却听不到那老修士的声音。
“这孩子倒有些急智,你把他带往后院询问一二,若是守得住些秘密,就送他去柱国将军府,若是口无遮拦,你知道该怎么办!”
一处敞开的偏房之内,一个用斗篷遮住颜面的汉子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切,待喝了一口茶,这才缓缓说道。
其人身侧那名仆役打扮的老者闻言,赶忙凑近问道:“这老修与此处观主死法相同,观内弟子知情者不在少数,此间事若是被传将出去,会不会误了公子的正事,要不要。”
那仆役伸手做了个下劈的手势!
“瞒怕是瞒不住了,并且,这当口要寻个妥当借口也不容易,你且知会宫中一声,我担心母亲大人那里知道消息会生出旁的想法!”
随着那道童被人带往后院,偏房的门户被人缓缓关闭。
“此番入京,可是还想找他的麻烦,若是如此,再吃了亏,四哥也帮不了你!”
阴暗的偏房之内,这名用斗篷遮住颜面的汉子没有动弹,其人只端着茶盏对着空荡荡的房内开口说道。然而紧随而来的一个声音,却似凭空响起。
“若不把他送到宫中做了太监,紫芯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
墙角的阴影处,一名身穿道袍的女修渐渐显出身形。
“说起来你入隐月宗倒是有了一些时日,可你能将道法伏藏练到如此境界,倒是让为兄我没有想到!你心绪波动之下,道境却不跌落,想必已出了堪破,不是说伏藏之下便如死人,为何你还能说话移动?”
卷七 一场豪赌 第5章 无情最是帝王家
如果说有人会让谢观星感到畏惧,那么非隐月宗弟子紫芯莫属。原因无他,你奈何不了此人,因为她是陆仁义的妹子,可你一定要躲着此人一点,因为她总在惦记着你谢家的头等大事,传承。
听闻这汉子询问,紫芯面带些许得意说道:“此事是他们运气不好,比不得你妹子我,宗内的离幻诀在紫芯看来,根本就是赝品,若非紫芯睿智,还不知要练到何年何月!”
那汉子被紫芯一番话搞得有些糊涂,放下手中茶盏问道:“听闻离幻诀是道门修炼之法的总纲,隐月宗天下大宗,怎会拿赝品与自己门下弟子修炼?”
那紫芯嘻嘻一笑,说道:“你妹子我也是运气,当日那离幻门主事武闻道偷偷摸摸拿了本书过来应承,只说也是离幻诀。紫芯没有放在心上,再将他赶出门之前,倒是翻看了一遍,可那厮不知道,紫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后来修炼无果之下,紫芯绝望中便按着那上面所写修正道念,不想境界当下便有增长。到了那时紫芯方知,这隐月宗的离幻诀有误,怎及武闻道拿来的那本玄妙!”
听闻紫芯此言,那被斗篷遮住颜面的汉子身形在椅子上挪动了两下,似是想要换个更舒适一些的姿势,可挪来挪去,终究还是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即如此,那本奇书可还在你说的那武姓修士手中,来日可否为为兄我引见一二?”
这紫芯听闻自己兄长此言,当即有些面红耳赤。轻啐一口之后,这才在自己兄长的催促下说出实情。
“那人你见不到了,他与一名女修在香房内滥用五品离幻香修炼,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幻像,死得便好似两头被人抽干了血液的光猪,也难怪宗内要设置执法堂,每每出事必要先行进入房内,此等事,若是被人撞见,宗门的脸面便让他们给丢尽了!”
那汉子听闻此事,倒是一愣,迟疑着问道:“既是做过主事,怎会如此大意?事后你可有去找过那书?”
“找了,不知是不是被执法堂弟子搜了去,横竖便没个踪影!”
这一说法明显让那名身穿斗篷的汉子有些失望,其人缓缓靠回椅背,沉思半晌方开口言语。
“你既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否为为兄我誊抄一份,此物为兄有大用!”
那紫芯的面颊再次变红,半晌才吱吱唔唔说道:“四哥你是不知道,紫芯的过目不忘管不了几日,那意境,紫芯倒是有所领会,却说不出来,至于那文,紫芯到此刻却是真忘了!”
一把揭下罩在头顶的斗篷,陆仁义亦或那个戴着鬼面的汉子出现在了紫芯面前。
“你可是消遣你四哥?这等事也能开得玩笑?”
说来也怪,若是谢观星在此,未必能认出面前的陆仁义,现在的陆仁义,面庞已发生了太多变化,当年那个面容俊朗的陆仁义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其人颧骨突出、眼窝内陷,一双原本灵动透彻的眸子,如今却泛着些许黑灰。唯一让人觉得变化不大的倒是那对斜飞入鬓的双眉,可要是你细看,那你一定会发觉,陆仁义眉宇间浮动着的不再是当年的那股豪气与睿智,而是一种你说不清道不明的戾气。
似是被陆仁义眼神吓到,这紫芯向后退了一步。
“四哥,你莫要这样看紫芯,紫芯看着害怕,你不让紫芯将看到的告诉师尊,紫芯照做便是,可是这等事又能瞒得了多久?方才那修士分明是死在迷陀丸之下。四哥,这些年下来,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方才你和那下人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云姨那里到底怎么了?为何紫芯总觉着你变了,不像是当年那个对紫芯百依百顺的四哥。”
此时此刻,紫芯所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些,那个下劈的手势,那个小道士的生死,紫芯没有去多想。此等事,在很多人看来并不平常,可是换个角度却是再平常不过。
也许道门中人一经堪破,原就该淡了这人间的生死,又或许宫墙之内,根本生不出一颗充斥着慈悲的心!
看着自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