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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啊,青春-第20部分

小说: 啊,青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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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我们绝对不能那样,我们要一次成功不留后患!
  他的慷慨激昂感染了我,我关掉了手机,从此进入疯狂状态,连李美凤都震惊了,看这孩子懂事的。
  她开始营养我,用她的话说,不行,这孩子得营养营养。于是,我每天吃着她看着营养菜谱做的菜,每天喝着脑白金和核桃粉,但我还是瘦了下来,小脸成了一条,走路都打晃,就连尹瑟瑟,也看着瘦了,她见面就说:地狱呀地狱。
  何彩霞要求得我们更严格了,几乎每天都考试,天气热得喘不过气来,合欢花开得那叫个灿烂,我也顾不得每天穿什么了,每天洗把脸就奔学校,想想吧,如果冯小唐考上大学我考不上,他是不是得休了我?何况,我和人家北京人民差一百多分啊,不拚命怎么行?
  高考这件屁事,搞得我很烦。总之,我在六月这一个月里,内分泌忒失调,像一个焦躁的精神病人,有很多次我想打开手机给冯小唐发个短信,但我忍住了。不是时候,我必须忍住,必须的。
  更多的时候,我学习累了,站在三楼望远方,远方的合欢树开得这样茂盛,我们的生物老师说,当合欢树开花的时候,就是学生们毕业的时候,每年到这个时候,他都表现得特别伤感和惆怅。
  教室里很热,只有两个吊扇,同志们都在刻苦功读,连我这样的懒人都玩命了何况别人?屋里一股子人肉味,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在六月里,发出阵阵郁闷味道,我看到阿绿透明的小内衣都湿了过来,我看到很多女生好几天没洗头了,头发里散发出馊味。
  这是毕业生的六月。
  “面的”说他妈每天熬一锅绿豆汤给他喝,还给他带几瓶子来,他喝不了,于是给我和阿绿一人一瓶,我知道他是给我,但必须稍上阿绿,阿绿说,要不是看着他太面,我真想以身相许。

高考这件屁事(2)
空气湿粘,到了雨季,总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我常常感觉胸闷,尹瑟瑟越来越忧郁,她说,是不是和产妇一样,产前综合症?后来她果然有产前综合症,我正在美国,她每天半夜骚扰我,我无比地配合,看在我们发小的基础上,她总是说,如果你是我老公,也得管是不是?你如果是男的,不就是我老公了?
  在六月中旬的时候,我们学校出了一件事。
  我们全年级第一名,我们都以为考上清华北大的男生,疯了。
  他每天跑到学校的八楼顶上,高喊着,我要上清华,我要上北大。
  一开始我们特别反感,干什么呀,牛逼什么呀,不就是全年级第一吗,知道你要上清华北大,你们一家子全上清华北大行了吗?
  他嚷了三天,还嚷。
  我和尹瑟瑟说,这小子要是再在黄昏的时候嚷,我就冲上去揍他。
  结果我冲上去发现,他,疯了。
  他眼神里发出奇异的光,他问我,那女的,你相信我能上清华北大吗?之前,我们是认识的,我们一起参加过作文比赛,我们都进了前十名,但居然不认识我了,他说,你是谁?那女的,你是谁?我要考清华,考北大,你信不信?
  我说,我信。
  他忽然哈哈笑了,他说,谁要是说我考不上清华北大,我就杀了他!
  他疯了!
  我快步跑下楼,然后跑向何彩霞办公室,我说,何老师,何老师,有人疯了!
  我看你才疯了呢,何彩霞说,看你,总慌里慌张的,没个女孩子样,怎么了?
  那个马天宁,疯了!
