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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挪威的森林-第18部分

小说: 挪威的森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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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可惜,你应该住久一点。”    
      “说的也是。”玲子说。然后转向直子。“对了,我要去冈太太那里拿葡萄。我“若是这样,我将一直在这里住下去啦。”我笑看说。    
      忘掉了。”    
      “我和你一起去好吗?”直子说。    
      “唔,不如把渡边借给我一下,可以吗:”“可以呀。”    
      “那么,我们再去夜间散步吧:”玲子挽住我的手。“昨天还差一点点,今晚好好干到最后阶段吧:”“好哇,悉听尊便。”直子吃吃她笑。    
      外面风凉,玲子在衬衣上加上一件浅监色开襟毛衣,双手插在裤袋襄。她边走边扰眼望天,像狗一样猛嗅看,然后说:“有雨的味道。”我也学她嗅了一嗅,什么味道也嗅不到。天空的云确实多起来了,月亮也躲在云层背后。    
      “在这里待久了,凭空气味道就晓得大致上的天气啦。”玲子说。    
      走进职员家眷宿舍的杂木林,玲子叫我等一下,独走到一幢房子前面揿铃。    
      一名主妇模样的女士出来,跟她站看聊了一会,然后嘻笑看人屋,拿看一个大塑胶袋出来。玲子向她道谢和说晚安,回到我这边来。    
    


挪威的森林(三)同性的魔力(2)