  你别胡说,人家那是咱们一中大才子,她看了一眼邻桌的同事,那个与何彩霞差不多的女人是马天宁的班主任,我说,马天宁很危险,他好象要跳楼。
  不可能,那老师说,不可能。
  我说,何老师,我不说瞎话,你快去看看吧,他喊了几天了,而且眼神不对。
  何老师半信半疑跟我到教学楼下,看到在风中站着的马天宁,他眼神凛洌,仍然大声嚷着:你们信不信我会考上清华北大,你们不信我就跳下去!
  何老师一哆嗦,周七,赶紧打110!
  我掏出手机来就打了110,后来证明,如果我不打那个电话,也许那天马天宁就没命了,他已经接近于崩溃的边缘。这个我们一中著名的高才生,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必须考上清华北大,他爸爸他妈妈曾经是老清华毕业生,一辈子只有一个愿望,让儿子考上清华北大,从在娘肚子里,这孩子就被告之,清华,清华,北大,北大,到幼儿园,到初中,到高中,他的灵魂都一直在清华和北大这两个学校之间游荡着,就是说,他就以为自己必须的清华北大,丝毫不敢懈怠,他深度近视,有两千度,背微驼,只有一米六五,微胖,课间要背十几个单词,他的副科书中每个角落恨不得全背了下来,他的英语成绩没有低过九十八分。
  就是说,他把自己搞成了一个考试狂人。
  结果他崩溃了。
  他连续两次模拟考试都滑出了前十名,他精神不能承受,他疯了!
  在110没来之前,他哈哈地笑着,要跳楼。
  何老师的手一直在哆嗦,很多人围在楼下,大家嚷着,别跳,别跳,而他已经走到了边缘上。
  我和傻瓜一样背诵着诗,生命诚可贵呀。我知道屁用不管,这高考是会把人逼疯的,如果不是李美凤天天说,爱考哪考哪,如果不是周胜利说考不上咱还有钱呢,咱出国,我也离疯不远了。
  马天宁已经立在了楼边上。

高考这件屁事(3)
他沿着楼边走,一步走差就是个死吧。
  所有人捂住了嘴。
  我趁人不备,再次爬上了八楼楼顶,我刚一出现,他就发现了。
  他说,你别过来,我知道还是你,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死,你喜欢我,是吗?我知道你叫周七,是吗?
  我眼泪忽然掉了出来,我说,是,我喜欢你,我舍不得你死,来,过来。
  不,不过来,他说,我考不上清华北大了,我必须得死。
  你会考上的。
  你放屁,每年只有两个人考上,我考了15名,绝对考不上了,你别哄我了,你们这些可恶的人!还说喜欢我,假的,假的,全是假的!
  不是假的,我说,我喜欢你。
  我在离他一米的地方,迎着风,风真大,远方在打闪,好象在下雨,我动情地说,高考是个屁呀,咱就把它当成个屁放了,行吧?
  他好象明白 了一点,蹲在楼边上,忽然和孩子一样哭了。
  你过来,我说,我想和你说个事。
  我不过去,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有清华北大刚出的练习题,是我同学给我寄来的,这没有骗他,是冯小唐寄给我的,清华附中的。
  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我给楼下嚷话,让阿绿把练习题给我拿上来,阿绿五分钟后气喘吁吁地拿来了练习题,我给他看,他一下子扑了过来,而我和阿绿也扑了过去,死死地抓住他,他拚命地挣扎着,他哭着喊着我有复习题了,我可以上清华北大了,后来,110就到了,我用当年我小太妹时的武力治服了他,让他没有跳下楼去。
  何彩霞在我下楼时一把抱住我,眼泪都下来了,我拍拍她的肩说:行了行了,过去了。
  我奇异于我的镇定和泰然自若,后来我为此扬名,好多年后一中校庆还对周七这个名字耿耿于怀,新老校长都要提到我,一是我是第一个在学校期间发表文章的,第二个是我还救了一个人。
  马天宁的疯,无疑震动了全学校,我们停课一天,进行考前心理辅导,李美凤吓坏了,一天都在安慰我,一步不离的陪着我,咱考上一本就二本,二本不行三本,三本不行咱就大专,大专不行就中专,中专不行咱回家种地,你姥姥家还有几分地,正荒着,你自给自足也行了。
  所有家长全吓坏了,一水儿的说,咱还是保命吧,孩子,考不上拉倒。
  多年之后的马天宁还是神智不清,我听同学们说,他头发全白了,我想,他就是愁的呀,清华北大愁死多少人呀。狗屁的高考害死多少青春年少!
  他成天还在念“书”,手里拿着我给他的清华复习资料,疯疯癫癫地在念念不忘他的清华北大,那资料都烂的看不清字迹了。
  那个兵荒马乱的六月呀。那个高度神经的六月啊。那个决定每个青春年少的六月啊。
  我们个个精瘦精瘦的不算,还天天大补,天气热得好象要疯,模拟考试没完了没了,“面的”家的绿豆全让我们喝了汤,高考就来了。
  耿南送了我一个护身符,上面写着,七七顺利。
  我的小名叫七七,高考也是七月七日,我本来不应该收他的东西,但我封建迷信不是,我认为这个护身符会带来好运,于是,我收下了,带着它进了考场,结果我发挥超常,以比平时好很多的成绩结束了考试,倒是阿绿,考一场小脸绿一场,最后她决定放弃了,她说肯定黄了,不,是绿了。
  我鼓励她说,别呀,坚持。我们都奋斗了12年了,一定得坚持。
  后来阿绿如期落榜,我们想让她复读,她坚决反对,说再读一次高四她得和马天宁一样疯了,你以为高三毕业班没点坚强的神经能上啊。她说,别看她没考上,她一定能混出个人样来,一定比我们不差,她说,因为,她长得好看。
  在这一点上,我必须服气。阿绿就是长得好看,该鼓的地方鼓,该瘦的地方瘦,一点挑不出毛病来,比现在的许多人造明星还好看,我曾经吃她的醋,因为她真是让男人喜欢呀,我问过冯小唐是不是喜欢她这种明星式的女孩子,冯小唐说,喜欢倒喜欢,真心话,但压力太大,男人不能找太好看的女生,压力大死了,有戴绿帽子的危险,但不妨碍想象和她如何,这是后来我和他缠绵时问的,当时我拧了他耳朵,问他是不是亲我时想过阿绿,他说,他想阿红。
  阿绿后来上了职业技校,旅游专业。到最后,她虽然外语一般,但却带了国外的团,因为她姿色出众啊,她以蒙那些老外为主,绝不手软,带到了购物的地方,死拿回扣,她是我们中间第一个开上车的,越换越好,最后,都开上了宝马,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个老外赞助的,最后,她带团带的把自己带到了国外,一个荷兰半老男人对她一见钟情,非要带她去看凡高纪念馆和阿姆斯特丹的月亮和郁金香不成,于是,阿绿走了,她说,幸亏当年没有考上大学,要不现在还孜孜不倦地读博士什么的呢,没有比读博士更傻的了。
  事实上,只有年轻的时候才知道,那个七月好象很重要,在漫长的一生中来说,它也许无足轻重,考上大学未必就是凤凰,而考不上的,也未必全是鸡。
  阿绿没有考上,却越混越好,“面的”考上了清华,结果呢,死在了高速公路上。但我们想起2001年的七月就会怀念,那满院子的合欢树开得多么妖娆啊,当我晚上穿行于它们中间时,我告诉自己,不要忘记,不要忘记,永远不要忘记……
  

第一次(1)
后来的后来,我问坐在饭桌面的冯小唐:“我要老到什么时候才能忘掉这些记忆?我知道即使失去双手双脚,双手双脚的记忆也还是在的。我问过那些截肢的病人,她们一直以为自己的双腿双脚是在的。
  那时我们已经很凉了,我不再往返于上海和南京之间,不再给他做饭吃,我们不再和从前一样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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