      “瞧,我拿了葡萄哦。”玲子让我看看塑胶袋。袋子襄放看许多串葡萄。    
      “喜欢葡萄吗?”    
      “喜欢。”我说。    
      她拿起最上面一串葡萄,递给我。“这些洗过了,可以吃。”    
      我边走边吃葡萄,把皮和种子吐在地面。味道鲜美的葡萄。玲子也在吃自己那一份。    
      “我定时去教那一家的小男孩弹钢琴,他们送我各种东西当谢礼。上次的葡萄酒也是。有时我也托他们到市区为我买东西。”    
      “我想继续听昨天的故事哪。”我说。    
      “oK!那就到屋子里说好了。今天有点凉意。”    
      她从网球场前面左转,下一道窄楼梯,出到一个有几值小仓库像长屋般排列的地方。然后打开最前面的小屋,走进里面开灯。“进来吧:这里什么也没有。”    
      仓库里整整齐齐地排列看越野比实用的滑雪板、滑雪杖和鞋子,地面上堆满了耙雪的用具和除雪用的药品。    
      “以前我常来这里练吉他。当我想独处的时候,这里小而精致,是不是好地方?.”玲子在装药品的装上面坐下,叫我也坐到她旁边。我照做了。    
      “我可以吸烟吗?虽然空气不太流通。”    
      “可以呀,请。”我说。    
      “只有这个戒不掉。”玲子皱起眉头。然后津津有味地抽烟。没有几个人抽烟像她抽得这么津津有味的。我一粒一粒仔细地吃看葡萄,将皮和种子去进当垃圾筒使用的白铁罐中。    
      “昨天我请到哪儿?”玲子说。    
      “讲到暴风两夜,你为了采燕窝而攀上险崖绝壁。”我说。    
      “好奇怪,你竟能装出认真的表情说笑话。”玲子惊讶地说。“应该是讲到每个星期六早上,我教那个女孩弹钢琴吧+.”“是的。”    
      “若是把世上的人分成善于教导别人和不善于教导别人的话,我想我是属于前者。”玲子说。“年轻时,我不这么想。也许是不愿意这样想吧。到了某个年纪。我学会认清自己,这才开始这样想的。我认为自己很善于教授他人。真的拿手哦。”    
      “我想是的。”我同意她。    
      “我对别人比对自已更有耐性,比较容易引导别人发挥自己良好的一面。我属于那一类型的人。二言以蔽之,我就等于火柴盒边上那种叫磷纸的东西。不过我不介意,我并不讨厌这样的我。我喜欢当一流的大柴盒,胜于当二流的大柴棒。我之所以这么清楚地以为,是在教那女孩以后的事。在我更年轻时,我曾教过好几个学生当副业。但当时并没想过这些。开始教她以后才这么想的。课进行顺利,使我感觉到原来自己如此善于教导别人。    
      就如我昨天说过的,就技巧而言,她的琴弹得并不怎么好,她也不想成为音乐家,因此我也教得相当轻松。何况,她所念的女校是只要成绩尚可就能直升大学。    
      并不需要拚命用功,连她母亲都说“慢慢练琴去吧”的说话。因此我并没有强迫她这样做那样做。第一次见到她时,我就知道她不喜欢受强迫。虽然她的嘴巴称是,但是绝对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所以,我先让她随自己喜欢的方式弹,让她百分百随意发挥。接看我用不同的弹法将同一首曲子弹给她听。然后彼此讨论哪一弹法最好,她最喜欢,叫她再弹一遍。这么一来,她的演奏比以前进步得多。她能善于吸收好的部分。”    
      玲子叹一口气,注视香烟的火苗。我默默地继续吃葡萄。    
      “我也自认拥有相当的音乐天分,但她更在我之上。假如她从小跟到好老师接受良好训练的话,一定达到更高的成就。可是没有,真是可惜。不过,她是个无法忍受严格训练的人。世上就有这种人哦。尽管天赋杰出才华,却无法努力把它组织起来,最终把才华逐渐消耗殆尽了。这种人我见过好几个。他们起初令人觉得阡厉害。譬如有些人可以凭第一次见到的百难度乐谱,一下子就会弹了,而且弹得相当好。观众都被征服了,觉得自己万万比不上。但他们不过仅此而已,无法往前再踏出一步。为何不能,因为不肯努力往前。不肯接受努力的训练。才华被糟塌了。由于他们有小聪明,从小不怎么努力也弹得很好,大家拚命赞好,淤是看轻努力的重要性。其他孩子要花三值星期才会的曲子,他只花一半时间就会了,于是老师也以为这孩子行,教他下一首。他又是花别人一半的时间就学会了,又教别的。就酌样,他不晓得什么叫挫折,不知不觉地失去了人格形成所必须的要素。这是悲剧。    
      我本身也多多少少有这些倾向,幸好我的老师是个甚为严格的人,所以我还能达到这个境界。    
      不过,教她学琴倒很开心。就如坐一部高性能跑车在高速公路驰骋的感觉,只须稍微动一下手指就迅速有反应了。有时甚至超速了些。教这种小孩的诀窍是不要过分夸赞他。从小被褒奖惯的缘故,无论怎么赞也不知足的。只要不时技巧地夸奖一下就行了。还有是不勉强他学东西,让他自行选择。不要一味叫他往前,要让他停下来思考。这样就会教得很顺利。”    
      玲子把烟头去在地面踩熄。然后像是镇定情绪似地作个深呼吸。    
      “上完课,我们就喝茶聊天。偶尔我会模仿爵士钢琴的弹法教她一些技巧。像是包维尔、蒙克之类。不过,大部分时间鄱是她在说话。她真的很会说,我也不知不觉的被她牵着走。昨天我也说过的,虽然大部分是谎言,依然很有趣。她的观察十分敏锐。表达怡切,刻薄和幽默兼而有之,刺激别人的情绪。总之,她实在很懂得如何刺激和挑动别人的情感。因此也知道白己拥有那种能力,于是竭尽所能,巧妙而有效地利用它。她能随心所欲地刺激对方的情绪,使人或愤怒、或悲伤、或同情、或气馁、或开心。那也只下过是基于想试验自己的能力,所以无意义地操纵别人的情绪。当然,我也是事后才想到是这么回事,当时一无所知。”    
      玲子摇摇头,吃了几粒葡萄。    
      “她有病。”玲子说。“生病了。而且那种病法就像碣烂的苹果,腐烂处向四周扩散,令周围都糟塌得不能吃一样。她的病已无可救药,谁也救不了她,她将那样子病到死为止。因此我有时会想,她是个可怜的人。倘若我没有成为受害者的话,我会认为她也是牺牲者之一。”    
      然后,玲子又开始吃葡萄,看起来仿佛在思索应该怎样说下去比较好。“我们度过了相当愉快的半年。有时我会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后来谈起来,我才知道她对某人怀有极其不讲理又无意义的强烈恶意,令我毛骨悚然。这孩子的直觉太好,有时我在想,到底她的脑子在想些什么东西。不过,每个人不是都有缺点么?况且我只是一名钢琴老师,至于什么人性啦个性啦,与我有何相干?只要她好好练琴,我就算尽了责任了。老实说,我也委实相当喜欢这孩子。    
      不过,我尽量不对她提起我私人方面的事。因我总在本能上觉得不说的好。所以,尽管她很想知道有关我的事,而且百般询问,我只告诉她一些无伤大雅的事。    
      譬如我是怎样成长的、上周哪些学校之类。她说她想知道更多我的事。我说我的事知道也没用,我的人生平淡无奇,有个平凡的丈夫和孩子,忙看做家事〃可是,她说喜欢我,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看我看,似乎很眷恋的样子。被她那样子盯着。我也悚然一惊。倒不是觉得不舒服。但我仍是没有告诉她其他下必要的事。    
      大概是那年五月的时候吧:上课途中,她突然表示身体不舒服。我看看她,的确睑包苍白,而且冒汗。于是我问:怎么办?要不要回去?”她说:“约是让我躺一下就会好的。”我就让她到我的去躺一躺。我几乎是抱着她到我的卧室去的。因为我家沙发太小,我总下能不撰她到卧室去躺躺一下吧:她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啦〃我说:“没关系,不必介意。怎样?想不想喝水?”她说:“不必了,只要你在身边陪找一会就行了。”于是我说:好哇。只要陪在你身边,好办得很。    
      过了一会,她用痛苦的声音说:“对不起,能不能帮我摩挲一下背部:”我见她流汗流得很厉害,于是拚命替她接摩背部。按着她说:“对不起。替我脱了胸罩好吗?我好辛苦。”没法子,我只好替她脱了。因她穿的是紧身衬衫,所以我先解开她的衣钮,然后打开背后的暗扣。对一名十三岁的女孩来说,她的乳房算大了,有我约两倍大。她戴的胸罩不是小女孩用的,而是成人用那种,而且相当高级。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呢?我一直替她按摩背部,像傻瓜一样。她用诚心抱歉的声音不住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就不住地说别介意别介直。”    
      玲子把烟灰弹落在脚畔。那时我也停止吃葡萄,入神地听她说话。    
      “不久,她开始抽抽她哭泣。    
      “怎么啦?”我说。    
      “没什么。”    
      “怎会没什么呢?坦白说出来看看嘛。”    
      “我时常会这样。连自己也没办法。好寂寞、好悲哀、无依无靠、没人关心我。一时悲从中来,就会这样了。夜里睡不好,食不下。只有来到老师这里,我才觉得开心。”    
      “为什么会这样?说来听听看。”    
      于是她说她的家庭不美满,她不能爱父母,父母也不爱她。她说父亲有别的女人,很少回家,她母亲为这件事半疯了,几乎每天打她来出气。她说每次回家都很痛苦,说完就呜呜大哭。可爱的眼睛泪水汪汪,看到她那样子,大概上帝也会掉眼泪。于是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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